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朱懷信是前年找的風水師去家中看風水,那個時候夏芍的名聲還沒在東市上層圈子里打響,直到去年,福瑞祥開業,熊懷興找到夏芍解了一次企業上的麻煩后,就對她的本事極為信服,這才勸朱懷信來找她。 朱懷信本是已經不再信風水之事,架不住熊懷興的勸說,也是家中情況確實不好,有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這才來了。哪里想到,夏芍一眼就看出了他家中的情況,甚至一個照面,就斷定了他家中問題出在哪里。 車上,朱懷信很是急切,倒是熊懷興沉得住氣,與夏芍說了說兩人的事,一路開車去了朱懷信家里。 朱懷信的家住在高檔小區的二層樓房里,家中的裝修偏中式,還能感覺出幾分往日的底蘊來,但一進門還是能感覺到幾分頹敗的氣息。 “我家里兄弟幾個條件也不是都好,這三四年來卻都是得了病,治病花了不少錢,我雖然自己也有病在身,還是能借就借了,我正打算著如果再這樣下去,少不得要把房子賣了呢?!币贿M門,朱懷信便嘆氣道。 “說什么呢!怎么說也有我老熊在,不可能叫你連房子也賣了,你就放心吧!夏總一定能幫你!”熊懷興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大嗓門地道。 朱懷信到了客廳里,給夏芍泡了熱茶來,夏芍卻不是來喝茶的,她一進門,連坐也沒坐,就將房子里四面都看了一下,每個臥室、房間,樓上樓下都看過了。 朱懷信站在樓梯口,搓著手往上看,神色擔憂而緊張,卻是疑惑地朝熊懷興小聲問道:“這位夏大師,看風水怎么不用羅盤的?上回請的那個人,可是拿著羅盤看了老半天的?!?/br> “我咋知道!那玩意兒,你管夏總用不用呢,準就行了!” “準?不用羅盤能準么?” “你上回那個人,用了羅盤也不見得準。夏總的本事我老熊可是驗證過的,老弟,你就放心吧!一會兒下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兩人悄悄話的工夫,夏芍便從樓上下來了,三人坐去沙發上,朱懷信趕忙問道:“大師,我家房子的風水有問題?” “這房子是個下元七運的住宅,我看了看,風水上稱不上大好,也沒什么大毛病。朱老師家的問題,果然不是出在這房子里?!毕纳肿?,喝了口茶,這才說道。 “這、這不可能??!我上回找了的那個人可是說我家的風水有大問題,在我家里很是折騰了一陣兒,我花了不少錢呢!就算問題不是出在房子里,他好歹幫我擺了擺風水局,就算不是大好,也應該屬于好點的吧?不然、不然……”朱懷信顯得有些懵。 夏芍沒好意思笑,只道:“哪有什么風水局,這就是間普通的房子?!?/br> 朱懷信張了張嘴,“可是我、我按著他說的,一陣兒折騰。他告訴我鏡子不能正對著床,床不能正對著門,我家一進門那面梳妝鏡也給拆了?!?/br> “那都是最基本的常識?!毕纳州p輕點頭,“我想,這個人可能是略懂風水,只可惜是個半路出家的半調子。他只是幫你調整了一些最基本的地方,至于風水局,是沒有布的?!?/br> “???”朱懷信一拍大腿,顯得很懊惱,“那他就幫我隨便這么指了指,還跟我按平米算錢?我這房子上上下下兩層,我花了十來萬呢!” 這十來萬即便是家中富裕的時候,也不是說拿就拿,一點也不心疼的。更何況是如今?如今家中病的病,亡的亡,到處都在用錢,這十來萬對他來說,現在可是金貴得不得了!想想當初要是沒花出去,少說也能解點燃眉之急,多撐些日子。 夏芍聽了險些沒被茶水嗆著,苦笑搖頭,她一直覺得自己給人看風水運程,收費挺貴,但今天這么一看,她還收少了?別的不說,平時她給那些人去家里看風水,但凡遇上這種居家擺設上的小問題,都是隨口指點,從來不要錢的。她但凡是收費的地方,必然是遇到大問題了。