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
有了這士兵的話,在洞內的陛下趙構以及一干嬪妃以及韋太后都慢慢走了出來。趙構的臉色有些蒼白,剛剛范宗尹那一嗓子可是把他嚇了一跳,不過一聽到是忠于自己的范宗尹和秦檜,趙構這才定下心來。他看著面前跪拜在自己面前的范宗尹、秦檜,趙構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堆起了微笑,對兩人說道:“兩位愛卿,快快請起。朕此次能夠脫離狼xue,多虧了兩位愛卿相救?!?/br> “臣愧不敢當?!钡玫奖菹碌馁澷p,范宗尹和秦檜兩人連忙謙虛了一句,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了身子,慢慢抬起頭望去。這一看,卻是讓范宗尹和秦檜兩人都給愣住了,不為別的,光是趙構身后那一幫子嬪妃就讓他們一頭的霧水,不是說好了只救陛下一人嗎?怎么連帶著連這些嬪妃也給救了回來?范宗尹和秦檜當初可都是趙構帳下的大臣,自然是認得大宋皇族成員的服飾,加上這些嬪妃的年紀,他們自然是不難猜出這些人的身份。 見到范宗尹和秦檜驚訝的目光,趙構也是有些尷尬,他當然知道,這次營救行動很危險,多帶上自己的這些老婆會給行動增加多大的困難和風險??哨w構還是舍不得丟下自己的老婆,再說自己這次可是偷跑,日后信王趙榛回到江陵,指不定會如何拿自己的老婆撒氣甚至糟蹋呢。 趙構這一臉尷尬的模樣,范宗尹和秦檜也都是聰明人,立刻便猜出了其中的緣故,心里嘆了口氣,不過嘴上自然是不敢多說什么。 當即,范宗尹便對趙構說道:“陛下。時間緊迫,還請陛下,以及諸位殿下先行離開。等牛宏將軍他們趕到了,我們就可以立刻離開這里,直接前往劉通那里?,F在劉通軍已經撤退到已經被滅亡的彭友所占領的江南西路的南部。臣已經與劉家軍劉通將軍聯系好了,他們自然會在江南西路南部邊界接應的?!?/br> 范宗尹這次救出趙構之后,就要帶著趙構投靠劉通。幾個月前,彭友軍試圖北上投奔齊國,與劉通幾乎是交換了地盤。所以,現在彭友占領了江南西路南部和廣南東路的部分地區。結果,接手洪州、饒州和江州的彭友軍全軍覆沒,彭友被殺,胡諸葛投奔了齊國。而南下占據了江南西路的劉通軍卻將自己的地盤經營的固若金湯。 按說一方諸侯都將自己的地盤保護的很緊,不可能將自己的地盤對換。其實,主要是因為劉通、彭友等人本來就是到處流竄的起義匪軍出身。所以,流竄慣了的他們,只要將軍隊和糧草以及財物都帶走,那么到哪里占山為王,就無所謂了。 畢竟這次范宗尹也是趁著信王趙榛以及信王軍主力不在江陵,才會將趙構給救出來??晒馐侨绱?,范宗尹等人可沒有能力抵擋住信王趙榛的反撲,唯有投靠到其他諸侯手下才行。而諸路諸侯當中,夏誠出兵滅了他的舊主大圣王楊幺,說明他是個野心很大的人。范宗尹自然是不愿投靠到夏誠手下去,而高安又相隔太遠,只有投靠到劉通那邊才是唯一可行之計。 “范愛卿莫急?!壁w構卻是一擺手,對范宗尹說道:“牛宏將軍被朕派去捉拿信王趙榛的家眷去了,恐怕沒有這么早趕回來,我們且先等上一等?!?/br> “什么?”趙構這話剛說完,范宗尹和秦檜兩人都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兩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趙構,而趙構也是被范宗尹和秦檜兩人的態度弄得心里有些不痛快,緊皺起了眉頭。 看著趙構的表情,秦檜立刻就反應過來,忙低下頭,同時伸手拉了拉范宗尹,示意他有些失態了??墒欠蹲谝m然年紀不小,卻還是個急性子,范宗尹根本沒有察覺到老友對自己的提醒。上前一步,對著趙構就喝問道:“陛下。為何要派牛宏將軍去捉拿信王趙榛的家眷?這這豈不是畫蛇添足嗎?” 