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夏芍回去的時候剛好是中午,唐宗伯、張中先和徐天胤三人正在用午飯,夏芍一身職場打扮出現,兩位老人差點嗆著! 張中先反應比唐宗伯還大,“這是哪個瞎眼的化妝師!好好的女娃,給糟蹋成這樣!” 夏芍咬唇,苦笑。 有這么糟糕么? 唐宗伯咳了一聲,哭笑不得,沖著夏芍直擺手,叫她去卸妝,“是老氣了??烊ハ戳?!咱們玄門修煉的就是延年益壽的心法,上年紀了看著也年輕。擦這些胭脂水粉的,白糟蹋了這么好的底子??烊ハ聪?!還沒吃飯吧?洗好了來吃飯,剛做好,還是熱騰騰的?!?/br> 夏芍難得有點受打擊,她沒好意思說這是自己化的,連帶著都不好意思去看徐天胤。 徐天胤卻是從她進來開始,目光就定凝在她臉上,凝望的視線更加看得夏芍臉上像被兩根針刺著,她扭頭就往外走。 身后男人卻跟了出來,他走來她身邊,目光還是停留在她臉上,大掌牽過來,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陪著往后院走。 夏芍被徐天胤看得受不了,橫過一眼去,“看什么?又不好看!” 徐天胤的步子一頓,接收到她殺伐的目光,便停住腳步,伸手將她擁過來,拍拍后背,“好看?!?/br> 夏芍咬著唇,眼里漾出笑意,問:“好看什么?沒聽見師父和張老剛才說丑么!” 男人拍著她的后背,他只會用這一種方法安撫她,卻一下接著一下,不厭其煩。他邊安撫她,邊搖頭,語氣死板,“老。不是丑?!?/br> 夏芍眼神一直,頓時從徐天胤懷里鉆出腦袋來,瞪他,“什么老!” 徐天胤被她瞪得一愣,眼眸黑漆漆,“師父說老,沒說丑?!?/br> 夏芍咬唇,被氣笑了,這個時候,他的注意點居然還在糾正她上。 “那師兄覺得呢?老還是丑?”夏芍抬眸望向徐天胤,她向來不是在乎這些的人。但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大抵都是愛美的,所以夏芍也不能免俗地問。且她的問法刁鉆,存在要逗徐天胤。 少女仰著臉蛋兒,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妝容。粉底遮了她通透的面容,卻遮不住她微微彎作月牙兒的眸,那眸似會說話,有質疑,有逼迫,也有掩不住的笑意。 還是那么嬌俏,與平時沒什么不同。 男人深邃不見底的眸落在她的嬌俏里,深深陷住,不愿移開,“好看?!?/br> 他仍是死板的語氣,少女的眸里卻升起光彩,耀人。 可是,她還是不放過他,打趣著問:“好看,那不洗了,成么?” “要洗?!?/br> “為什么?” “洗了吃飯?!?/br> “……”這算什么理由? 夏芍噗嗤一聲笑了。見她笑起來,徐天胤便有牽著她的手去往后院。他把她帶去浴室里,放了溫水來,讓她在浴缸旁坐下,用毛巾蘸了溫水,蹲在她身旁,輕輕為她擦拭妝容。 夏芍淺笑著享受,男人微仰的面容就在她眼前,平日孤冷凌厲的線條此刻柔和,他目光專注,仿佛面前對著的就是整個世界。 夏芍輕輕笑起來,目光也柔。正午的陽光照進浴室里,灑在男人冷峻的臉龐上,光線像漫過了時光。 再過五十年,若他還能蹲在她身前,執著一方溫毛巾為她擦拭面容,用最簡單的心思對待她,這一生,她必然會是幸福的。 夏芍享受這一舒適的時光,思緒漸漸飄去遠處,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擦好了。徐天胤洗好了毛巾,整整齊齊晾曬好,轉身時見夏芍仍坐在浴缸旁。她眉眼已經清爽,發絲垂著肩頭,黑色職場裝扮卻顯得臉蛋兒越發瑩潤如玉。 徐天胤的目光落在夏芍的職場裝扮上,后者發現,含笑的眉眼立刻變得警覺,往后一退,“師兄!你能正經點么?” 男人嘴角淺淡地翹了翹,午時的陽光正落在他臉上,化去一身孤冷的氣息,眉宇淡淡柔和。他走過來,牽她的手,“走吧,去吃飯。下午回學校?” 夏芍一笑,這才與他一起往外走,“嗯,吃完飯就回去?!?/br> “好,我送你?!毙焯熵伏c頭。 “嗯?!毕纳忠颤c頭,“其實我今天中午回來,是競拍的時候,遇上件有些在意的事?!?/br> 徐天胤轉頭看向夏芍,目光詢問,似在等她說。夏芍卻道:“應該跟咱們門派有關,正好師父和張老都在,一會兒到桌上說?!?/br> …… 夏芍和徐天胤去的時間不長,回來的時候飯菜還熱著。