亦或者有人請她去家中布風水局,這種時候才會收費。 “這、這不是吭我么……”朱懷信大嘆一口氣,表情語氣都是發苦,哭的心都有。 夏芍卻是捧著茶杯,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并非如此。在我看來,朱老師反而應該慶幸這人是個半調子,沒敢在你家里布什么風水局。他要是真布了,估計你這房子的風水就得大兇,你本人可能都撐不到今天?!?/br> 這話一出,朱懷信愣了,熊懷興搶著問:“夏總,這話是怎么說?” 夏芍轉頭望了眼身后,“朱老師家中的房子,屋后安著落地窗,這在風水上屬于鬼門考口局的住宅。要布風水局,就要先找準房屋的坐向,坐向的判斷對于現代五花八門的建筑形式來說,是很考驗風水的功底和經驗的。其中有個方法便是以陽為向,就是以家中透光最多的地方為辨別準則,這種方法直觀易學,是很多初學者都會采用的方法,但不能適用于所以住宅。比方說朱老師家里,要是還以陽為向,那后果就嚴重了,好局也能變成殺局,害人害己?!?/br> 夏芍垂了垂眸,“所以說,花了那十來萬的錢,還是小事。那人要是膽子大些,真敢在你家里下風水局,對你家中的情況來說,那無異于雪上加霜,因而,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br> 她的話讓兩人面面相覷,眼神驚駭。 熊懷興牛眼一瞪,當即就怒了,“好哇!我當初就跟你說了,那個王道林不是個東西!他能給你介紹什么好人來?沒本事,坑了你十來萬也就算了,還差點害了你!” 嗯? 夏芍捧著茶杯抬眼,“王道林?” 這可真夠意外的。 “老子去找他!問問他當初是給你介紹的什么人!讓他把那個人給找出來,吞了你的錢,老子讓他吐出來!”熊懷興怒氣沖沖起身。 朱懷信一把拉住他,“老熊!你去找他有什么用?當初是我家里急著用錢,找他賣我家的古董名畫,我也就是順道那么一提家里的事,他說可能是風水不好,這才給我介紹了個人。這要是說起來,人家也是好心。不管找的人有沒有本事,你都賴不到人家身上去?!?/br> “賴不到他也得通過他找到那個騙你錢的人??!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就這么不要了?”熊懷興回頭,牛眼怒瞪,音量高得震得人耳朵疼,“老朱,你就是這么個人,別人就欺你這一身書生氣,太好欺負了!你還真把王道林當成什么好人了?當初是誰看上你家祖傳的張大千古畫,軟磨硬泡非得收購的?你忘了當初你家老爺子……嘶!” 熊懷興眼一瞪,臉色難看,“要真是你家祖墳出了問題,你說會不會是王道林?” “……不能吧?”朱懷信表情有點懵,“雖然是有點矛盾,但是也不至于吧?后來我去賣古董的時候,他態度也挺好的,還給我推薦風水師。雖然沒什么本事,但也沒害我不是?” “人心隔肚皮,我說你活了半輩子了,怎么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你問問夏總,她跟王道林是同行,這人是個什么人,她知不知道!”熊懷興一指夏芍。 夏芍垂著眼,唇邊笑意有些古怪。真是有點意外,本來是來看看風水的,沒想到還能扯出王道林來。這倒讓她有些想不明白了,王道林給朱懷信找的風水師是哪一個?跟給他那面八卦風水鏡的是不是一個人?從表面上,倒不像是一個人,給王道林風水鏡的那人明顯有些修為,他少說會給風水鏡開光,而給朱懷信家里看風水的人,卻是個半調子,假如他有給風水鏡開光的修為,沒道理連最基本的風水局也不會布的。 可這就叫夏芍不太明白了。王道林性情詭詐,器量狹小,他如果真是跟朱懷信有仇,為何不趁著給他介紹風水師的機會,來他家里動點手腳?介紹了這么個什么本事也沒有的人,對他有什么好處? 這不像是他的做派啊…… 還是說,這里面有什么關聯她遺漏了,沒想明白? 