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小姐,明明是他欺負人?!鼻锼狡鹆俗?,但還是聽話地走到了宋遠志的旁邊,對著他道:“對不起?!敝劣谶@誠意如何,眾人就不知道了。 玉嵐卻在這個時候盈笑著對宋遠志同時也是對眾人道:“我這婢女生來就極其活躍,最是看不慣別人指著她的鼻子怒罵,宋公子剛才觸犯了她的底線,所以只好委屈宋公子了,我這婢女歉也道了,想必宋公子不會再怪她了吧?” 宋遠志此刻氣得想殺秋霜的心都有了,但抬頭看到眾人都在望著自己,玉嵐又一片的嫣然,這怒氣就去掉了大半,“這事就此算了?!?/br> “還不快謝過宋公子?!庇駦钩锼沽藗€眼色,秋霜立馬機警地對著宋遠志道:“謝過宋公子?!?/br> “不必客氣?!彼芜h志的心此時還是極其的怨恨秋霜,自己這手指現在都直不起來了,這天殺的婢女,實在是太可惡了。 “行了,宋公子已經不怪你了,以后注意點,你也不要把此事擱在心里,宋公子不是那等小氣之人?!庇駦箤χ锼囟亟虒?,眼睛卻不時瞄向鎮國候府的大門,奇了,自己今天都在這里演戲演了這么久,這李氏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她已經放棄她的計劃了亦或者說她的修為又增進了一層,耐得住這性子了? 才剛想著,就見這鎮國候府的大門忽的一下子打了開來,一個身穿大紅色襖子的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正是李氏,跟在她后面的人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趙媽,后面還緊跟著兩個妙齡少女,一紅一綠,玉嵐的眼里驀地就染上了一股笑意,李氏終于出現了,還真是沒有白虧自己與秋霜演這場戲,玉嵐朝香凝遞了個眼色,香凝隨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一刻,眾人都還在怔愣,現今這是什么情況?宋遠志不是拿出一個小布包,說里面的東西是這簫二小姐臨走時不小心遺留在他家里的貼身之物嗎?這宋公子不馬上將此東西展開來給眾人看卻在此與這二小姐的美婢吵鬧起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說這二小姐的美婢,怎的一聽說這宋公子手上所拿之物是她家二小姐的貼身之物,這神情舉止就這么怪異,居然接連不斷地試圖惹怒這宋公子,莫非她此舉是故意拖延宋公子展開這布包之物的時間,從而保護她家的小姐,往深一層想的話,難道這宋公子說的都是真話,這簫二小姐真是他娘子? 就在眾人都極其疑慮,靜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時,眾人的耳旁忽地就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這里發生了什么事?你們為什么都圍在鎮國候府的大門前?” 玉嵐這個時候似乎有些驚醒過來,立即恭敬地上前幾步微微向李氏傾了傾身子,“嵐兒見過娘?!?/br> 李氏虛扶了玉嵐一把,語氣親昵地對著玉嵐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都不派人往家里遞個消息?” 玉嵐的神情卻是一下子驚訝起來,“娘沒有收到女兒派人送回來的消息嗎?沒有理由??!爹爹明明回信給女兒,說已經替女兒收拾好了一切,嵐兒原以為這一切都是娘替女兒收拾的,不想娘卻還不知道此事,爹怎么可能不將此事告訴娘?” “哦,原是娘忘記了?!崩钍厦嫔弦黄σ?,心內卻暗恨得要命,小賤人,沒有想到半年不見,你這嘴皮子卻是越發厲害了,我本意是想當著眾人的面潑你污水,說你眼中無長輩,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不想,你卻利用候爺不告訴我此事作為原由,眾目睽睽之下告訴眾人,你回來如此大的事候爺都沒有告訴給我知道,可想而知我在候爺心目中的地位,在這候府的位置,你狠,你的確是夠狠。 