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節
但再神秘,也抹殺不了他是徐家嫡長孫,是共和國最年輕的少將的事實。 難得他會出現在上流圈子的舞會上,一些想攀附的,想摸清派系之爭風向的,都紛紛笑著過來寒暄。 今天下午謝長海被警局的人帶走的事,果然觸動了某些神經。有人已經開始猜測這樣不給王卓面子,是不是代表著徐家有點什么意思。 但無論怎么旁敲側擊,徐天胤都一副冷淡的樣子,點頭致意,就是不多話。那些人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他的冷淡,白天慈善拍賣會上,前來祝賀的商界老總已經領教了。但今晚來的有不少政界的人,慈善拍賣會這類涉及各人資產的敏感事,這些人自然走避,但是正常的社交舞會卻并不是不能來。 這些人領教了徐天胤的冷淡,但見他由夏芍陪著,還算有耐心,便油滑地裝作沒看見,繼續套近乎,并旁敲側擊,“徐將軍和夏董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呵呵,好日子近時,可一定讓我們喝杯喜酒啊?!?/br> 這話當然是在試探徐家的意思,如果徐家同意,想必徐天胤不會回避這個問題。 徐天胤還真沒回避,他點頭,“等她到了結婚的年齡?!?/br> 周圍的氣氛頓時便一變! 自舞會開始到現在,寒暄的人來了又去,一撥接著一撥,就沒散過。但徐天胤只是點頭致意,從沒開過口,這回竟說話了!而且,他這話里的意思,是徐家的意思,還是他本人的意思? 不少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覺得這應該是徐家的意思。不然這么大的事,他自己能做主嗎? 可夏芍在商,而且她還有個風水大師的身份,徐家真的同意? 可是徐家這樣的家庭,婚姻大多是聯姻,子女做不了主,聽老爺子的意見也是不錯的。想必老爺子不同意,徐天胤也不敢對外說這種話。 那就是說,最起碼老爺子有同意的意思? 盡管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徐天胤的話足以讓眾人的目光變了變,隨即對夏芍更加熱情起來。有祝賀公司落戶京城的,有稱贊華夏集團不忘做慈善回饋社會的。 夏芍對此一笑置之,與這些人寒暄了幾圈之后,便和徐天胤轉身往休閑區去——朋友們還在那里。 但正當兩人往休閑區走時,卻有一名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手里端著香檳,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目光卻往四處瞥,明明很想避著人,卻裝著一副寒暄的姿態笑道:“徐將軍,您好。在這兒見到您實在是榮幸,您自然不認識我,我是京城財務局的副局長,呵呵,鄭安?!?/br> 徐天胤的目光落在男人臉上,點頭,冷淡。 夏芍卻是微怔。 這人的面相……很不好! 準頭發青,山根起霧,一眼望去霧蒙蒙,燈光下辨不清晰。且此人人中青黑,印堂黑氣直沖天中!這在面相學上,不僅是有牢獄之災的面相,而且有枷鎖至死之相。 即是說,這人有牢獄之災,且會身死獄中。 這樣的面相雖嚴重,但夏芍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不至于大驚小怪,之所以讓她蹙眉,是因為這人的人中泛著青黑,那絲青黑之氣,總給人的感覺有些邪氣。 但這絲邪氣很飄,若有似無。像是被邪氣所侵,但又不全像。 奇怪。 這種面相夏芍還是頭一次見。 鄭安見徐天胤反應冷淡,也不尷尬,只是笑了笑,便目光灼灼看向夏芍,寒暄,“呵呵,夏董年輕有為啊,五家公司同時落戶京城,華夏集團必定能為國家的經濟多做些貢獻,讓我這樣年紀的人都很是欽佩啊?!?/br> 鄭安笑著,臉上笑容如常,怎么看都像是正常的寒暄。但他的眼神總是向四周瞥,時刻注意著周圍有沒有人看過來。 而他寒暄的時候,夏芍面色如常,卻好奇開了天眼。一觀之下,夏芍目光微變! 原來是這樣! 這絲邪氣應該是鄭安從別人身上沾染過來的。