范宗尹這話倒不是有心冒犯趙構,只是他實在是著急了。如今面對趙構,范宗尹顯然是犯了君威。如此的態度,要不是現在趙構還沒有完全掌握范宗尹手中的兵權,只怕早就把范宗尹拉下去砍了。 趙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瞪了一眼范宗尹,說道:“范愛卿,信王趙榛的家眷就在皇宮內,牛宏將軍手中的兵馬,要遠遠多過信王趙榛安排在宮內的侍衛軍。趁著這個機會,將信王趙榛的家眷一并擒來,將來對付信王趙榛,也可令信王趙榛掣肘,這可是好事啊?!?/br> 在一旁的秦檜看到趙構的模樣,立刻就看出趙構此刻心里的不痛快??梢哉f這些年趙構在信王趙榛的威逼下,君不君臣不臣。身為陛下,手中卻是沒有半點權力,如今好不容易脫出了信王趙榛的掌控,剛剛得到一些權力,卻是要面對范宗尹的指責,趙構的心里又怎么會高興得起來? 當即,秦檜連忙用手一拉身邊的范宗尹,然后一個大跨步向前,對著趙構就拱手一拜,說道:“陛下英明,此計甚妙。只是陛下的安全最為重要,不若,陛下與諸位殿下先行離開,由我們在這里等待牛宏將軍即可?!甭牭们貦u說的話,心急的范宗尹雙眼一瞪,立刻便要反駁,卻是被秦檜再次用力拉住了袖口,拼命朝他使眼色,這才強忍著閉上了嘴。 只是范宗尹閉上了嘴,那趙構卻是不肯罷休了。這才剛剛離開信王趙榛的掌控,重新獲得身為陛下的權力,現在就要面對范宗尹的質問,就算是出于對自己將來威嚴的考慮,趙構也不能就此罷休。 當即趙構便說道:“不!朕不要離開這里。牛宏將軍乃是受了朕的指令前去行事的,朕要留在這里,親自等待牛宏將軍凱旋?!?/br> 沒想到趙構竟然蹦出這么個主意,這下范宗尹可真是急了,連忙說道:“陛下。牛宏將軍此去捉拿信王趙榛家眷,勢必會遭到信王趙榛留在城內兵馬的堵截。說不定待會會有信王軍的兵馬追過來,陛下萬金之軀,又豈能立于此危墻之下?還請陛下速速離去?!?/br> 雖然范宗尹這話只是想要勸說趙構快點離開,可落在趙構的耳朵里,意思就完全變了味,就好像是再說趙構這個主意注定會導致失敗,這下趙構哪里能夠受得了?只是現在的情況,趙構也不好去治范宗尹的罪,只能是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一定要留在這里等著牛宏。 趙構很固執,而范宗尹心里卻是焦急的很,他又要繼續勸阻。不過這次卻是被秦檜給見機得早,直接將范宗尹給攔在了身后,他對趙構說道:“既然陛下想要留在此處,那一切便依陛下所言。只是諸位娘娘都已經勞累了,不若讓臣等帶諸位娘娘先下去休息,如何?” 秦檜的態度如此恭敬,趙構也沒有什么借口反對,當即便點了點頭,答應了秦檜的請求。趙構心里對這個秦檜還很是喜歡欣賞的。當即秦檜便立刻招手,讓手下的士兵帶著諸位嬪妃還有韋太后都下去休息了。同時對趙構一拜,便拉著范宗尹退了下去。 這一退下去,范宗尹終于是忍不住,對著秦檜抱怨道:“秦大人,陛下如此胡鬧怎么能行?且不說徐牛宏是否能夠成功搶得信王趙榛的家眷,就算是徐牛宏能夠成功,那城內的信王軍兵馬又豈會干休?我們帶著信王趙榛的家眷,根本不可能離開信王軍占領區?!?/br> 范宗尹想得沒錯,這次他們商議逃離信王軍占領區的路線,卻是公安。駐守在公安的是黃云飛。如果只是帶著陛下離開,黃云飛把守公安如此重要的關卡,倒也不敢擅自離開。 可如果是劫持了信王趙榛的家眷,那黃云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理的。黃云飛手下的重甲步兵在當年公安大戰之時,就已經是名震天下了,雖說當年抗擊諸路諸侯的重甲步兵將士已經全軍覆沒,但這些年,黃云飛重新訓練起來的重甲步兵可不比當年的那支重甲步兵差多少。被這樣一支精銳之師追擊,范宗尹可沒有那個自信能夠帶著趙構安全離開信王軍。 對于范宗尹的質問,秦檜也是一臉苦笑說道:“范兄,此間的關系,我又豈會不明?