玉嵐的神情這一剎那卻是更加的愕然了,“娘忘記了?娘怎么可以忘記?女兒回來這么重要的事情,娘怎么可以忘記?娘的心里還有沒有女兒了?”說到這里,玉嵐的眼睛微微紅了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瞧這孩子,娘這不是跟你說笑的嘛?!崩钍洗藭r也知道玉嵐是在緊追著她不放,不由得暗惱自己之前多嘴說了那樣的一番話,致使自己現在差點下不了臺。 “娘,你怎么可以拿這事打趣女兒呢?女兒差點就要以為娘的心中沒有女兒了?!庇駦沟恼Z氣好轉了很多,臉上也開始露出了一些笑意。 “女兒多慮了,女兒外出的這半年,娘可是日思夜想,好在你現今終于回來了,娘這心也才放了下來?!崩钍厦嫔弦桓标P心玉嵐的神情,話里話外卻在告訴眾人,玉嵐已經外出半年了,直到現在才回來。 “有娘這樣疼愛女兒,女兒自然是要早點回來的了?!庇駦辜傺b不知道李氏話里話外的意思,一臉乖巧地望著李氏,只是說到這最后一句話時,這語氣卻是立馬加重了幾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崩钍嫌H昵地拍了拍玉嵐的手,一副母女情深的樣子,眼角的眉梢卻是不經意間就朝宋志遠望了過去,“這位是?” “不認識?!庇駦箍吹嚼钍献⒁獾剿芜h志后,心內露出了一股竊喜,面上,當李氏提起宋遠志時,卻一副硬板板的神情。 “哦,娘剛才大老遠看見你們站在一起,還以為是你的朋友呢?”李氏若有所指地望了望玉嵐,復瞧了瞧宋遠志。 “女兒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朋友,娘多慮了?!庇駦箯睦钍系氖种谐槌隽耸?,輕挽住李氏的手臂,一臉的嫣笑,“娘,我們進去吧,不要理這個人,這個人是個無賴?!?/br> “是嗎?”李氏有些疑惑,“娘覺得此人相貌堂堂,不像是無賴之輩??!” 玉嵐隨著李氏輕輕一笑,還待開口,不想話語卻被宋遠志搶了過去,“夫人,我的確不是無賴之輩,我是這二小姐的夫君,只是她并不愿意認我?!?/br>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氏的神情變得震驚起來,“嵐兒,他說的可是事實?” “娘,你休要聽他亂說,這人是一個瘋子,見人就咬,見到漂亮的女人就說是他娘子,之前他見到香凝時也喚香凝為他娘子,還說她的相貌與女兒的肖似,所以他才會認錯人,你看看香凝與女兒可肖似?最奇的是,這男子見了女兒后,又口口聲聲說女兒是他娘子,女兒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幾個娘子,哪一個才是他真的娘子?” “有這樣的事?”李氏驚疑地望了宋遠志一眼。 “夫人,你不要聽嵐兒亂說,我的娘子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開這個布包,里面的可都是憑證?!?/br> “是嗎?”李氏半信半疑,朝趙媽使了個眼色,趙媽便走過去將那布包拿了過來遞給她。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李氏打開了那布包,意圖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 第三十四章 見不得人的事 李氏終于在眾人的期待中打開了那個布包,果然不出玉嵐等人所料,布包里面所放的是一件肚兜及一枚金釵,玉嵐看見李氏將這布包打了開來的時候,眼里閃過了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李氏面上雖還力持鎮定,其實心內也極其的歡喜。 “這些東西是怎么一回事?”李氏有些怔愣,這肚兜的布料怎么看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稟夫人,這些東西都是二小姐的貼身之物,俱是她離開時沒有帶走遺留在我家中的東西?!