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怎么回事?”蕭祈然聽到聲音,第一個奔到了床邊,抓著傅烈火的手就開始號脈,發現脈象混亂無比,像是有幾股力量在傅烈火的體內不停地沖撞一般,他當機立斷一把將傅烈火手上的針扯掉,一邊喊道:“快叫醫生,他好像中毒了!” 段月容一聽,立即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傅雅忙一把扶住他,雷子楓跑出病房去叫醫生,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幾分鐘以后,一大群醫生護士齊齊趕來,蕭祈然一把抱起傅烈火放到推車上,在眾醫生護士的簇擁下就推向了手術室。 “先給他打強心針,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做手術!”蕭祈然表情凝重地吩咐著。 這個變故來得太突然,傅雅敢肯定一定是剛剛那個護士在作怪,她當時就覺得那個護士的動作和表情很不正常了,沒想到她真的有問題。 又來了幾個護士從傅雅手中接過段月容,把她扶到床上去休息,傅雅掏出手機,給傅昊天和傅云分別打了電話,說明了這邊的情況,這才到手術室的門口去等著。 雷子楓這時候也打完了電話,叫了一隊手下的兵過來,把醫院團團圍住,全面排查剛剛那個護士。 砰地一聲,手術室的門被關閉,手術燈亮起,傅雅焦灼地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腦子里亂成了一團麻,鄧好墨倒是好手段,知道事情被泄露出去了,干脆不派那個老四來了,直接找了一個護士,這樣大家對醫院的護士都沒有防范,居然讓她得逞了! 曾經的朋友,現在的敵人,命運還真是夠扯淡的! 雷子楓打完電話,坐到傅雅的身邊,伸出雙臂將她圈到懷里:“老婆,別擔心,蕭祈然一定能夠救回烈火的?!?/br> 傅雅靠在他的懷里,全身像被抽去了力氣一般,她自責道:“這件事情都怪我,我不應該帶烈火去見鄧好墨的?!?/br> 雷子楓抱著她柔聲安慰道:“事情還沒發生之前我們誰都猜不到結果,你也不要太自責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鄧好墨一行人圖謀不軌的證據,然后將他們捉拿歸案?!?/br> 傅雅點點頭,頓了一下,問道:“你調了多少人到醫院來?” “二十個兵,都是精英,我也給警局打了電話,那邊會派飛虎隊過來保護,他們不會再有得手的機會了?!崩鬃訔髡J真地說道,其實他的心里也不好受,這件事情居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傅烈火,一轉眼他卻中了毒,被送進了急救室,鄧好墨完全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傅雅擔憂地看了一眼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心臟像被一只手揪住了一般,呼吸也變得難受起來,雷子楓輕輕拍著她的背,讓她不要多想,她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沒過多久,傅昊天和傅云就從軍部趕了過來,剛一到就急切地問:“烈火怎么樣了?” 傅雅指了指手術室:“還在急救中,有人在他的點滴藥水里下了毒?!?/br> “可惡!”傅昊天氣得一巴掌拍到墻壁上:“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和我傅家為敵?” 雷子楓站起來安慰道:“爺爺您別生氣,這件事情我和雅雅也在著手調查了,我們已經有了初步的方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將對方連根拔起?!?/br> “嗯?!甭犃死鬃訔鞯脑?,傅昊天心里稍微好受了一點,那些個警察都是脹干飯的,辦事一點效率也沒有,如果雷子楓肯出面解決這件事的話,他確實要放心很多。 “爸,您快坐著休息一下?!备翟粕锨胺鲋店惶?,示意他坐到長凳上去。 傅昊天瞪自己兒子一眼,言語之中很是不滿:“沒出息的東西,自己的兒子被人追殺,你卻一點用都沒有?!?/br> 傅云尷尬地摸摸鼻子,沒有接話。這也不能怪他,兒子遇上這樣的事他比誰都要憤怒和著急,可是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爭名奪利,雖說是傅家的兒子,但是手上的權利并不多,很多事情都施展不開來。 