可你看陛下的模樣,擺明了是要抓信王趙榛的家眷來泄憤。你如此當眾頂撞于他,更是讓他下不了臺,不管我們怎么勸,他都不會答應離開的。與其在這里繼續和陛下越鬧越僵,倒不如賭上一賭。牛宏將軍乃是大將之才,我們可以相信牛宏將軍的?!?/br> “哎——!”其實范宗尹又豈會不知道自己如此勸說會遭到趙構的反感,可是事到臨頭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當即,便長嘆了口氣,回頭遠遠看著趙構的身影,對秦檜嘆道:“本以為當今陛下是個明君,可現在看來……” 說到這里,范宗尹便不再說了,臣不言君過,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卻是不能宣之于口。只是從范宗尹滿臉的失望就能看得出來,范宗尹這沒有能說出口的話是什么。 范宗尹失望,秦檜又何嘗不是滿心失落,其實他這些年的謀劃,根本就是想要??删鸵驗楫斈贲w構沒有沉住氣,硬是要派趙忠前往捉拿隆祐太后孟氏,導致他們暗中的一些實力被暴露,這才不得不把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情報網全盤放棄,從頭開始。 而最可憐的就那趙忠,那件事過去之后,陛下卻是將一切過錯都推到趙忠身上,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從那個時候開始,秦檜就知道這陛下也是一個寡情薄義之人。只是秦檜被金人委派而來,是有特別的任務的,讓他無法背離陛下而去。 秦檜輕輕拍了拍范宗尹的肩膀,生怕范宗尹一時忍不住又去和趙構理論,連忙讓范宗尹去安排那些大宋成員,自己則是轉而去照顧起趙構去了。 而這一等,卻是足足等了有將近一個多時辰,眼看著天都快亮了,洞口那邊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原本自信滿滿的趙構,此刻也是有些坐不住了,之前他態度堅決地要留在這里,不光是要爭一口氣,更是認為牛宏此行必定成功,他希望能夠借此來重新樹立自己的名聲。 可現實情況卻是讓趙構越來越不自信了,畢竟自己還是身處險地,正如范宗尹剛剛所言,如果牛宏失敗了,那接下來可就要面臨信王軍的追擊了。 第551章 未成為大jian的秦檜掛了 這些年來,信王趙榛的強大給趙構也是留下了不少陰影,一想到信王軍就要追過來了,剛剛脫離信王趙榛掌控的趙構心里立刻便被恐懼所纏繞,當即趙構也顧不得面子了,對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秦檜說道:“秦檜愛卿,你看,這牛宏將軍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聽趙構這話,秦檜立刻就明白趙構這是怕了。他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心底里,他是想一方面討好金人另一方面輔佐趙構的,可是想不到這個趙構如此膽小。 不過心里鄙視,但是面子上還是要對趙構恭恭敬敬的。秦檜回答道:“陛下!牛宏將軍有大將之才,身邊又有八千余將士,比起城內信王軍侍衛軍的兵馬都要多,應該是不會出什么事。只是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想來折騰了一晚,陛下應該也累了,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好看的小說:。這里,就由臣來守著就行了?!?/br> 秦檜的話完全是給趙構一個下臺的臺階,趙構自然是要抓住這個機會了,連忙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剛剛秦檜所說的,又是裝出了一副疲憊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對秦檜說道:“秦檜愛卿說得在理啊。