彼芜h志的眼里閃過了一抹惡毒,簫玉嵐啊簫玉嵐,你既然對我如此的不屑,那我這次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哦,你想用這些東西說明一些什么?”李氏的內心暗喜,難道這次真的就可以除去這個賤人了。 “夫人,你想??!如果二小姐不是我娘子的話,她的貼身之物又怎么可能會在我手上,所以,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二小姐真的是我娘子?!?/br> “哦,你這話倒是有著幾分的道理,女子的貼身之物一般都會小心保管,除非是自己最親密的人才可以拿得到?!闭f到這里,李氏剛才一直都在看著宋遠志的眸子這個時候忽地就扭轉過來盯著玉嵐,“嵐兒,你有沒有什么想對娘說的?” 玉嵐一臉的淺笑,“原則上來說,是沒有,但想來想去,女兒覺得還是應該將心中的疑惑解開來,娘是如何知道這肚兜是女兒的,而且看這金釵,似乎不是年輕女子尋常喜歡佩戴的飾物,女兒又怎么可能佩戴此種上了些年紀的婦女配飾,娘,您說對嗎?” 李氏一愣,這才細細看了看肚兜身旁所躺著的那支金釵,果然與玉嵐所說的一樣,那支金釵明顯不是時下年輕女子喜歡佩戴的飾物,倒像是自己這種上了點年紀的中年婦女所佩戴的飾物,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所交給宋遠志的明明是這年輕女子所喜歡佩戴的時下最為流行的款式,怎么現在卻又變成了這種中年貴婦所佩戴的飾物,怎么會這樣的? “娘,這宋公子怎么一回事???他的娘子不會是一個中年女人吧,看他年紀輕輕的,萬想不到居然會喜歡那種上了年紀的?!庇駦挂苫笃饋?,音量也提高了一些,力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得到卻不刺耳,果然,她這話很快就傳入了眾人的耳中,眾人聽到玉嵐的話后,皆是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遠志卻是有些發愣,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夫人與二小姐怎么會說這么一番怪異的話,這布包里面包著的東西不就是這二小姐的貼身之物,時下年輕女子最喜歡的款式嗎?無論是這肚兜還是這朱釵,自己接手時還曾經親自打開來看過的,怎么二小姐此刻卻說這朱釵是中年婦女喜歡的款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氏的心里這一刻也有著極大的疑惑,心里隨之升騰起一股不安,轉頭看了看玉嵐,發現她自始至終都如一個看戲人,這心里就有些怪異起來,這種情況不對勁??!而且還是極其的不對勁!玉嵐不該是這樣的一副神情!任何女子在面對男子的指摘,說布包里面的東西是她的貼身之物意圖毀壞她清白時,多少都會有些反應,但這簫玉嵐的神情卻太過鎮定了,莫非,莫非她一早就知道這布包里面的東西不是她的貼身之物亦或是她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李氏暗自琢磨起來。 玉嵐這個時候沒有吭聲,瞥見那肚兜與金釵的趙媽卻是臉色一片慘白,神色有些惶恐地望了望李氏,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玉嵐了然地望了趙媽一眼,“趙媽,你的臉色怎么如此難看,莫非你已經知道這金釵是誰的了?” “不,老奴不知道?!壁w媽神色惶恐地朝玉嵐擺了擺手,雖然力持鎮定,但她那帶了三分顫抖的嗓音還是讓玉嵐懷疑起了此事,現今不僅是玉嵐疑惑起了此事,就連李氏都帶了一絲懷疑的神情望向趙媽,這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今天的時似乎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范圍。 玉嵐上前兩步貼近了李氏,語氣恭敬而又親昵地對著李氏道:“娘,女兒能否看看這金釵?女兒一定要查清楚這宋公子的娘子究竟是誰?他為什么要陷害女兒?!庇駦沟恼Z氣變得堅決起來。 