徐天胤觸了觸碗碟,覺得不需要再熱一熱,這才和夏芍坐了下來。 夏芍這才邊吃飯,邊將今天競拍的時候,在瞿濤身上發現的事說了一遍。張中先并不知夏芍有天眼的能力,因此夏芍只道自己是從瞿濤面相上看出有異的。競拍結束后又去了趟世紀地產大廈,發現那里的氣場也不對。 “世紀地產大廈氣運將盡,五鬼運財局不可能對瞿濤再有莫大的助力。我看大廈與他印堂上的金氣相呼應,懷疑是有人作法?!毕纳值?。 “五鬼運財法?”張中先雖是這么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夏芍也是這么認為的。與求財有關的法術,五鬼運財法最常用。而且,五鬼運財法需要求財者身上的物件、生辰八字和地址才能作法。瞿濤必然留的是世紀地產大廈的地址,所以公司大廈的氣場才會和他本人相呼應。 “瞿濤的風水造詣是家傳,他自己稱早年丟失了一部分,傳承并不全。我看不像是說謊,即便是傳承全了,法術門類屬于奇門,瞿濤也斷不會此術。我的推斷是,有人在暗處幫他!”夏芍說話間,看向唐宗伯。 唐宗伯撫著胡須,沉吟片刻,“我們玄門的人?” 夏芍哼笑一聲,點頭,“五鬼運財法雖然不是只有我們玄門才懂得的法術。但奇門江湖里,凡是傳承有此法的,一來寥寥無幾,二來也都是高人。江湖上高人,沒有不知道香港是玄門的地界的。而且,師父回來香港,如今人盡皆知,若是有其他門派的高人來到,應該會來拜會一下。偷偷摸摸地在背地里幫人,除了我們自己門派的人,我還真想不出旁的了?!?/br> “不是老風水堂里的弟子?!睆堉邢瘸林標剂康?,“清理門派之后,有能耐布五鬼運財法的人數的過來。這法術因是幫人獲取偏財,得到的利益巨大,因此對自身的福德損得也很嚴重。咱們門派里輕易不幫人作這種取偏門的法術,也規定凡是布此法門,必須是本身德高望重的人才行。門派里的弟子,應該沒有敢背著長老干這種事的?!?/br> 唐宗伯也是這么認為,因此他才更沉了面容,“那就是在海外的弟子?!?/br> “哼!當初叫他們漏了網,門派召集令也不見回來,現在偷偷摸摸回來下這種局!這是沖著小芍子來的!要不然,事情哪能這么湊巧,偏偏就幫著小芍子的對頭布下運財的法門?”張中先氣得一拍桌子,“混賬!原本想著,要是召他們回來,他們敢回來見見掌門祖師的話,有些與這些年事情無關的人,就不清理了?,F在是找著上門要被清理??!” 當初,玄門清理門戶的時候,大部分的玄門弟子都在香港,但海外也有一些人。這些人沒有回來,雖然當時想到會是后患,但是清理門戶的事情就在眼前,也不能拖延。于是只得先把香港的事落定。事后唐宗伯曾向海外的弟子發過召集令,但到現在沒有回來的。 有的人肯定是不敢回來,而有的人怕是必然存著報復的心思。 比如余九志的三弟子吳百慧,和王懷的一名弟子柳呈海。兩人的師父都是在此次清理門戶的時候死了的,他們難免不會心生報復心思。 而這一次回來躲在暗處的,會是誰? 徐天胤坐在夏芍身旁,氣息已孤冷寒厲,“找出來!布陣可尋?!?/br> “當然要找出來!”張中先抬眼對夏芍道,“芍丫頭,你就安心上學!這事不用你管,咱們玄門現在人雖然比以前少了很多,但留下來的弟子都還中用。聽你所說,這法術應該還沒完成!五鬼運財法,要七七四十九天,不能中斷。只要對方在施法,我們就有辦法找他出來!” 夏芍點頭,心中對此事卻有自己的打算。其實,她有天眼在,也能找到這個人!只要對方在施法,身處的地方必然氣場異常,她要找此人,應該不難。 不過,夏芍卻沒拒絕讓玄門弟子幫忙布陣找人。一來這對弟子們來說是個歷練,二來有助力在手,她確實會少省些時間?,F在對她來說,時間可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學業緊迫,艾達地產剛競拍下七處地標,地產界變天就在眼前! 無論哪件事,夏芍都得付出一些精力和時間,所以有人幫忙,她不會拒絕。 而且…… 夏芍笑了笑,她曾經跟瞿濤說過,商業對局,靠商場上的手段最好,不要太過依賴風水局。他也曾經承諾過,而今食言…… 呵呵,只能說他自食其果吧。 五鬼運財法,威力強大。但世上之事,哪有平白無故天降橫財的?若是如此,豈非人人都在家中布此法門,等著橫財天降就可以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橫財越多,分去的福德也就越多。不積善德之人,只等著天降橫財,就算是有財天降,只怕他也消受不起! 