傅昊天見傅云委屈的樣子,也知道他的性格,長嘆一口氣道:“這次多虧了子楓,否則不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子楓啊,辛苦你了?!?/br> 雷子楓謙虛道:“爺爺見外了,我們都是一家人,雅雅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我出這點微薄之力是應該的?!?/br> 傅昊天贊賞地看著雷子楓,這個年輕人不驕不躁,心思縝密,是個好人才,幸好自己當時沒有堅持把傅雅嫁給左茂勛,那孩子不論哪方面都是比不上雷子楓的。 這時左向陽邁著悠閑的步子走了過來:“爸,三哥,我聽說烈火出事了,第一時間就趕來了?!?/br> 聽到左向陽的稱呼,傅云的嘴角很明顯地抽了抽,他才四十歲不到,居然被個快滿五十的人叫哥,真心覺得傷不起。 “謝謝你來看烈火?!备翟撇幌滩坏卣f道,對于這個名義上的妹夫,他一向不喜歡得很,長得丑也就罷了,性格也很猥瑣,那雙綠豆眼隨時帶著算計的光芒,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左向陽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嘿嘿笑道:“三哥別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嘛,烈火也是我侄子,我來看他應該的?!?/br> 話是這樣說,但是左向陽心里卻有自己的考慮,現在孫子這一輩,就傅烈火優秀一點,他的兒子馬上就要出世了,如果傅烈火因為這件事情夭折了,那他的兒子不就有機會了嗎?傅颯為情所傷不太管事了,傅云的性格又是個不爭不搶的,唯一有威脅的傅鑫生的又是女兒,肚子里那個聽說檢查出來也是女兒,他算來算去,還是覺得自己最有機會,如果能拿到傅家龐大的家產,那他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他今天來,才不是那么好心來看傅烈火的,他只是來確定他死了沒有,沒死,也要趁機想個辦法弄死,怎么也不能讓老三一家占了便宜。 “你不好好上班,來這里做什么?”傅昊天本來就還在氣頭上,看到左向陽就更加的生氣,自從自己給左向陽安排了一個工作以后,他就知道左向陽在中間吃回扣,左向陽的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已經成為傅家的女婿了,只要左向陽的行為不超過他的底線,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沒想到左向陽胃口越來越大,他還沒找他談話,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左向陽對著傅昊天討好地笑道:“爸,是小瞳讓我來醫院幫她拿一點安胎藥,正好聽說烈火出事了,我就過來看看,看有沒有什么幫得上忙的?!?/br> 左向陽說得有理有據,又加上當著雷子楓的面,傅昊天也不好再說他,只得哼了一聲,偏過頭去生悶氣。 沒過多久,手術室的燈就暗了,隨著吱呀一聲開門聲,蕭祈然帶著護士走了出來。 “蕭醫生,我兒子情況怎么樣?”傅云第一個奔過去問道。 蕭祈然拉下口罩,臉上密密麻麻都是汗水,他甩了甩頭,對大家說道:“還好搶救得及時,已經沒事了,但是這次大換血,他的身體會更孱弱,有可能會留下病根?!?/br> “這……蕭醫生,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傅云一聽會留下病根,心里就急了,傅烈火還這么小,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要是成了病秧子,那可怎么是好? “我已經盡力了,對方下的是猛藥,又通過血管循環到了心臟里,這次要不是遇到我剛好在,換做別人,連命都救不回來?!笔捚砣灰荒樀钠v,微挑的桃花眼也失去了神采,可見他是真的累壞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會給他開最好的藥,烈火現在年紀還小,如果調養得當的話,是可以得到改善的?!?/br> 眾人點點頭,讓蕭祈然去休息,然后又趕到病房里去。 這次傅烈火手術出來,比昨天晚上還要虛弱,臉蒼白得像一張紙,臉上罩著一個呼吸器,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傅昊天看到傅烈火這個樣子,忍不住老淚縱橫了一把,傅雅也看得心酸得很,傅烈火從小就是個健康的孩子,這次的打擊,估計會一輩子在他的心中留下傷痕吧。 