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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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試第三場考的是策論,通俗的講便是考政見時務。 若說在府試第二場之前的考試,只要你認真讀書,智商正常,都還能有機會通過,那么這第三場就有些不同了。 為什么通過府試才能進縣學,通過院試才能進府學,其中都是有緣故的,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官方創辦的院所代表的不只是名譽,更有教育資源。 普通老百姓家庭出生的士子,想要接觸到政見時務難上加難,更別提像趙景煥一般,當初在曾家書院的時候把邸報當做報紙在看。 這種出生時的家庭優勢,是很難通過自主學習來突破的,畢竟讓一個從未看過邸報,并不知道朝廷大事的人寫策論,跟在這種環境中熏陶起來的人想必,怎么可能一樣。 當然,歷史上也不乏白手起家的天才,只是到底是少數。 但這種優勢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偶爾也會有例外,比如此時此刻。 趙景煥抬頭看到策論考題的時候,就覺得這一位知府大人確實是別具一格,只因為他所出的題目是——試陳教農之策。 《周禮言農政,諸子有農學。大興農務國之根本,今試陳教農之策?!反舜慰嫉木尤皇寝r政! 這般以來,出生富貴不愁吃穿的那些讀書人反倒是犯了愁,他們多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吃的雞蛋說不準都是一兩銀子一個,哪里知道農事。 相反,那些出身貧苦,家中父老都是農民的孩子,反倒是占據了天然優勢。 這個知府佟大人倒是挺有意思。 趙景煥這般想著,心底慢慢思索起來,大興說到底也是農耕社會,自古以來農業就是國家根本,能不能讓老百姓吃飽穿暖才是朝廷安定的最大問題。 試陳教農之策?農名其實才是對土地最熟悉的人,這跟他們能不能填報肚子十分相關,而直接聯系到最后產量的,除了土地的肥沃程度,家中的勞力之外,那就只有工具了。 前兩者,趙景煥不覺得自己能說出什么新意來,畢竟肥沃的土地統共就那么多,壯勞力也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而促進農業的工具,他記憶之中倒是還有不少。 趙景煥擰著眉頭思索起來,一些需要依賴于現代工業的工具首先被摒棄,就算他提出來也無法實現,而在剩下的農具之中扒拉起來。 聯想到青州當地的情況,趙景煥最后定了幾樣,迅速的構思起來,他得抹去太過于天馬行空的東西,免得卷子遞上去之后旁人看了,還以為他胡言亂語。 將記憶中的東西翻出來不難,難得是自己組織語言,進入當前時代能夠接受的范圍,不然的話他吭哧了半天,最后只成了紙上夸夸而談。 趙景煥并未直接切入農具,而是先略談了談均田、辟土、薄征之事,再話鋒一轉進入自己真正想談的內容。 通篇完成之后,趙景煥才驚覺日暮西下,中午送過來的餐食都已經涼透了。 府試第三場得連考兩天,也就是說今天他得在這考棚里頭過夜。 趙景煥看了看已經草擬的卷子,索性不再動筆,將東西放進了考籃之中免得弄臟,這才起來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 方才專心致志沒發現,一起身他才覺得雙腿有些發麻,以他的健康身體都是如此,若是身體弱一些的文人,這會兒估計渾身難受。 活動了一番之后這晚膳也剛好送來,趙景煥索性只吃了這些還帶著余溫的,中午的干餅子一動沒動。 這干餅子的味道趙景煥都習慣了,還能接受,等過夜的棉被發下來他卻苦了臉。 這些棉被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年年的累積使用的,上頭彌漫著一股子霉味,更別提邊邊角角的地方居然還有黑漆漆的污漬。 