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逃出灃州灃陽之后,各路人馬回到鼎州,得知英宣背叛的大圣王楊幺對各路義軍發大詔,召集天下各路英雄,起兵討伐英宣和官兵!流傳到平州的劉忠部義軍率先響應,引兵三萬趕至鼎州和夏誠會盟。 劉忠的這一舉動也是使得大圣王楊幺的號召力大增,一時間天下諸義軍首領紛紛響應,動身前往鼎州參加會盟! 在武功山高聚的義軍寨子里面,高聚首領手下的一干文臣武將正齊聚議事廳商議大事。高聚手中所握的,正是夏誠派人送來的詔書。而下方的眾人都是盯著高聚手中的矯詔,有人憤怒,有人冷笑,也有人一臉淡然,總之各人都有各樣的表情。 高聚已經控制了本部義軍,擁有了無上的權力。而在他看來,大圣王楊幺的聯盟軍和南宋變成什么樣子跟他毛的關系都沒有,他只要能夠安心在武功山當他的土皇帝就行了!所以,雖然接到了夏誠的詔書,但是高聚卻并不打算起兵響應。 當然,這種想法也只是在高聚心里說說,當著下面這些豪杰好漢們,高聚可不敢把這種話沒義氣的話語說出口。當即,高聚便是抖了抖手中的詔書,裝出了一副悲痛萬分的樣子,對著坐下眾人說道:“我義軍不幸!竟然出了英宣這樣的賊子!” 高聚坐在上面晃頭捶胸,還流出了幾滴狐貍假淚,而坐在下面的眾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大部分人對高聚的想法那是再清楚不過了,都是默然不語。當然,也有幾個一根筋的,其中就包括被高聚特意調到高聚來的單宏飛。 單宏飛是被信王趙榛派來武功山的臥底,說白了,信王趙榛對于武功山這片官兵勢力不強的地盤垂涎的很。所以,單宏飛表面上是背叛脫離了信王趙榛控制的石門城,前來投靠高聚的。 只見單宏飛當即便是起身,一臉怒容地對著高聚抱拳喝道:“大人!英賊此舉,形同背叛大家的大業!末將愿帶精兵,前往響應盟約,共誅英宣狗賊,共抗官兵!” 高聚見到單宏飛出來了,當即心中暗喜,臉上也是做出了驚訝和高興地模樣,抬起頭對單宏飛說道:“單將軍真不愧為好漢!得單將軍相助,何愁英賊不破?只是……”說到后面,高聚的臉上卻又是猶豫了起來,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說了一番講義氣的話后,高聚的臉上卻又是猶豫了起來,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皝砹?!”在場的那些明眼人全都是心下喊了一句,特別是坐在高聚左右手的白山和土何山、土何行倆土家兄弟。這三人所代表的,乃是武功山周圍本地最大的兩個世家土家和白家,高聚能夠在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內,在武功山站穩腳跟,與土家和土家的相助那是不無關系。 只是,無論是高聚,還是白家、土家,心里都是清楚得很,在利益面前,沒有任何同盟是牢固的。如今高聚已經在武功山站穩了腳跟,以高聚那強烈的私有欲,接下來要對付的,恐怕就是土家和白家了!白山雖然年輕,但在大家族的鍛煉中,對于這種陰謀詭計卻是敏感得很,立馬就明白這高聚是別有所圖。 不過白山也沒有說破,只是朝著坐在對面的土家兄弟使了個眼色,雖然現在兩家因為都是當地的世家,土地與勢力之間有些矛盾和摩擦,但在短時間內,兩家還是站在同一戰線的戰友。 土家兄弟的智謀那比起白山又要高出一籌,當然不會看不穿高聚的那點小把戲,見到白山的眼色,當即也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在上方,白山和土家兄弟眉來眼去,單宏飛將軍卻是看不到,他正被高聚說到一半的話弄得是不上不下,一臉急色地對高聚喊道:“大人!還有什么可是的!現在是救國難??!什么事情都得排到這件事的后面!主公!你也來說說??!”說著說著,單宏飛將軍一扭頭,便是對剛剛坐在他旁邊的那年輕將領喊道。 