而那個人現在比他情況更嚴重,面上邪氣濃黑,很像被人施了法,現在財務狀況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夏芍之所以如此斷定,是因為那人與鄭安在天眼的預見里見過一面,兩人都是一臉愁苦。 “鄭局長,這是華苑私人會所的名片,有事單獨約談。盡快,你的事不能拖太久。還有,來的時候把你那位財務遇到很大問題的親戚也帶來,問題出在他身上?!毕纳帜樕料聛碚f道。 鄭安一驚,下意識把名片接了,人卻怔愣住,手里的香檳差點灑了。他故作常態的臉上總算表情變了,“夏董,怎、怎么……” 他可什么都沒說! 她是怎么看出他是想問運程方面的事的?而且,她怎么知道他有名財務狀況出了大問題的親戚? 這一點,夏芍自然是從鄭安的面相上看出來的。家中兄弟有事,從面相上也能看出來,反映在兩眉上。 但鄭安不知道,所以他覺得很震驚。他是聽說夏芍是風水大師,但自身因為以前沒遇到過這類問題,便有些將信將疑??墒侨ψ永飩鞯蒙窈跗渖?,若不是他確實深陷困境,想著死馬當活馬醫,他不會找夏芍。 只是他沒想到,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問題,還知道他弟弟財政方面出了問題! 這……也太神了! 鄭安驚異之余,眼神敬畏,對于這種解釋不了的卻親身經歷的事,他只有相信這世上確有高人。他趕緊把名片收好,目光卻有快速瞥了眼四周。 “放心,會所的私密性很高,會員對外保密?!毕纳忠姶说?,表情語氣如常。 鄭安聞言,有些尷尬,但明顯松了口氣,隨即鄭重道:“這幾天國慶期間正好有時間,不知夏董什么時候方便?” “后天吧,明天我有些事?!毕纳值?。 明天她確實有事。跟周銘旭約好了,一起去周教授家里坐坐,看看多年不見的老教授。 上個月報到那幾天太忙,軍訓就忙了半個月,于是這件事索性放在國慶期間了。 鄭安聽了這話,連連道謝,然后見有人朝這邊走過來,便趕緊謝過神態如常地走了。 對于鄭安的表現,夏芍了然。 京城是個與香港和青省不同的地方。在香港,風水作為傳統文化,民間推崇甚盛,風水師與官員來往并不少見。甚至是在青省這樣的地方上,天高皇帝遠,來往上也不避諱。但在京城為官與在地方上大不同,派系之爭最激烈的地方,許多事都在人眼皮子底下,找人看風水這種迷信的事,是要避著人的,否則很可能被人扣一頂封建迷信的帽子。 這些人活得最糾結,既想保官位爭仕途,又不想讓人知道求助風水。既不敢不信,對風水師多有敬畏忌憚,在人前卻要裝作不屑一顧。夏芍早料到京城會與地方上不同,所以,私人會所的私密性極高,會員對外保密,打個電話去會所,就可以電話預約。 不過這個鄭安,他自己的作風上也有些問題。夏芍見他眼突額青,有受賄的面相,這樣的人,按她的喜好,向來是不愿意幫的。但讓夏芍在意的是他親戚在天眼里那一現的面相。 被人施法? 京城這地方,果然是藏龍臥虎啊。 在夏芍和徐天胤回到休閑區的路上,又遇到幾個單獨前來寒暄的,都是避著人來問私人會所的事。夏芍笑著給了名片,這才和徐天胤回到了休閑區。 展若南一臉菜色坐在沙發里,她向來不是個安靜的,可惜穿著這一身行動頗為不便。加上舞會開始前跟柳仙仙吵嘴了一架,現在氣還沒消。 陳達和羅月娥夫妻與人寒暄去了,李伯元和李卿宇也被一群人圍著。戚宸倒是在休閑區大咧咧坐著,龔沐云離著李卿宇不遠,兩人都沒有舞伴,有幾名女明星暗地里眼刀斗得厲害。 夏芍見元澤、周銘旭和苗妍都在休閑區,便坐下來對元澤笑道:“你怎么不去走走?” “我家老爺子的圣旨,不許我跟京城的一些人走得太近?!痹獫尚Φ?,語氣老氣橫秋。 夏芍對此倒是理解,元明廷是青省省委書記,他雖然想讓兒子走上仕途,但是在京城派系紛雜復雜的局勢下,他可不是不想讓兒子碰這些?萬一有些有心人拉攏元澤或者設套,都不是鬧著玩的。 夏芍相信元澤也明白,因此只是一笑,沒有多言。 “你們倒是悠閑,簡直是在浪費青春?!边@時,柳仙仙涼涼的聲音傳來,眾人一抬眼,見她風情萬種地走過來,身后幾名公子哥兒望著她的背影流口水。 展若南一見柳仙仙回來,便黑了臉,“cao!浪不浪費青春,關你毛事!總比狐貍精勾引男人強!” “勾引得上男人也是本事,就怕有人想做狐貍精,還沒那個資本?!绷上膳ぶ?,挺胸,再掃一眼展若南的飛機場。 