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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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次迷路了。 我必須把事情告訴大家。我把他們叫下來,說:“車轍沒了,我們不急著趕路了,原地休息吧?!?/br> 大家的表情一下變得黯淡了。 白欣欣說:“接下來怎么辦?再不走了?” 我說:“走?!?/br> 白欣欣冷笑了一下:“連車轍都沒了,你覺得你走得出去嗎?” 我說:“我們至少要爭取擺脫那個磁場。如果儀器恢復了工作,我們就得救了?!?/br> 白欣欣說:“周作家,你決定吧,我先好好睡一覺!” 午餐又是方便面。布布給每個人發了一只庫爾勒香梨,補充水分。估計所剩不多了。 白欣欣、衣舞和那個小孩,留在了房車上。 漿汁兒留在了我的車上。 帕萬留在了魏早的車上。 魏早、布布、徐爾戈、孟小帥、張回,他們蜷在車里睡不著,拿來睡袋,躺在了車下的陰涼中。 幸好不是最熱的季節,而且有風。 我沒睡,我從車上拿出那個金屬探測儀,繼續在沙土上探測。我不知道這么做有沒有意義,也許只是想找個事情做。 我一直慢慢朝前走,不知不覺走出了幾百米,回頭看,臨時營地已經很遠了。 我轉過身來,快步走回營地。 沙土太軟了,就像走在噩夢中,很吃力。 突然,金屬探測儀“嘀嘀嘀”地響起來,我立即停住了腳。 什么東西? 我蹲下來,繼續用探測儀試探,隨著它聲音的強弱,我確定,引發它鳴叫的東西就在我旁邊一米遠的地方! 我在地上畫了一個圈,然后跑回了營地。 大家都睡著了,只有四眼趴在房車下,冷冷地看著我。 我從車上拿出一把工兵鏟,迅速跑到剛才那個地方,在圓圈內小心地挖起來。 挖著挖著,我聽到“咔”一聲,趕緊停了手,蹲下身,用雙手去摸。 果然是個金屬的東西。 我把它摳出來,一下傻眼了。 你們猜猜我摳出了什么? 肯定猜不著。 一把上銹的老式七七式手槍。 第34章 白欣欣和張回一起不見了 我細細打量這把手槍,槍筒方正,握把粗壯,扳機護圈很大,后腦勺突出。 這是七七式手槍,上世紀80年代,曾經是警察的配槍,后來被九二式取代。也就是說,這把手槍應該是30年前制造的,那么,它哪年被埋在了羅布泊? 我在部隊雖然是技術兵種,但是畢竟摸過槍,我把彈夾卸下來,發現托彈簧已經很不靈敏,里面裝著7發子彈,子彈外殼已經氧化。 它還能打響嗎? 我不知道。 我把它裝在口袋里,返回了營地。 大家還在睡著,四眼依然趴在房車下看著我。 好像不止一雙眼睛在看我。我把視線朝上移了移,猛然一驚——房車的車窗里有一張臉,也在看著我,正是那個小孩,他沒睡! 我停下來,盯住了他。 他慢慢滑下去,不見了。 我顧不上琢磨他,把金屬探測儀和工兵鏟放在車上,輕輕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位上。漿汁兒在后座睡著。 我閉上眼睛養神。 手槍…… 四眼…… 淖爾…… 失靈…… 迷路…… 突然,我一下睜開了眼睛。 我想起來了,那個小孩說的是“死xue”! 他說他家住在死xue! 我走過太多的地方,只有換成方言的思維模式,才會想到他說的是什么! 我只是不能斷定,他的發音屬于哪里的方言。 死xue? 死xue在哪兒? 大家醒來之后,我沒有說出手槍的事兒。 在這里,儀器依然不工作,趁著天黑之前,我們要繼續朝前走。 于是,車隊又上路了。 我從反光鏡朝后看了看,大家一輛接一輛起步,心里竟然有些悲涼——看上去車隊浩浩蕩蕩,似乎正在奔向什么目的,實際上,我們就像一群無頭的蒼蠅,根本沒有目的,只是在這片迷魂地里四處亂撞…… 里程表上的數字在變化,導航儀始終黑屏。 我說:“漿汁兒,你把我的水遞給我?!?/br> 她從車門的儲物格里拿出一瓶水,打開,遞給了我。 我喝完,交到她的手上,她重新放在了儲物格上。 我說:“你怎么一直不喝水?” 她看都不看我,說:“我不渴?!?/br> 我說:“你喝水少的話,很快就會挺不住的!” 她說:“別cao心了,跟我爸似的!” 天黑之前,我們停下來,這個地方和我們之前安營的地方大同小異,卻不是同一處。 大家下了車,每個人都顯得極其疲憊。 搭帳篷,埋鍋壘灶…… 吃完晚飯,我把電臺搬到帳篷里,繼續鼓搗。它是唯一的指望了。 漿汁兒坐在我旁邊,滿眼期待。 夜空深邃,電波無形。 我試著一遍遍呼叫,無人回答,只有噪音:“吱啦吱啦……嗚……哇……嗚……吱啦吱啦……噠噠……” 號外說過,把金屬探測儀接在電臺上,信號就會變得很強,可是,我根本不懂怎么接,我不敢嘗試,萬一搞砸了,電臺死機了,最后的指望也落空了。 我不再呼叫,仔細聆聽,生怕漏過一個有用的信號。 突然,電臺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似乎是風聲:“呼——呼——呼——” 我忽然害怕了,鬼知道它會收到來自哪個時空的聲音! 果然,風聲中響起一個人聲,斷斷續續,非常遙遠:“呼叫……呼叫……我們……****整編騎兵……二旅……五連……迷失方向……死了很多……” 我和漿汁兒都呆住了。 接著,這個人聲就被風聲淹沒了,我們等了半個多鐘頭,再也沒出現。 這時候,正巧布布來了。 我對她講了剛剛接收到的求救信號。 我說:“布布,你知不知道,當年究竟有多少國民黨散兵逃進了羅布泊?” 布布說:“沒人知道?!?/br> 我說:“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應該去救他們?!?/br> 布布說:“我也不會參與的,我是共產黨員?!?/br> 我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布布又說:“再說了,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更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就像兩個盲人在迷宮里摸索,怎么找到他們?” 她說的有道理。 只能等著出去之后,向有關部門報告這個情況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布布,你來干什么?” 布布說:“我看看白欣欣在不在這兒?!?/br> 我說:“你找他干什么?” 布布說:“衣舞要給那個小孩拿點衣服,她的箱子在房車上?!?/br> 我說:“他不在房車上?” 布布說:“我敲了敲,沒人?!?/br> 我有點緊張了,黑燈瞎火,茫?;哪?,他能去哪兒? 我走出去,到各個帳篷看了看,果然沒看見白欣欣,更奇怪的是,張回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