第309章 武功山高聚 單宏飛將軍這一嗓子,頓時把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那年輕將領,而這年輕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帶兵投靠到武功山來的信王趙榛! 且說信王趙榛從灃州灃陽逃出來之后,本來是按照原先的計劃回到了石門,并且開始親自cao練手下的這數萬士兵。本書最新免費節請訪問??墒?,隨著他將單宏飛送到了高聚這里之后,那張俊和英宣竟然統領十萬大軍跑到石門北部來威脅自己,這就讓信王趙榛感到有些不舒服了。 兩軍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若是讓對方發現了自己的這個據點,依著雙方結下了的梁子,只怕張俊和秦檜肯定會出兵攻打信王趙榛的! 雖然若是真打起來,信王趙榛也不怕秦檜和張俊,可是這么一來,信王趙榛的秘密豈不是要被曝光了?無奈之下,信王趙榛也只有帶著兵馬離開了石門,趕到武功山來假裝戰敗,投奔昔日的手下單宏飛將軍了。當然,來到武功山之前,信王趙榛也是照例用原來的老辦法,將大部分兵馬安置在武功山西邊的一座山巒上,自己則是帶著王之義、謝小鬼和一千多人進了武功山城寨。 單宏飛將軍見了信王趙榛,當然是高興了,當時就帶著信王趙榛去見了高聚。雖然信王趙榛在其他地方沒有什么名氣,但是在武功山那卻是有名得很,高聚見到信王趙榛來投,自然也是高興得很,當場就封了信王趙榛一個二首領的職務,讓他協同單宏飛將軍一同帶兵。就這么著,信王趙榛便是在武功山暫時安定了下來。這武功山的軍務有單宏飛將軍負責,倒是用不著信王趙榛去插手,所以平時有空的時候,信王趙榛都會偷溜出去,跑去親自訓練自己的嫡系部隊,這小日子倒也是過得有滋有味。 今日被高聚召集到議事廳,信王趙榛也是早有準備,高聚為人膽小謹慎,貪圖安樂,目光短淺。光是這一點,信王趙榛就認定了高聚絕對不會同意響應夏誠甚至大圣王楊幺的詔書。所以之前信王趙榛一直都是在旁冷眼看著,倒要瞧瞧高聚打算玩什么花樣。不過,被單宏飛將軍這么一嗓子點了名,信王趙榛就算是想低調也行不通了,只能是苦笑著站起身來。 而信王趙榛這么一出列,卻是引起了高聚、白山和土家兄弟的注意。對于信王趙榛投奔武功山,他們幾人都不會那么簡單的認為信王趙榛是真心來投。不管怎么說,信王趙榛手中有兵,本人又有能力,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是甘心久居人下。不過高聚還是接納了信王趙榛,而且對信王趙榛這段時間的神秘舉動視若無睹,卻是抱著想利用信王趙榛來牽制土家和土家的目的。 而土家和土家,這些日子當然也沒有閑著,已經多次派人去探了信王趙榛的口風,只是信王趙榛一直都是模凌兩可的態度,讓他們始終放心不下?,F在信王趙榛這一動,卻是把代表武功山的各大勢力都給牽動了。 看到所有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信王趙榛心中也是無奈,當下便是對高聚抱拳說道:“大人!末將也是贊同單宏飛將軍的看法!英賊倒行逆施!舉兵投靠官府,我等就應當為百姓做主!大圣王楊幺匯集天下英雄討賊,定能成功驅逐英賊,還我大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信王趙榛說了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可是實質性的東西卻是一點都沒說,也沒提是否應該出兵,總之信王趙榛這是耍了個太極,又把問題丟出去了。 單宏飛將軍倒是沒有聽出信王趙榛話里面的滑溜之處,只是聽到信王趙榛一開始說的贊同自己的看法,當下便是轉頭對高聚抱拳說道:“大人!主公他可是曾經在灃州灃陽城待過,見識該比我高吧!既然他都贊同我的看法!那我們還等什么?請大人速速下令!” 信王趙榛聽到單宏飛將軍的話,心中泛起了一絲無奈,單宏飛將軍這直來直去的性格,讓自己都有些難看,他這種脾氣,除了自己,又有幾個上司能夠忍受? 不過這高聚似乎早就習慣了單宏飛將軍的這種脾氣,似乎并沒有在意,而是搖頭說道:“單將軍,你是不知道??!