趙景煥抖了抖這輩子,都有些懷疑里頭會不會因為常年不使用而有虱子跳蚤之類的東西,一想到這兩種小蟲子,他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想了想,趙景煥索性將棉被疊起來放在地上,自己縮在那里打瞌睡,畢竟他穿著能夠自動調節溫度的保暖衣不怕冷,沒必要逼著自己用這么臟的被子。 睡在考棚里頭自然舒服不到哪里去,即使趙景煥不算高能躺下,睡了一夜起來也覺得渾身不舒服。 天色有些蒙蒙亮的時候,趙景煥已經迫不及待的起身補充修改昨日的卷子,修改完畢迅速謄寫,能早些從這棚子走出去也是好的。 拉響了鈴鐺,趙景煥果然又是第一個走出考棚的人。 但這一次他路過正堂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喊道:“可是青州城考生趙景煥?” 趙景煥心頭一跳,連忙說道:“正是學生?!?/br> 佟大人坐在椅子上瞧著面前的考生,論相貌趙景煥自然是極好的,是那種玉樹臨風俊俏到宛若好女的好模樣。 原以為這場場都第一個交卷的孩子,難免有些傲氣,但此時一看站在面前的少年,卻又有虛懷若谷的氣度在,該說不愧是曾老先生教導出來的學生嗎? 看著他,佟大人便能猜到這孩子長大成人之后,怕又是一個擲果盈車的。 眼底帶著笑意,佟大人面子上卻只是淡淡,擺了擺手說道:“去門口候著吧?!?/br> 趙景煥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喊住自己,但還是聽話的走到了龍門背后,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下一刻,卻見佟知府轉身問道:“你們可聞到了那股子香味?” 后頭幾位大人面面相覷,忙道:“似乎是有,不過不算濃郁?!?/br> 佟知府便說道:“大約就是趙家常用的香料?!?/br> 徐大人知道佟知府這一番作為,是怕當初那卷子惹來非議,忙道:“青州府的搜檢十分嚴苛,再者那孩子只穿著單衫,想要夾帶也是不能?!?/br> 旁人也回過神來,紛紛點頭:“正是如此,想必只是一時不慎沾惹了?!?/br> 佟知府這才點了點頭,繼續看向還在開始中的那些考生。 龍門之后的趙景煥卻臉色怪異,猛然想到第二場的時候自己做過的事情,心底無奈的說道:“恐怕是清新丸的香味沾上了試卷,讓諸位考官起了疑心?!?/br> 系統卻說:【他們找不到實質性證據?!?/br> 雖說如此,趙景煥心底卻覺得以后遇到考試就得分外的小心,雖說系統存在超越鬼神,并不是大興科技可以發現的。 但萬一有人起了疑心一口咬定他有問題的話,到時候也是被潑了一身臟水,即使跳進河里頭洗干凈了也到底狼狽。 也是這些年他自己順風順水的,這才會變得疏忽大意,幸虧此次的佟知府并不想深究。 就在趙景煥一臉沉凝的思索自己有沒有在其他地方露出過馬腳的時候,陶煜也交卷走了過來,穩穩當當的站在他一步之外。 趙景煥回頭瞧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 陶煜冷哼一聲并未跟他說話,一直到龍門打開,他們倆順著人流往外走的時候,他才忽然開口說了一句:“這一次我不會輸?!?/br> “回家先準備好帕子?!壁w景煥笑著說道。 陶煜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道:“要帕子做什么?” 趙景煥卻笑嘻嘻的說:“等你熟了哭鼻子,好用來擦眼淚?!?/br> “你!”陶煜頓時又氣得滿臉通紅。 只可惜不等他再反駁,趙景煥已經快步走向了趙家馬車,一臉好心情的跳了上去,臨走之前還朝著他揮了揮手。 那架勢簡直把陶煜氣得夠嗆,恨不得追上去咬他一口。 另一頭,林管家回頭瞧了一眼,還樂呵呵的問:“少爺來青州幾個月,居然已經交到好友了嗎?” 趙景煥厚著臉皮理直氣壯的說道:“大約是我天生討人喜歡吧?!?/br> 林管家一聽十分贊同,還說:“可不是嗎,少爺從小就招人喜歡,在京城的時候人緣就好,到了青州人緣還是好?!?/br> 趙景煥這么厚的臉皮,都忍不住回過頭去看林管家的表情,確定他是認真的之后頓感無語,暗道這老叔叔的濾鏡估計能有三米厚。 偏偏金寶還特別自然,特別理直氣壯的贊同:“就是,提到咱們家少爺,外頭那不是人人夸贊的,長得好,學識好,家世好,為人處世也好,總之就沒有一處不好的?!?