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鄭安吶吶接過,一低頭,正是兩百萬的數目。 “拿著,這不是高利貸,但也不是慈善資助。你們兄弟倆給我寫張欠條,日后財務狀況好轉,這錢還是要還給我的?!毕纳职鸭埞P遞給鄭安鄭奎。 她是感動于這兄弟倆的情分,但鄭安挪用公款,這本身就是錯事。他需要為他做錯的事承擔,不管他有什么理由。 但是夏芍出手相助,自有她的目的。鄭安,是姜系的人。 這人既然重情,說不定日后能有用處。 夏芍并不想介入京城派系爭斗,但很顯然,她在慈善拍賣會上得罪了王卓。讓王卓吃了個啞巴虧,這人想必不會放過她。而且她現在在外界看來,算是徐家這邊的人,很多事,她不愿,未必代表最終不會卷入。 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開始,撒網。 “好了,你們兩個先坐下。我有事要問?!毕纳忠娻嵃侧嵖€在懵愣中,便出了聲,問出了她今天最想問的問題,“鄭總,我能問一下,你的公司財務出問題,受益者是哪家公司么?” 貓鬼蠱是謀財害命的術法,害了命,必然是要謀財。 或許,是有對方公司的人請人作法害人。也或許,對方公司的人就跟這件事有關。不管是哪一類,追蹤受益者,自然就能查出些下蠱之人的蛛絲馬跡來。 這點,潘老的兒子那邊也一樣。只不過,他兒子那時在醫院未醒,夏芍想問也問不了。而她雖然留下貓鬼,打算去問問衣妮,但是那女孩子的性格,未必能告訴她。因此,她只好憑自己,先多方下手查找。 夏芍端起茶來,垂眸深思。 鄭安鄭奎拿著那張兩百萬的支票,這時才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 ☆、第四卷 嘯咤京城 第三十一章 徐天哲有請 鄭安知道挪用公款不對,也知道事情敗露會判刑,自己的一生都會斷送,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家中父母去世得早,兄弟兩人相依為命,混到今天這份兒上不容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的公司破產,本想著先挪用一下,等公司周轉過來再填補上,不會有人發現。但是他沒想到,這錢竟打了水漂,他做好準備了,最差的后果就是自己去坐牢。但他沒想到,今天能有人把這張支票塞到自己手里。 不是高利貸,但也不是施舍。 鄭安捏著手里的支票,薄薄的一張紙,卻重得似拿不起來。 官場混跡十多年,什么人情世故都見過,自己也變得善于逢迎。今天卻頭一回,覺得血熱。 “夏董……”鄭安不知說什么好,鄭奎也紅了眼眶,神色感動。 夏芍坐在沙發里,看了兩人一眼。這兩兄弟其實可以不用這么謝她,她是帶了些目的的,所以也不想承他們的謝,只道:“坐下吧,我剛才問的問題,希望鄭總能回答一下。你的公司經營不善,受益公司是哪家?” 鄭奎也不是個笨人,夏芍這么問,明顯是在說,有人給他下蠱,他對頭的公司最可疑。 見夏芍有事問,兩兄弟就是再感激也只得趕緊坐下,回答夏芍的問題,“我公司是酒樓,平時有我哥的人脈,向來不缺人。一年前,客流開始莫名減少,后來我把酒樓重新裝修,又請了名廚來,客源還是少。我的酒樓附近,也開了幾家酒樓,各有特色和客源,競爭肯定有,但我開了幾年了,在京城有八家分店,不至于被他們壓垮。如果一定要說奇怪的地方,我倒是想起一家來。那家酒樓就是去年新開的,老板是外地人,在京城的人脈不及我,也不及周圍幾家。他開店的地段也比我們偏,當時我感覺他可能做不下去,至多一年,他就倒閉。沒想到,他沒事,我的酒店開始經營狀況不好。他倒是沒提出要收購我手底下的酒樓,但是我想,我的酒樓倒閉,對同行應該都有好處,只不過,他的情況更叫我覺得奇怪點。夏董,你說是不是他害我?” 鄭奎一開始不覺得可疑,越說越覺得是那人,表情已很是憤怒。他也不是吃素的,如果真是那人,他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老板是男人?”夏芍不答反問。 鄭奎一愣,點頭,“是男的。有什么問題么?” 夏芍垂眸,當然有問題。修煉蠱術的一般是女人。 當然,也不排除是幫人作法??墒?,蠱術和以風水術幫人聚財不一樣。貓鬼蠱應該是錢財最終轉移到施蠱者手中才是。 如果真是這家酒樓,那么只有一種解釋,背后的老板可能是女人。 “你的酒樓這一年來客源減少,你有觀察到這些客源都去了哪里嗎?”夏芍又問。 “不能說全去了那家,但是確實他家的生意很紅火,我有不少客戶都過去了?!编嵖秸f越肯定,憤怒而起,“好??!果然是他!” “鄭總,問個私人的問題,你八家酒樓,生意紅火時一年盈利能有多少?”夏芍抬眸問。 鄭奎一愣,這話如果是別人問,他一準兒是不透露的。但是眼前的少女剛救他于水火,雪中送炭的情義自是不同,而且,她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華夏集團的資產,他仰望都不及,自然不必像防范同行那樣防范她。 “說起來不怕夏董笑話,我這八家酒樓好年景的時候一年盈利七八百萬不成問題。就是不太好的年景,盈利也有這個數目的一半?!编嵖?。 夏芍聞言垂眸,深思。 她沒有最終斷定,只在沉思之后道:“好,大體情況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尚且不要輕易認定,待有結果了,我會告訴你們的?!?/br> 夏芍起身,“你們可以離開,也可以在這里多坐會兒。會所里布著養生的風水局,對你們的身體有調理作用?!?/br> 鄭安鄭奎兄弟倆如今都沒什么錢,兩人自然是付不起華苑私人會所高昂的會費的。他們如今并不是會所的會員,只是夏芍在舞會那晚看出鄭安有問題,才給他一張名片,讓他來會所約見。 聽夏芍這么說,鄭安鄭奎又是挺感動,起身要感謝,夏芍卻擺擺手,跟徐天胤先走了。 蠱術和風水術不同,若是利用風水術斂財,陰陽氣場會改變,夏芍只需去對方酒樓處看看就好??墒侨羰切M術,則不容易抓到下蠱之人。 夏芍到了車上之后道:“師兄,幫我查查那家酒樓的幕后老板?!?/br> “好?!毙焯熵伏c頭。 夏芍沉默一陣兒,又道:“去京城大學吧,先去周教授家里?!?/br> 夏芍去周教授家里,是為了送剛才畫好的符。她一共畫了三張,給了鄭安鄭奎兄弟兩張,還有一張,是給潘老的兒子的。 夏芍之所以不去醫院親自送,是因為在這件事上,她沒能第一時間解蠱,所以不太想受人感謝。只好勞煩周教授送去,等查明了下蠱之人,徹底把蠱術解除之后,再去見潘老一家不遲。 周教授家里今天清閑,那些玄學研究會的學者們今天休息。 夏芍一個人上了樓,并得知潘老的兒子身體好轉,已經出院回家休養了。 周教授見到夏芍手中的符箓很感興趣,可惜夏芍今天沒有太多時間說這件事。她也沒有細說潘老的兒子是中蠱,只托老教授幫忙把符送到,令潘老的兒子日夜帶在身上。 只是走前問:“教授,您知道潘老的兒子在美國是開什么公司的么?” 周教授一愣,不知夏芍為何問起這事,但還是想了想,答:“這個我聽潘老提過一回,好像是進出口貿易這一塊兒。具體的我沒問,就知道公司辦得不小?!?/br> 夏芍垂眸,進出口貿易?不是酒樓? “公司資產有多少,潘老有提過嗎?” 周教授又是一愣,“有個兩三千萬吧,我只是聽說,具體的不太清楚。小芍子,你問這個做什么?跟潘老兒子的事有關聯么?” “教授,這事我正在查,沒查出結果來,跟您說了您也是cao心,不如等有了結果我再告訴您?!毕纳终f完,便起身告辭,心里已有個念頭。 這人以貓鬼害人,謀人錢財,害的卻并不是大財團。如此看來,倒是個心思縝密的。大財團的錢財沒那么容易吞,施法的時間長,且這些人有人脈,也可能會請到風水師將蠱術看破。還不如聚少成多。 從周教授家里出來,夏芍直接去了京城大學。 眼下是放假時間,還是有不少學生在學校里。正值午飯時間,夏芍和徐天胤牽著手在校園里散步,一路上收獲目光無數??吹萌嗽蕉?,徐天胤的手牽得越緊,直到走到生物系女生宿舍樓下,徐天胤才放開夏芍。 夏芍上了樓去,還是找衣妮。 這次她運氣好,衣妮正在宿舍。 京城十月初的天氣,中午還是很熱,宿舍里的女生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唯獨衣妮,眼神清亮,看人似一把刀子在戳,戳得人清醒萬分,睡意全無。 “聽說你來找過我?”衣妮到了走廊上便問,她今天看夏芍是帶了笑的,但還是審視,“我們不是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么?” “我們是說好了??墒俏野l現有人放蠱謀財害命,你說我該不該來找你?”夏芍倚著墻,微笑。 