展若南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起來,起來的時候把高跟鞋脫了,赤腳站在地上,氣勢立馬恢復了,一指柳仙仙,“有本事打一架!贏了我再說話!” 柳仙仙哼笑一聲,好笑地看她一眼,“果然男人婆的世界里只有打架。這里是舞會,不是武會。要比也比跳舞?!闭f著,她懶得再理展若南,轉頭看向徐天胤,笑得不懷好意,“我說徐司令,你都求婚了,這么個場合,不邀你的女人跳支舞?” ☆、第四卷 嘯咤京城 第二十一章 徐家三代(一更) 跳舞?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徐天胤跳舞的模樣,夏芍都想象不出來。在青市一中的時候,柳仙仙就唯恐天下不亂,后來在云海迪廳里見到他冷厲的一面,后來便不太敢八卦他了?;蛟S是久不見他這樣了,這妞兒又來了。 “這個場合和跳舞有必然聯系么?你什么時候見我在舞會上跳過舞?”夏芍坐在沙發里,喝著溫水淡淡地擋回去。 坐在一旁的戚宸挑眉看了她一眼。 “在青市我都懶得說你,但這里是京城,不能給咱們青省丟面子。這舞會可是你舉辦的,你不領舞一個?”柳仙仙翻了個白眼,又攛掇徐天胤,“徐司令,婚都敢求,舞不敢跳?邀你的女人跳支舞,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你的了!” 夏芍悠閑捧杯的手一頓,轉頭,覺得這話對徐天胤來說應該有攛掇力。 但徐天胤坐在沙發里沒動,只是抬頭看柳仙仙,順道去牽夏芍那只戴著戒指的手,“全京城已經知道了?!?/br> 柳仙仙一噎,夏芍一笑。 看來,她的師兄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攛掇的。 “但是有的人……” “她不喜歡?!?/br> 這回,柳仙仙話沒說完,便被徐天胤打斷。男人坐在沙發里,氣息已冷。柳仙仙望進一雙黑暗的毫無感情的眼,悚然一驚。 這一驚,她想起當初的云海迪廳…… 還以為,這男人跟夏芍在一起久了,會有所改變,變得沒那么可怕。沒想到,還是一個樣! 柳仙仙無趣地翻了個白眼,但不再說話了。 展若南見她吃癟,在一旁哼,“這就服軟了?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 柳仙仙一眼瞥過去,“要不你試試?” “我跟他沒仇,跟你有仇?!闭谷裟弦膊皇芴羲?,堅持要跟柳仙仙干一架定勝負,“舞會完了,有種跟我出去打一架!輸了的人剃光頭!” 柳仙仙頓時好笑地看一眼展若南的刺兒頭,她聽夏芍說過在香港的趣事,里面自然有和展若南相識的過程,和她留光頭的那段日子。柳仙仙當時大笑,覺得這妞兒是個奇葩,將來要是遇上,她倆一定合不來。 果然,展若南的脾氣火爆得假小子張汝蔓都比不了,跟她一比,張汝蔓簡直就是小清新! “老娘這一頭秀發,哪天要是剪了,那一定是愛情令人絕望?!绷上捎珠_始說惡心吧啦的話,順道笑著擠兌展若南,“只有男人婆才會喜歡打架?!?/br> “靠!剛才是誰說女人不戰斗會衰老的?”展若南瞪眼。 “我說的戰斗比的不是拳頭,是身材?!绷上伸乓恍?,火辣的抹胸短裙勾勒著魔鬼身材,再看一眼展若南的平板身材。 展若南的臉,黑了。 夏芍聽著兩人的吵架,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在她看來,兩人的性子撞在一起,和平是不可能的,但展若南是吵不過柳仙仙的。柳仙仙在青市一中和張汝蔓吵了兩年,練出來了。展若南在香港,整日被刺頭幫擁護著,只有她罵人的時候,哪有人敢回嘴? 打架她行,吵架?差得遠。 不過顯然展若南一敗再敗很不服氣,跳起來繼續吵。 夏芍卻充耳不聞,看著徐天胤,對他一笑。原以為他是不會跳舞才拒絕的,鬧了半天,是因她那句“你什么時候見我在舞會上跳過舞”的話,認為她不喜歡跳舞? 夏芍確實對跳舞沒有太大的愛好,不過,她很感興趣。徐天胤到底會不會跳?要是會跳,什么樣? 嗯,這事回去要問問。 夏芍想著,眼眸微彎,滿是笑意。徐天胤看著那熟悉的嬌俏的表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