/br> 林管家順勢說道:“就是如此,尤其是跟趙家那幾位少爺比起來,咱家少爺宛若天人?!?/br> 金寶笑道:“這哪兒能比,咱不能用金子跟銅板比較啊?!?/br> 趙景煥聽著都無語了,打斷了他們的商業吹捧:“行了行了,再這么吹噓下去你們家少爺就得上天了?!?/br> 金寶嘿嘿笑道:“小的說的都是實在話?!?/br> “少爺您要是不信的話盡管出去問問別人,大伙兒都是這么想的?!?/br> “我看大伙兒就你跟林叔兩人?!壁w景煥懶得再搭理他們的糖衣炮彈。 心底卻問道:“系統,你是不是也覺得宿主我天下無雙?!?/br>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若論厚臉皮,確實是?!口w景煥深吸一口氣,笑道:“被你懟了一下清醒多了,感謝你的存在讓我能夠正視自己?!?/br> 第142章 府案首 四月天的青州城熱鬧萬分,而最熱鬧的自然是發案這一日。 金寶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早早的出門,天不亮就守在了發榜的地方,這一次他終于能夠占據最好的位置,左右還站著兩個魁梧的大漢,弄得后頭來的人也不敢隨意擠他。 為此金寶頗為得意,自認抓到了看榜的好技巧,不過瞧了瞧周圍越來越多的人,他暗暗決定下一次院試看榜的時候,他得再提前一些才是。 至于趙景煥會不會不能通過院試,獲得童生的稱號,金寶對此顯然信心滿滿,毫不懷疑。 也許是被金寶和林管家的信心影響,原本就挺自信的趙景煥忽然也覺得自己大概是帶著金手指的男主角,虎軀一震必須拿下案首。 當然,系統的存在讓他十分理智的沒說出這話,免得到時候被人打臉。 相比起他們來,青州趙家顯然就沒有那么大的信心了,這一年青州趙家本家并無一人赴考,旁支的孩子趙德輝不關心,但趙景煥能不能考中他卻掛在心頭。 一大清早,趙德輝也派人出去打聽了,這會兒頗有幾分坐立不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趙景煥的親爹。 趙老爺子看得心煩,罵道:“你著什么急,趙景煥是縣試案首,只要知府大人不想為難,府試肯定能通過?!?/br> 趙德輝無奈說道:“兒子這不就是怕有萬一嗎?!?/br> 說完卻又道:“不過景煥乃是曾老先生的弟子,總不可能連個童生都拿不下?!?/br> 趙老爺子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早早的把賀禮轉備好就是?!?/br> 趙德輝嘆了口氣:“早就準備好了,哎,多聰明的孩子,可惜不是我兒子?!?/br> 一提起老趙家那個幾個孩子,趙老爺子也覺得頭疼,他這兒子只生了一個孫兒,偏偏從小被當做寶貝蛋兒長大,眼看著就不像是讀書的料。 趙老爺子也疼孫子,以前也沒覺得小孫子哪里不好,只是今年瞧了趙景煥的出色,心底也有幾分失落:“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好好教養兒子?” 趙德輝卻無奈說道:“兒子倒是想要教養,可惜沒有這個能力?!?/br> 隨后,趙德輝又試探著問道:“爹,景煥考完鄉試之后甭管能不能中,肯定會回去京城,你說到時候咱們把誠兒也送過去如何?” “就算他不能拜曾老先生為師,能進曾家書院也是好的啊?!?/br> 趙老爺子皺了皺眉頭,心底卻覺得這事兒的可能性不大,當年親哥哥趙懷與他不親近,這些年趙德海與他們更是疏遠,從未提起過此事。 趙德輝繼續說道:“爹,誠兒若是能有出息的話,咱們家才算是真的起來了?!?/br> 這其中的不同趙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的,他琢磨了一下才說:“隨后我先去信問問德海吧?!?/br> 若是不管不顧的把人送過去,那邊有的是辦法收拾。 趙德輝一聽,便說:“堂弟連趙寡婦他們都愿意照顧,咱家誠兒好歹是他親侄兒?!?/br> 趙老爺子沒回答他這話,心里頭卻知道這里頭的官司,趙景誠算什么親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