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節
來夏芍家里,衣妮也沒帶禮物。她雖然在寨子里長大,但是在外頭生存這幾年,也知道人情往來的禮儀??墒歉纳窒铝孙w機就直接打車回夏家,她根本就沒來得及買東西。此刻面對夏芍父母的打量,衣妮少見地有些尷尬。 李娟卻笑著起身道:“小芍的同學???這孩子,帶同學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炜炜?,來坐!”她邊說邊把衣妮請到茶幾旁坐下,衣妮一愣,人已被李娟攆著坐下,還沒反應過來,李娟已轉身泡茶去了。 衣妮不知道,夏芍很少帶同學朋友來家里做客,以前華夏集團沒成立的時候,她朋友就少,很少有人來?,F在家里搬到了桃園區,想來的人倒是多,只是沒幾個進得來的。夏芍除了帶過徐天胤回家,她的同性好友,夏志元和李娟雖然見過,但她們卻都沒來過夏家做客。所以今天看見女兒帶朋友回來,夫妻倆比衣妮還有點緊張。 中午在招待女兒同學的事情上,夏志元夫妻自然是費足了心思。原本打算到酒店去吃,夏芍卻說在家里做點家常菜就好。李娟拗不過女兒,便趕緊去買了菜回來,便鉆進廚房忙活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四個人吃,菜竟擺了滿滿一桌子。圍坐在桌前,衣妮的目光在熱氣騰騰的飯菜里有些恍惚。 夏志元見衣妮怔愣著不動筷子,便笑了笑,對妻子道:“都跟你說別做這么多了,你看你擺這一桌子,可別跟上次似的,吃不完把人給撐壞了?!?/br> 李娟咦了一聲看向丈夫,“上回是我菜做得多的錯嗎?不是有些人吃女婿的醋,不給人好臉色看,把人家逼得想辦法討好我們?” 夏志元頓時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苦笑道:“行行行,我錯,你對?!?/br> 李娟抿嘴笑了笑。 衣妮隔著飯菜的熱氣望向對面的中年夫妻,聽著兩人拌嘴,不由垂眸。她沒見過父親的樣子,從她有記憶起,生活里就只有母親。父母在一起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她從來不知道。 “小衣啊,你別看菜多,其實味道比酒店差遠了。我們小芍不常帶朋友回來吃飯,我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可別見外?!崩罹暌娨履菀恢辈粍涌曜?,便有些擔憂地看向她,笑著解釋。該不會是真得做太多菜,招呼過頭了,把人給嚇著了吧? “沒有,沒有?!币履葸@才反應過來,忙擺手。 夏芍還是頭一回見衣妮這么手忙腳亂的樣子,與她平時的剛烈犀利相差極大。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這也是她讓母親親自下廚招呼的用意。把衣妮帶回來,一是不想讓她留在香港,她性情太烈,又有母仇未報,夏芍很擔心她不在的時候,衣妮會做出不理智的事來。以她的性情,不管肖奕是不是她的仇人,她都很有可能“寧肯錯殺一千,不會放過一個”。但她的修為,離肖奕差得太遠,到時出事的只可能是她。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也必須離開香港。但是把她帶回自己家里來,夏芍也是希望能多給她帶來些溫暖?;钤诔鸷蘩锏娜丝偸抢鄣?,溫暖和放松的生活對衣妮有好處。 吃飯的過程氣氛還是很融洽的,李娟發揮了當初夏芍把徐天胤帶回來時的喜好,打聽衣妮多大了,學什么專業的,家是哪里的之類。