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寧菱啊寧菱,人家擺明對你有隱瞞,擺明不信你,你又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呢!繼續呆視著手中彈丸,寧菱嬌顏綻出一抹嘲弄的笑。 記得他給這些彈丸的時候,她還嫌少,可如今看來,六顆算是很多了,畢竟照這樣的情況,估計一個月也用不到一顆! “大人!”忽地,門外傳來黃俊的叫聲。 寧菱回神,一邊收起彈丸一邊坐直身子,朝外應了一句,“進來!” 房門被推開,黃俊緩步走到寧菱面前。 “是否查到什么線索?”寧菱迫不及待地問。呵呵,沒骨氣的她,終究還是放不下賽冷斯。 黃俊遲疑地看著她,片刻后才訥訥地道,“屬下過來,是想……想告訴大人另一件事!” “嗯?何事?”寧菱眼露困惑。 黃俊支支吾吾,思量了半響才低聲道出:“屬下無意間聽到一些大臣向皇上覲見,提議……提議皇上納您為妃!” 寧菱眼睛立刻瞪得滾大,“你……你說什么?” “皇上早就被您的才華和聰敏折服,加上您在國慶宴會上的表演讓皇上無比震撼,所以他……也有意納您為妃!” 寧菱徹底明白過來,即時瞪目結舌,嬌容血色盡褪,渾身僵??! 第二十九章 柳暗花明 “大人……小姐……小姐您沒事吧?”看著寧菱如此反應,黃俊深感同情,還有憐惜。本來皇上才是他的主人,可他發現自己的心已慢慢朝著她靠攏,只因她的才華、能干、認真、親和等等特性讓他肅然起敬。 皇上的妃子,象征著尊榮與華貴,寧菱一旦被封為妃,得到的權力與恩寵將是無人能比,但他就是不忍心她被埋沒深宮。 他認為,她應該是只自由自由的白鴿,悠然翱翔于藍天底下,她不屬任何人,只屬于自己,沒有男人配得上如此優秀脫俗的女子,包括萬乘之尊的皇上,還有那個來歷不明的面具人。 “黃俊,你這消息準不準?幾時聽到的?”寧菱驚慌澎湃的心情稍微平復之后,輕聲地問。 “屬下昨天聽到傳言,于今早悄悄借問何公公,一經證實便馬上跑來稟告小姐您!” 寧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發自內心地感激,“謝謝你,黃??!” “小姐,該怎么辦?您會不會……答應皇上的要求?” “你覺得呢?我有權選擇嗎?” 黃俊哀傷憂愁地嘆了一口氣,沉默片刻后,暗淡的眸瞳瞬間轉亮,“小姐,不如您去找皇上,跟他說清楚,皇上慈悲英明,應該不會勉強?!?/br> 是嗎?會嗎?在現代或許能行,可是在這古代……皇帝哦!皇帝代表什么?代表為所欲為,隨心所欲!她實在不敢保證東方敖能否理智地接受自己的拒絕與推搪。萬一他感到龍威受損,龍顏大怒,那后果還真無法意料。 “小姐,您……當真喜歡那位戴面具的公子?”黃俊忽然又問道。 “嗯?”寧菱抬眼看他,不明白他因何這樣問。 “不如……您跟那位公子遠走高飛吧!”黃俊艱難地說出一個“大逆不道”的計策。 寧菱心頭一顫,眼眶隨即滾熱,激動地喊了一句:“黃??!” “屬下跟隨小姐雖然時日不長,但也清楚小姐是個怎樣的人,適合過怎樣的生活。屬下希望看到小姐快快樂樂,而非委曲求全、怏怏不樂地度過每一日?!秉S俊無限悲悵。自十八歲開始替皇上辦事,他就以為這輩子都會對皇上忠心不二,至死不渝,然而不知幾時開始,他不知不覺中已被眼前這個善良聰慧的女子所折服,甘愿默默地為她憂,為她痛。 熱淚盈眶,寧菱喉嚨越來越哽咽,她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會如此忠心,如此了解自己,如此為自己著想!千萬個感激,盡收在心底。 黃俊也開始緘默下來。 就那樣,兩人各有所思,憂愁重重,直到宮女月華前來提醒用膳,他們才緩緩恢復過來。 寧菱突然清清喉嚨,強裝輕松地說道:“我會沒事的?!?/br> 黃俊不語,仍然愁云滿面。 “你也說過皇上是明君,智慧滿懷,既然連你都猜出我的心思,他肯定也會。只要皇上一天不宣布,那事便不會成真,說不定只是我們杞人憂天呢?!?/br> “是嗎?” “嗯!”寧菱重重地點頭,對他、更對自己保證! “但愿真的如此!” “一定會的!對了,你肚子應該也餓了,快去用膳吧,或者……留下跟我一起吃?” “不……不用了,多謝小姐!” 寧菱維持著淡淡的笑,“那好,你回去吧。還有關于這事,你別再詢問任何人,更不能在皇上面前做出任何反應,知道嗎?” “屬下明白!那屬下先告退了!” 黃俊離去之后,寧菱并無立刻走出房間,而是又思忖了一會,面色恢復方才的凝重,接著從床底取出一個小木盒,打開,看著里面的綠色小彈丸,一個想法在腦海逐漸形成。 oooo一夜纏綿ooo 今晚的夜色格外幽美恬靜;月光皎潔,銀色的光輝普照著整個泰晤河,寧菱靜靜感受著迎面拂來的晚風,看著自己的影子,還有身旁他的影子,幾次欲言又止。 今晚,距離上次見面的第20天,她終忍不住跑到這里,把綠色彈丸投射往天空,六顆全部射出!大約兩刻鐘后,總算等到他的出現。 “你……因何這么多天都不找我?”依然是她首先打破沉默。 “你手中不是有彈丸嗎?” 該死!混蛋!寧菱不斷暗罵,從來不像現在這么討厭“悶sao”二字! 寂靜恢復,兩個身影繼續緩慢向前走著。 寧菱內心波濤洶涌,抬頭仰望一下遙遠的夜空和那皎潔的明月,不由自主地幽幽道出:“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我意外抵達這里,這個對來我說很陌生、很奇怪的地方?;噬洗蚱苽鹘y封我為參謀士,接下來的日子,我生命里出現過很多人,有溫和的,討厭的,敬重的,憐惜的,還有……”她忽然轉眼看了他一下,“喜歡的!虧我自小養成的極強適應力和日久積累的才華,我在這過得風生水起,直到前天……” “前天怎么了?”賽冷斯說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嗓音一如既往的嘶啞。 覺察到他眼中的擔憂,寧菱不禁有股想哭的沖動,她使勁地咽著喉嚨的熱流,稍微平息好激動的情緒才哀愁地回答:“皇上要冊封我為妃子!” 賽冷斯身體倏地一僵,數秒,淡淡地道:“那不是很好嗎?” “好?這就是你想說的話?”寧菱提高聲音,嘶吼。 賽冷斯眼神瑟了瑟,不再言語。 “一個比我大整整30歲,老得足以當我父親的人,叫我如何接受?叫我如何跟一個毫無那種感覺的人相親相愛?” “他是皇帝!”賽冷斯又說了一句,神情異常淡漠。 “皇帝又怎樣?在我眼中,他只不過是個男人,頂多是個有領導能力,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偉大男人,我對他的感覺是敬重,只有敬重??!” 賽冷斯再次默然,眼波不斷暗涌,難以捉摸。 “我原本對自己講過,不會主動找你,但我還是做了,因為只有你,才讓我感到親切,讓我無所顧忌地傾訴,讓我覺得在這世上不再孤獨!”幾滴淚珠滑過寧菱臉龐,緊接著越來越多,猶如崩堤的洪水。 “別哭,乖,別哭!”終于,他將她納入懷中,嗓音首次透出心疼。 寧菱卻哭得更兇,這是她來古代第二次大哭,不只因為傷心、難過、無奈、無助、想家、還因為他——這個讓她感到莫名的親切、讓她不由自主地靠近、讓她不知不覺中投放出獨特情感的“朋友”。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彼笫譁厝岬嘏拇蛑暮蟊?,是那么的輕柔,那么的小心翼翼。 好一陣子,寧菱終于止泣,抬起含淚的雙眼,定定注視著他,認真地問:“你一定要報仇嗎?非做不可?” 賽冷斯愣了愣,一時反應不過來。 “黃俊對我提議,叫我跟你離開京城,浪跡天涯?!睂幜夂喍潭刂v。