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有勞愛卿再次等候牛宏將軍了。朕朕的確是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了?!闭f完,趙構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從守了一夜的洞口旁離開了,在那些士兵的護送下,準備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陛下!大人!洞里面有動靜?!本驮谮w構正要準備離開這里的時候,忽然,一直守在洞口的士兵大聲喊了起來。 聽得士兵這么一喊,趙構本來已經邁出去的腳立刻便收了回來,轉身便直接來到了那士兵的身邊,滿臉激動地對那士兵喊道:“當真?真的有動靜?是不是牛宏將軍他們來了?”趙構這辛苦了一晚上,就為了等待牛宏,剛剛差點離開了,現在這邊有了動靜,那趙構這一晚上的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只是趙構這問題卻是問得有些讓士兵為難了,這士兵雖然耳朵靈便一些,但還沒有到順風耳的程度,如何能夠憑借一些腳步聲就聽出是不是牛宏。所幸這個時候秦檜上來幫著解圍了,秦檜對趙構說道:“陛下,稍安勿躁,且在一旁等待?!?/br> 秦檜這么一勸,趙構這才是暫時穩住了心情,點了點頭,自己畢竟是陛下,如此急切的確是有些失禮,當即輕咳一聲,便要退下來??蛇€未等趙構轉身,突然,從洞口內傳出了一聲尖銳的破空聲。趙構心中一緊,只是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同時一只手抓住了什么便直接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唔?!币宦晲灪呗曧懫?,趙構只感到一股溫熱的感覺噴到了自己的臉上,眼睛都是一片殷紅。在趙構的面前,秦檜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構,在他的胸口,一截鋒利的箭頭從他的胸口穿了出來,鮮血還在箭頭上蔓延。剛剛秦檜也是聽到了那破空聲,只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就被趙構一個抓了過來,竟然成為了趙構的擋箭牌??蓢@一代jian臣,還未闖出自己遺臭萬年的名聲,就已經被趙構拿來抵命了! 此刻趙構可是顧不得秦檜那充滿了怨恨的目光,看著從秦檜胸口突出的箭頭,趙構一臉恐懼。此時的趙構憑借著自己的武技身手,快速的逃命,他慌忙就連滾帶爬地從廟內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囔嚷道:“救命!救命??!快來護駕!護駕!” 其實用不著趙構這么喊,在見到秦檜被箭矢射中之后,在旁邊的趙構軍將士就已經擋在了洞口,手持兵刃,滿臉精惕地看著那黑漆漆的洞內。只是等了半晌,除了一開始那要了秦檜性命的那一箭,洞內便再無動靜。 這個時候,在山神廟外面的趙構軍也是圍了過來,不少人護在了趙構的身邊,其中兩人連忙將一身狼狽的趙構給扶了起來。而趙構明顯是被剛剛那一箭給嚇壞了,不停地掙扎著,向著周圍的將士喊道:“護駕!快護駕!有敵人??!” “怎么回事?”這里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之前被秦檜給支開的范宗尹又怎么會不知道,快步趕了過來,看著山神廟內外的將士都是一臉的精惕,而趙構則是有些瘋狂地呼喊,范宗尹的眉頭一皺,心中也是知道有些不妙。