李氏的心內立即有些警惕,有心不給玉嵐看吧,這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自是不能當著眾人的面拒絕她這個請求,她是受害人,有權力看這枚金釵,想著,李氏有些不太情愿地朝玉嵐輕點了一下頭,從頭到尾都在李氏的趙媽看到李氏這個動作后,臉色變了幾變,還不待玉嵐伸出手時,立即就想伸出手拿過那金釵,玉嵐仿佛知道她心思一樣,先她一步快速地拿起了這金釵,炫耀似地朝趙媽笑了笑,趙媽瞬間如五雷轟頂,二小姐這笑怎么如此滲人,莫非她知道了一些什么? 玉嵐拿過那金釵后,詳細地端詳了幾下,最后,就在眾人都跟著疑慮起來時,玉嵐卻驚呼出聲,“這金釵上怎么會有翠菲兩個字,這不是娘的閨名嗎?”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懷疑地投向了李氏,仿佛她真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李氏聽后,卻是神情一震,這金釵莫非當真是自己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這金釵的確是自己往日最為喜歡的那款式,但自己的那枚金釵此刻還在自己的妝奩中啊,自己今天早上出門時都還看著呢?怎么這才一會,這金釵就跑到了這里,而且更為怪異的是,這金釵怎么還會有自己的閨名,自己清楚地記得,自己的金釵上可是沒有那名字鐫刻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香凝,你替我看看,這金釵上可是有我娘翠菲這兩字的鐫刻,莫非當真是我看錯了?”玉嵐疑惑起來,轉身想把那金釵遞給香凝,李氏卻搶先一步朝玉嵐靠了過去,語氣有些惱怒地對玉嵐道:“嵐兒,不得胡言亂語,快把那金釵拿過來?!?/br> 玉嵐眨了眨自己的星光水眸,一臉的迷惑,“娘,女兒沒有胡言亂語??!這上面的確鐫刻著娘的閨名翠菲兩字??!不信的話,娘可以親自看看?!闭f著話的同時,玉嵐已經把金釵上鐫刻著字體的那部分遞給了李氏察看,但金釵卻還是緊緊地握在了她的手中。 趙媽的臉這一刻也升起了疑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剛才看到這金釵時,幾乎被嚇了一跳,這不是夫人的金釵嗎?雖說她往日不經常佩戴,但她的飾物一向都是交由自己保管的,自己自是一眼就看出了這金釵是夫人之物,只是這金釵此刻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夫人的金釵上明明都沒鐫刻有字,二小姐此刻為什么卻會說它有字,而且還說得跟真的一樣? 李氏此時早已經把頭湊了過去,待清晰地看到那金釵上所鐫刻著的翠菲兩字時,頭一蒙,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氏還在心里暗思起解決的良策時,玉嵐卻在此刻打斷了李氏的遐思,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娘,宋公子為什么會說這布包中的東西是他娘子之物,娘的東西出現在這個布包里面,莫非宋公子所說的他家娘子是娘?”玉嵐驚懼地睜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娘,你怎么,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 “嵐兒,亂說什么,你娘是這樣的人嗎?”李氏立即回過了神,知道自己本欲往玉嵐身上撲臟水,不想到頭來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自己如今能做的就是快點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了。 “娘,女兒沒有亂說??!女兒說的都是事實,盡管女兒并不相信娘會是這樣的人?!