其實昨晚,她也曾突發奇想,與他遠走高飛,走遍世界各地,努力尋求回去21世紀的路,把他帶到21世紀,找最好的整容醫生,讓他告別面具,以完好無缺的面容見人。 賽冷斯聽后又是一怔,最后訥訥地問:“你……確定皇上真有此意?他當真想納你為妃?” “事情是從黃俊口中得知,但我相信那是事實。這兩天,皇上對我的態度明顯跟以往不同,那雙深邃的黑眸當中似乎涌動著某些異樣情愫,他對我,不再是單純的長輩對晚輩?!睂幜獯淮瓪?,接著道:“好幾次,他打算說些什么,卻都被他的顧慮思量、被我的特意回避而阻止!” “說不定是你多疑了,況且皇帝是聰明人,定能感覺到你的排斥,就算真有那個意思也會打消的?!?/br> “會嗎?” “既然不信我,那你還來找我?” “你!”寧菱掄起粉拳,氣惱地打在他的胸膛上。 賽冷斯靜靜任她錘著,反正她這點力氣,對他來說并不礙事。 時間又是過了一陣子,直到寧菱打累了,賽冷斯才從懷里取出幾顆綠色彈丸,抓起她的手,放在她白皙的掌中,“不是吩咐過一次用一顆就夠了嗎?你怎么把6顆都用了?” “誰讓你這么久不來找我!”寧菱略含賭氣意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問道:“對了,你到底住哪?你確實是看到彈丸的發射就來找我?你又如何曉得我在這兒?” 賽冷斯不做聲,只是揚起了性感的薄唇。 “喂” “夜了,回去吧!” 每次都是這樣!寧菱氣得直跺腳,卻也只能無奈地收起彈丸,怒氣騰騰地往前奔走起來。 賽冷斯一直跟在她后面,看著她坐上馬車他才止步,他并無立刻離開,而是冷眸射向某處,靜靜沉吟,數秒后才駕起輕功消失在夜色當中。 這時,一個黑色人影從暗處出來,看著賽冷斯消失的方向,滿面怔然。 oooo一夜纏綿ooo 不知是誰把消息傳出去,事隔三個月后的今天,皇宮再次流傳出東方敖有意納寧菱為妃的消息,某些嬪妃已迫不及待地前來諂媚討好,寧菱心想東方敖會出面澄清,但他一點動靜也沒! 心慌意亂,忐忑不安,為了避開那些女人,寧菱于是獨自出宮溜達。此時,她低垂著頭,悶悶不樂地度步于喧鬧依舊的大街上,走著走著,猛地撞進一個胸膛,不待她抬頭,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已自頭頂傳來,“寧參謀如此失意,與這熱鬧繁華的周圍格格不入呢?!?/br> 是他!聽到這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寧菱打心里感到厭惡,連頭都懶得抬,更加不會出聲,繼續往前走。 “見到本王不行禮,本王可判你蔑視皇權!”東方辰怒叱一聲。 寧菱一聽,回頭,不情愿地向他行了一個禮。 看著她,東方辰緩緩道出,“只要你跟本王合作,答應本王幾個條件,本王保證打消皇上納你為妃的念頭!” 第三十章 一紙之約(上) 他說什么?他真能做到?不錯,他是位高權重的尊貴王爺,但始終受制于皇帝東方敖!寧菱不禁抬起頭來,難以置信。 東方辰忽然指了一下前面,“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寧菱仍舊滿腹狐疑,沉思了一會兒后還是跟他走進一座裝潢豪華氣派的酒樓。 小二打點侍候好一切之后便恭敬地退下,廂房內只有東方辰和寧菱兩人。 東方辰先是啜了兩口茶,發現寧菱有點不耐煩地瞪著自己,于是步入正題,“本王可以幫你,但有條件。首先,以后不得再用此種態度對本王!” 寧菱瞟了他一眼,不做聲,等著其他條件。 “第二,不準再去妓院跳舞,而且每月分別跳一次鋼管舞和肚皮舞給本王看!” 離譜!莫名其妙!他以為自己是誰??!竟然做出這樣的限制!寧菱開始有點惱火了。 奈何東方辰毫無理會,只是定定凝視著她,眼神似在嘲弄,又似在挑畔。 “還有嗎?”思前想后,寧菱還是勉強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