如今我們武功山要兵無兵,要糧無糧,拿什么去陳留參加會盟?就算是我們這么去了,就武功山這點身家,人家各路義軍能夠看得上眼嗎?”說著,高聚的眼睛卻是有意無意地瞥向了一旁的白山和土家兄弟。 原來如此!高聚這番話一說出口,信王趙榛立馬就明白了高聚的用意。敢情這高聚是盯上了白家和土家手中的本部兵馬和家族的糧草??! 雖然信王趙榛來武功山的時間不長,但卻是早已經讓人打聽清楚了,這武功山城內的大權三分,高聚手中掌握著武功山直轄本部近萬余兵馬,而武功山的其他兵馬,卻是被土家牢牢把持在手。而至于武功山各路兵馬的糧草,卻是一直cao控在白家的手中,等于是掐住了其他兩方手中兵馬的咽喉。三方手中的權力相互制衡,雖然經過了這些年的經營,高聚的勢力也只能是在面對土家和白家兩家保持一個不敗的局面罷了。 不過依著高聚的私有欲,又豈會眼看著自己的權力被別人分割。原來還因為官兵的剿殺,他要聯合兩家共同抗敵?,F在官府大軍正在集中兵力對付大圣王楊幺,所以這次夏誠發來的詔書正好給高聚提供了這個機會,就是就用這個借口,逼白家和土家交權! 信王趙榛能夠看出其中的端倪,白山和土家兄弟當然也不會看不出來,白山暗自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對面的土家兄弟。而土何山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閉目養神,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高聚的話一般,而老二土何行則是轉頭望著白山淡淡一笑,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已。 白山也是回了一個笑臉過去,心中卻是暗暗盤算著,這土家兄弟都不是易于之輩,將來就算是斗垮了高聚,只怕土家和白家之間也免不了要翻臉了! 單宏飛將軍雖然在武功山待的時間比信王趙榛長,可一來他這人性格直來直去,從不理會這些義軍首領之間的爾虞我詐,二來,單宏飛將軍到了武功山之后,便是一心撲在軍隊的訓練上和對自己忠心的思想教育上去了(雖然單宏飛性格直爽,但是并不代表他腦袋不夠用。) 所以,他哪里有那個閑心去關心高聚與土家、白家之間拉幫結派的事情。所以聽得高聚這么說了,單宏飛將軍倒也沒有多想,直接便是說道:“大人!這有何難?就算是武功山的本部兵馬不夠,大人可下令召集個武功山各地招募人手,調撥兵馬!至于這糧草的問題,武功山乃是富庶之地,這出征的糧草應該是湊得起的吧!” 聽得單宏飛將軍主動提出了這個建議,高聚心里那是樂開了花,單宏飛將軍這么說,等于是壓上了一個名頭,到時候土家和白家若是敢違抗的話,那就是不講義氣!而如果土家和白家妥協,將兵馬和糧草奉上,那高聚當然就不客氣地收入囊中了!到時候去不去鼎州,那還不是高聚自己說了算嘛!找個借口,拖延一段時間,想來那大圣王的兵馬和英宣以及官兵的一戰也絕對不會持續太久! 高聚這心里在打著如意算盤,信王趙榛心中卻是在冷笑,這高聚倒是算盤打得噼啪響,不過土家和白家那可是扎根武功山周邊數十年的大世家。土家利用聯姻的手段,早就籠絡住周邊的好多實力的莊鎮了。大家都是親戚,到時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會團結在一起。 而土家在武功山那可謂是根深蒂固,就算是到了后來,白山也是將這種聯姻的手法,將自己的勢力也延伸到了周邊村鎮大戶人家! 至于白家,雖然沒有土家那么厲害,但眼前土家的這兩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就憑高聚這點本事,恐怕還不夠這兩兄弟塞牙縫的吧! 不過看穿這一切的信王趙榛卻是選擇了旁觀,他現在既然來到了武功山,那就不會持久。信王趙榛的目的,自然就是要將武功山這個偏遠的地方作為自己發展的根據地,徹底納入自己的掌控當中。所以不管是高聚,還是土家、白家,對信王趙榛來說,都是未來必須要除掉的敵人! 