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皇帝怎么會同意你將她帶走呢?”花著雨忘不了,當日就是因為不愿讓她嫁,所以,他們選擇了讓她去替嫁,而且,如今溫婉已經是秀女了。 “這得歸功于南朝此時的內亂,而邊關又沒有花穆那樣的將士鎮守,所以,他們對我倒是有幾分忌憚的。何況,在宴會上,炎帝也是答應了,不管我看上誰家的千金,都會答應和親的。就算他再不愿意,他都不能拒絕。不過是一個秀女,就算是妃子,他也不得不讓?!笔捸凡[眼說道,話氣里霸氣凜然。 蕭胤說的對,形勢逼人,這讓炎帝也不得不低頭。 “那你,是打算讓她做太子妃?”花著雨不經意地問道。 “太子妃?”蕭胤薄唇一勾,綻開一抹淡淡的笑意,“丫頭,大哥這一生,恐怕是再也不會有太子妃了,就是侍妄,大哥也不想要?!?/br> 他的話氣漸漸低緩,夾雜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花著雨心中一沉,她覺得呼吸乍然變得沉緩了。良久,她才淡淡抬眸,勾唇戲謔地說道:“大哥莫不是得了病?對女人都沒有興趣了么?” “病?是啊,大哥是得了病,或許這一輩子都再也治不好了,永遠都治不好了。不過,這祥的病,就算是能夠治愈,大歌也寧愿不去治?!彼鄾鲆恍?,深眸間漾滿了望而不得,求卻不能的悲哀。 那樣的悲哀,卻也是隱藏在他的眸底,不想在她面前坦蕩蕩表露的。 如若,她不曾聽過他醉酒后的話,或許,她也會看不懂他眸中的悲涼,聽不懂他說的病,其實是什么病。 夜風漫過,山間的風透過車窗漫了進來,時間,似乎在這一聽間靜止了一般。清眸不經意般和過車廂一角,看到當日她做他琴奴之時,撫過的那架繞梁琴靜靜地放在那兒。黑色的琴面光華盡斂,在光華黯淡的車廂內,散發著獨有的沉穩。 “你將繞梁也帶來了?”花著雨清聲問道。 “是啊,原本我是要再聽你彈奏一曲的!”蕭胤勾唇笑道。 “那你為何不說,現在我就為你彈,就當是送別吧?!被ㄖ陱澠鸫浇切α诵?,伸臂將繞架抱了過來,放在鋪就了氈毯的地面上,她跪坐在琴架一旁,信手撥弄琴弦。 一瞬間,清幽浩渺的琴聲便在斗室的車廂內響了起來。 這一次的琴曲之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殺伐之氣,而是,盡是離情別意。纏綿悱惻、蕩氣回腸、悠揚動聽,和當日她在戰場上彈得那一曲殺破狼,宛若出自不同人之手。 隨著琴音,她低低念道: “長亭外,古道邊,芳革碧連天。晚風扶柳琴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br> 蕭胤靠在臥榻之上,聽得幾乎癡了。 一曲而終,花著雨纖指一按,止住了琴弦。 曲終,人寂。 花著雨清眸微疑,淡淡說道:“一路順風!這個溫小姐,還請你不要為難她!”無論如何,溫婉是因為她才被迫到北朝的。 “我會的!”蕭胤答應道,瞇眼掃了一眼溫婉,嘆道:“不是說體弱多病嗎?可我看她身子倒是好的很,北朝的風霜不會將她擊垮的。你不恨她么?畢竟,都是因為她,你才受了那么多苦?!?/br> “恨,怎能不恨呢?!被ㄖ暧朴普f道。若非替她,錦色便不會死。只是,這一切,她并非直接的兇手,她是恩怨分明的人,溫婉,怎幺說起來,她也還罪不至死!她不愿嫁到北朝,最后兜兜轉轱,還是到了:北朝,也算是遭剄了懲罰。 她轉身掀開車簾,便要離去,可是,身后那一道灼灼凝視的目光,讓她還是頓住了腳步。思緒再三,她忽然低低說道:“我在北朝時,倒是做了一件對不住你的事。你回頭去問問白瑪夫人,她知道的!”