當即范宗尹快步趕到趙構的身邊,對趙構問道:“陛下。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秦檜大人呢?” 趙構此時早就把自己對范宗尹的那點不滿拋到九霄云外去了,看見范宗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慌忙拉住了范宗尹的胳膊,囔道:“范愛卿!快快帶朕走!信王軍追過來了!他們追過來了!” “信王軍?”看著趙構那瘋狂的眼中,范宗尹卻是滿臉狐疑地看了看周圍,雖然周圍的將士都是精惕的模樣,可哪里看到半個敵人的影子,。范宗尹連忙對趙構追問道:“陛下,那信王軍在何處???” 只可惜,現在驚弓之鳥的趙構已經是被嚇傻了,根本不能回答范宗尹的問題。范宗尹緊皺著眉頭,轉而對身邊的將士們問了起來。而這些將士其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只是聽到趙構不停地喊護駕,這才圍上來的。這么看來,能夠回答自己問題的,就只有前面那些在山神廟里面的將士了。 緊皺著眉頭,范宗尹還是快步走上前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范宗尹的心里還是有種莫名的不安。等到范宗尹撥開擋在山神廟門口的那些將士,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眼睛瞪得老大,直接便呆立在當場,因為他已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秦檜了。 范宗尹和秦檜,那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秦檜雖然jian詐,但是很會做人做事,是那種超級口蜜腹劍類型的人。范宗尹將秦檜當成自己的親密好友,當初秦檜就是范宗尹大力舉薦到趙構帳下的。 其實范宗尹心里很清楚,秦檜對于大宋,并不像他那般忠誠,但是以秦檜之才,無論是投靠到哪個國家,都能得到重用。所以,范宗尹對于秦檜,一直都抱有一種佩服大才的感覺。這次營救陛下之后,范宗尹也是早早地打定了主意,等到將來陛下重掌政權,自己定要退位讓賢,將百官之首的位置讓與秦檜。 可現在,在范宗尹眼中,自己的這個好友如今卻是倒在了血泊中,眼看就沒有了生息,范宗尹愣了半晌,終于是發出了一聲驚呼,直接便撲到了秦檜的身邊。他慟哭起來道:“秦大人!秦大人!你醒醒??!秦大人!” 只可惜現在的秦檜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始終保持著臨死前的模樣,瞪大雙眼,滿臉的驚愕和怨恨。范宗尹老淚縱橫,用手輕輕地撫上了秦檜的雙目,想要將秦檜的眼睛給合上,卻是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幫助秦檜合上雙眼。 “死不瞑目嗎?”秦檜的模樣看得范宗尹越發心酸,猛地抬起頭,朝著周圍的將士怒喝道:“怎么回事?為什么秦檜大人會死?是誰下的毒手?” 之前趙構拿秦檜當擋箭牌的事情,周圍的將士倒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只是那趙構可是陛下,這些將士如何敢說趙構的壞話,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回答道:“張大人。秦檜大人是被從洞內突然射出的冷箭給射中的。只是過了這么久,洞內卻是再也沒有了反應?!?/br> 深吸了口氣,范宗尹也不愧為一名一流的智者,雖然心中悲痛,但他還是強壓住了心中的痛苦,摸干了臉上的淚水,站起身看著那黑漆漆的洞口,喝道:“應該是敵人追來了。