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真希望就這樣,兩個人一直牽著手走下去。 …… “委屈了?” 他忽然腳步一頓,轉頭看著她。 燈光下,他的臉一如既往的英俊動人。烏黑的眉毛沾著點點光澤,略高的顴骨令他的輪廓透出幾分桀驁。他一只手還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已經摟住了她的腰,低頭靜靜望著她。 沉靜,強勢,又溫柔。 林淺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嗯?!彼p聲說,“是有點。不過……比起某人在我哥那里遇到的刀山火海,這點委屈,大概是不值一提的?!?/br> 四目凝視,他眼中緩緩浮現笑意。 林淺望著他,卻有些怔然。 其實她的委屈,絕不是怨徐庸。相反如果站在徐庸的角度,她很能理解他作為一個父親和商人,有那樣的權衡和顧慮。并且在厲致誠的表明態度后,徐庸也立刻接受了。 但她還是會有點委屈。因為覺得真實的自己、真實的哥哥,坦蕩的、值得信賴的他們,并沒有被旁人看到。而現在的情況下,她又無法自證清白,無法證明自己是個“適合厲致誠的女人”。這是客觀環境造成的,因為哥哥和她的身份和位置擺在那里,不可能改變。 “到底什么樣的女人,才是適合你的?”她忽然問。 這話多少有點別扭的意思。 厲致誠看她一眼。 低頭就含住她的唇,吮吸輾轉起來。林淺的視線完全被他的身形擋住,身體也被他圈在了樓道一角。熱氣糾葛間,聽到他淡淡在耳邊說:“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嗎?” 林淺“噗嗤”笑了。 的確,他剛剛在父親面前,表態夠堅決,也夠狠了。 “不需要權衡。一定要娶她?!?/br> “我把dg打出中國市場,誰還敢說半個字?” …… 林淺仰頭看著他。 愛是一種信仰。她信仰著眼前這個男人。 而他,用自己特有的殺伐果斷的方式,捍衛著他們的愛情。 “我愛你?!彼p聲說。 厲致誠低頭再次吻住她。 到底是分隔了一小段時日,加之之前又掛念著彼此,這一吻竟有些難分難解。在這幽靜的醫院走廊里,他將她扣在懷中,吻過她的嘴、眼睛、鼻子、耳朵……一時彼此竟忘了時間,不知滿足。 —— 高朗和蔣垣剛走到四樓轉角,遠遠就看到總裁那熟悉的背影,將一個女人壓在墻腳,沉默而熱烈地吻著。 那女人毫無疑問是林淺了。 這樣的厲總,與平時大相徑庭。也只有在林淺面前,厲總才會露出這么肆意的一面。 高朗和蔣垣同時靜默下來。蔣垣還好,見怪不怪。高朗到底是毛頭小伙子,有點窘,轉頭看向一側。 “咳……”蔣垣清咳出聲。 背對著他們的厲致誠,聞聲抬起頭,同時松開了林淺。不過依然將她攬在懷中。也許是吻得太久呼吸不暢,俊臉有薄薄的紅暈,神色卻是沉靜淡漠的,轉身看著他們。而林淺被人撞個正著,還是有些羞澀。低著頭,沒看他們,裝作神色自若。 “總裁?!笔Y垣聲音平和地開口,“前門來了些記者,還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像是鬧事的?!鳖D了頓說:“他們煽動了一些人,舉著橫幅標語,說我們愛達勾結外資,出賣民族品牌?!?/br> 厲致誠神色不變,林淺卻是一怔。 來得好快。 ☆、利欲熏心 夜色越來越深。整座城市在燈火映襯中,像是鋼筋混凝土鑄成的棋盤,縱橫交錯,望不到邊際。 林淺跟厲致誠站在幽暗的住院部樓道里,望著樓下那片黑黢黢的人群。 他們看起來是躁動的、興奮的,坐立不安。記者們掛著相機、扛著攝像機,走來走去。只要有人從住院部走出來,都會吸引他們的全部視線和打量。 而記者的身后,是十幾二十個穿著藍色工人制服的男人。天色太暗,看不清面目。但他們手中的橫幅卻很醒目: “抵制外資收購!” “愛達高層勾結外資,出賣民族品牌!” 才安靜了一小會兒,他們又開始高聲抗議了。顯然是經過排練的,聲音整齊洪亮: “保護民族民牌!” “抗議外資入股老愛達!” “把外資jian細趕出愛達!” …… 聽到“外資jian細”四個字,林淺皺了一下眉頭。 顯然是在說她了,哼。 而此刻,盡管已是晚上,但醫院門口依舊車來車往、人流不絕。所以這批人很快吸引了路人的圍觀。記者們逮不到正主,更是對這些抗議者一頓猛拍。一時間,燈光不斷、人越聚越多,到顯得聲勢浩蕩、蔚為壯觀。 林淺輕輕“哼”出了聲。 厲致誠單手撐在窗臺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他的臉色很沉靜,雋黑的眸盯著樓下的嘈雜,問她:“你認為是誰做的?” 林淺雙手往窗臺上一撐,鄙夷地答:“還能是誰?陳錚?!边@么不入流的手段,舍他其誰? 這顯然也是厲致誠心中的答案。他眼中滑過淡漠的神色,沒說話。 林淺卻搖了搖頭,說:“其實陳錚這人并不笨,以前我在司美琪,覺得他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企業管理得也挺好。但這個人……太偏執了。他把一己之私看得太重,并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所以總是做這樣的蠢事,上不得臺面,也得不到長遠?,F在想想,這個人其實可憐可悲又可恨,因為由始至終,他大概什么也沒看清楚?!?/br> 講完這番話,她就轉頭看著厲致誠。 也許是因為這幾天,尤其是今天,她的心情始終有些低落。所以此刻看到陳錚導演的一幕鬧劇般的,但也是惡毒的進攻,才令她心生感嘆。 她是在感嘆陳錚這個人,但又好像,是在感嘆其他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而厲致誠聞言,只眸色靜深地凝視著她。窗外的燈光朦朧透進來,照得他的黑發他的臉,分外沉穩篤定,高深莫測。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聲說:“說得沒錯。這也是他最后的掙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