五鬼運財法,凡是以此法求財的人,現實中贏錢大至數億,數千萬,小至三五百萬之人,實在不在少數。但到頭來,真正能擁有的,只有小貓三兩只。財只是一時的,此時得的越多,日后會輸得更慘。 這就叫一切自有運數。撈偏門,撈得再多,將來都是要還的。 而且,以生辰八字作法,但凡有報,勢必凄慘。 夏芍垂眸,這個幫瞿濤作法的人,看起來確實是想要對付自己。她要是真為瞿濤好,絕不會推薦他使用此法。一般此法,都是身負仇恨,不顧生死的亡命之徒才選擇的。 這個人,根本就不在乎瞿濤將來會不會家財散盡,下場凄涼。就心性來說,絕對不是善良之輩! 這個人,必須找出來! 既然送上門來,就由不得她再回去! “找出來,留她一口氣。我要問問那三名被騙去泰國的女弟子的事?!碧谱诓詈笳f道。 這三名女弟子雖然玄門一致認為不太有可能還活著,但是既然是無辜的門派弟子,總是要盡力找尋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對此,夏芍沒有意見。她身上有龍鱗和大黃護身,莫說是返回香港復仇的弟子,即便是余九志活過來,也叫他再死回去! ☆、第三卷 香港斗法 第八十二章 發現目標 夏芍吃完午飯,在回學校前,想起了校長黎博書請她幫忙辦的事,便問起張中先明年三月可有時間。 張中先一聽是黎博書的伯父,便眼珠子一轉,哈地笑了一聲,“黎良駿?那個老頭子還沒死?” 唐宗伯也笑了起來,剛才聽說門派弟子回來尋仇的沉肅表情都淡了淡,“都一大把年紀了,他從年輕被你咒到現在,一直活得好好的?!?/br> “那是黎老頭命硬!越咒他活得越久?!睆堉邢裙恍?。 夏芍從旁聽出些門道來,笑問:“怎么?師父和張老認識這位李老先生?” “認識!太認識了!一個一毛不拔的摳門老頭。他的家底都是他摳門摳出來的,要不他能在華爾街被人叫做資本大亨?資本大亨,那都是喝人血的吸血鬼。這個死老頭,摳門摳得要命!”張中先雖是這么說,但臉上卻是帶著笑,一看就是老交情了。 他說來說去也沒說到點子上,最后還是唐宗伯為夏芍解惑,“為師年輕的時候,闖蕩華爾街,在那邊幫扶了一些華人企業。你李伯父的嘉輝集團是其中之一,這位黎伯父也是其中之一。他是銀行業的大亨,投資了不少企業,資本積累就是這么起來的。我們也是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他年紀也近七十了,想必是退休了,想回來修修祖墳。等他回來,讓你見見他?!?/br> 銀行業的資本家? 夏芍挑眉,含笑點頭。 張中先卻一個勁兒地擺手,“黎老頭回來修祖墳,想請我去給他祖上點陰宅?不去不去!他要是回來,錢給不了多少,到最后說不定還得叫我盡盡地主之誼,請他吃飯!” 唐宗伯聽了這話笑了起來,夏芍也是一笑,才不管張中先的牢sao,只起身道:“既然是老相識了,那這事我就去跟黎校長說一聲,明年三月黎老有時間來港,指點陰宅的事就勞煩張老了?!?/br> 張中先正拿著杯子喝酒,一聽這話杯子一揚,作勢要拿酒潑夏芍,“混丫頭!凈給我胡亂做主!” 夏芍靈巧地笑著一避便避出門口,索性就不進屋了,“我倒覺得您老人家是多年未見故友,歡喜得很。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我去跟黎校長說?!?/br> “回來!你個混丫頭,討打!”屋里傳來張中先的罵聲,夏芍已笑著往后院去了。 只是后頭仍傳來張中先和唐宗伯說話的聲音。 “你說這黎老頭,打個電話來說一聲不就行了?怎么還找他侄子去老風水堂那邊?” “二十多年沒見了,我十來年不在香港,你也退隱了七八年,以往那些故人啊……唉!可不是聯系不上了么?!?/br> …… 兩位老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夏芍到后院屋里去換校服。 其實,今天回來的時候,夏芍本可以在地產公司里把校服換回來,但是她穿著高中校服,從艾達地產后門出來,若是被狗仔拍到,多少有點引人疑竇,于是只好提著校服回來了。 夏芍在屋里換衣服的時候,徐天胤走了進來。 屋里窗簾沒拉,這是私人宅子,后面的院子和圍墻之后便是山,而宅子里兩位老人又在前頭吃飯,根本就沒什么事需要拉窗簾關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