既然如此,就說明徐牛宏已經是失敗了。對方這一箭,應該只是試探而已。你們立刻將此洞弄垮,我們準備撤退?!?/br> 明知有敵人,還要與之硬拼,那可是莽夫所為。范宗尹是個智者,不是莽夫,自然不會去做這樣的蠢事。當即便吩咐兩名士兵扶起了秦檜的尸首,滿臉恨意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洞口,便轉身離開了山神廟。 這時,在廟外,趙構還在那些士兵的保護下惶惶不可終日,范宗尹雖然心中對趙構不滿,但出于對大宋的忠誠,范宗尹還是上前幾步,對趙構抱拳說道:“陛下。追兵已至,我們當立刻撤退才是?!?/br> “撤退?對!對!我們撤退?!壁w構此刻已經是驚弓之鳥,撤退二字對于他來說,簡直是天籟之音,連忙點頭稱是,并且對范宗尹說道:“范愛卿,此間一切都由你來指揮就了。我們我們快點撤退?!?/br> 其實就算趙構不這么說,這指揮權還是在范宗尹手上,相比起第一次見面的陛下,趙構軍將士只怕還是更信任范宗尹多一些。范宗尹對著趙構一拜,隨即便大手一揮,對著左右的將士喝道:“所有人聽命,速速向東南方向撤退,?!?/br> 范宗尹的話剛剛說完,從山神廟內就響起了一陣轟鳴聲,這山神廟內的秘道早就設置了機關,只要觸動那個機關,這個秘道出口轉眼就崩塌,堵住出口。 有了范宗尹的命令,這一萬多名趙構軍將士也是立刻開拔,朝著東南方向趕去。而就在范宗尹帶著趙構軍剛剛離去沒過多久,一支兵馬也是從江陵方向匆匆趕到此處,帶頭的戰將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信王趙榛從信王軍總帥部調來,在江陵總管所有事宜的馬擴。 看著已經是一片狼藉的山神廟,馬擴不由得懊惱地揮了揮拳頭。之前在得知敵人竟然通過秘道突襲到了皇宮內,馬擴也是被嚇了一跳,差點沒有親自帶著兵馬殺進宮內。不過后來得知在王濤等人的謀劃下,入侵皇宮的兵馬已經盡數消滅,可問題是陛下以及一干嬪妃都是消失不見了。 結合那些女仆們所說的陛下的古怪命令,馬擴立刻就判斷出來,這一切都是陛下早有預謀的。當即馬擴也不再耽擱,先是派遣侍衛軍的一部從秘道追擊,只可惜侍衛軍的兵馬雖然追到了秘道出口,卻發現秘道外面到處是敵人的兵馬,就這么沖出去,無疑是送死,所以就只有射上一箭就跑了。 不過這隊侍衛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他們也探明了趙構軍所在的方向,并且還射殺了一名千古罪人。侍衛們撤退報信之后,馬擴便帶著大軍直接從城內追了出去,誓要將陛下給追回來。 只是馬擴這次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趕到山神廟的時候,趙構軍已經逃了??粗矍耙黄墙宓纳缴駨R,馬擴的臉上滿是不甘,就這么讓陛下跑了?不行。 馬擴咬緊了牙關,這是他來到南方,為信王千歲所執行的第一個任務,如果就這么收場了,那將來馬擴又以何面目去面對信王?馬擴一擺手,對著身后的侍衛軍將士喝道:“給我追?!?/br> 雖然馬擴不知道趙構軍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但他也不是盲目去追,馬擴在心里已經暗暗分析了一邊,這陛下想要逃離信王軍,沒有其他的通道,唯有向東南走,投靠那些諸路諸侯。 如今從江陵通往南方諸侯的道路好走的道路唯有公安,而他們想要南下,就必須要通過黃云飛所把守的公安走水路了。 想通了這一點,馬擴也不耽擱,雙腿用力一夾,縱馬便朝著東南方向趕去,而身后的那些侍衛軍侍衛戰士們也是紛紛跟隨馬擴而去。 而在前面的趙構軍似乎也是意識到危險境地,對逃跑頗有經驗的他跑得那叫一個快。天剛亮,趙構軍就已經趕到了一座縣城。眼看著前面的縣城,范宗尹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氣。