但李娟還是有分寸的,她從來不愛好打聽別人的家世,問的都是些家常話。 當問到衣妮是哪里人的時候,衣妮明顯拿碗的手一僵,但最終還是回答:“南省?!?/br> “喲!”李娟挺驚訝,跟夏志元互看一眼,夏志元道:“那離青省可挺遠啊……” “可不是么,現在的孩子都獨立。咱們這年紀的時候,哪出過這么遠的門?”李娟邊說邊看向衣妮,端量著笑問,“瞧你和小芍差不多年紀,你父母年紀應該也跟我們差不多吧?倒是放心你一個人跑這么遠?!?/br> 衣妮拿碗的手又僵了僵,低頭道:“我沒見過我阿爸,阿媽……已經不在世了?!?/br> “……”夏志元和李娟一聽,夫妻兩人都愣了。李娟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關切,“那父母不在你身邊,你都是怎么過來的?住在親戚家里?” 夏芍轉頭看向衣妮,她從寨子里出走的時候才十三歲,這些年她在外頭怎么生存過來的,她也不知道。 衣妮低著頭,她沒有親戚。從寨子里剛出來的時候,她什么也不懂。年紀小,沒有地方肯雇傭她,剛出來的那兩年,她去街頭巷尾拾過餐館倒掉的泔水,為此跟街頭的流浪者們搶過地盤,打過架。她利用放蠱制服了那些人,得到了當地一名小有名氣的黑道老大的關注。那地方的黑道是三合會的地盤,那人知道無法做大,便出錢請他幫忙轉行。從此,她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兩年之內幫那人放蠱行商,讓那人成為巨富。而她則拿著錢讀書、生活、打聽仇人的消息。但人心貪欲,那人成為巨富,嘗到了甜頭,竟敢打她的主意,想包養她,恰逢他妻兒得到消息,雇傭了黑社會的人想殺她,她一怒之下殺了這些人,卷了那人的財產,離開了那座城市。 從那以后,她用那些錢生活讀書,度過了許多年。 但這些事,衣妮并沒有細說。她不想看見朋友或者朋友的家人懼怕疏離的目光,那些沒有朋友、獨自一人生活的日子,她不想再回去。 衣妮低著頭,什么也沒說,李娟卻已是目光憐憫。她當年父母也是過世早,在村子里靠著鄰里的接濟才活了下來,因此對這些事最是感觸深刻。且她也是為人母的人,見到沒媽的孩子,心里總是心疼些。于是這頓飯下來,李娟已是對衣妮噓寒問暖,倍加關懷,下午拉著衣妮說了好一會兒話,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特意給她加厚了被褥。 衣妮在夏芍家里住了下來,白天陪著她去福瑞祥古玩行里,或者陶瓷公司里看看,晚上回來和夏志元夫妻一起吃飯。期間還陪夏芍去了趟青市,去華夏集團總部待了三天,親眼見到了夏芍雷厲風行地處理公司事宜,還陪她見了她的一位學巫術的朋友。 夏芍到了青市,雖說是去處理公司事務,但還是抽空去了趟胡家別墅。胡家已經由艾達地產的人在著手重新翻修,胡嘉怡在家中陪著父母,見到夏芍的時候,精神顯得很好。 “小芍!”胡嘉怡撲過來,開心的模樣和以前沒什么兩樣,但是當聽說衣妮是蠱術師之后,想起自己的事,她歡快的笑容這才淡了淡,“我相通了。以前,我剛到英國的時候,身邊沒有人對我是善意的,只有亞當保護我。我憧憬他,依賴他,也感激他。后來我覺得我喜歡他,但是現在想想,可能真的摻雜了很多不純粹的感情在其中也說不定……我打算,不再跟他見面,讓時間來驗證我是不是真的有喜歡他?!?/br> 夏芍聞言挑眉,那個無憂無慮的小魔女胡嘉怡能露出此刻這般安靜感慨的微笑,想必真的是想明白了些,“那你打算今后怎么安排?” “英國那邊我還是會去的。但是我不會再回魔法學校了,我已經在準備向學校申請退學的材料。