夏芍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現在不好說,妄下結論也沒什么用。既然問題十有八九是出在祖墳上,那就去朱老師家中祖墳的地方看看吧。離得不遠吧?” 離得雖說不遠,可也不算近,驅車要三個小時才到。這真是,當真中了夏芍的那句話,中午吃不吃得上熊懷興的飯局還真難說,現在看來,是必須吃不上了。 三人驅車到了朱懷信老家的時候,已是臨近正午。朱懷信家里的祖墳埋在一處風景名勝區,在那里買了地,安置的墓地。 “我家里的祖墳是七十年代的時候,遷過來的。當時也請了位懂風水的老先生,給指了塊不錯的風水地?,F在,那位老先生已經不在世了,但是當初他說這里青龍轉案,宜出功名,應在子孫身上。確實葬后者二十多年,我三弟四弟都有功名在身,我家中也算殷實?!钡搅松较?,下了車來,朱懷信說道。 夏芍則看了看遠處的山勢,發現山腳有條河流經,將山形環抱,形成玉帶纏腰之勢,回環其間,匯入湖中,可謂山水相依,雄峰清秀。她邊看邊問道:“祖墳大概的位置在哪里?” 朱懷信一指山上某處,“那個地方?!?/br> 夏芍見了點點頭,“果然,可惜那位老先生去世了,若是在世,倒想去拜訪一下。這處陰宅,指得算不錯了。xue場盤龍開口,左青龍有情,右白虎潛伏,xue居分水線,坐鎮中堂,局勢可謂完整秀麗?!?/br> 朱懷信和熊懷興兩人吶吶點頭,有聽沒有懂,但都聽得出應該是夸獎之意。朱懷信這時聽夏芍夸獎祖墳風水好,可是一點也提不起高興的心情來,反而急切地看向她,問:“那大師的意思是,祖墳風水上沒有問題?” 她明明斷言說問題一定出在祖墳上,怎么現在又夸起來了?這到底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 夏芍卻沒看他,而是盯著遠處山勢,已是開了天眼。只見朱家祖墳的位置,確實籠罩著蒙蒙陰煞之氣! “你家的祖墳風水必然有問題,那邊的陰陽氣場已經亂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上去看看才知道?!毕纳稚袂樯僖姷貒烂C下來,說道,“走,上山!” 兩人一聽都是一愣,朱懷信臉色急切,又有些發白,心情矛盾復雜。沒來之前,希望就是祖墳風水出了問題,但當真的被說出了問題的時候,又希望不是。這種心情,實在難言。 夏芍在上山的過程中,邊走邊四面遠眺,留意有沒有因為什么工程被挖斷的山體,或者別的什么壞了山脈大勢的地方,但是看過之后,發現山勢都是完整的,也就排除了是有人無意間壞了風水的情況。 這樣的發現讓夏芍在還沒到達墓地時便垂了眸,因為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朱家的祖墳之事是人為的! 墓地在半山腰,到了的時候看見四面打掃得干凈,看得出子孫們常來掃墓。但夏芍一眼瞥見墓地旁邊不遠一側的松樹長得有些歪,且樹葉已有枯死的跡象,便嘆了口氣。 “風水是好風水,只可惜讓人給破了。不用看了,你家中這處祖墳必然是被人動過手腳了?!?/br> “???”朱懷信臉色煞白,“這、這這這……在、在哪兒?” “是啊,夏總!在什么地方?”熊懷興也趕緊問,臉色發黑。 夏芍卻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走了過去,開了天眼,細細查看陰陽二氣的分布情況,邊看邊問道,“有鏟子么?” 后頭兩人一愣,熊懷興道:“喲,這還真沒帶!我車里有撬棍?!?/br> “那不行,要鏟子?!毕纳值?。 “那……山腳下有人家,我去借來用用?!敝鞈研耪f完,轉頭就要下山。熊懷興卻一把拉住他,表示這是他家的祖墳,要他在山上陪著夏芍,自己去山下借鏟子。 夏芍點頭,囑咐道:“最好別是村子里那種大號的鐵锨,如果有工兵鏟那種小一些的鐵鏟是最好的?!?