雷子楓調過來的士兵已經到了,聽從雷子楓的吩咐在各個通道和病房門前把守著,每個進來的人,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要經過搜身檢查,不配合的一律當做嫌犯扣押,警方派來的飛虎隊也在隨后趕到,安排好一切以后,雷子楓才和傅雅一起離開醫院。 “楓哥,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到醫院樓下以后,傅雅問雷子楓道。 雷子楓沉默了一下,不答反問:“昨天鄧好墨是和你一起去和蘇曼他們唱歌的?” 傅雅點頭答道:“是啊,她和蘇曼好像還挺合得來,怎么了?” 雷子楓道:“你打電話把蘇曼叫過來,我有事情交代她去做?!?/br> 傅雅大概明白了雷子楓的打算,于是給蘇曼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半小時以后,蘇曼來到約定的地方,見傅雅和雷子楓兩人都表情凝重地等著她,疑惑的問道:“首長,隊長,怎么了?” 雷子楓示意蘇曼坐下,然后將鄧好墨的事情和自己的打算簡略和她說了一遍,隨后問道:“聽雅雅說,你和她玩得還可以,我想請你以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她,你愿意接這個任務嗎?” 蘇曼聽雷子楓講的這些,早就忍不住了,當即一拍桌子:“靠,我還當她是朋友,沒想到她竟然做出這樣惡心的事來,太讓我失望了!首長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br> 傅雅看她激動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這不是組織上的任務,是私人任務,小曼你還是要考慮清楚再做決定?!?/br> “隊長,你這樣說就見外了,咱們是什么關系???”蘇曼特義氣地拍拍胸脯:“你等著,我昨天記了她的電話號碼,我馬上打電話約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么幺蛾子?!?/br> 雷子楓囑咐道:“你自己小心一點,這個女人心思縝密,而且心狠手辣,不要引起她的懷疑?!?/br> 蘇曼點點頭,掏出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接通了。 “喂,墨墨,我是蘇曼,你在干啥呢?”蘇曼挺上地道就和鄧好墨聊上了。 “我在家里畫漫畫呢?!编嚭媚沁厒鱽硐はに魉鞯膶懽值穆曇?。 蘇曼沖傅雅挑挑眉,繼續對著電話說道:“畫什么畫呢,趕緊出來,姐們兒請你吃晚餐,女人就要該吃吃該玩玩,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br> “我現在走不開呢,改天可以嗎?”鄧好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喂,你們不要都這樣嘛,我剛剛給我們隊長打電話,她說她弟弟受傷了要在醫院照顧弟弟,打給你吧,你又推三阻四的,你到底把不把我當朋友???” 傅雅在一邊聽著,心想蘇曼還挺有演戲天賦的,演起來一板一眼的。 “阿雅的弟弟受傷了?怎么她沒和我說,早知道我應該去看看他呀,烈火這個孩子挺教人喜歡的?!编嚭媚m時地表現出了驚訝和惋惜之情。 “可能她沒來得及告訴你吧,我男朋友是小烈火的主治醫生我才知道的,好像挺嚴重的樣子,哦,對,你別轉移話題啊,晚上來不來?” “我……我還是不來了吧,我今天挺忙的,對不起啊,改天我請你吃?!?/br> “那好吧,你不來就算了,我一個人吃?!?/br> 蘇曼又和鄧好墨寒驂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問雷子楓和傅雅道:“她不肯出來,怎么辦?” 傅雅低頭想了一下,既然鄧好墨不吃這一套,那就要換個方式,突然,她靈機一動,對兩人道:“咱們就來一招引蛇出洞?!?/br> “怎么個引法?”蘇曼感興趣地眨眨眼睛眼睛問道。 雷子楓打了個響指:“我有辦法?!?/br> 幾人又討論策劃了一番,這才各自離去。 夜涼如水。 鄧好墨畫完最后一張線稿,伸了個懶腰,她走出書房門,公寓的客廳里,幾個人正坐在那里等著,看到她出來,都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小姐”。 鄧好墨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甩動著手腕,“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其中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漂亮女人回道:“輕舞已經得手了,但是傅烈火又被搶救了回來?!?