我爸的公司這些年業務不斷擴大,在歐洲開拓市場。他在英國有些商業上的朋友,已經幫我聯系了劍橋大學,我打算去學校學習企業管理方面的專業,畢業之后就回家族公司幫忙打理?!焙吴?。 這決定讓夏芍有些意外,沒想到胡嘉怡能這么快這么果斷地做決定,這倒是讓她看出了她在未來繼承家族企業的一些潛質。胡嘉怡的決定,夏芍自然是贊成的。她只囑咐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希望以后你在英國盡量不要跟巫術學校里的學生再接觸。那些人對你心存的敵意你應該清楚,別再招惹他們,免得給自己和身邊的朋友帶來危險?!?/br> 至于見不見亞當,夏芍便沒有多提醒了。她并不知道亞當面臨的危險,如果提醒她,反而讓她猜出一些事來,到時反而給她帶來危險。 胡嘉怡點頭應下,當晚,夏芍和衣妮在胡家留宿,胡廣進夫妻對女兒的決定很高興也很感慨,覺得她總算是長大了。 第二天一早,夏芍開車返回東市,次日便是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夏家人又齊聚一堂。夏志琴一家已經回了青市,這天只有兩位老人和夏志梅、夏志濤兩家來到夏芍家里,一起吃飯。除了席間多了個衣妮,跟以前沒什么兩樣。 這天團圓飯的氣氛還是很熱烈的,一家人討論起了夏芍和徐天胤訂婚的事。之前沒來得及定時間,現在夏芍回來了,夏志元才道:“我和你媽商量過了,覺得訂婚的時間最好訂在寒暑假。這樣不耽誤你的學業,不過這件事我們也只是提個方案,你明天回京城,替我們把話帶給徐老爺子,問問老爺子的意思?!?/br> 夏志濤聽了笑道:“寒暑假?暑假還有半年,要是訂在寒假,那可就還有一年??!那不是要急死小徐?上回看小徐……咦?小徐?” 夏志濤說著話,聲音戛然而止,吶吶轉頭望向門外。 門口,一身名貴西裝的男人已經走了進來,懷里一捧玫瑰與百合花束,遠遠地便望進屋里,目光落在正吃飯的女子身上。 “師兄?”夏芍站了起來,沒想到徐天胤會從京城來到夏家。 但怔愣間,她這才想起,今天正月十五,離徐天胤所謂的一周之期,正好到了。 ☆、第四卷 嘯咤京城 第九十四章 肖奕的嫌疑,返校 徐天胤抱著束花突然來了夏家,一屋子人圍坐在餐桌前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夏芍最先站了起來,笑著走了過去,接過花來抱在懷里問:“你學會搞突然襲擊了,來家里也不說一聲?!?/br> “唔,剛好一周?!毙焯熵范矍芭犹耢o含笑的眉眼,眉宇間風塵仆仆的氣息頓時散盡。他望著她,目光不肯移開片刻,一周的分離,已讓他極為想念。 夏芍抱著花,又好氣又好笑。果然,她就知道!哪有這么巧的?什么查肖奕的所有資料要一周,這男人根本就是算計好了時間。這兩年,他越發學會耍點小心計了。 “咳!” 兩個年輕人互望,夏志元卻煞風景地咳嗽了一聲,看徐天胤的眼神有點不是滋味。雖然婚事算是定了下來,他也算承認了這小子,但是他也不能太出格了。兩人都還沒訂婚呢!在自己這個岳父泰山面前,盯著自己的女兒那樣看,當他不存在嗎? 夏志元這一聲咳,夏家人這才反應了過來。劉春暉、夏志梅、夏志濤、蔣秋琳四人趕緊站了起來,劉春暉對夏芍笑道:“呵呵,小芍,你也別怪小徐搞突然襲擊,我看他是想給你個驚喜?!?/br> “是啊,年輕人不就愛這套么?那詞兒叫什么來著?浪漫!”夏志濤也笑著幫徐天胤說話。 蔣秋琳瞥了丈夫一眼,再看夏芍懷里那一大捧的玫瑰百合花,眼神有些艷羨。女人沒有不愛花的,但是她們這代人,當初也不流行這個?,F在日子倒是好了,可是想想從來就沒收過丈夫送的花。 