/br> 熊懷興應下,剛忙下山去。 朱懷信問道:“大師,這是要……掘墳?”不能怪他這么問,誰家的祖墳,就算是有問題,要挖也會心里有點疙瘩。 “我懷疑這下面有東西,必須挖開看看。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毕纳终f完,又低頭查看陰陽二氣的分布去了。 等了約莫小半個小時,熊懷興才喘著氣回來,他已經不是年輕那時候了,這些年身為企業老總,把肚子也養肥了,不鍛煉已經很久了,爬個山已經能把他累得氣喘了。 夏芍接過他手中的鐵鏟,熊懷興一見便說道:“這是要挖?哎,這種活兒怎么能叫夏總干?我來我來!挖哪兒,您說!我老熊以前可是當過工兵的,這活兒我在行!” 夏芍卻是笑著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這可跟熊總挖開山隧道不一樣,不能壞了地氣,挖哪里,挖到哪兒,只有我清楚,還是我來吧?!?/br> 她這么一說,連想上前朱懷信也不好說什么了,兩人這便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瞅準了墓地里腳的位置,下了鏟子。 夏芍一點一點地挖,時刻注意著陰氣的變化,她只撿著陰氣聚集之處挖,還得注意著必要挖去別處,這一挖就挖了半個多小時,眼看著越挖越深,都估摸著快要跟埋骨灰盒的深度平行了,夏芍手上的鏟子忽然碰到了一樣yingying的東西。輕輕掃開一看,土下露出點點金屬質感的東西來! “有東西!”熊懷興眼尖,立刻就發覺了,與朱懷信探著頭看,兩人臉色都是發白,只見那土下面,埋著七根鋼釘,上面包著符紙,排列上說不出是一種什么圖案,大白天的,詭異的感覺透心而來,看得人頭皮發麻。 “七煞釘!”夏芍瞇了瞇眼,臉色也在看見這釘子的一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好陰損!” 朱懷信已經在后頭臉色白得發青了,向來老實的他,也不由握緊了拳頭,“這是誰干的!誰這么跟我們朱家過不去!” 就在剛才之前,夏芍說他家里這三年來的不幸都是祖墳風水有問題,他還將信將疑。畢竟這種事,聽著很玄乎,甚至他剛才還在想,要是挖不出什么東西來該怎么辦?莫名其妙掘墳,驚擾祖宗先輩,這在傳統思想里,不管有沒有那些玄乎的事,這首先從人的感情上,就覺得對祖輩不敬。 但此時此刻,明顯挖出了東西,上面還包著符紙,明擺著的證據,讓他不信也得信了! 真是家中祖墳被人動了手腳! 誰這么陰狠!害他全家? “夏總,你說的七煞釘是?”熊懷興在一旁咬著牙,眼瞪得嚇人,黑著臉問道。 夏芍說道:“七煞釘是由風水師制的符包裹住下去墳里的釘煞之術,下釘的時辰、位置和排列都有講究,以這種排列和下的位置上來說,主家中男丁不旺。也正是這三年來,朱家出事的都是男丁的原因。這些釘子下去地里,又包著風水師所畫的符紙,勢必亂了這地里的地氣。你看遠處山上的那些松樹,本有福壽延綿之意,如今都長勢歪斜,且枝頭發黃,就是地氣已亂的最好證明。連樹都活不下去了,必然影響到墓里安葬的老人。古語有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父母雖故,遺體尚存,其氣尚存。這種氣也有一說是與腦電波和各人的磁場有關,總之,葬地是好是壞,對后輩都是有些影響的?!?/br> 夏芍皺了皺眉,搖頭,“一命二運三風水,四陰德五功名。壞人祖墳,實在太損陰德!這遲早是要遭報應的,也不知下咒的風水師是怎么想的!” 她轉頭看向朱懷信,“你做過什么得罪人的事了?對方要下這種狠手?倘若你是大jian大惡之人,害人無數,對方請了風水師這么對你倒也算替天行道。但我看你面相應是安分守己的,這就怪了,你跟誰結了什么深仇大恨了?” “嗨!夏總,我這老弟,平時老實巴交的,誰見了都說脾氣好!