闭f著話的同時,玉嵐發惱似地把那金釵遞給了香凝,“香凝,你替我看一下,這金釵上所刻著的字是不是我娘的閨名翠菲兩字?” “是,小姐?!毕隳Ь吹叵蛴駦剐辛硕Y,隨之接過了玉嵐手中的金釵,就著一旁的光線看了起來,香凝身旁的人由于出于好奇的緣故,也擠在一起跟著看了起來,不一會兒的時間,人群發出了驚訝聲,“這金釵上的字真的是翠菲兩字??!沒錯,真的沒有錯?!?/br> 李氏的臉更加慘白了,玉嵐恨鐵不成鋼地望了望李氏兩眼,隨之搖了搖頭,一副不贊同的神色,“娘,你為什么要做對不起我爹的事?” “沒,我沒有,你們在誣陷我?!崩钍峡棺h起來,突地就想起這布包中還有一件女人的貼身衣物肚兜,驀地就掏了出來,也不顧及在場的人中大部分都是男人,此刻拿出這東西不合時宜了,“這里可還有一件宋公子娘子的貼身之物呢,這件可不是我的?!?/br> 玉嵐嘲諷似地看了李氏幾眼,復上前接過了李氏手中的肚兜,細細地察看起來,最后,一副痛心的樣子,“娘,你可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啊,你看這上面寫的是什么字,這還是你的閨名翠菲兩字??!” 李氏這個時候也已經清楚地看到那肚兜上所刻著的刺繡中當真有翠菲兩個字,整個人差點跌坐在了地上,好在趙媽此刻適時上前扶住了她,在她耳邊嘀咕道,“夫人,穩住?!?/br> 李氏一下子回過頭看了看趙媽,整個人也隨之清醒過來,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宋公子,你為什么要陷害我?我與你往日無冤無仇?!?/br> 宋公子卻是瞬間愕然起來,此事不是夫人交代自己這樣做的嗎?她當時還給了自己五十兩銀子,讓自己如此演戲,還答應事成之后再給自己五十兩銀子,如果有可能的話,還將這二小姐嫁給自己,自己當時本不想答應的,五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憑著自己娘親這幾年的補貼,自己倒是不差這錢,只是自己一心想到以后可以與這鎮國候府結親,自己有可能平步青云,這才答應的夫人,不想,臨到最后關頭,夫人卻把所有的錯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趙媽這一刻的神色霎時變得有些復雜起來,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夫人,這到底該如何選擇?按照自己原先的計劃,最好是可以來個一箭雙雕,一來是可以幫助夫人除去二小姐,趁二小姐進府前毀了她的聲譽讓她進不了府,二來又可以讓自己的這個兒子趁此機會得到她,從而平步青云,別人不知道二小姐在老爺心目中的地位,自己與夫人可是清楚地知道的,只要自己這兒子成功地破壞了二小姐的閨譽,她到時候就算是不想嫁自己的這個兒子但最后還是得嫁,到那個時候,候爺為了讓自己的這個女兒可以得到夫君的寵愛,自會極力提拔自己的這個兒子,怪也怪自己的這個兒子這么多年來都太過于心高氣傲,得蒙候爺恩寵脫離了奴籍成為平民后,這心氣就變高了,自己這么多年來給他介紹的女子他愣是一個都看不上,說什么都不愿意娶親,自己這才想到這茬,沒想到,最后卻會弄成這樣。 趙媽還在疑慮此事該如何解決時,宋遠志已經暗暗向趙媽投來了求助的目光,趙媽的心剎那軟成了一灘水,心思轉了幾轉后,隨即不做絲毫猶豫地朝李氏跪了下來,“夫人,你饒了老奴吧,那布包中的東西都是老奴放進去的?!?/br>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李氏的心里閃過不舍,但此刻也知道惟有此法才可以替自己脫嫌,只得狠下心來,面上一派疾言厲色。 “是老奴心胸狹隘,嫉恨夫人疼愛二小姐多于疼愛老奴,二小姐只是前夫人的孩子而已,夫人卻待她視如己出,老奴在夫人身邊服侍那么多年,一次因為言語不小心觸犯了二小姐幾句,夫人便狠狠地罰了老奴一頓,老奴實在是氣不過,便起了報復之心,老奴命自己的兒子拿著這布包前來誣陷二小姐,其真實目的是要誣陷夫人,但同時也不想讓二小姐好過,實在是老奴的錯,與老奴的兒子宋遠志無關,還請夫人放過那孩子?!