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一點多了,祝辛腦子暈乎乎,看見胡一維已經趴倒在桌上,孫寧也醉醺醺前言不搭后語,說:“咱們回去吧?!?/br> “不……不用……”孫寧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我訂了房……咱們……直接過去休息就行……” 祝辛對這種事情有陰影,每次喝醉酒都沒什么好事,尤其喝醉酒之后去酒店。 他走路也飄,跟孫寧扶著不省人事的胡一維出門打車,剛想說你們去休息,他要回去看貓,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 先是孫安,提著孫寧后領:“干嘛呢?大半夜醉醺醺?”然后朝程林一點頭:“我先給他們送回去?!闭f著二話不說把胡一維跟孫寧塞進車里走了。 旁邊還有個見過兩面的宋齊,見狀也打車走了,只留下祝辛在寒風里跟剩下的程林面面相覷。 程林大概也喝酒了,靠在電線桿上摸煙盒。 又是好久沒見,祝辛遲鈍的腦子緩慢意識到危險,往后退了點,被一把抓回來,身后車輛呼嘯而過,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丟了小命。 程林聞見濃烈酒氣,跟自己比也不遑多讓了。 “喝酒了?” 作者有話說: 忽然加更?。ㄆ鋵嵤侨蝿者€差點,以后都是九點啊九點,今天算是意外,溜了溜了 第26章 走吧,別回來了 祝辛暈乎乎,聞言點頭。 程林又問:“喝醉了?” 祝辛搖頭又點頭。 煙點著了,程林看了眼時間:“就你們三個?” 祝辛再次點頭。 程林嗤笑?!耙吡??什么時候?” 祝辛思考了一下,說:“開年就走?!?/br> 效率挺高。 程公子也是第一次被甩,挺新奇的。 說到底還有點不甘心。 程林抓著祝辛到眼前,問:“跟我在一起那一個月,開心嗎?” 那一個月。 祝辛認真回想。 開心的。 雖然程林總說一些過份調戲人的話和耍流氓的事情,但老實說,他很照顧自己的心情,好多時候他都是在逗自己。 祝辛沉默,程林把人帶到了懷里,帶著酒氣問:“走了還回來嗎?” 祝辛撲騰了兩下拉開一點聊勝于無的距離:“我們已經分開了?!?/br> “我知道?!背塘帜笾鵁熚艘豢?,祝辛別過臉咳嗽,程林說:“所以我是在耍流氓?!?/br> 他把煙蒂丟進雪里踩了兩腳,祝辛咳嗽完了,天上忽然下起來雪。 程林說:“那甩了我這倆月,開心嗎?” 不太清楚。 上課兼職養貓,也就過去了。 還是沉默。 坦誠的時候坦誠,不坦誠的時候關著門一點不給看,程林也習慣了。 他低頭貼著祝辛發燙的額頭,問:“知不知道我挺喜歡你的?” 祝辛不太清楚。 “你不是逗我玩嗎?”祝辛這么問 程林笑了:“是啊,逗你玩,那喜歡你看出來了嗎?” 怕祝辛果斷否認,沒什么定性的程林自己先說:“當然,可能不太多,但我確實挺喜歡你的?!?/br> 祝辛嗯了一聲:“應該吧?!?/br> 程林輕笑:“知道為什么嗎?” 祝辛大概猜到了,從孫寧含糊的解釋中得知,似乎是因為自己這張臉。 ——倒不是說因為長得多出眾,完全是因為像一個人。 據傳,程林生母是個戲子,而且小有名氣。當年鬧饑荒,跟戲班子走散了,流亡途中被富家公子看中,隨那個戲子流亡的似乎還有個同班的師弟,戲子跟了公子哥,二人都隨那公子哥北上,然而那公子哥有家室,跟回來也進不去門,只能養在外面。 不過那位公子哥家大業大,收了人也舍得花錢,給他們師姐弟開戲園子捧他們當角兒,災荒年又是新舊變遷的時候,風氣是笑貧不笑娼,為了討口飯吃戲子給人當外室這種事情不新鮮,不過這對師姐弟在戲班子里格外受排擠,原先的戲班子也不認他們是自家門里出去的人,似乎是因為那公子哥性情頑劣,有不為人知的癖好,關起門不止玩戲子,還愛聽粉戲,下九流里還要分三六九等,覺得他們辜負了祖師爺,當年這一段兒知道的人不少,到如今也還能打聽到就足以說明了。 再后來,那戲子生下個私生子,送去程家被丟出來,主家說那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種,程家不認,然后那母子二人并戲子的師弟都從京城銷聲匿跡,再后來有音訊,就是程家香火幾乎斷絕,不得不把私生子認回來了。 不過那戲子也沒能熬到母憑子歸,兒子送回去沒多久就沒了。 以上這些,口口相傳捕風捉影,孫寧說得不清楚,祝辛聽得一知半解,只明白過來看上去高人一等的程林其實也有一段悲慘的童年,他當時很短暫地同情了程林一下,然而這些都跟他沒關系,鋪敘這些只是為了告訴祝辛,他長得像一個人。 程林母親。 孫寧說,開學的時候他哥哥見過自己。那之后,在一些刻意和巧合中,程林看到了自己,自己這張臉。 所以祝辛更不可能認為這是喜歡,同時明白到這些人慣常喜歡用旁人取樂。 他從程林大衣胸口里面摸出來煙盒,想表現出一些他從沒有過的曠達瀟灑,想學程林的樣子不在乎旁人眼光,想學他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