他哪是得罪人的人?”熊懷興道。 “這咒下在三年前,你好好想想,三年前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夏芍問。 “三年前……”朱懷信白著臉喃喃。 熊懷興一瞪眼,“三年前還能有什么事?不就跟王道林有點摩擦?他不是看上了你家祖傳的張大千的畫,你家老爺子不肯賣,他三番五次上門,最后和老爺子發生了點口角,老爺子住了院。你忘了?” 朱懷信張了張嘴,“那不能吧?就因為這點事?我家老爺子住了院,我為人子女的,當然是著急上火了,正在氣頭上,就說了他幾句重話。他當時氣哼哼走了,我家大哥不肯算他,還去跟他要了醫藥費,說是不給就打官司,反正是他把老爺子氣病的。后來去找他時,他還賠禮道歉了來著,把住院的花銷都給結了,兩家的事就算這么了了。后來我家里出事,急等著用錢,我這才變賣了這些年家里收藏的古董,省里古玩行業王道林一家獨大,我去別的店,人家一看東西不錯,數量還不少,就讓我找王道林,我也想著他財力雄厚,能多給點錢,這才硬著頭皮去找他。結果他對我態度還挺好,價碼也合適,還給我介紹了風水師,我當時心里還挺感動,覺得外界對王道林的傳言也不完全可信。老熊你懷疑是他,說實在的,我現在還覺得……不能吧?” “那你就給我想想!除了他,你還得罪別人了?”熊懷興明顯認定是王道林,沒好氣地瞪著自己的老哥們兒。 “……沒有吧?”朱懷信心煩意亂地嘆了口氣,皺著眉不說話。 夏芍在一旁聽著挑挑眉,雖然說確實是這么點事兒,但對器量狹小的王道林來說,從此記恨上了朱家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當年介紹的風水師是怎么回事?故意介紹了個半調子,訛了朱家十來萬? “??!我想起來了!倒真是還有件事!”朱懷信突然抬頭說道。 夏芍和熊懷興都是看向她。 朱懷信道:“那也是三年前了,確切的說是在九三年底、九四年初的時候,我剛入了國內書畫家協會的評審委員會。當時有一場宣傳和推廣書畫作品的展銷會,省里和國內的古玩行業的人都有參加,來展銷的都是書畫作品,有一張任伯年的《三友圖》,我在審查鑒定的時候,發現這張畫非常的傳神,但可惜有那么一點點做舊的痕跡,很難看出來,但我還是懷疑是臨摹的贗品。最后請了國內的幾名書畫方面的專家一起鑒定,最后斷定是煙熏過的,但是很小心,紙上幾乎看不出火氣來,只有角落那么一點點被我給察覺了。當時以任大師的肖像畫,真品的價格很高了,這么張贗品要是賣了,那就跟白撿的巨款沒什么兩樣。最后一查這畫是誰送的,發現是王道林店里送的!當時找到他,他也表示很驚訝,連說自己也看走了眼,委員會對此也是相信的。畢竟王道林算不上書畫方面的專家,那張畫就算是專家,也差點被騙過去?!?/br> 朱懷信臉色不太好看,瞧了眼熊懷興和夏芍,驚疑不定地問:“會不會跟這件事也有關系?” 夏芍垂眸,熊懷興卻氣得牙癢癢,高聲怒道:“什么會不會?肯定就是他!這個人本來器量就不高,你得罪他兩回了,他能不整你?” 熊懷興氣得滿地走,“這他媽不是戰爭年代了,要還是,老子他媽拿槍崩了他!太陰損了!你家老爺子,你大哥,你一家兄弟幾個!都遭了他的暗手了!” “那、那……那真是他?”朱懷信兩眼無神,眼神都要發直了,眼里更是泛紅,當即就回身跪在地上,沖著墓地磕頭拜了拜,給老人賠罪,直說是自己不孝,得罪了人,害了一家,場面讓人心里難受得發堵。 “該來給老爺子磕頭的,應該是王道林那個鳥貨!老弟,你不用自責,你做的那些事本來就沒有錯!”熊懷興勸著拉他,卻怎么也拉不起來,四十來歲的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看得夏芍也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