夏志梅則看了徐天胤一眼,真沒想到,看他性情沉默寡言的,沒想到還會給女孩子送花??磥磉@徐家的嫡孫,是真的挺把小芍放在心上。 這時候,李娟也站了起來,她見徐天胤來了臉上倒是有丈母娘見女婿的喜意,忙起身把他請過來坐下,一邊張羅著加碗筷,一邊讓夏芍把花拿去房間插好。轉身去廚房的時候,她還沒忘了瞪丈夫夏志元一眼,眼神警告——警告他別再犯大年初二那天的老毛??! 夏志元苦笑,李娟轉身出去前卻瞥了眼女兒懷里的花,瞧著也是挺喜歡。真沒想到,小徐這性子,還會送花! 夏芍看著家里人的眼神,忍著笑,如果他們知道徐天胤從認識她到現在,每次都是送同一束花,不知道表情會是什么樣? 不過,她喜歡就是了! 夏芍把花抱去房間里插好又回來,碗筷已經添置好,一家人坐在桌前已經在等她了。徐天胤雖然是搞了個突然襲擊,但是他來的時間也巧,正是夏家吃午飯的時間,飯菜剛端上來,都還沒動幾筷子。中午這整頓飯李娟都在招呼徐天胤和衣妮,餐桌上氣氛熱絡。 吃完飯,夏芍幫著母親收拾了碗盤,便和徐天胤去了屋里。 進了屋,門一關上,夏芍回身便戳某人胸口,笑道:“你最好是查了肖奕的所有資料,不要只有一點點?!?/br> 夏芍故意加重“所有”兩個字,這是當初在香港的時候徐天胤承諾的。他的承諾,自然從來不做假,但夏芍就是忍不住逗他,誰讓這男人今天搞突然襲擊。 徐天胤任她戳,待她戳完,轉身便出了門。夏芍在屋里聽見開關車門的聲音,沒一會兒,徐天胤回來,手里拿了一摞厚厚的資料,“給?!?/br> 夏芍一入手,只覺沉甸甸。粗粗一翻,還真是各方各面都有!她當即便斂了調侃打趣的笑意,低頭邊走邊看,往桌邊走去。待走到桌邊,只覺腰間環過一只大手來。夏芍一愣,回頭一看,見徐天胤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到了椅子里。她正想著這男人行動怎么那么迅速,人便被他抱起來,放到腿上坐好。 夏芍哭笑不得,她有種自己落入捕食者之手的錯覺。但她還是輕輕挪了挪,換個舒服的姿勢,倚進徐天胤懷里,任他抱著自己,她則低頭,看資料。 不得不說,這資料真的極為詳盡!這并不僅僅是肖奕的資料,還包括了現如今茅山門派的。 茅山門派說起歷史淵源來,比玄門還要早,但是現如今門中弟子已是極少。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玄門的總堂在香港,并未受到那個動亂年代政策的波及,而茅山一脈則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當時,肖奕的師父那一代老一輩的大師都被扣上了牛鬼蛇神、封建迷信的帽子,門派弟子走的走,散的散,有不少人剛入門不久或者僅學了一點皮毛,就因怕被波及而退了山門。這也導致后來有不少江湖神棍行騙的時候,老百姓都稱其為“茅山道士”,一來可見那個年代茅山一脈受到的不公正評判,二來也是有些半路退了山門的弟子假以茅山之名給人看相算命,因學的只是皮毛,難免有卜算不準或者騙人錢財的事情。久而久之,“茅山道士”在許多百姓心里,幾乎成了江湖神棍的代名詞。 肖奕拜入茅山的時候,動亂剛剛過去。他天資極高,他的師父道無大師親身經歷了門派的由盛到衰,親眼見到了人間百態,在十數年里對人生有所開悟,因此不再將心思放在振興門派上,而是一心一意教好肖奕,只將門派的傳承秘法悉數教導給他。 因此,肖奕沒有師兄弟,他只有兩位師叔,兩位師叔各收了三名弟子。三師叔的弟子閆老三因心性邪佞被逐出門派,其余的加起來總共十人。兩年前,道無大師仙逝,肖奕以三十四歲的年紀接掌茅山派衣缽,成為掌門祖師。