且說高聚本來聽到單宏飛將軍這么一說,還以為白山和土家兄弟會有什么表示,卻沒有想到這三人竟然都是選擇了一言不發。這種反應倒是出乎了高聚的意料,等了半晌,高聚輕咳了一聲,決定主動出擊,當即便是對土何山說道:“何山將軍!單將軍所言,你有何看法?” 土何山慢慢睜開眼睛,望著高聚淡淡一笑,說道:“單宏飛將軍所言極是!此乃是擊敗官兵的大事!子柔能有什么意見,一切都聽大人的安排!” 土何山這么一說,卻像是對高聚妥協了一般,這讓高聚有些抓不著頭腦,就好像剛剛自己抓住了對方的衣領,本打算鼓足力氣,把對方摔倒,可沒想到對方金蟬脫殼,自己只是將對方的衣服給扯了下來。高聚狐疑地看了土何山一眼,卻是發現對方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對的樣子,又是轉頭望向了白山,說道:“白山將軍!那依你看呢?” 白山也是學著土何山的模樣,笑著說道:“既然單宏飛將軍和何山將軍都說了,那白某還能有什么問題?一切就全聽首領大人的安排就是了!” 竟然這么簡單就答應了,高聚還真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白山,又看了看土家兄弟,這三人卻是一樣的笑臉,高聚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問題。就這么成功了?高聚這才發現自己的計劃已經很順利的開始實施了。 當下他按住從心底涌出的欣喜,忙對單宏飛將軍說道:“既然如此!我馬上就寫下軍令,調撥各地的部分兵馬來武功山!單將軍,這次倒是要勞累你走這一趟了!”總算高聚也知道不能cao之過急,只是要了部分的兵馬,不過這樣也是不少的數目,加起來,應該也有不下萬人吧! 單宏飛將軍一臉興奮地對著高聚抱拳喝道:“大人說哪里的話!這本就是末將的職責所在!何來勞累一說!” 就在高聚心急火燎地當場書寫軍令的時候,忽然從大廳外傳來了一聲急報,只見一名軍士滿身都是塵土地跑到了大廳門口,朝著高聚就是跪拜了下來,抱拳喝道:“大人!萍鄉急報!我們從袁州搶來的軍糧在萍鄉境內被搶!” “什么!”一聽得這個消息,高聚全身一顫,連手中的筆都沒抓穩,卻是把他剛剛寫好的軍令給弄得一塌糊涂。不過高聚也顧不得這些了,直接是就站了起來,對著那名軍士喝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那軍士可不敢耽誤,當下又重復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高聚,頓時臉色就變得一片蒼白,雙腳一軟,就這么癱坐了下去。也無怪高聚會如此失態,這武功山比不得其他城郡,地處山陵之地,本地的糧產很少,高聚的兵馬也全都是靠著從袁州各個地方搶1劫來的糧食度日的。 這幾個月來連仗都沒得大,一切都是平安無事,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若是山里的糧草斷了,不僅山里的守軍斷糧,就連百姓也是挨餓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激起兵變。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高聚這個武功山的首領,算是當到頭了! 愣了半晌,高聚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對著那軍士吼道:“怎么會這樣!我不是讓你們派重兵護送的嗎?怎么會被搶了?是誰搶的?” 那軍士也只是負責送信,哪里知道這么多,這高聚一番追問,卻是把他給問住了??梢姷礁呔勰悄樕?,軍士不由得擔心,若是直接回答不知道,高聚會不會立刻就砍了他的腦袋!這么一想,卻是讓那軍士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只能是不停地磕頭求饒。 高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那是越發的憤怒,大聲喝罵起來:“廢物!