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臺下的人也都被舉著石頭的花著雨弄得愣住了。幾個大臣的家眷并不知花著雨曾上過戰場,也不知花著雨的能耐,見她舉著石塊站在高臺上,疑惑皇上怎么派了她上臺去,這不是丟南朝人的臉面嗎? “我在等你開始啊,你快開始啊,這石塊很沉的,舉得我手腕都酸了!”花著雨厚顏無恥的說道。 月魄愣了愣。忽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他平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摸不透想法的對手。難道這小太監真的打算拿石塊做武器。用這石塊砸死他? “既然如此,那月魄就不客氣了!”月魄冷然一笑,眸中劃過一絲冷意。手中長刀挽了一個刀花,全身內力灌注到刀身之上,雷霆一刀,直直向著花著雨身上砍去。 花著雨不動聲色看著那刀帶著萬鈞之力向她砍了過來,舉起手中石塊,便向刀身砸去。同時身子一轉,向一側飄開。 雷霆一刀砍上石塊,那石塊頓時四分五裂,化為一塊塊的碎石,散落在高臺上。 臺下的納蘭雪眸光犀利地凝視著高臺上,看到石塊碎裂的那一瞬間,他心中忽然一動,冷眸一瞇。淡淡說道:“輸了!” 身側的婢女含笑著為他的酒杯倒滿酒,道:“我也覺得這個元寶必輸無疑!” 納蘭雪冷冷一笑,稟冽的氣息好似能滲入到身側人的心中,“不是她輸!” “???”婢女詫異地放下酒壺,抬眸望向高臺。 只見那一襲杏黃色衣衫的小太監手中此時多了一炳寶劍,正在和月魄游斗,敢情她根本就沒有打算用石塊做武器,身上還備有寶劍。而月魄明顯地攻勢不足,每一招每一式都束手束腳,根本沒有施展開。 “這是怎么回事?”婢女疑惑地問道。 納蘭雪淡笑不語。 席間眾人也同樣疑惑不解,不知這個剛才和別人對戰的月魄此時怎么好似被束縛住了一般,好似在故意讓著寶公公一般。 只有花著雨明白。月魄是被她的七星陣困住了。 方才的石塊,她是故意讓月魄替她拍碎的,碎裂的石塊,經過她和他游斗時身形挪移,已經悄悄地被她踢成了一個七星陣。 若是憑真功夫決斗,她也不會輸在他手上,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腹中寶寶,她不想和他拼力決斗,所以,便想了這個法子。 這個陣法頓時讓月魄亂了方寸,花著雨啾準時機,一劍指向月魄的咽喉,在距咽喉一寸處收手,冷然道:“你輸了!” 月魄頓時垂頭喪氣,不明白自己方才到底怎么了。 花著雨收回手中的寶劍,不動聲色地在臺上慢慢挪移,將擺成七星陣的石塊踢亂,方才緩緩從高臺上走了下去。 席間眾人一片嘩然,對于花著雨莫名其妙便贏了都有些詫異。 皇甫無雙看到花著雨慢慢走來,極是高興地說道:“小寶兒,朕這一次總算是見識了你的悍勇?!?/br> 溫婉坐在皇甫無雙身伴,盯著花著雨的眸中,慢慢閃過一絲寒光?;ㄖ暝跒榛矢o雙倒茶時,不經意抬眸,看到溫婉眸中一閃而逝的寒意,她心中頓時一稟。 這個溫婉,恐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她細細回憶一番,這些日子自己除了安心養胎,并未怎么出宮,也很少行動。況且,就是出去,每每也是無人發現。溫婉,應該沒有發現她什么把柄??墒?,為什么,她覺得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呢。 就在這時,有一個小宮女急匆匆地穿過梅林,奔了過來,她跑到皇甫無雙面前跪倒在地,氣喘呼呼地說道:“稟皇上,出事了!” 花著雨贏了月魄,皇甫無雙心情正好,聞言冷然瞥了一眼小宮女道:“什么事如此大驚小怪的!速速稟告!” “我們小主她在院子里賞了一會兒梅花,不知為何,回到屋中后,竟然忽然昏倒了!”小宮女誠惶誠恐地稟告道。 皇甫無雙劍眉一凝,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小主是誰?” 小宮女磕頭道:“稟皇上,我們小主便是永棠宮里的原康帝的妃子宋昭儀!” 花著雨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這才發現這個小宮女有一絲熟悉。她去丹泓宮里。每一次,都是趁夜悄悄去的,在那之前,丹泓都已經將宮女打發出去了。