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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晗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不動聲色地挪開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想他這三年到底經歷了些什么,在某些事情上變化的太快。 陳簡正準備再深入一點點。 啊切。她突然打了個秀氣的噴嚏。 陶晗抬頭,吸著鼻子看他,眼睛濕漉漉的,像小鹿斑比。 布在他眼底的深沉終于退了下來,陳簡轉身:我去給你找感冒藥。 心里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 陶晗病了一場,吃了藥,無精打采地在床上窩了好幾天。 等她好起來的時候,一算日子,這才發現距離自己的畢業演出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不僅要抓緊練琴,還要回去和指揮還有其他搭檔排練磨合。 餐桌上,陶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沙拉。 陳簡。她猶豫了半天,終于開口說,我要回去了。 陳簡愣了一下,抬頭看她,眉間帶著疑惑。 陶晗:我也不能老賴在你這里,我要回費城了,排練畢業匯報演出。 她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你也去費城好不好,我們在一起,你來看我的畢業演奏。 陳簡在意識到她即將又要離開的時候心里立馬煩躁不已,扔下手中叉子,擰著眉頭死死看著她。 覺得之前她說過的什么他趕她走她都不走,答應再也不扔下他的話都是騙人的。 他潛意識地認為自己又要被她扔下了。 陳簡不知道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只是把心里的煩躁不安全都轉換成了一聲冰冷的,帶著斥責的,不去。 陳簡起身就走,飯沒吃完。 等等。陶晗站起身追過去,發現他眼眶竟然輕微發紅,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低下頭:可是我這樣一直待在你這里,也不是個辦法。 陳簡哼了一聲,別過頭。 陶晗踮起腳去拉他脖子,安慰道:你來費城,我給你留最好的位置看我們學校演出。 你要是忙的話就抽一天時間也行,當天晚上聽完就走,好不好? 陳簡:我說了我不去,你要走就走吧,不用跟我說。 陶晗噘起嘴。 她好脾氣地不生氣,送上自己的唇,像是失信的大人在哄滿腹委屈的孩子。 陳簡扭頭躲了一下,陶晗的吻只落在他側臉。 她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自重逢后這么些天都是她在自找沒趣: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諒我,你說,她挫敗地低下頭,好歹給我一點指望,不要老是這樣對我。 不是把她壓在墻上死命的吻,吻完以后卻一句話也不說,就是像現在這樣躲著她,任她在外面怎么敲門他都不愿敞開心扉。 陶晗看著他,也沒再撒嬌討好,深鎖著眉頭,哽咽,攥拳,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我怕再這樣,我就快堅持不下去了。 那你就不要再堅持了。陳簡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樣腦子一抽就說出了這句話,以至于當第二天,他看到已經人去樓空的宿舍時,發現天都塌了下來。 ** 費城。 畢業音樂會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今年畢業的學生的集體合奏,另一個是各項樂器獨奏。 今年畢業的大提琴手一共就兩個,一個是陶晗,另一個是個男生,已經簽了芝加哥交響樂團。 音樂這種東西,天賦和勤奮缺一不可,能進柯蒂斯的都不缺天分,于是便拼勤奮。 就跟陳簡泡圖書館一樣,陶晗把自己泡在琴房里,也不知道累,一直拉到手臂發抖。 她左手每個指腹一直都有一層薄薄的繭,都是這么多年按弦壓出來的。 陶晗在高壓狀態下持續了數日,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要去挑衣服。 合奏時女生都是統一的簡約黑色長裙,到了獨奏時便可以自己決定要穿什么。 女生大都會挑各種好看的禮服裙,到時候后臺并不亞于一場盛裝舞會。 陶晗挑禮服的時候特意把方小意叫了來,讓她做參謀。 陶晗穿了一條紅色的及膝小短裙出來,沖方小意轉了個圈兒:行嗎? 方小意托著下巴:嗯,挺喜慶。 喜慶?陶晗沒想到她會用這個形容詞。 方小意抬手在自己頭上比了比:就是這里,你在這兩邊各扎一個小揪揪,肯定特別像哪吒。 陶晗: 陶晗轉身,又去換了一條白色蓬松長紗裙出來:這件呢? 方小意嘖吧了兩聲:還可以。 那就好。陶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裙。 方小意適時補充:再抱個捧花就更像結婚了。 陶晗: 她去換下身上的禮服,跟方小意一起坐在沙發上喝果汁。 方小意手臂擱在沙發靠背上,姿勢瀟灑:你就這么走了,他沒說什么? 陶晗當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姿勢比方小意更瀟灑,冷笑了兩聲:說什么?讓我走遠點?還是讓我一路順風飛機不要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