簡直就是個廢物!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來人??!還不快把這個廢物給我拖下去!把他的頭給我割了!”高聚此刻已經是顧不得維持自己的形象了,面目猙獰,那雙眼睛,簡直是要吃人一般。 “且慢!”原本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信王趙榛,現在卻是忍不住了,當即便是阻止了從外面趕來的幾名護衛,去拖那個已經嚇癱了的軍士。信王趙榛自問自己不是什么善茬子,但這高聚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去割那名軍士的頭,這讓信王趙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當即便是轉身對高聚抱拳說道:“首領大人!現在再生氣也沒用!糧草的事情重大,不若先調查清楚,再來問責!” 而在信王趙榛身邊的單宏飛將軍也只是稍稍一愣,馬上便是跟著對高聚抱拳說道:“大人!我家主公說的不錯!這軍士也無甚過錯,若是就這么割了他的頭,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還請大人放過他吧!” 第310章 糧草被劫兩家抗主 單宏飛如此說話,有些比太合適。請使用訪問本站。這單宏飛雖然是有些聰明,但是畢竟還是草莽出身,是直腸子,他這么一說,豈不是明擺著在說高聚的不是嘛!幸虧有信王趙榛在前面先行說話,那高聚已經是漸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要不然,單宏飛將軍這番話只能是火上澆油,惹得高聚更加憤怒。 高聚深深吸了口氣,現在這單宏飛將軍和信王趙榛可是他在武功山軍方的左右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當即高聚便是對著那名差點嚇得大小便失禁的軍士冷哼了一聲:“這次就看在單將軍和趙燕首領的面子上,饒你一次,還不快滾!” 那名軍士死里逃生,連忙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高聚也沒有心思和那小小的軍士去計較,只是在低頭思考著對策。而在一旁的土何山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信王趙榛,隨后又和身邊的弟弟土何行對視了一眼,土何行點了點頭,而土何山卻是又搖了搖頭,兩人就像是在打啞謎一般。 土何山心中所想的,卻是信王趙榛這個人。幾個月前,高聚帶領他們打下武功山周邊的地區,為了掌握兵權,與他們地關系鬧的很僵硬,要不是官兵來犯,他們恐怕自己都斗開了。 后來,官兵都被吸引到了北方洞庭湖以及鼎州、灃州附近,他們的關系立刻又加劇破裂了。 而這個時候,單宏飛從石門投靠了過來。單宏飛雖然對于官場上的那套一竅不通,不過帶兵卻是一把好手,為此,無論是白家還是他們白家,都曾經找過單宏飛將軍,想把單宏飛將軍給拉到自己這邊??墒沁@單宏飛將軍對于他們的拉攏卻是一概不理,只是專心練兵。本來土何山已經對拉攏單宏飛將軍死了心,可是現在多出了這個單宏飛原來的主公,讓單宏飛都聽話的信王趙榛,卻是讓土何山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顯然這個信王趙榛和單宏飛將軍之間的關系很不一般,而且也不像單宏飛將軍那般不通情理,應該是個能夠說通的角色。所以剛剛土何山便是和弟弟土何行暗地里交流了一番,土何行點頭的意思,那是表示自己明白了土何山的想法,并且表示自己會去和信王趙榛接觸。 而土何山卻是考慮了一番,還是搖頭讓土何行暫時按兵不動,這信王趙榛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態度,現在還不能明確,貿然去和他接觸并不是個好辦法。 