壁w媽把頭磕在了青石磚上,發出了砰砰砰的響聲,這額頭都磕出了血。 眾人一時間頗為不忍,這也才知道原來這宋公子竟然是候府夫人陪嫁丫鬟趙媽的兒子,原本他演那么一出戲,目的是要誣陷這鎮國候府的夫人,這候府夫人的陪嫁丫鬟心思也實在是太歹毒了,眾人不由得對著趙媽指指點點起來。 宋遠志聽著眾人對他母親趙媽的指指點點,臉都漲成了豬肝色,但卻不敢出來反駁,他的心里明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但卻不得不容忍著事情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因為這是解決此事最好的方法,自己剛才誣陷人的事也可以小事化了,眾人只會以為自己是出于孝道的緣故,不得不如此做,眾人以后說到自己時,也只會說自己是太愚孝了,而不會記得自己曾經誣陷人的事情。 面對趙媽的誠懇認錯,玉嵐心內連連冷笑,這趙媽倒是一個愛子的人,只是這生的兒子吧,看著的確不怎么樣,人品太差,自己的母親大庭廣眾被人如此辱罵,卻能無動于衷,繼續任之由之,不知道是該說他太過于自私還是太過于聰明? “婉兒,你怎么可以這樣,虧得我這么多年來對你掏心掏肺,還好,你要誣陷的人只是我,要不,你毀了嵐兒名譽的話,你讓嵐兒以后可如何活??!”李氏的眼圈紅了起來,復親昵而又柔情地對著玉嵐道:“好在你沒有事,娘這也就放心了?!?/br> “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女兒不擔心?!庇駦够亓死钍弦恍?,只是半響,這神情又變得有些擔心起來,“娘,這趙媽如此的可惡,娘對她這么好,她還找人來誣陷娘,實在是太可惡了?!?/br> “是??!夫人,你對這趙媽如此好,她還找人前來誣陷你,實在是太不該了?!毕隳舱f起了話。 圍觀的人也隨聲附和起來,“是啊,夫人,你對這下人如此的好,她卻這樣對你,此人實在是不該留了?!?/br> “是啊,不該留了,夫人,你可不能心軟啊,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毕隳笠髣竦?。 宋遠志的臉卻是瞬即煞白如紙,驚恐地抬起頭看了香凝好幾眼,手都緊攥在了一起,只是最終,復又低下了頭,似乎連這掙扎都放棄了。 玉嵐不屑地看了宋遠志一眼,這男人也真的是太自私了,他的母親為了他,不惜擔下一切的罵名,如今,眾人一致出口讓李氏不放過他的母親,他卻還是這樣無動于衷,這樣的人,真是人渣。 在眾人的期盼下,李氏實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替趙媽推卸,她的心內盡管也清楚地知道趙媽此刻是替罪羊,她本不愿意罰她,無奈,所有的人都在逼迫她,如果她不對她處罰的話,眾人又會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動機,玉嵐又有可能有理由尋找自己的麻煩了,想到此,李氏的心一狠,隨即對著趙媽道:“婉兒,如今我也實在是不能留你了,看在你我主仆一場的份上,就給你留個全尸吧,你自己解決吧?!闭f到這里,李氏似乎微有不忍,便轉過了頭,目光不再投視在趙媽的身上。 宋遠志聽后,神情一震,情不自禁就抬頭朝趙媽看去,趙媽此時聽了李氏的話后,心神俱裂,眼淚都留了出來,也立即不舍地把目光放在了宋遠志的身上,兩人的視線一接觸,宋遠志似乎有些不忍,眼眶都紅了起來,趙媽這神情卻是越發的悲戚了,“兒??!都是娘不好,害你干了這些不好的事,娘以后不在你身邊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br> 宋遠志的神情終于松動起來,痛哭著上前抱住了趙媽,“娘,我不要你走?!?/br> “孩子,聽話,娘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壁w媽不舍地放開了宋遠志,復轉過身朝李氏磕了下去,“夫人,老奴走了之后,煩請夫人派人照料一下我這唯一的血脈,老奴泉下有知,必定感恩戴德?!?/br> “放心地走吧,我會派人照顧他的?!