說完,花著雨也不敢再看蕭胤,也不曉得他是不是聽清楚了,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那一件事,她現在沒有勇氣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說了出來,他會如何反應。所以,她還是選擇了暫時的隱瞞。不過,好在白瑪夫人是知情的。他只需要去問,便會知道。 她凝立在山道間的古樹下,凝眸瞧著那隊車馬沿著蜿蜒的山路,漸漸地,漸漸地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 夕陽已經慢慢地沉落下去,夜幕慢慢地降臨,天地間一片幽暗。飛鳥撲棱著翅膀朝著林中飛去,因為那里,有它們的窩。而她,連一只鳥兒.都不如,不知,棲身的那個窩,今夜還是否能夠讓她棲身。 回到青江行宮,花著雨便朝著關押人熊的馬房走去,她想待天全黑透之后,吩咐安小二悄悄派人在馬房放一把火??墒?,還不及走到馬房,便得了安小二派人傳過來的消息,說是馬房被戒嚴了。刑部尚書張青親自帶著仵作趕了過來,要對死去的人熊進行查探。 刑部尚書張青原本是留在禹都的,并未隨圣駕到音江行宮避暑。他要從禹部趕到青江行宮走水路至少要兩天半,而走陸路,倒是可以快一點,不過,那至少也需要一目一夜。昨日晚間才發生的事情,今夜刑部尚書便到了,倒真是忙的很啊。 花著雨知道事情不妙,原本打算待天黑后放火,但對方根本就不給她一點機會。如今形勢,是太被動了。她驀然轉身,向清苑而去。 皇甫無雙并不在清苑,只有有福在,說是皇甫無雙帶著吉祥去求聶皇后了??磥?,皇甫無雙也知晚事情再無轉圈的余地,他對她母后一向是極有怒氣的,觀在倒是肯去求她了。 “有福,你過來,到殿下屋內找一找,看一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東西!”花著雨凝眉說道。她雖然不知什盤東西可以讓人熊只朝著炎帝和皇甫無傷下手,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有那些東西的。 有福答應一聲,忙和花著雨到皇甫無雙的寢房之中,將桌椅幾案上的東西翻了一個遍,并不見什么可疑的東西。到贏會是什么樣的東西呢,為何她就是尋不到呢?便在此時,門外傳來幾聲犬吠。 花著雨心中一驚,慌忙和有福一起迎了出去。 刑部尚書張青親自帶著幾個侍衛穿過清苑的月亮門,緩步踱了過來。為首的侍衛手中,牽著一個獵犬。 “張大人,您為是做什么?”花著雨心中凜然,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張青著一身官服,冷冷掃了花著雨一眼,淡淡說道:“寶公公,不知太子殿下可在?” “殿下去見圣上了,不知張大人可是有事?”花著雨抬眸淡笑著問道。 張青拿出手中的令牌,道:“本官奉圣命搜查各苑!”言罷,示意侍衛帶著獵犬向清苑屋內而去。 花著雨,心中原本極是緊張,到了此時,卻已經平靜了。該來的終究是來了,看來,皇甫無雙這一場劫難怕是逃不過了。果然,不一會兒,侍衛便拿了一個盒子走了出來,道:“張大人,這是大黑叼出來的?!?/br> “好,帶走?!睆埱嘁矝]有打開盒子,便領著侍衛離開了清苑。 皇甫無雙被囚禁了。 從清苑搜出來的匣子里,放著一幅畫,便是溫婉當日在竹苑做的那副青竹圖。那幅畫上沾染了一種氣味,當在炎帝和皇甫無傷身上穿的衣衫也有這種氣味。據仵作說,當夜人熊便是嗅到了炎帝和皇甫元傷身上這種氣味,所以才單單玫擊他們兩個人的。 這種氣味源自于一種奇怪的花,叫辛夷花。這種花香極其淡,人是聞不到的,但是人熊卻對其極其敏感,能很遠就聞到,且一聞到便會發狂。 