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嗤~我說祁少,你是不是搞錯什么了?我們這里是黑幫總部,又不是醫院,我找誰來給她看?”楚空空隱忍著強大的怒意,才沒有朝他的臉揮巴掌出去。 他開口叫前女友找人來救現任女友,這語氣怎么就那么理所當然??? 他眼里只有沙發上昏迷的那個女人,向她開口的時候,難道半點兒也不覺得尷尬嗎? 還是他根本就沒把她當作前女友,而是作為他臥底任務的一個扮演角色之一,只是演戲而已?現在戲收場了,他便回到他本來的位置上,當作之前什么也沒有發生? 所以,她憑什么要找人來救他的女人? 祁夜看著眼前幾日未見的容顏此時盡是嘲諷的冷笑,他眉頭皺得更深,卻因為擔心顧希顏身上的傷,便也沒有多問,只是拉著她手臂的手收緊了一些,聲音柔了幾分,說:“你認識的那個人不是醫生嗎?你打電話讓他過來一下?!?/br> 這幾天祁夜都在調查那天晚上抓到的兩個外國男子,也通過國際刑警聯系了美國那邊的警察,順便要了一份安清陽在美國時候的資料,并無犯罪記錄。 不過其他兩個人卻是美國的通緝犯,是三起持槍殺人案的主犯。 安清陽既然能跟那些人走得那么近,想必背景也沒有那么單純。 那件事兒想要調查清楚并不容易,要是能從安清陽這邊入手,希望能有突破。 “你不是說讓我別跟他走太近嗎?我出院后就沒見過他了,不知道怎么跟他聯系?!背湛漳樕侠湫Φ谋砬樵跀U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盯著祁夜,這話也狠狠的甩在了祁夜的臉上。 真的是打臉??! 前幾天還說讓她不要跟安清陽走太近,轉眼就要她去找安清陽來幫忙了,不是打臉是什么? 祁夜一手揉了揉額角,眼底的疲憊之色顯露無遺。 他低聲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有辦法找到他,算是幫我一個忙,讓他過來幫我朋友取子彈?!?/br> “幫你?我憑什么要幫你???我跟你無親無故的,你開口我就得幫忙?”楚空空伸手撣了撣衣角,然后眼角冷冷的睨了祁夜一眼,示意他放開手,“你既然知道她受傷了,那就趕緊送醫院吧,別死在我這里,晦氣!別介意,不是詛咒她,你也知道出來混的人信這個!” 祁夜跟在她身邊的時候都從未用這么低微的姿態跟人說過話,可是此時竟然為了那個女人,用這種近乎乞求的語氣,讓楚空空找人來救她! 楚空空心中頓時怒意更甚,亦或者那是滿滿的妒意,總之心里不爽到了極點。 祁夜面色凝重了幾分,捏著她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隱忍著心中不悅的情緒,說:“要是能送去醫院的話,我也不會讓你找那個安清陽過來了。乖,別鬧~” 那個叫安清陽的家伙擺明就是對楚空空有企圖,要不是不得已,他怎么可能會讓楚空空主動去聯系那人? 可是這話聽在楚空空耳朵里,卻理解為要是能送去醫院的話,他帶著人就走了,肯定不會找她幫忙。 別鬧? 覺得她這是在無理取鬧嗎? 心頭的怒火便躥得更高,只是心中越怒,她面上越冷,聲音如冰,冷笑道:“能不能送去醫院關我屁事!就算她不治而亡也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又不是我傷的她,你趕緊把人帶走。還有,你的手,放開!” 客廳里的氣氛因為楚空空的這句話,頓時充滿了火藥味兒。 肥仔和猴子雖然被楚空空叫下去了,可是因為來的人是祁夜,又因為關心那個昏睡在沙發上的漂亮女人的情況,兩個人便躲在門邊偷聽。 楚空空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帶著十足的殺傷力和穿透力,傳到門外的兩人耳朵里,生生讓他們打了個寒顫。 老大這是要怒??! 可是為什么怒呢? 躲在門外的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均是疑惑不解的表情。 門外的兩人都被楚空空這極具殺傷力的氣場給鎮住了,祁夜亦是對楚空空這樣激烈的反應弄得愣在了那里。 許久才伸手扳著她的肩膀,強行將她轉過來正面對著他,寬厚的大掌貼在她的臉側,因為常年的訓練而生出了繭的掌心廝磨著她的臉頰,問:“空空,你到底是為什么在生我的氣呢?是怪我們那么多天沒有出現嗎?” 他的聲音醇厚里透著幾分嘶啞,輕吐了一口氣,盡量耐心的解釋道:“那天接了電話就走了,這幾天都在忙,連睡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并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我也想打個電話給你,可你也知道我工作的性質,不能隨意打電話,更不能透露工作機密……別生氣了,好不好?” 