所以,方才第一眼,并沒有認出這個小宮女來。 丹泓昏倒了?難道是病了?她忙轉身道:“皇上,不如奴才去請太醫,讓太醫為宋昭儀診治診治!” 皇甫無雙輕嘆一聲:“好,你去吧!” “皇上!”溫婉忽然微笑著起身道,“宋昭儀是什么病,臣妾知道!她就是有喜了啊,還請什么太醫。這件事,寶公公應該知道的很清楚??!” 花著雨聞言,心中一凝,頓時明白了溫婉方才何以那樣寒意稟稟地看了自己一眼,原來她已經知道,或者說查到了丹泓每日里在熬制保胎藥。所以,便買通了丹泓宮內的宮女,將這事抖了出來。 只是,花著雨部曉得溫婉到底知道了多少! 如果,她從丹泓熬的藥是保胎藥,料斷了丹泓懷孕,這時候抖出來,到底要干什么? “溫小姐你錯了,宋昭儀的事情,雜家并不清楚!”花著雨定下心神,緩緩說道。 “你不清楚?”溫婉笑意吟吟地說道,“我聽皇上說起過,你沒進宮前,便和宋昭儀認識,宋昭儀曾救過你命,所以,到了宮里,你對她極是照顧。你用這樣的話欺騙皇上,什么救命之恩,這分明是借口。你原本就對她有非分之想,進了宮你們又在一起鬼混。我已經派人查過敬事房的記錄了,宋昭儀做康帝昭儀時,并未侍寢過,那么她現在腹中胎兒是誰的?這宮里除了你和她經常走動以外,再沒有別的男人了。你,元寶,根本就是一個禍亂宮闈的假太監!” 溫婉的話,一字一句,句句犀利如刀,直直砸向花著雨。 席間眾人都愣住了,就連皇甫無雙都被溫婉這一番話語驚得瞪大了眼精。 花著雨心中一陣洶涌滂湃,好吧,她承認,因為她是女子,所以根本就沒沒有想到旁人會懷 疑丹泓腹中的胎兒是她的。也根本沒想到,溫婉會用這么一招來對付她! 假太監,禍亂宮闈的假太監,致使嬪妃懷孕的假太監。 這個罪名,唉,她想,如果一旦落實,恐怕連皇甫無雙也救不了她了。 何況,溫婉還挑了這么特殊的一個時刻來說這件事情。 群臣都在場,甚至于還有別國的使臣都在場。 這樣大的丑聞爆出,溫婉是要存心置她于死地了。 她從來不曾想到,丹泓根本未曾侍寢!如今,這件事,可要如何收場? 正文 第130章 假太監(下) 你,元寶.根本就是一個禍亂宮鬧的假太監。 溫婉的語氣淡淡的,聲音也不算高,可是,這句話卻足夠傳入到附近幾桌上的各國使臣耳中傳,入到臨近幾個大臣耳中口然后,聽到這句話的大臣在最終的驚駭過去后,把這個消息悄悄告訴了臨近之人,眨眼之間.這個消息便如水紋擴散一般,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驚駭、不屑、鄙夷,各種各樣的目光紛繁錯雜交織成一張大網,鋪天蓋地朝著花著雨罩了過來。 花著雨就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回首,不遠處的梅林開得正盛.艷紅色、白色的花在日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再遠處是九重宮闕艦翹的重重檐角,連綿不絕。而最近處,是一張張的臉龐,遍布著各色神情的臉龐。 月氏國小王子納蘭雪手中握著杯盞,寒眸微瞇,目光冷然地直視了她一眼,便不動聲色地移開。一股寒意,頓時順著花著雨的心頭生了起來。 偌大的梅林中,一片長久的沉靜。 忽聽得“撲哧” 一聲,是斗千金的笑聲。他靠在椅背上,伸指敲了敲面前的幾案道:“哎呀,堂堂南朝的皇宮,竟然混進了假太監嗎,這可是太今人駭人聽聞了!” 確實是駭人聽聞! 太監都是從七八歲便進宮,這凈身的程序極其嚴苛,事后還有人檢查,假太監混進宮,那是從未才過的事情。如果花著雨不是先入的皇甫無雙的東宮,頂的另一個新死的太監的名號,她也根本就混不進皇宮。 皇甫無雙聽到溫婉的話,第一次對于溫婉的話不是言聽計從,而是深深地皺了皺眉。當日,是皇甫無雙親自下令將花著雨凈身的,雖然他沒有親自見到花著雨被凈身,但是他可是看到事后花著雨一拐一拐地回來,腿間全是鮮血的。要說花著雨是假太監,他是第一個不相信的!可是,宋胳儀沒有侍寢?他對康帝皇甫無傷的房事不感興趣,是以從來沒有派人去查過此事。 若是康帝果然沒有寵幸過宋昭儀,若是小寶兒是假太監,那么他犯的便是死罪!而他,并不想讓小寶兒死。 “此事,朕會派人去查的!” 皇甫無雙云淡風輕地說道。 溫婉聞言,秀眉凝了凝,不過,她沒再說話。事情她已經開了頭,總會有人合把這件事繼續鬧下去的。因為,她知道,朝堂上。想要元寶死的人,并非只才她一人。 “皇上,如此禍亂宮鬧之大事,一定要盡快徹查??!” 是右相步到皇甫無雙面前,下跪說道。