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東回家的時候。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當然這都補償不了父母因為自己入獄這么多年所有的苦。

    唐振東是傍晚的時候到家的。在大包小包往家搬東西的時候。鄰居德嬸看到唐振東父親唐文志和唐振東從路虎車上往家搬東西的時候。也湊了過來?！袄咸?。這是誰給買的啊。這么多年貨?！?/br>
    “哦。他嬸子。是我們家東子回來了。他買的?！?/br>
    “東子。他回來啦?！钡聥鹨荒橌@訝。似乎沒想到唐振東去年才剛出獄。今年就這么氣勢了。買了這么多東西回來。還開回來這么一輛大車。

    路虎發現當然大。兩米寬的車身比一般的小貨車還寬。硬朗的線條。寬大的輪轂。都顯示其名貴的出身。不過這些德嬸是看不出來的。德嬸一輩子都在村里。也沒機會出去過。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是車。那都差不多。

    唐振東搬回去一趟。又返回來的時候。恰好碰到德嬸?！皷|子?；貋砝?。還開車回來的。有出息。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br>
    “德嬸好。吃飯了嗎?！?/br>
    “剛做好。你德叔去菜園挖菜還沒回來?！钡聥鹦呛堑牡?。冬天。北方農村的白菜。蘿卜為了儲存的時間長一點。都是直接在菜園挖了坑。把白菜埋在土里?，F吃現去挖。

    “今年白菜長的怎么樣?！?/br>
    “收成不錯。對了。你這是給老板開的車嗎。這車真漂亮?！钡聥鹈嗣坊㈠P明瓦亮的車身。說道?！皩α?。這車比我家二子開的要大一點吧?！?/br>
    “哦。二勇哥。他回來了嗎?！碧普駯|跟德嬸的二兒子二勇。關系不錯。因為經常在一起玩的原因。算是比較親密。雖然二勇比唐振東要大那么四五歲。但是唐振東在村里一直是孩子王。比他大個四五歲。小個四五歲的孩子。都聽唐振東的。

    “沒有。你二勇哥他現在做淡水魚生意。太忙。越到年根。越忙。他今天給我打電話說可能要大年三十才能回來。哎?！钡聥饑@了一口氣。

    “呵呵。越忙越掙錢。多好?！碧普駯|呵呵笑道。

    “是啊。二子說他這幾天一天能掙七八百呢。不舍得不干?！钡聥鹨荒樀淖院??！皷|子。你現在能掙多少?；仡^你要是你嫌不掙錢。就跟你二勇哥去賣淡水魚好了。我看你這車拉魚箱能拉不少?！?/br>
    “呵呵。好啊?！碧普駯|嘴上應對著。但是心里卻道：用路虎拉淡水魚箱?？峙逻@個世界沒人會這么做。一百多萬的車拉生魚。我的天。不能想象。

    唐振東跟德嬸說了沒幾句。徐月嬋可能看唐振東太長時間沒回去。也從屋里出來。幫忙從車上往家搬東西。

    德嬸一見徐月嬋。頓時兩眼一亮?！皷|子。這誰啊。你媳婦吧。真漂亮。咱鎮上我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乖乖?！?/br>
    徐月嬋的美。是公認的。是屬于那種沒人會認為她不美的那種美。而且衣著華貴靚麗。精良的面料。不凡的做工。國際大師的設計。進口時裝再加上他姣好的身材和面容。讓德嬸這個女人都看呆了眼。

    不過徐月嬋很明顯不善于交流。盡管德嬸說的話。她很喜歡聽。但是她也只是跟德嬸微微一點頭。仍舊是一言不發。

    這倒不是徐月嬋高傲。而是因為她在山上一個人住的時間太久了。實在不會與人交流。

    “哈哈。東子。你媳婦還害羞呢。哈哈?！钡聥鸱怕暣笮?。

    唐振東和德嬸閑聊的時候。唐文志和徐月嬋已經把車上的東西搬的七七八八了?！暗聥?。進來坐會吧?！?/br>
    德嬸把胳膊猛搖?！安涣?。不了。我去看看你德叔去菜園怎么還沒回來。我去叫他回來吃飯?！?/br>
    德嬸見唐振東這邊搬完了東西。都回了屋。她也奔菜園而去。叫老伴回來吃飯。