這座縣城雖然還插著信王軍的旗幟,但實際上,這座城池已經是被趙構軍的兵馬給占領了。 這多虧了范宗尹和秦檜的耐心,為了在信王軍埋下一顆釘子,這幾天來,范宗尹和秦檜不停地派人滲透到縣城城內。等到幾天前,趙構軍準備舉事的時候,范宗尹這才下令讓埋伏在縣城內的趙構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奪取了縣城的兵權。這縣城,也就成為了趙構軍囤積兵馬的一個臨時基地。 這勞累了一夜,別說是范宗尹這個文官了,就連那些年輕力壯的將士都有些吃不消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范宗尹轉而對在身后的趙構拱手說道:“陛下,不如就現在這縣城休息一會兒?!?/br> 先前被那一箭給嚇得夠嗆的趙構,此刻也是漸漸穩住了心神,之前的恐懼也是消散了不少。加上這一夜還真的是折騰得夠久了,對于范宗尹的提議,趙構也是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對范宗尹說道:“范愛卿,一切就依你的想法去辦,?!?/br> 得到了趙構的首肯之后,范宗尹連忙讓大軍止住了前進,自己則是帶著一小隊人馬縱馬趕到了縣城的城外??粗o悄悄的縣城城頭,范宗尹咳了幾聲,算是清嗓子,隨即便朗聲喝道:“開門!快開城門!我是范宗尹?!?/br> 這守城之人正是當年跟著范宗尹一塊逃出生天的宋將陳思恭。在信王軍突然攻襲江南,趙構軍兵敗被俘之后。逃跑的陳思恭很自覺地成為了范宗尹的部下,一切都按照范宗尹的命令行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范宗尹才會很放心地將如此重要的縣城交給陳思恭來處理。陳思恭雖然不比得當年的各大猛將那般厲害,但也算得上是將才。這座縣城交給陳思恭,總比交給那些不懂軍務之人要讓范宗尹放心。 范宗尹在城門連著喊了好幾聲,卻是始終沒有見到城頭上有人回答,這讓范宗尹有些皺眉。雖說之前曾經交代過,讓陳思恭低調行事,不要讓路過的信王軍兵馬得知這縣城的情況,可現在未免做得也太過了? 而就在范宗尹要繼續喊話的時候,突然吱呀一聲,之前一直緊閉的城門,慢慢打開了。 “嘿。老劉。你看這些笨蛋,已經完全開進我們的包圍圈了。怎么樣?動手?”王云看著所有的趙構軍已經進入了縣城,立刻便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這些年呆在武功山,最多就對付一些小毛賊,他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這樣的正式戰事了,顯然是把王云給憋壞了。 劉正將也差不多,不過他比王云要更沉得住氣,緊緊盯著山下過道中的敵人,特別是在軍隊后方的那名身穿金色九龍袍的中年男子,那便此次行動的目標,陛下趙構。 劉正將搖頭說道:“先不急。等陛下再進去一些再說,別把陛下給驚跑了。反正這縣城大得很,時間上還來得及的?!睂τ谧约旱倪@個老搭檔,王云向來都是很敬服的,劉正將既然這么說了,王云就決定再忍一下。 眼看著趙構軍慢慢深入了隘口,似乎見到沒有什么異常,那些趙構軍也是放松了精惕,開始加快了行軍速度。當看到最后一名義士兵兵已經完全進入了包圍圈,劉正將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冷笑了一聲,低沉著聲音喝道:“動手?!?/br> “動手?!眲⒄龑⒌脑捯魟偮?,在旁邊的王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朝著左右下達命令。