他直到如今還沒有收弟子,因此如今的茅山派,算是正式門派弟子的,只有九人。 徐天胤準備的資料里,附上了這九人的近況。 肖奕的兩位師叔如今都已年過六旬,有家有室,很少替人消災解難,只有有緣人才能獲得兩人的指點。如今算是隱世的大師級人物。而兩人膝下的五名弟子,年紀大的四十歲,小的跟肖奕差不許多,除了一人在臺灣,其他的都在國外。有一人在美國,一人在馬來西亞,兩人在新加坡。這五人除了在當地是極有名氣的風水大師外,還各自有自己的產業,平時互有聯系。 肖奕兩年前接掌門派之后,就開始四處游歷,并在前年年底于加拿大遇到冷以欣,兩人在去年年底訂了婚。 夏芍將看過的資料都放去桌上,屋里氣氛極靜,她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資料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龍脈出事的那幾天,他不在茅山?” “不在,去向不明?!毙焯熵繁е纳值?。 龍脈出事的時候,唐宗伯曾跟肖奕通過電話,按照他的說法,他正在茅山處理門派和產業上的事,處理完畢后再赴加拿大和冷以欣訂婚。徐天胤查了那天的通話記錄和來源,證實肖奕在通話那天確實身在茅山。但與他通電話那天,龍脈已經被下了斷脈釘,肖奕很有可能在作法之后趕回內地,因此徐天胤把時間往前倒回了一個月,發現肖奕從加拿大回國的時間是張中先和夏芍發現龍脈被釘的一周前。 按照肖奕的說法,他是回茅山處理事務的,但是在他回去的前兩天里,沒有人見過他!這兩天的時間里,在當地沒人見過他,在出入境方面沒有他的記錄,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可以易容出關?!毙焯熵诽嵝严纳值?、。 夏芍目光微寒,緩緩點頭,“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記得京城暗中助通密的人么?那人的臉皮有兩層,就是易了容的!至于出關,假身份完全有途徑辦得到?!?/br> 肖奕在龍脈被釘的時間上有兩天的空窗期,在玄門與泰國降頭師斗法的那段時間,他人應該在加拿大。但是他并不住在冷家,而是在加拿大新置了房產,但那兩天,他的鄰居稱沒有見過他。 “這也太巧合了?!毕纳謹宽?,回頭問,“溫燁在香港被打傷的那天呢?肖奕人在哪里?” “廣東?!毙焯熵繁е纳?,大掌不肯離開她的腰身,只把頭抵在她身上,嗅她的清香,眼也不舍得抬,“下頁?!?/br> 夏芍一愣,忙把手上的資料拿開,去看下頁。果然,肖人那天人在廣東處理產業上的事,上午他去過一趟銀行,下午和晚上行蹤不明。夏芍冷笑一聲,這么近的距離,他想往返香港是絕對有可能的! 一次可能是她太多疑了,兩次許是巧合。那么,三次呢? 肖奕的嫌疑很大! 夏芍一瞇眼,皺起眉頭,但目光隨即往下方資料的一連串數據上一掃,便愣了愣,“嗯?他變賣了門派名下和他私人名下的所有產業?” “嗯?!毙焯熵粪帕艘宦?,不抬頭,只把她攬得更緊了緊。 夏芍卻始終皺著眉頭,接連看下去。茅山派名下有一些慈善產業,想必初衷與夏芍建立華夏慈善基金會的初衷差不多,并不以盈利為目的,而在于濟世救貧。慈善產業肖奕沒有動,但其余投資出去的產業他出售了股權,連他自己名下在國外的三家公司也變賣了。 夏芍倒是沒想到,肖奕在二十五歲時就在國外注冊了公司,主營高科技產品和進出口貿易,他兩位師叔在國外的弟子在他的公司成立之初給了他很大的幫助,他的客戶遍布美國、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地區,十年的時間,三家公司資產三十多億!