信王趙榛卻是不知道這白家兄弟對自己打什么主意,他此刻也是在想著剛剛那名軍士所傳遞過來的消息。在武功山境內,而且就在距離武功山不遠的萍鄉旁,竟然有人膽敢搶他們的糧草!信王趙榛回想了一遍武功山將來的幾件事情,卻是腦子里一亮,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想來有這個能耐和膽識的,一定就是他了! 當即,信王趙榛便是突然對著正在苦思對策的高聚抱拳喝道:“大人!官兵如此猖狂,竟然膽敢掠奪官府的糧草!末將請命,愿帶五百精兵,把糧草搶回來!” 本來正頭疼的高聚,聽到信王趙榛竟然主動請命,頓時就是眼睛一亮,臉上帶著欣喜還有一絲疑惑。其實在得知糧草被搶之后,高聚也并不是沒有想過讓信王趙榛或者是單宏飛前去將糧草搶回來??墒菃魏觑w將軍身負重任,這調撥兵馬的事情,還得單宏飛將軍去辦,要是過了這些時候,可難保白家和白家不會反悔!而信王趙榛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怎么插手軍中事務,高聚還以為信王趙榛這是低調行事,恐怕不肯出手相助。 沒想到信王趙榛這次竟然會主動請命,這讓高聚有些大喜過望,最后望向了單宏飛將軍,似在向他求證。單宏飛將軍看了一眼信王趙榛,馬上就是哈哈一笑,對著高聚說道:“大人請放心!既然主公肯出手!想來這糧草必定沒有問題了!” 既然單宏飛將軍都這么說了,高聚立馬就是拍板,喝道:“既然如此!趙燕首領!我且與你精兵兩千!前往萍鄉捉拿那搶奪糧草的賊人!最重要的,是要把那糧草給奪回來!”高聚倒也是謹慎,他相信自己派往那邊的軍隊在護送糧草方面是絕對不會怠慢的,這樣還能讓人把糧草給搶了去,可見這些官兵或者賊人絕不簡單,還是多給信王趙榛派些兵馬比較好。 信王趙榛倒是無所謂,如果賊人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那個人的話,這五百人和兩千人根本沒有什么區別,從一開始,信王趙榛就沒想過靠這些武功山兵。信王趙榛正準備啟用自己手中的那數萬兵馬。如今已經到了各路義軍會盟的時候了,信王趙榛手中這支兵馬也是時候讓他浮出水面了! 當即,信王趙榛也是不管高聚和白家、白家如何去斗了,他現在的心思全都放在那個搶奪糧草的賊人身上了。干脆直接領命告辭,急急忙忙地就離開了刺史府。還沒走多遠,就聽得身后傳來了一聲疾呼,回頭一看,卻是單宏飛將軍也追了上來。 等著單宏飛將軍趕到面前,信王趙榛笑呵呵地說道:“單將軍,怎么了?” 單宏飛將軍喘了幾口氣,卻是先不說話,而是瞪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信王趙榛看,看得信王趙榛不由得心里發毛,單宏飛將軍這才開口低喝道:“主公!老實說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呃?”單宏飛將軍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是讓信王趙榛有些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看著單宏飛將軍,反問道:“單將軍,你在說些什么???” “哼!”單宏飛將軍冷哼了一聲,卻是看了看左右,一把就拽住了信王趙榛的胳膊,直接將信王趙榛拉到了一旁的一個小巷內,見到四下無人,低聲喝問道:“還不老實交代?這些天,主公你對本地的軍務那是能躲就躲,軍營都沒去幾回!這次竟然這么主動請戰!肯定是抱著什么陰謀!” 聽得單宏飛將軍的話,信王趙榛頓時就感覺到額頭上一陣陣發黑。誰說單宏飛將軍一根筋了,這不是蠻聰明的嘛!這個家伙以前剛剛見到自己的時候,就比花中龍和派往北方組建保護王妃安全的苗玉鳳更加聰明,會巴結自己。而現在,這個單宏飛一支表現出一副一根筋的樣子,恐怕,這個家伙是在裝傻充愣??! 信王趙榛和單宏飛相交這么久了,知道單宏飛是聰明人,如果自己騙他,那樣做反倒是讓他心底里發涼,認為自己不信任他,到時候大家的交情可就單薄了。