這幅青笑圖應該是和那些花的花粉放在一起的,事情發生后,花粉己輕被處理掉,但是這幅畫,皇甫無雙卻沒舍得扔掉。是啦,才恰好留下來成了證據。 這樣的證詞,讓花著雨聽了都有些相信。因為,如若是從皇甫無效屋內直接捏搜了花粉,反而有些讓人認為是嫁禍。因為,若果真是皇甫無雙做的,他除非傻了,才會還留著這東西。而搜到了青竹圖,倒讓人相信了。那種花粉常人聞不到,所以,皇甫無雙可能也不知曉選幅畫沾有了香味,又因為這是自己意中人畫的,是以才留了下來。 這畫雖然是溫婉送的,溫婉卻并沒有嫌疑。因為,當日,溫婉是臨時要作畫,并未帶有筆墨紙硯。作畫的筆墨紙硯且郝是皇甫無雙派人從清苑臨時取過來的,而且,她還是當著眾人的面畫的。 炎帝聽了刑部尚書的陳述,當即大怒,就連聶皇后的求情都不聽,派人將皇甫無雙押了起來,當夜便啟程押回禹都?;ㄖ旰图?、有福等皇甫無雙身邊的奴才,自然也逃不了干來,當夜,便和皇甫無雙一起被押送走了。 兩日兩夜的行船,當日來時,是怎樣的風光,這一次回去,就有怎樣的狼狽。雖然,皇甫無雙的太子位雖然還沒有廢掉,但是犯了這樣的大罪,這一路上,押送的御林軍還真是不少。 到了第三日日暮時分,便到了禹都,下了船,上了馬車。 花著雨這一路上都是和皇甫無雙關押在一起的,一路上,皇甫無雙都是一言不發。經歷了選樣的巨變,他好似一夜間成長了?;蛟S是在炎帝面前早已哭訴夠了,他現在臉上沒有一滴淚水。一如她當日,眼淚都已經哭干了吧! 馬車一路輾輾而行,行了有兩十時辰,終于到了皇宮。 雖然還是在皇宮,但是卻不是再回東宮了,而是一路西行,到了皇宮最最偏僻的地方——內懲院。 這里稱的上是皇宮最冰冷的地方,因為這是牢房,是關押犯了大罪的皇室宗親的牢房。選里北冷宮還要陰森,還要可怕,還要令人談之色變。 他們抵這這里的時候,已徑是夜晚。 下了馬車,便著到很多的樹,大樹小樹,參天大樹,都是年久失修,無人打理的,枝葉橫出斜穿,給人的感覺陰森森的,好似惡鬼一般。樹上,有烏鴉在叫,呱呱呱,那樣的凄慘,聽起來令人心中膽顫。 穿過林子,便看到一處牢房,失修的房子不規則地建起,間或聽到凄慘的尖叫聲。 誰能想到,茬巍峨雄壯的皇宮里,還會有選樣的一處地方? 皇甫無雙從馬車中鉆了出來,花著雨和吉祥以及有福也從后面的馬車中被帶了下來。幾個人被大內侍衛押進著,一直進到了內懲院的門口。 早有負責看守內懲院的官員迎了出來。 這是一個看上去神色冷酷的人,一點也不慈眉善日,或許是在內懲院呆的久了,面對的總是犯了大罪的人,也習慣了??磩q太子殿下被人從馬車上押進了下來,那人的臉上也絲毫沒有一點動容。 他帶領著內懲院的看守們迎了上來,到了皇甫無雙面前,語氣冰冷地說道: “小的是內懲院的院官周全。殿下,請恕小的無禮。一會兒,您進了這個門檻,就是犯了意圖弒君的大罪的犯人,小的就再也不用給您行禮了,不是小的沒有規矩,而是,這是太祖皇帝下的圣命,選是專門懲戒皇族罪人的地方。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太子、王爺還是公主,不管您是如何的金枝玉葉,龍子龍孫,來了這里就是犯人。不知殿下可是明白?” “你說的這么清楚,我能不明白嗎?”皇甫無雙劍眉蹙了蹙,倒是沒有發怒,若是在往日,恐怕皇甫無雙早一腳踢了過去了,他堂堂太子殷下,何曾受過這樣無禮的話語。 一夜之間,他倒是學到了隱忍,只是花著雨還是看到了他袖中的手,在微微地發顫。曾幾何時,他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威風凜凜,而到了這里,卻只能隱忍再隱忍。 