    唐振東和徐月嬋進了屋。母親榮維維正在灶中間忙活著?！肮媚?。你先進屋坐會。我一會就好?！?/br>
    榮維維邊燒火邊招呼徐月嬋進屋坐。

    唐振東家住的是四間大瓦房。院子不小。顯得很空曠。因為唐振東家的條件確實很一般。唐振東入獄這么多年。父母都無心打理家里的事情。因為唐文志和榮維維只有唐振東一個兒子。

    唐振東入獄之后。唐家的生活一度陷入混亂中?？梢韵胂?。當家中的希望哐當入獄的時候。家中的老人會怎么樣。

    唐文志和榮維維頂住了村里人的巨大壓力。在村里人的白眼下生活。這種日子可以說沒有一般的心理承受力。都很難堅持下來。

    唐振東原本是家里人的希望。因為他聰明好學。是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神童。但是就是這么一個神童。被因為殺人進了監獄?？上攵?。在此后的好幾年里。唐振東一直都是村里的反面教材：你看。你看。學習不好不要緊。只要不走歪道就行。

    唐振東就成了村里走歪道的典型。出獄以后的唐振東正因為明白這些。所以他才很少回家。就是不愿意看村里人繼續議論自己的話題再次傳入父母耳中。

    這次唐振東開車大搖大擺的回來。也讓唐文志和榮維維欣喜。其實父母就是望著自己孩子好。別的真的不在重要。榮維維今天給唐振東打電話的時候。聽到兒子說要回來過小年。她甭提多高興了。

    小年可能在城里都不大重視。但是在農村基本要當成大年前奏曲來過的。

    榮維維在徐月嬋剛進家門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這個如花似玉。比花還嬌艷。比玉還純潔的女孩是誰。榮維維心里就一打哏。這難道是兒子的女朋友。

    榮維維尤其希望唐振東早點找個對象。這次一看到徐月嬋。她的眼睛都直了。沒想到兒子給自己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媳婦。

    “進來坐。進來坐?！碧颇敢豢葱煸聥?。連忙往里讓。

    唐振東一看母親的表情。就知道母親會錯意了?！皨?。這就是我說的那個要到咱們家借宿的朋友。你房間收拾好了沒有?！?/br>
    “好了。好了?！?/br>
    榮維維本來聽到兒子說有個朋友要來家里住幾天。但是她沒想到兒子說的朋友竟然是個女的。而且是這么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她高興壞了。雖然兒子沒說這女的是自己的對象。但是人家姑娘肯在過年的時候跟自己兒子到家里來。那豈不是很說明問題。

    榮維維其實早就希望唐振東結婚生子。自己也想早點抱上大孫子。所以?？偸谴叽偬普駯|?！澳阙s緊趁著我手腳都好的時候。給我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孫子。我好幫你帶著?！?/br>
    唐振東明白母親的心。

    榮維維明白。兒子雖然聰明。長的也帥。但是卻有個致命傷。那就是坐過八年牢。在農村你永遠想象不到坐過八年牢的人。十里八鄉的會怎么看。那基本就是一個看殘廢的眼神。甚至殘廢都有完整的人格。但是勞改犯就沒有。

    去年。唐振東剛出獄的時候。村里有個給唐振東來說親的。竟然他有個小腿有殘疾的外甥女。沒對象。想問問榮維維。是否讓她跟唐振東見見。結果榮維維一聽氣的要命。自己兒子再不好。也不至于找個殘廢吧。

    后來又有人給唐振東接受對象。不是墮過胎的。就是作風不好的。好不容易上次有個在鎮中學教學的老師。算是個正常人。榮維維極度鼓勵唐振東見見。當然唐振東也見了。不過卻是那么個德性。

    在母親榮維維的心中。即使自己兒子在別人眼里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眼里也是最好的。

    這次。唐振東帶回來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榮維維一下就心花怒放。還沒做好飯。就熱情的給徐月嬋拿出瓜子。糖果。讓徐月嬋多吃。這是榮維維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徐月嬋在屋里實在是悶的不行。又看唐振東半天沒回來。她這才說自己出去看看唐振東在外面干什么。怎么還不進來。這才脫離了榮維維的過度熱情。