崩钍铣w媽輕點了一下頭,眾人還在繼續驚疑,面有不忍時,趙媽的嘴里突然就露出了一股血,身旁的人看見后,嚇得驚叫起來,秋霜大著膽子上前把手放到了趙媽的鼻端下探聽,半響99999的時間,便對著玉嵐與李氏道:“她死了?!?/br> 李氏的神情剎那如雷擊,整個人也隨之向后退了兩步,一直都站在李氏身旁的玉嵐不放心地上前扶住了李氏,關切地道:“娘,你沒有事吧?” “沒有事?!崩钍细σ唤佑|到玉嵐的手,立馬回過了神,只是聲音還是有些哽咽,玉嵐不放心地道:“娘,你也不要太哀傷了,女兒還是扶你進去吧?!?/br> “嗯,辛苦你了?!崩钍系男膬瓤嘈ζ饋?,面上,卻還不得不裝出強顏歡笑的樣子。 玉嵐扶著李氏往鎮國候府而去,起身前,并沒有忘記囑托香凝,“香凝,你們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聯絡你?!?/br> “好的,小姐?!毕隳Ь吹爻駦构傲斯笆?,坐上自己的馬車疾奔而去,眾人也紛紛四散開來,隨著眾人的離開,宋遠志恍恍惚惚起了身,往自己的房子而去,不想,這才走到拐角處,一個麻包忽地就朝他撲面而來,神智已經去了大半的宋遠志此時不知道是忘記了呼喊還是壓根就不想呼喊,任由著麻包套住自己并承受著那棍子一下又一下打落在他的身上,那棍子似乎在泄氣一樣,并沒有因為他的不吭聲就放過他,反而越打越厲害,最后,打的人似乎都累了,這才離開了宋遠志,那些人走之前,宋遠志似乎還聽到一個姑娘在嚷叫,細聽的話,發覺那聲音與香凝的聲音幾乎如出一轍,“竟敢陷害我家小姐,以后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br> 待眾人離開后,宋遠志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有人進來不小心踢到了他,他這才發出痛苦的嚷叫聲,那進來的人立馬便嚇跑了,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覺得還有一口氣的宋遠志摸索著起了身,神情一片恍惚。 鎮國候府 玉嵐扶著李氏進了鎮國候府,一路上,李氏的心情看起來都頗有些沉重,只是一直強顏歡笑著,玉嵐明知道她這是為什么,卻裝出一副茫然不知道的樣子,不斷替李氏叫不值,“娘,這趙媽也實在是太可惡了,虧得你往日對她這么好,女兒實在是沒有想到,娘居然是養了只白眼狼在身邊?!?/br> 聽了玉嵐這話,李氏的心就更悲戚了,這趙媽無論怎么說都是自己從娘家帶過來的人,兩人自幼一同長大,雖為主仆,感情卻情同姐妹,她這么多年來又都盡心盡力地在陪在自己身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自己本以為這一生無論去到那里,她都會陪在自己身旁的,不想,她卻這么快就離開了自己,她是為自己而死的,如今想想,自己也實在是有些愧對她。 看著李氏這悲傷難過的神情,玉嵐的心都要笑成了一朵花,自己這次壓根就沒有想過可以除去李氏,李氏的哥哥是軒轅國當朝的丞相,在李丞相沒有被自己除掉之前,李氏再如何受創,也是壓根都動不到她的根本,沒有想到陰差陽錯,自己倒是除去了李氏身旁的一只臂膀,而且還是最重要的一只臂膀,這也實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玉嵐繼續殷殷對著李氏勸道:“娘,你真的勿須如此難過,女兒看見你為了這么一個出賣背叛你的人而悶悶不樂,這心都碎了?!?/br> 李氏心內連連冷笑,你的心會碎嗎?恐怕你此刻高興多于心碎吧?娘是不是該夸你一句好手段,心里這樣想著,面上,李氏卻愣是對著玉嵐擠出了一抹輕笑,“嵐兒,娘并沒有為任何人傷心難過,娘現在只是有些感慨,白眼狼終歸是白眼狼,不是說你養大了她,她就會對你感恩圖報的,你說對嗎?” 玉嵐嫣然一笑,心內明知道李氏是在隱射自己,卻裝作茫然不懂的樣子,眨了眨自己那漂亮過度的星光水眸,“娘養過很多白眼狼嗎?聽娘這語氣,似乎頗為感慨,要是娘當真養了這么多白眼狼的話,也真是夠可憐的,這么多年來養了這么多白眼狼在自己身邊都不知道?!