/br> 鄧好墨身上的氣場突然就變了,先前那慵懶如鄰家小女人的氣質蕩然無存,猛然變得冰冷,“怎么會這樣?” 先前說話的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猶豫了一下,說道:“聽說是被一個叫做蕭祈然的醫生救回來的,那個蕭祈然是蕭家的人,也不簡單?!?/br> 鄧好墨秀眉一擰,厲聲道:“盡快把他的資料給我,對了,再查一查那個蘇曼,我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br> “是,屬下這就去辦,請小姐早些休息?!蹦莻€女人恭敬地說道。 鄧好墨冷哼一聲,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些譏誚:“早些休息?如果你十三年前能尊重我一下,那我確實可以好好休息,可惜你們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br> “小墨……”女人頗受打擊地叫著鄧好墨,看著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叫我小姐!”鄧好墨狠狠地說道。 “是,小姐?!迸饲优沉艘幌?,深深地看了鄧好墨一眼,就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你們呢,還有什么事?”鄧好墨看著剩下來的兩個中年男人,冷冷問道。 兩人對望一眼,都看出自家小姐心情不佳,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么?聾了?”鄧好墨冷冷地看著這兩人,好笑的是,面前對她唯唯諾諾的兩個男人,是她叫了十幾年的爸爸和舅舅,當年,他們把她逼得可夠慘啊。 “小墨,你,不要那樣,和你mama說話,她會傷心的?!弊齑饺鋭恿税胩?,年紀稍大點的男人看著鄧好墨,斷斷續續地說道。 鄧好墨又是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大大的瞳仁里面像是帶了刀子一般,叫人看著感覺到刺骨的冰冷:“mama?我親愛的爸爸,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十三年前,是你們親口說你們不是我爸媽的,是你們告訴我,我是前朝的皇室血統,我是名正言順的公主,我生來的意義就是得到華夏國的!你們逼著我出國,逼著我改變,逼著我不準叫你們爸媽,現在,難道我做得還不令你們滿意嗎?” 鄧好墨說到最后的時候已經帶了點歇斯底里,坐在沙發上的鄧乾坤只是用愧疚的眼神看著她,張了張嘴什么也說不出來。 那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是想起來,卻還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歷歷在目。 鄧乾坤嘆了口氣,收起眼里的愧疚與心疼,恢復了下屬對上級的態度道:“是,屬下剛剛說錯了,請小姐責罰?!?/br> 鄧好墨揉了揉眉心,很快也收起自己的個人情緒,用一貫凌厲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們選擇了這條路,我也選擇了這條路,那么以后就不要再用這樣的態度對我說話,這次就先繞過你?!?/br> “是,多謝小姐不責罰?!编嚽ご瓜骂^,十幾年來,說沒有任何的一絲后悔是假的,可是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能后悔,無法回頭,鄧好墨,遲早會回到她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去。 鄧好墨點點頭,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你們還有沒有什么事?” 鄧乾坤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有,老四沒有回來?!?/br> “老四?”鄧好墨想了想,詢問:“他不是去堵那兩個敢偷聽我們說話的人去了嗎?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這么點事,怎么半天了都還辦不好?” 鄧乾坤道:“已經打過了,電話打不通,派去找他的兄弟也沒找到他,可能,他已經……” “不?!编嚭媚麛嗟財[擺手:“老四的能力你我都知道,還不至于被兩個普通人給撂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