許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用哄小寶寶的語氣跟她說話了,更不會向她述說自己的工作如何繁忙和辛苦。 祁夜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說過自己的工作,包括家人。 父親從政,每天祁夜放學回家都被逼著聽他談政治時局什么的,就是想讓祁夜耳濡目染,以后好跟著也走政治道路;母親是豪門貴女,富賈千金,一心想讓他從商,好繼承她的事業;可是祁夜卻是走了爺爺的路,果斷的選擇了軍校,之后又被選進部隊,穿上軍長保家衛國。 在祁夜心里,男人要么穿上筆挺的西裝在商場上運籌帷幄,要么穿上軍裝在戰場上保家衛國。既然他不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便依然的把自己的青春熱血交付給了那一身橄欖綠。 既然他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資格在家人面前說苦說累,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受著。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他這沉悶冷漠,寡言少語的性格。 楚空空心里十分的震驚,祁夜竟然能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像是哄孩子一樣的。 以前祁夜也并不是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哄她過,可是那都是在床上,而且是在她被她折騰得受不住他那么激烈的歡愛時,他才會用這種像是哄小寶寶一樣的語氣,哄著她乖乖的配合他的動作。 此時聽他這樣哄著她,便想到了以前跟他在一起的無數個夜晚,緋紅的顏色慢慢爬上了臉頰,臉上像是桃花盛開。 “唔……” 正在楚空空低著頭紅著臉一副羞惱的模樣時,旁邊傳來一聲低吟,瞬間她的臉就變了,盛開的桃花轉眼凋零。 沉淪在他的溫情里,竟讓她差點兒忘記了那個女人的存在。 “希顏!”祁夜聽到顧希顏的聲音,連忙轉身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顧希顏有些聽到祁夜的聲音,原先的警備便解除,微微松了一口氣,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掃了周圍一眼,聲音低弱的道:“我大腿中了一槍,你先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知道現在自己有任務在身,不能去醫院做手術,只能讓祁夜幫忙了。 祁夜抿了抿唇,聲音冰涼:“我從來沒有幫人取過子彈,要是等會兒止不住血……” 雖然之前傷口上過止血藥,但是如果要動刀子取子彈的話,不小心會碰到血管,要是止不住血,那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他特種兵出身,經常會有野外訓練的科目,外傷包扎祁夜倒是拿手,可是他從來沒有取過子彈,他不能冒這個險。 上次楚空空中槍,他也沒有幫楚空空取子彈,而是帶她去了醫院。 顧希顏打斷他,臉色蒼白的道:“你外傷包扎那么拿手,你就當外傷一樣的整,我對你有信心?!?/br> “沒有麻醉藥……”祁夜說著轉臉看向一邊站著的楚空空,還是希望她能叫安清陽過來幫忙。 楚空空眼底閃過一絲冷笑,轉身準備上樓。 你的女人關我死活關我屁事! 可是剛剛轉身,就聽到門外傳來安清陽那夸張的大嗓門:“色色,我來看你了~” 楚空空太陽xue突突的有些發疼,剛剛才說不知道怎么聯系,這人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不該絕,吉人自有天相? 呸! 楚空空咬著牙斜了一眼沙發的方向,心說別高興得太早!人是來了,但是能不能說服安清陽幫忙還是得靠你們自己,休想讓老子幫忙說一句話。 祁夜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心里涌出的激動和驚喜的同時,還有一絲絲細微的不爽。聽安清陽這話,像是經常來串門似的。 “空空……”祁夜直起身子看向楚空空,那眼里流露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她能開口讓安清陽幫忙。 安清陽此時已經不顧肥仔和猴子兩人的阻攔,推門走進了客廳,手里還提著專門給楚空空帶的新鮮水果,一臉歡喜的準備邀功,可是看到客廳里還有別人,并且看清了那個“別人”是誰時,臉上的的歡喜便淡去。 