闭f到這里,玉嵐的語氣又微頓了一下這才繼續把話說了下去,一副極其關切李氏的樣子,“娘,你可真的要擦亮眼睛看看哪只是白眼狼了,可不要再讓那些白眼狼做出如今天一樣的事情了?!?/br> 玉嵐話語才落,李氏的心恨得都要裂成了一塊塊,這小賤人說話還是如此的伶俐,這才半年不見,嘴皮子功夫不僅沒有落下去,反而越來越有長進了,自己這才說了她一句,她就回了自己這么多隱射的話,真真是白眼狼??! 在李氏暗自惱怒玉嵐、恨不得立馬將她大卸八塊的時候,玉嵐的心卻是高興得都要跳了出來,今天這場仗打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也實在是多虧了秋霜與冬梅這兩個丫頭,虧得她們兩人之前一人前去盜取李氏的貼身之物,一人回去通知香凝前來相助,自己這場戲才演得如此完美,李氏的肚兜可是冬梅的巧手弄出來的,之前秋霜只不過是順手去李氏的房里拿了一塊她的布料及一枝金釵,冬梅便在短短的時間內把那塊布弄成了肚兜并在上面繡上了翠菲兩個字,至于這金釵,也靠的是冬梅的巧手,她自幼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可以隨便用一枚針就能夠清晰地把字鐫刻進去這些易碎的飾物里面卻不會讓人看出破綻,秋霜與冬梅這兩人都是自己在軒轅國時發現的人才,之后安排進了羅剎國的皇宮,從而不會引人懷疑地出現在自己的身旁,這李氏再是如何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身旁居然會有這樣的能人異士,秋霜是神偷出生,偷東西已經臻入頂峰,秋霜先是去鎮國候府的祥瑞苑將這東西偷了出來,之后交給了冬梅,在香凝沒有出現之前,兩人故意站在宋遠志身旁大聲說話,目的就是分散宋遠志的注意力,秋霜就是趁那個時候將那些東西調換的。 之所以會叫香凝過來,目的就是讓宋遠志錯認人,自己之前猜測他必定是沒有見過自個的,自己也不曾在鎮國候府中留下過畫像,李氏她們大概也只會告訴他,自己是一個極其貌美的女子,具體說到自己的長相如何的貌美,大概也不會說得太具體詳細,所以自己才會叫香凝過來與自己演這出戲,目的就是要讓宋遠志當場認錯人,讓人懷疑起他,從而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一個不是很好的印象,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這香凝一出現后,宋遠志便立即將她錯認為是自己,香凝再借機奚落他,說他認錯人了,眾人這個時候都微微對他有了一絲懷疑,他便不得不為自己巧辯,說自己之所以會認錯人,一切皆因為香凝肖似自己娘子面容的緣故,香凝這個時候故意提及自己與宋公子的娘子當真肖似嗎?從而讓眾人聽聽宋公子的回答,同時也是要借機告訴眾人,自己與宋公子的娘子極有可能肖似,最后,宋公子不出意料地答了肖似,眾人這個時候也都開始有了一個清晰的印象,認為這鎮國候府的二小姐必定與這香凝姑娘長得極其肖似,要不,他怎么可能錯認別的女子為娘子,等自己一出現時,眾人看到了自己與香凝壓根就不一樣的面容,這宋遠志的謊言就不攻而破,自己也就不用費心再為自個辯駁了,另外,由于宋遠志之前的巧言令辨,此刻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再想捏造一些什么謊言,眾人也自是不會再相信,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 李氏在想著事情,玉嵐也在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兩人一時間倒是都沒有再說話,不知不覺就進到了李氏的祥瑞苑,玉嵐乖巧地服侍李氏躺下后便立即走了出來,鎮國候爺這個時候也還沒有回來,但梨花院的人卻是一早就接到了玉嵐要回來的消息,此刻聽到有下人說二小姐回來了,立馬跑了出去恭迎玉嵐,“見過二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