信王趙榛忙是笑著說道:“還是單將軍知我??!” 單宏飛可不吃信王趙榛這一套,說道:“好了!說吧!到底打什么主意!我如何配合?” 信王趙榛點了點頭,像做賊似的看了看左右,然后附在單宏飛將軍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那單宏飛將軍一開始還是滿臉平靜,可是等信王趙榛說完之后,單宏飛將軍的臉上已經滿是震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信王趙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說道:“你?你說什么?四四萬人!不是打光了么?除了花中龍、崔虎等人帶領北上占地盤的兩萬軍隊外,你竟然已經又有了一支四萬人的軍隊!”說到最后,單宏飛將軍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有些大了。 “小聲!小聲!”信王趙榛可是被單宏飛將軍給嚇了一大跳,慌忙捂住了單宏飛將軍的嘴巴,然后左右看了看。幸好這個小巷沒人經過,要不然,單宏飛將軍那一嗓子吼叫,可就把信王趙榛的秘密給暴露了。見到左右沒人在,信王趙榛才繼續對單宏飛將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再松開了捂在單宏飛將軍嘴巴上的手,低聲說道:“單將軍,這件事可是張揚不得!我們身在敵營,要小心!” 單宏飛將軍卻是沒有心思和信王趙榛開玩笑,而是滿臉嚴肅地看著信王趙榛,問道:“主公!你說老實話!你不聲不響地弄出這么一支軍隊,到底想藥干什么?” 單宏飛將軍雖然平時只顧著練兵,但并代表他不夠聰明,相反,單宏飛將軍的腦子好用得很。從信王趙榛的這個秘密中,單宏飛將軍馬上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他等待著信王趙榛的回答。 信王趙榛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便將自己的計劃都說了。聽到此時,單宏飛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嘞!今天晚上你可是要再嘗嘗我婆姨的手藝!不過我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多喝點酒吧?” “哈哈哈哈!”說著,單宏飛將軍豪爽地笑了起來,兩人就像剛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并肩朝著城外的軍營走去?,F在時候還早,兩人又是剛剛領了軍令,自然要先去趟軍營處理,明日也好可以直接啟程上路了。 而在半個時辰之后,府內的會議也是結束了,一干武功山的首領頭目們都紛紛從府內走了出來。而白山是最后一個走出刺史府的,對著守候在府門口的下人一擺手,自己的坐騎馬上就被牽了過來。而就在白山剛剛準備上馬的時候,忽然旁邊來了一名家仆打扮的人走到了白山的面前,對著白山恭恭敬敬一拜,說道:“白將軍請留步!我家主人有請!” “嗯?”白山不由得一愣,看了一眼那家仆,確定自己以前并沒有見過此人。白山身為白家即將即位的家主,當然不可能隨便任人呼來喝去,緊皺了眉頭,低聲喝道:“你家主人是何人?為何要我去見他?”白山的話音未落,在他身邊的幾名部屬馬上就上前護住了白山,有幾人甚至還將手抓在了腰間佩刀的刀柄上,若是稍有不對勁,馬上就要拔刀。 那家仆面對白山的質問以及那些軍士的敵意,卻是絲毫不懼,依舊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說道:“將軍勿怪,我家主人就在那里,有要事想與將軍商議!”說著,那家仆便是伸手往后面一指。 白山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是發現在這條街的頂頭,停著一輛馬車。