如今他把公司全部變賣,加上投資在其他產業上的股權出售,他如今名下有五十多億的巨額資產。 “就算他婚后打算長住加拿大,也不需要把公司賣了?!毕纳趾芗{悶,“把所有的產業都清空,他想做什么?” “現在還沒有動作。資金都在他的賬戶里,最后一筆交接年前才到賬,都還沒有動用?!毙焯熵返?。 夏芍沉默了,肖奕這舉動不正常。一個商人,如果不是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是不會變賣自己的產業的。換做是她,不管日后她和師兄在哪里生活,華夏集團都不會給別人。所以說,肖奕一定有什么打算,或者,是圖謀。 現在,肖奕的嫌疑極大,哪怕剛才那些巧合真的只是巧合,他為了冷以欣,日后也未必不會做出對玄門有害的事來。因此,他的這筆資金動向,看來是要注意了。 夏芍垂眸深思,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資料還沒看完——厚厚的一摞資料,就只剩下一頁了。 當夏芍看向手中最后一頁的時候不由微怔,這最后的資料是關于冷以欣的。 冷以欣在一周前被夏芍懷疑學習的黑巫術,產生了人格分裂的情況。徐天胤的這一頁資料是關于她在加拿大的人際關系調查,調查發現,冷以欣很少參加國外一些圈子的聚會,她在自己別墅里療養,深居簡出。黑巫術有可能是從冷家的藏書里自學而來。 冷家有黑巫術方面的藏書也不奇怪,夏芍對西方巫術的了解很多也是來自于師父的藏書。只不過師父的藏書里沒有對巫術實施方法詳盡的講解,即便是有,唐宗伯也在夏芍看書的時候提醒她,非本門傳承的術法,有可能并不全面,也可能有作偽的成分,所以不要輕易學習。否則隨時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傷害。 冷以欣的人格雖然是成功分裂了,但她看起來確實很痛苦。夏芍不知道這不是她學習黑巫術的后遺癥,但她本門功法被廢,確實已無太大威脅,真正需要注意的,還是肖奕! “肖奕有可能也是衣妮的仇人,這些資料我想應該給她看看?!毕纳终f著,便想從徐天胤腿上下來,出門找衣妮。但是她動了兩下,發現某人的手臂實在是禁錮得太緊了,根本就不放她下來。夏芍這才低頭看去,正逢徐天胤抬起頭來,寂靜的房間里,女子香軟的唇正撞上男人高挺的鼻梁,輕輕擦過,兩人都是輕輕一顫。 隨即,夏芍臉頰微紅著便往后讓,頸后卻壓來一只大手,夏芍怔愣的時候迎上一雙深暗的醞釀著掠奪的眸。房間里一聲低弱的倒吸氣,一張資料緩緩飄落到地上,冬日午后的微暖的陽照在上頭,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微微晃動的人影。 喘息,不過是片刻,屋里便奔出一名懷抱散亂資料的女孩子。 夏芍臉頰泛紅,回頭嗔了眼屋里,那眼神少見地有點牙癢的意味。某人的膽子果真是越來越大了,大白天的在她屋里,還是書桌后,他就敢不安分!要是給他得逞,下回還不知要怎樣膽大,看樣子,他是真不介意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被她父母抓著,這樣興許可以訂婚都省了,直接結婚。 夏芍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對徐天胤的一些小心思搖頭一笑。待收拾了情緒,她便把資料整理好,去了衣妮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