而隨著王云的命令一下,在劉正將和王云身后的傳令士兵立刻就站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戰旗。 沒過多久,就聽得隘口的入口,以及東邊的出口處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在這入口這邊,無數巨大的夾雜著火雷彈藥的石塊從兩邊的山崖上推落,轉眼間,便將入口給堵得嚴嚴實實。 這么大的動靜,剛剛進去的趙構軍自然不可能聽不到,在軍中的趙構臉色被嚇得慘白,轉頭正好看到那些巨大夾雜著火雷彈藥的石塊落下的情景。趙構雖說不懂軍事,但也不是笨蛋,到了現在還怎么不明白自己中了埋伏,立刻便朝著左右大聲呼喊道:“護駕!來人??!護駕!” 只可惜,他再如何呼喊也沒有用了,從兩邊的山崖上落下的箭雨,頓時就將已經慌亂作一團的趙構軍給殺得是鬼哭狼嚎。在兩邊的山頂上,早已埋伏好的信王軍甚至用不著瞄準,直接便將搭在長弓上的箭矢射出,狹窄的隘口內,那些趙構軍將士完全成了活靶子。甚至有個別倒霉的,身上足足挨了十來箭,當真是被射成了刺猬。 “陛下!陛下!”一些忠心為主的軍官士兵也是慌忙朝著趙構所在的位置趕來,紛紛將趙構圍作了一團,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趙構。 第552章 中伏!趙構崩! 只是這么一來,卻是使得趙構的目標更大了,在山崖上的那些信王軍紛紛將箭矢集中在了趙構這邊。也不知道是不是趙構當真有上蒼保佑,在如此密集的箭矢攻擊下,竟然還沒有送命。他很快便在左右將士的保護下找到了一塊大石頭躲了起來,只是他的那些嬪妃可就沒這么好運了,那些嬪妃哭喊著到處亂跑,卻是擺脫不了被射殺的命運。還有這次跟隨趙構逃出宮來的韋后,卻是早就被無數的箭矢給釘在了地上,那一雙眼睛無神地仰望天空,也不知道她臨死前是否會后悔這次跟隨趙構逃出來。 看著天空中好像無窮無盡的箭雨,趙構算是徹底失去了逃離的希望了,周圍滿是趙構軍的尸首,只有少數百余人學著趙構的樣子,在旁邊找到掩體躲起來。原本聲勢浩大的趙構軍,如今只剩下這百余人,如何可能抵擋得住信王軍的追捕?趙構一咬牙,對著身邊的軍官喝道:“去!對上面的人喊,我們投降!” “投投降?陛下?!甭牭泌w構的命令,那名軍官頓時就愣住了,而左右的將士也是紛紛用驚愕的目光望向了趙構。趙構這個時候選擇投降,豈不是意味著他們這幾天的辛苦和犧牲全都白費了嗎? 見到那軍官遲疑了,趙構眼中閃過一道戾色,趁著對方沒注意,突然拔出了那名軍官腰間的佩劍,反手一刺,竟然把寶劍狠狠地刺進了這個對他忠心耿耿的軍官胸口,。 那軍官慘叫了一聲,低頭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胸口的傷口,最后滿臉不甘地仰面倒了下去。而趙構手握著沾滿鮮血的佩劍,轉而對左右將士說道:“還有誰敢質疑朕的話?” 趙構如此心狠手辣,看得周圍的將士們卻是一個個心寒??蔁o奈,趙構頭頂上那個陛下的光環,卻是讓他們無法生出反抗之心,隨著趙構提著那沾滿鮮血的寶劍隨便指了其中一人,那人再也不敢耽擱,硬著頭皮就沖了出去,對著山頂上的信王軍就大聲喊道:“別射了!我們投降!陛下投降了?!?/br> 果然如趙構所料,在那軍官喊完了之后,山頂上的箭雨驟然停了下來,只可惜那為趙構喊話的軍官此刻卻是被五六支箭矢直接射穿了胸口,倒斃當場。 而見到如此,趙構頓時就松了口氣,他沒有賭錯,信王趙榛還不敢和他這個陛下徹底撕破臉皮,這次只是為了清除趙構手上的這些力量罷了。 只要趙構肯投降,信王趙榛是不敢對自己下殺手的。趙構現在也顧不上別的了,只要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身邊的這些趙構軍嘛,他們會是怎么樣的下場,趙構可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