白山一看那馬車的式樣,馬上就知道對方是誰了,那是白家特有的馬車,坐在車內的,顯然就是白家兄弟了!原本白山也想著找白家兄弟商議一下剛剛的會議,沒想到對方還先找上門來了。白山瞥了一眼就在身后的高聚府邸,心想著,這白家兄弟也真是夠大膽的,也不怕高聚監視。不過,他想是如此想,那高聚志小才疏,從來都沒有監視過別人。他當即便是對那家仆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前面帶路!” 說罷,便是讓手下軍士退下,自己干脆將手中的韁繩也丟給了部屬,這點路也用不著上馬了,徑直跟在那名家仆的身后,朝著那輛馬車走去。走到馬車旁,那名家仆再也沒有向前邁步,而是一個側身,對白山做了個請的手勢。白山也不做停留,直接就是上了馬車,一掀開門簾,就看到車廂內白家兄弟正一人坐在一頭,手中還端著茶杯,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白山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鉆進車廂之后,就坐在了土何行的對面,笑著對土何山說道:“白將軍!你這也未免太不把我們的首領大人放在眼里了吧?竟然就在首領大人的大門口明目張膽地找在下商議,難道你就不怕被首領知道?” 土何山笑而不語,土何行則是呵呵一笑,說道:“白兄真是愛說笑,家兄請白兄來,不過是想請白兄一同去喝上一杯,共敘同僚之氣而已,首領大人又豈會對這點小事在意?” “哦?”白山看了一眼土何行,又看了一眼土何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好!好!共敘同僚之情!好事??!既然如此,那兩位將軍可不能小氣哦!在本地,誰不知道白家富裕,在下今日可是要吃大戶了!” 土何行也是撫掌笑道:“白兄放心!我們兄弟倆今日保管能讓白兄滿意!聚花樓!”最后一句話,土何行卻是對著門簾喊得,話音剛落,整個車廂就是一顫,白山明顯能夠感覺到馬車開始前行了。 白山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笑道:“聚花樓?哈哈哈哈!兩位將軍還真是豪爽??!這聚花樓的佳肴可謂是當地一絕!就連在下也是難得能夠吃上一次,想不到今日卻是要大飽口福了!早知道,中午的時候,在下就不吃那么多了,留點肚子來裝美食豈不是更好?” “哈哈哈哈!”土何行也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白兄說笑了!區區飛燕樓的酒菜,又哪里能夠入得了白家未來家主的眼中,聽說光是白兄家中的廚子,那也都是曾經在宮中做御膳的大廚!白兄的口福才是讓我兄弟倆好生羨慕??!” 白山也是跟著哈哈大笑,可是眼中卻是不由得閃過了一絲精光,心中暗驚,沒想到白家竟然連自己家中廚子的情況都摸得這么清楚,看來之前自己還是低估了白家的能耐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土何山卻是突然開口說道:“二弟,不要失禮!白兄!我這二弟還年輕,說話不注意分寸,還請白兄千萬不要見怪!”說罷,土何山便是坐正了身子,朝著白山一拜,算是賠罪了!土何山行禮,那土何行自然也不能干坐著,也是跟著朝白山行禮。 白山忙是伸手將白家兄弟扶了起來,笑道:“將軍這是作甚?你們兄弟倆可是我們本地的俊杰,我又豈會如你所說那般小肚雞腸?快快起來吧!”等到白家兄弟再次坐正之后,白山這才臉色一正,說道:“兩位將軍,現在這里也不過只有你我三人,有什么話就請不妨直言!” 土何山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白兄如此,那小弟就直說了!首領大人剛剛在議會上的用意,想必白兄也是明白了,就是不知白兄想要如何應對?白家和土家同氣連枝,一損俱損,還請白兄賜教,我們土家也好做好準備,共同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