對于自小沒受過什么苦,日日被人棒著的,自五歲便被封為了太子的皇甫無雙,這樣的監牢,可說是他成長的地方。對他而言,進這樣的地方,或許不是什么壞事。只是,卻不知他還能不能出去。因為,意圖弒君,這樣的大罪,在旁人眼里,那都是無法翻身了。也怪不得,連一個內懲院的院官,都對他這樣的無禮。 “既是殿下明白,那好,請殷下上枷鎖。這是規矩!”周全言罷,一使眼色,身后走出兩名院吏,一十手中棒著木枷,一個手中棒著鎖鏈,跨了出來。 皇甫無雙這一生,恐怕還不曾見過枷鎖這玩意,或許也見過,不過那都是他懲罰別人的,這是第一次,他要杵這冷冰冰的刑具栽到自己身上了。 牙齒,深深地咬住了下唇,他伸出手,把手緩緩地仲了出去。只聽得“咔咔”兩聲。那樣清脆的聲音,可是聽在耳中個,卻是那樣的讓人心顫。 花著雨和吉祥以及有福,自然也逃不開戴上枷鎖的命運。 托了那些人的福氣,花等雨也是第一次戴上這種玩意,釬白的手腕上,卡上了沉重的鐵扣,冷冰冰的觸感,沉甸甸的壓力,透過四肢,直接傳到了她的心中。 原本,在船上,花著雨是想過要帶著皇甫無雙逃走,她本來便是逃犯,也不在于再逃一次了。只是,這樣一逃,便再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花著雨想先走一步再看,要從這內懲院里逃出去,憑她的武功,還有安小二的接應,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幾個人在院吏的押送下,緩步走入了內懲院的牢房。 雖熬選里是由懲院,是高級的牢房,但是,牢房畢竟是牢房,一踏進去,便感覺里面陰森幽睹,長長的甬道中燃著數盞昏黃的油燈,昏暗的光線,映得石壁上森森然盡是寒色。 皇甫無雙被關在一間牢房內,花等雨、吉祥、有福也是一人一間牢房。 皇甫無雙所住的牢房里面還有些矮桌,小椅子,還甫一個低低的床板?;ㄖ曜〉睦畏烤蜎]有那么舒了,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堆茅草,貌似這就是她的床榻和被子了。這些花著雨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在戰場上吃的苦,可是比這多多了。 花著雨四周一打量,只見這間牢房內,只墻壁上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般,散發著昏暗的光芒。墻壁上,慘綠的青石板貪婪地吸附著空氣中的濕氣,化為一顆顆水珠沿著石墻一滴滴地滑落。偌大的牢房,顯得極是陰森寒烈。 這里,倒是避暑的好地方,哪里用跑青江行宮那么遠的地方啊!花著雨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笑,要不是托太子殿下的福,就憑你一個閹人,能住剄這樣的牢房中?刑部重罪牢房可是等著你們呢,若是在這里不老實,就將你們轉過去!”身后一個院吏的小頭目看到花著雨唇邊的笑意,冷聲呵斥道。 花著雨唇角的笑意漸漸凝住,淡淡回首瞥了那院吏一眼,冷笑道:“雜家不知道,原來,你一個小小的院吏,還有轉牢房這樣的權利!” 那院吏沒料到這個小太監竟然敢回嘴,太子殿下到了內懲院都已經有些失魂落魂了當下,他瞪大眼睛細細打量著花著雨的模樣,待看清了花著雨的面容是那樣的清麗絕美,他忽然笑了起來:“哎呦,著起來你就是那個妖孽惑主的小太監元寶了。你的大名,我們雖然在內懲遼這樣的偏僻地方,可也是如雷貫耳的啊!