他早就感覺皇甫無雙對這個小太監寵得不像話,若是能趕機除去他,倒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皇上,請皇上一定徹查!肅清宮闈!”幾個老臣見狀忙從席間步出,跪例在地面上。 花著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凌厲她從這些人身上掃過,冷冷開口道 “毫無證據的揣測,你們竟然也相信。當日,是皇上親自下令讓小寶兒凈身的,你們若然不信,那便是不相信皇上。 “不錯!”皇甫無雙坐在龍椅上,冷冷瞇眼道:“這件事,朕知道的清楚。無須再查! “皇上!您若是不徹查,老臣便跪在地上不起來!” “皇上!” 事情鬧得越來越大,花著雨這才知悉,自己當日在刑場上將姬鳳離刺死后,果然得罪了不少人。眼下跪在地上的,可不光有聶遠橋之流。 皇甫無雙冷哼一聲,俊臉上一片陰沉,劍眉凝了凝,冷笑著吩咐道: “吉祥,你到永棠宮去一趟.傳宋昭儀前來見駕!” 花著雨心中思緒疾如電閃,如若,丹泓來了,太醫一把脈,發現沒有懷孕,那么她倒是可以逃脫一劫。只是,這樣一來.別人先不說,皇甫無雙定會懷疑自己是女子之身了。因為,那保胎藥,皇甫無雙恐怕知道的很清楚。 這樣一想,心中便一片寒意凜然。 “皇上,宋昭儀已帶到!”吉群尖細的嗓音緩緩響起,將沉思中的花著雨驚醒。 花著雨驀然回首, 看到丹泓一襲素色宮裝,隨著吉祥緩緩走了過來。她臉上一片擾疑,并不知皇甫無雙傳她前來到底是何事?她慢慢跪在了皇甫無雙面前,聲音清亮她說道: “宋綺羅叫見皇上!” “宋綺羅,作為康帝的嬪妃,敬事房沒有記錄你曾經侍寢,可是你如今卻珠胎暗結,你告訴朕,你腹中海爾是誰的?” 皇甫無雙瞇眼冷聲問道。 丹泓聞言,神色一僵,臉色頓時一片悸白。 珠胎暗結? 她怔怔望了一眼花著雨,只見花著雨朝著她不動聲色她頷首。 皇甫無雙沒有派太醫為丹泓把脈,可見他心中已確信是丹泓懷孕,這樣,只要丹泓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康帝的,這件事便可以順利過關了。 丹泓和花著雨相交多年,兩人早巳心意相同,這一瞬間,丹泓便明白了花著雨的意思。對于眼前之事.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跪在她上,神色凄然道: “皇上,綺羅腹中的孩兒確實是康帝的。綺羅做康帝嬪妃時,的確曾蒙圣寵,只是,只是,并非是夜里侍寢,是以,敬事房并沒有記錄! 底下群臣頓時一片抽氣聲。并非夜里侍寢,那便是白日宣yin了,想不到康帝竟然也如此風流好色! “皇上,這女子分明和寶公公情投意合,她的話又如何能信?皇上,這件事要想徹查清楚,請皇上將為寶公公凈身的老太監傳過來,一問便知。 一眾老臣不甘心地說道。 皇甫無雙不耐煩地揮揮手,冷然道:“吉祥,你去傳葛公公過來。今日,朕就讓你們弄個明白!” 花著雨未料到這幫老臣如此不依不撓,定要將她置于死地才肯罷休。她的眉頭不禁冷冷顰了起來,不過,葛公公就算是來了,也只能說明,他并未親自動手,但是,這也不能說明她不是太監。 葛公公很快被帶到,他佝僂著腰,老態龍鐘地走了過來,見到皇甫無雙慌忙畢恭畢敬地跪倒在地。 “葛公公,你可還記得他?” 皇甫無雙指著花著雨問道。 葛公公瞇著眼瞧了花著雨一會兒,恭敬地說道:“老臣記得,也認得她,她不就是皇上新封的一品內侍總管嗎元寶嗎?!?/br> “朕問你,可是你為她凈的身?” 皇甫無雙冷然問道。 葛公公啞聲道:“老奴記得,當日老奴并未親自動手,是寶公公自己動手的。不過,老奴確然看到她衣衫上全是鮮血,并未作假.請皇上明鑒!” “哦?” 皇甫無雙有些詫異地桃眉,“這么說,你并未親自動手?” “ 是!” 葛公公垂首答道。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甫無雙顰眉冷冷說道,抬眸不經意地掃了花著雨一眼。 花著雨被皇甫無雙這一眼看的,心頭頓時一寒。她心中已然明白,皇甫無雙其實已經懷疑了,懷疑自己是假太監。 葛公公方退走,一眾老臣群情激昂。 聶遠橋朗聲道:“皇上,葛公公既然沒有親自動手,那么!就有可能作假。不如,派人來驗身,此事,一驗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