他無視客廳里其他人的存在,拎著水果走到楚空空面前,溫柔的笑著道:“色色,你上次不是說想吃車厘子嗎?我特意讓人空運過來的,現在還十分新鮮。你嘗嘗看看甜不甜?” 那一個個紅艷艷的車厘子裝滿了一紙箱,看起來漂亮又好吃的樣子,讓楚空空原本不爽的心情略微好了一點兒。 伸手從安清陽的手中接過裝滿了車厘子的紙箱子,朝他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專門空運過來送給我吃的,那我就不客氣了?!?/br> 楚空空捧著紙箱子轉身的瞬間,眼角余光飄向祁夜,見他眉宇蹙著,臉色沉沉,她的心情就更好一些了,抬步便往樓上去。 “色色,你去哪?”安清陽揚聲叫她。 他費盡周折的弄了這車厘子過來,就只是一個微笑和一句謝謝嗎?難道不請他坐下喝茶,然后給他機會一顆一顆的喂那些可愛又好吃的車厘子給她吃嗎? 怎么能這樣隨便就打發他?他幻想的那些浪漫又好玩兒的事兒都沒有嗎? 楚空空抱著紙箱子回頭,揚眉看向安清陽笑,眼峰掠過祁夜的臉,看見他也正看著自己,難道真指望自己能開口幫他說好話? “他們找你有事兒,我先上樓去,就不打擾你們了?!背湛战K究還是幫忙點破,然后轉身大步上了樓。 安清陽進門就看到沙發上躺著的女人了,一臉蒼白,毫無血色,一看就知道有外傷。大概的身為醫生的對血腥的敏感,聞著口氣中夾雜的血腥味兒,他本能的蹙了蹙眉。 可是剛楚空空看到他的時候,沒有急著開口讓他救人,他便也直接無視了。 雖是醫生,可是他不是一個善良的懸壺濟世的好醫生,并不是見到病人就要出手醫治,治病也要看他心情來。 心情好就給治,心情不好,就不給治! 本想追上去,可是楚空空轉身的那一瞬間,安清陽接收到她傳來的一個眼神,讓他生生頓住了腳步。 所以,此時心情不怎么好。 “你們有什么事兒找我?”安清陽臉上平靜,聲音淡淡,可祁夜也能從他的眼里看出不耐煩來。 不耐煩什么?難道急著上樓去找楚空空?祁夜看到安清陽臉上隱藏的情緒時,他忍不住在心里冷哼。 祁夜眸光閃了閃,表情認真的說:“我朋友受傷了,希望安先生能幫忙將子彈取出來?!?/br> “送醫院不就得了?要是擔心醫藥費的話,就送到安氏醫院,我打個電話過去,讓她們給你們打個折,要是沒帶錢,打欠條也行??!這個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放心送過去吧!我看她這傷也不能耽誤了,不然這腿就別想要了?!卑睬尻柹裆钠沉松嘲l上的女人一眼,抬頭看向祁夜時,臉上又換上的真誠的微笑,仿佛自己是救世主一樣,給了他們多大的恩賜。 這嘴巴也太毒了! 躲在門口繼續偷聽的肥仔和猴子聽到安清陽的話,忍不住在心里鄙視了他一遍。 祁夜扯了扯嘴角,并沒有動氣,神色依然淡淡的,說:“醫藥費不是問題,只要你能救她,酬勞還可以另外算?!?/br> “我不缺錢?!卑睬尻桚b了齜牙,抬頭朝樓上看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要是不送去醫院的話,消毒和消炎恐怕都是問題。況且這里也沒有手術工具……” “有刀和酒精就行……”一直閉著眼睛休息的顧希顏此時聲音微弱的說。 “要在你身上動刀子的,不打麻醉針的話,你受不住要疼暈死過去?!卑睬尻柼糁浑p好看的桃花眼看向沙發上躺著的女人,眼底卻飛快的閃過一絲冷笑。 “別那么多廢話,快動手吧!”顧希顏臉色發白,可是一雙眼卻十分清亮,堅定十足的看著安清陽。 嘿!這個妞兒有點兒意思! 安清陽摸了摸下巴低笑了出來,“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就幫你取吧。首先申明,要是等會兒你疼死過去,可不能怪我?!?/br> 這大老爺們兒不打麻醉都不敢讓人在自己身上動刀子,這妞兒還真當自己是在拍電影呢?咬著牙挺挺就過去?不疼死才怪! 安清陽隨身就有一把鋒利的匕首,簡單的進行了消毒后,將人擺在大理石的茶幾上,便開始動刀了。 客廳的茶幾很寬大,將人擺在上面長寬都剛好,就跟醫院的手術臺差不多,只是這高度不夠,所以安清陽只能彎下腰來做手術。 安清陽將顧希顏傷口周圍被血染紅的褲子割開一個口子,一手捏著傷口,一手拿刀,就這么動作麻利的劃了下去,都不帶跟人打聲招呼的。 頓時客廳里響起一聲慘痛的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門外偷聽的兩個人都嚇得差點跳起來,拍著胸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祁夜隨手拿著一塊毛巾折起來就往顧希顏的嘴里塞,可是顧希顏的動作更快,他還未來得及縮手回來,她牙齒就咬了過來,將祁夜右手虎口咬著,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