聽說,你很是好那口,告訴你,我們這牢房里,可是關著一個好色成癮的老王爺呢,尤其是好男風,喜歡十六七歲皮膚滑嫩的男子,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告訴你,這內懲院可是關押皇子龍孫的地方,太子殿下可以住在這里,你們這些小嘍啰可只是過渡一下,過不了幾日,就會去見閻王了。怎么樣,你若是愿意伺候老子,老子讓你多活些時日,不然的話,老子就把你丟給那位好男風的王爺。聽說,他若是喜歡,便會沒日沒夜的玩你,一直玩到你昏了過去,弄醒你,再玩,一直到將你玩死。怎么樣,老子會憐香惜玉的,跟了老子如何?!” 這便是牢房。 第一次花著雨感覺到了屈辱,原來,進了牢房,便是這樣任人欺凌的。何況,她只是一個太監,一個小小的太監,主子都自身難保了,自然是保不了他們的。牢房里死一個小太監,那不是什么大不了得事情。 只是,花著雨何曾受過這樣的粗鄙的言語欺凌。若是往日里,根本就不用她動手,四衛怕早已經沖了上去,將他結結實實揍一頓了。 花著雨心中怒極,然而,卻只能生生受著。她知道,這個院吏說的,不是嚇唬她的。在這個黑暗的牢房里,什么部有可能發生。 雖然,她是不會讓他們欺凌她的,但是現在,不到萬一,她還是不想惹事的。 花著雨聽完這個人的話,淡淡笑了笑,道:“院史大人說的也是,奴才也想多活幾日,不過,太子殷下犯得可是大罪,過兩日,可是要審案的。在那時,奴才還要去作證的,在那之前,奴才可是不能有損傷的啊!” “好說好說!”院吏早被花著雨的笑容迷了心神,伸出粗大的手,就去捏花著雨的臉蛋。 花著雨閃身避開了,那個人沒有摸到花著雨的臉蛋,但還是滿足地聞了聞自己的手指,笑嘻嘻地說道:“哎嘞,這么白嫩的臉蛋,老子都舍不得摸,哈哈,老子會等著的,哈哈………” 那人狂笑著離開,身后跟隨著得幾十院吏依然色迷迷地瞅著花著雨,兀自不肯走。那院吏小頭目,一巴掌閃在其中一十小院吏的臉上,道: “看什么看,這以后是老子的人了!不許你們看!” 那小院吏捂著臉道:“是,趙頭?!?/br> 花著雨瞇了瞇眼,清麗的眸中閃過一絲冰河乍泄的鋒銳。這個姓趙的頭目,她記住了。 夜已經深了,墻壁上的那盞油燈,終于耗盡了最后那一點燈油,慢慢地熄滅了。牢房內頓時一陣黑暗,暗到伸手不見五指,黑到好似潑墨一般,一點的亮光都沒有。自然,是沒有人來為這盞燈續燈油的,花著雨挪到墻角處的干草上,慢慢地盤膝坐在地上。 她凝神開始運內力,一使力,手上的鐐銬便松了,她靈巧地將手從鐐銬中拽了出來,輕輕活動了活動手腕。晚上戴著這玩意,是睡不好的。將鐐銬放在身側,她背靠在墻壁上,闔上眼睛開始歇息。 兩日兩夜的行船奔波,花著雨的確是累了。 這一覺便睡了很久,睜開眼睛時,牢房內雖然還是暗沉,但是,可以看出來是白日了,因為從上面寸許大的天窗里,隱隱透進來一絲目光,_照在墻壁上,便成了森森然的寒色。 花著雨摸到了鐐銬,幔幔地帶到了腕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牢房的牢門被打開了,昨日那個院吏小頭目笑瞇瞇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套囚服。昨日里他們進來時天晚,倒是沒有給他們發囚服,今日一早,這個趙頭倒是親自給送來了。 “小美人,我疼你來了。你帶著鐐銬,不方便換衣,我幫你如何?”趙頭滿臉都是yin蕩的笑客,一雙色迷迷的眼睛貪婪地盯著花著雨的臉蛋,又慢慢地向下移,一直移到了腰間,再向下移動,那色迷迷的目光好似要穿透花著雨的衣衫,看到她衣衫包裹著得身子一般。如果目光能強jian一個人,花著雨感到自己已經被強一ji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