衣妮原本帶了些笑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小刀子戳戳戳,說話似豆子往外蹦,干脆利落,“你說誰謀財害命?什么人的臭錢值得我放蠱去要的他的命!” “我也沒說是你?!毕纳诌€是微笑,“老實說,我覺得你的修為,還不夠蓄養貓鬼?!?/br> 雖然與衣妮沒見過幾面,但這女孩子的性子夏芍還是有些把握的,如果真是她做下的事,她不像是個不敢承認的。 她不屑撒謊。 但夏芍不敢確定衣妮認不認識這個人,畢竟兩個會蠱術的人都在京城,這巧了點。所以,她依舊拿話試探。 衣妮的臉色,卻刷地變了! “你說什么?!”她的臉色不是慘白的,而是眼神瞬間寒厲,以前總覺得她看人眼光極厲,此刻才知,什么是厲。 “你見到貓鬼了?在哪里見到的?快告訴我!”她上前一步,伸手便去抓夏芍的手腕。 夏芍反應靈敏,往后一退!這時,走廊里從樓梯處上來兩名女生,很明顯是這邊宿舍的,兩人看見夏芍都是一愣,接著見到夏芍和衣妮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便停住腳步,不知該不該往前走。 夏芍見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壓低聲音對衣妮道:“下去談?!?/br> 兩人下了樓去,還是在上回晚上見面的林蔭道里。 徐天胤在遠處長椅上坐著,沒靠近。衣妮看了他一眼,似看出他身上的元氣是奇門中人來,但卻沒理,直問夏芍:“告訴我貓鬼的事!” 夏芍只覺這女孩子的性子真是剛烈,直來直去,一點也不知柔軟怎么寫。但她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看來你認識這人。那就好辦了,做個交易,我告訴你貓鬼的事,你告訴我這人是誰?!?/br>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不是問句,衣妮是堅定不想告訴夏芍。 “那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貓鬼的事?”夏芍挑眉。 “因為這是我們門派的事。你告訴我,我幫你做一件事,不欠你的?!币履莞纱嗬涞氐?。 “可我就想知道這個人是誰?!毕纳痔糁?,見衣妮聽了這話眉頭狠皺,便笑了起來,不緊不慢道,“如果你改變主意,今晚子時,還是這里見,我有件好東西給你看?!?/br> 現在貓鬼就在金玉玲瓏塔里,但此時正當午時,放它出來等于殺它。夏芍今天過來,只是碰碰運氣,看衣妮在不在,沒想到真碰到了她。但現在放貓鬼出來不合適,自然要到晚上。 夏芍轉身就走,不管衣妮在后頭怎樣著急,只揮了揮手,頭也不回,慢悠悠走遠,“當然,如果你不來,我也有眉目了,可以自己查?!?/br> 夏芍是可以自己查,但就算她查出來,要查這人的門派還是要費一番工夫?,F在玄門外憂不少,她傷了這只貓鬼,很明顯得罪了施法的人。若要跟這人斗法,她怎么也得弄清楚對方背后有沒有勢力,有沒有可能給玄門帶來麻煩。 這就是她為什么非得找衣妮問問的原因。 現在,看來她是找對了。 或許,今晚就會有答案。 夏芍和徐天胤接著離開京城大學,兩人現在愛上了在家里做飯吃的感覺,因此路上開車去買了菜,回到別墅炒菜做飯。 下午夏芍沒什么事情,她吃完飯打算去趟公司?,F在公司全面起航,在京城這一戰很重要,只要此戰告捷,以后路就平坦多了。 但夏芍今天這趟公司卻沒去成。 她臨走的時候,接到了個電話——陌生的號碼。 夏芍的私人電話號碼知道的人很少,能打到她手機上的人,要么是打錯了,要么…… 夏芍最終還是接起電話,隨即便挑了挑眉,露出興味的笑意。 徐天哲。 對于徐天哲能查到她的私人電話,夏芍一點也不驚訝。徐天哲約夏芍在市區一家高級會所里見面,夏芍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放下電話,跟徐天胤說了,徐天胤劍眉輕皺,牽了夏芍的手,“我陪你?!?/br> “你當然要陪我?!毕纳州p笑,“不過,你陪我到會所外面就好。我自己進去跟他談,放心,我能處理好?!?/br> …… 徐天哲約夏芍見面的會所與華苑私人會所全然兩種風格,現代尊貴的氣度,雍容華貴。 會所的經理親自來接夏芍,表現得很是熱情,又是握手又是寒暄,一路親自將夏芍帶往徐天哲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