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李同奎心里打了一個寒顫。他明白了,妻子是有野男人了。她強顏歡笑哄自己,原來是要夜里結jian夫害本夫??! 那么,這個兇手是誰呢?當然,兇手就是jian夫了——jian夫是誰呢? 李同奎想不起來。于是又想到了狗。狗的前3句話都應驗了,這第四句話是不是要告訴他jian夫的事呢?狗說:“一斗谷子三升米?!边@什么意思呢?一斗谷子怎么會只有三升米呢?一斗谷子要出七升米的,也就是平常說的“糠三米七”,怎么成了“米三糠七”了? 李同奎想不明白,這狗話里暗含的什么意思。 他洗了洗,就去縣衙里報案了。 一報案,知縣就帶了仵作一干人來了。 知縣一干人一來,就把李同奎拘走了。 這還不明擺著哩嘛?李同奎與妻子不和,幾個月前臨出門時,將妻子打倒在地,揚長而去。他長期在外做生意,春院青樓,風花雪月,外室他遇,肯定少不了的。嫌棄糟糠,除之另納新歡,也在情理之中。無奈王法不答應乎? 李同奎就被打入死囚牢。 死囚牢像豬圈那么大,那么矮,那么臟。四壁無窗,用粗木棒釘的柵門,以便牢禁子在外面監視。牢中放一青石條,數百斤重。青石條上鑿兩個腿窩。腿窩處有洞眼二,穿一u型鐵條。犯人的兩個腳脖放在腿窩里,u型鐵條一卡,鎖住。犯人只能仰面躺在那里,動彈不得。這東西,比現在的手銬腳鐐保險多了。 李同奎當然感到無比冤枉。但想想,又無以自辯,知縣老爺判斷的十分有道理,如果自己是知縣老爺,肯定也要這樣斷案的。唉!看來這次是死定了!大花狗啊,你已經救了我3次了,這第四次難道就救不了啦么?一斗谷子三升米,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斗谷子三升米,一斗谷子三升米……三升米…… 第二天就升堂提審。威武聲喊過,李同奎披枷戴鎖被押上來。他被按跪在青磚丹墀上。知縣摔了一下驚堂木,喝道:“人犯張起面來!” 李同奎就張起了面。他看見了知縣老爺黑煞神般威嚴的面孔,看見了自己身邊杵著兩排黑色的殺威棒,還看見堂桌的兩端各占了一個手按腰刀的捕快。其中一個捕快他認識,是他的拜把子弟兄康七。嗯?康七?糠七?李同奎猛一激靈,好像有一道閃電照進了自己的心里。他一下子就聽懂了狗說的話了。 “你可是李同奎?”知縣問。 “是,小人叫李同奎?!崩钔卮?。 “魯蓮可是你妻子?” “是?!?/br> “平時你與妻子是否和睦?” “不甚和睦?!?/br> “今春你離家時,可曾與妻子魯蓮發生口角?” “是?!?/br> “是否將其毆倒在地?” “是?!?/br> “你昨夜如何將其殺死,從實招來!” 盡管知縣邏輯嚴密,聲氣嚴厲,但李同奎已經不害怕了,沉著地說:“老爺,我妻子不是小人殺的?!?/br> 知縣問:“同枕而眠,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 李同奎四下望望,說:“我有隱情,老爺?!?/br> “有隱情請講?!?/br> “我只能跟老爺您一個人講?!?/br> 這知縣家是保定府人氏,平常公事閑暇之時,也到衙門外溜達溜達,不免就常溜達到李同奎的店里,因李同奎是在保定府做生意,心里就有了親近感,還曾托李同奎往家捎過兩次東西,因此對李同奎印象挺好的。聽李同奎這樣說,就把左右屏退了,自己也從堂后轉出來,走到李同奎身邊,低聲說道:“李掌柜,你盡管說吧,有什么隱情?” 李同奎說:“老爺,我妻子是康七殺的?!?/br> 知縣問:“你怎么知道?” 李同奎說:“狗給我說的?!?/br> 知縣甩了一下袖子,“嗨!荒唐不是?” 李同奎說:“我也覺得荒唐,可是又不由人不信哪!”李同奎就把花狗給他守銀子、夜里給他托夢之事對知縣說了,“它夢中與我訣別時,說了4句話,前3句都應驗了,救我3次不死;這第四句也絕不會有不驗之理!” 知縣就捻著胡子沉吟了:“嗯……一斗谷子三升米……七升是糠,糠七,康七,是這么個意思??墒枪鈶{這,冥冥之中,虛妄之言,怎么能定罪呢?你還有別的證據嗎?” 李同奎說沒有了,那晚他喝多了,睡得太死。 知縣又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說你頭上灑了許多香油?” “是?!?/br> “夜里睡覺時,你與魯蓮一直睡在一頭嗎?” “是?!?/br> “你睡在床外邊還是床里邊?” “我睡在床外邊?!?/br> 知縣就振奮了一下,說:“好,有了!李掌柜,請你暫切再委屈一陣兒?!毕蛲飧呗暫暗溃骸吧?!” 重新喊了威武,三班衙役又威武地站好了。 知縣背了手,在衙役們的身后轉。他轉到了康七的身后。他看到康七的衣袖肘子上,粘有明顯的油漬。 “殺人犯!你知罪么?”知縣大聲喝道。 李同奎以為是問自己的,不知縣太爺怎么突然變臉了,就顫顫兢兢地說:“老爺,我冤枉!” 知縣說:“康七,把刀給我!” 康七以為知縣要殺李同奎,就把腰刀摘下來遞給了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