    榮維維心中對徐月嬋是喜愛至極。雖然姑娘話不多。但是這不是什么壞處。如果是個熱情似火的性格。說不定婦德還不好。反正榮維維是非常喜歡徐月嬋。

    “東子。你給老板開車。平時可一定要注意安全?！睒s維維實在是沒話跟徐月嬋說了。這才問起唐振東平時的狀況。

    “好啦。我知道啦?！碧普駯|一直沒跟父母說。這輛車是自己的。這車價值上百萬。而且自己已經掙了好幾千萬。這些事要是說出來?？峙吕咸搽y以置信。索性還是不說為妙。

    “對了。二勇他開什么車。剛剛德嬸說二勇的車跟我的差不多?！?/br>
    “說是什么五菱榮光。買的時候五萬多呢。那車真不小。能坐七八個人不成問題。擠擠坐十個也行?！?/br>
    在母親榮維維的心中。車的好壞就是看能坐人的多少。坐的越多。車越好。在德嬸的心中。車的好壞是看車的高矮。車越高。越好。

    第二卷 005 必死之人

    好不容易等母親榮維維不嘮叨自己和徐月嬋的事了。又開始說起德嬸的兩個兒子來。德嬸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糧食局給領導開車。認識的人不少。二兒子包了個養魚池。他專門搞淡水魚批發。據說這幾年也掙了不少錢。家里有一輛面包車。一輛大頭車。

    “你德嬸這幾年也算是享福了。兩個兒子都有出息。一個給領導開車。另一個自己做生意。大兒子給她生了個孫女。二兒子給生了個孫子。你說你德嬸這幾年這福享的?！?/br>
    唐振東明白母親的心思。自己小時候就聰明。被村里人羨慕。是孩子王。等到大了后。卻做了八年牢。成為整個村里恥笑的對象。母親也頂著巨大的壓力?，F在眼見村里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都結婚生子。抱上了孫子。她心里也著急。在家里著急給他張羅個對象。這次雖然見自己領回來了徐月嬋。但是也忍不住抱怨幾句沒早點抱上孫子。

    “媽。你過來。我有句話跟你說?！碧普駯|拉著母親來到廂房?！皨?。這個真不是我女朋友。她是貴州那邊的。過年回不去。就來咱們家一起湊對過年。我們之間真沒什么事?！?/br>
    榮維維遲疑道?！澳阏f的都是真的。這姑娘多好啊。我看挺好。人又漂亮。又實誠。雖然話不多。但是這樣的姑娘是過日子的人。媽看她就挺好?！?/br>
    “媽。你可拉倒吧。千萬別亂點鴛鴦譜?！碧普駯|腹誹：徐月嬋是個過日子的人。這話說給別人聽。別人不大清楚。但是唐振東可見過徐月嬋過日子。在雷公山一住十幾年。整天就吃生的。連做飯都不會。唐振東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么過日子。

    “東子。你聽媽的。媽感覺這姑娘好。這次你可不能像上次回來那樣去鎮中學相親。給人家姑娘撇一邊?！?/br>
    “我哪是給她撇一邊。是人家丟下我走的?？床簧衔??！碧普駯|想起那個鎮中學教書的胖妞。似乎全身都是刺。專等她來給自己挑刺似的。渾身不自在。

    “你這孩子都現在這個情況。就別這山望著那山高了?！?/br>
    唐振東一見母親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只有跟母親坦白于清影的事?！皨?。其實我有對象。那個什么我初二去她家。然后看看初三四給她接回來。讓您過目?！?/br>
    榮維維有些疑惑?！澳?。你說的都是真的?！?/br>
    “當然是真的。還有沒幾天。您等著看就行?！?/br>
    聽到唐振東這么說。榮維維才不再多說什么。不過眼睛里的懷疑神色明顯。剛要出門。又轉過頭來?！皷|子。不是媽說你。就以月嬋姑娘的相貌。我看你是再也找不到這么漂亮的?！?/br>
    “行了。媽。趕緊做飯去吧。我餓了?！?/br>
    唐振東實在是受不了母親的嘮叨了。自己都跟她坦白了。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br>
    “月嬋。來。來。吃魚?！币患胰俗潞?。母親榮維維總是忍不住張羅徐月嬋。

    “好的。阿姨?！毙煸聥仍挷欢?。但是起碼說出去的話。不讓人討厭。她從雷公山下來這么長時間。見識了不少的人情世故。也明白了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月嬋。我聽振東說你是貴州人?！?/br>
    “恩。我來自貴州雷山鎮?！?/br>
    “哦。這是加吉魚。魚頭的味道特別好。俗話說加魚頭。鲅魚尾。這加魚頭的味道最是鮮美。是東子他爹前天剛從集市上買的。挺新鮮。嘗嘗?！?/br>
    母親榮維維不斷給徐月嬋夾菜。唐振東在一旁跟父親唐文志喝著小酒。

    “東子。你在海城干什么工作啊?！?/br>
    “爸。你不是看到了嗎。我給老板開車?！碧普駯|指著門外的路虎說道。

    “哦。這車挺貴的吧。剛剛我在門口遇到你老王叔。他說他兒子上次也是開的這么大一輛車回來。說是長城什么的。十萬多呢?！?/br>
    “哦。來。爸。喝酒?！碧普駯|沒接話。然后舉起酒杯。跟父親碰了一杯。

    “你老王叔說你這車不一定比上次他兒子開回來的那輛大。說應該不用十萬?！?/br>
    “哦。哦。不用。不用?！碧普駯|不愿意跟父親繼續這個話題。因為把沙粒和珍珠拿在一塊比。有什么可比性。再說了唐振東是個低調的人。他知道財不露富的道理。該低調的時候一定要韜光養晦。

    其實唐振東也知道父親的心思。父親這么多年被村里人指著脊梁骨也受夠了。他也想讓兒子爭氣一把。震震村里人。讓他們知道我兒子以前就聰明。雖然做了牢回來。但是依舊混的你們的孩子強。

    不過唐振東是二十多歲人的年齡。三四十歲人的心理。跟這些農村人爭論這些。完全沒有意義。雖然他自己就是個農村人。

    “爸。來再換這種嘗嘗。喝一杯?！碧普駯|剛剛起了一瓶茅臺。跟父親一人喝了一盅。這又起了一瓶五糧液。又給父親換了一樣倒上。

    唐振東現在錢寬裕。這次回來的時候把中華八大名酒。一樣買了一箱帶回來。換著喝?？茨臉游兜篮?。

    “他老唐叔。老唐嬸。在家嗎?！碧普駯|和老爸喝著酒。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進門就吆喝。

    “恩哪。在。誰啊。是南街他李叔啊。在家。來。坐坐?！?/br>
    看到有鄰居過來。唐母榮維維站了起來。招呼來人。

    唐振東一看。這人自己有印象。是自己家南邊那條街的外號叫李皮子。意思就是說他嘴皮子特別溜。話多的意思。

    “老李。來啦。坐坐。一起喝杯?！?/br>
    “老唐。這好嗎?！?/br>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鄰鄰居居的。我去你家。你還不讓我坐下喝杯酒嗎?！碧莆闹纠钇ぷ?。就坐了下來。拿過一只杯子。拿起剛剛起開的五糧液。就給李皮子倒了一杯。

    五糧液濃重的大曲濃香型酒香頓時溢了出來。

    “哇。老唐。你這真是過大年啊。五糧液。平時真是瞧不出來。這不是真的吧?！?/br>
    李皮子似乎不相信一向過的一般的唐文志竟然在家平時喝五糧液。雖然李皮子不知道五糧液的具體價格。但是據說要好幾百一瓶。這夠買多少平老白干的。他懷疑這酒的真假也是自然的。要知道農村的大集上什么都有賣的。海飛絲十塊錢兩大瓶。飄柔買一瓶送兩瓶。不過洗完頭發跟沒洗也差不多。勁霸男裝。巴黎歐萊雅。香奈兒五號什么都應有盡有。巴黎時裝周剛出來的東西。集市上就已經開始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