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梁和又悶了一會兒,抬起頭低聲說了句好,就向臥室走去??吹窖b修一新的臥室梁和不免又想感嘆了,難怪一走進這個房間那種熟悉的感覺就止不住,果然是血脈相連么,就連喜好都這么相近。既然是自己的小姨,那么暌違這十幾年,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里心頭就涌起一陣煩躁,梁和糾結地抓了抓頭發,掀起被子想鉆進去。顧淮寧跟進來取衣服,看她煩悶的模樣也明白了大概,環繞屋子一圈兒,笑道,“要不再裝一下?” “不要了?!彼吐暣鸬?,看他穿上軍裝有些奇怪,“這么晚了,你要出去?” “嗯?!彼瓜卵鄄€去扣領扣,“自己睡行么?” 哎,她又要惆悵了,在這新房的第一天就要自己睡???這么晚了又會有什么事兒?她想問,可是看他一臉疲憊,還是忍住了,只是囑咐他開車小心。 “我知道?!?/br> 伴隨著聲音落下的還有額頭上那個涼涼的吻,梁和裹在被窩里目送他離去,直到大門關上,才知道這個房子里又只剩自己一個人了,盯著天花板,梁和想,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 已是夜晚十二點,京山守備區站崗的哨兵剛要換崗,門一打開,忽然一輛車打著轉向燈從外面疾馳而入,速度之快讓兩個哨兵愣住,緩過來之后慌忙回到值班室去看監控器,看清楚車牌號之后頓時放了下心。 “我說,聽人說咱們團長的老婆來了,家屬院那邊的房子都裝修好了,怎么團長大晚上的沒事兒還往這兒跑?!也沒聽出什么事兒啊?!?/br> 另一個人一邊哈氣一邊扎腰帶,“行了,出了什么事兒能讓你知道。換了崗就趕緊回去?!?/br> 團部值班室的燈還亮著,值班的通訊員見顧淮寧進來慌忙起身敬了一個禮,顧淮寧頷首示意,拐彎向自己的辦公室里走去,辦公室里也是燈火通明,參謀長趙乾和和團副岳凱正在辦公室里等著他。 踏進門第一步他是愣了一下,看見兩人那架勢有些想笑,“怎么回事兒,電話里說的糊里糊涂的,還把人岳凱從家里給挖了來?!?/br> “我挖過來的人可不止他一個?!壁w乾和斜他一眼,開始說正事,“剛剛接到上面電話,說是軍區里三輛車讓人在高速上給堵了,一查車牌是咱們這邊的?!?/br> 話還沒說完,岳凱就趕緊接上,“不可能啊,這幾天嚴格規定,凡是出車都得由上面批準的條兒,誰那么膽大妄為還敢往高速上開?!” “我能唬你么,電話都打到軍區有關部門了,他媽還不是一個是三個,一對車牌,立馬就能查出你是哪個部隊的,這不番號一查電話立刻就到?!?/br> 顧淮寧聽出了個大概,沉吟片刻后問,“開車的也是咱們這邊的?” 趙乾和一拍桌子,咬牙,“開車的是地方上的,這軍牌要查出來是真的,那可就事大了?!?/br> 話一出口面前顧淮寧臉色微凜,岳凱剛從下面調上來不到一年,沒聽說過這些事情,只是猶猶豫豫地問,“這要查出來,得怎么處置?” 趙乾和看他一眼,壓低聲音道,“肯定得給處分,嚴重了還得交到有關部門進行處理,前年裝備部有個副部長,就是因為倒買倒賣軍牌這事兒被查住了,就一個,結果立刻免去了一切職務,到時間了直接讓他轉業走人。因為這副部長在上頭有人,這還算不錯了?!?/br> 岳凱聽了有些頭大,“保衛部那幫志愿兵們還真是沒事兒找事兒?!?/br> 顧淮寧嗤笑一聲,“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人家也是服從命令,上頭老板有令,底下小兵就得出動。人家就是干這個的,查就讓他們查,這事兒先別宣揚出去,免得有關人士人心動亂,搞出什么事端?!?/br> 岳凱應了一聲出去安排。 辦公室里只剩兩個人了,顧淮寧也不跟趙乾和打官腔,眉稍稍一皺,“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火氣有點兒大?!?/br> 趙乾和啐一聲,“大過節了還尋晦氣,給老子添亂?!毕肓讼?,又賊笑著看著顧淮寧,“我說,顧團,沒給您添亂吧?這家里是不是還溫香軟玉暖被窩等著呢?” 話音剛落就看見顧淮寧涼涼瞥來的一眼,“難得你還知道”,這話中的深刻含義讓趙乾和頓時內傷,帽子往頭上一蓋,大步昂揚地走出去了。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被嫉妒的某人此刻坐在桌子后頭無奈一笑,溫香軟玉么?他倒是想,只是現在看來福分還不到。一堆的事兒擺在面前,這樣的日子也難得還有人羨慕。 —— 第二天梁和是被電話聲驚醒的,她輾轉反側了一夜直至凌晨才睡著,醒來的時候眼皮都澀澀地睜不開,她嘆口氣,用手摸了摸枕頭,觸手的潮濕感讓她肯定,昨晚夢中她一定是哭了。 她有輕微的認床癥,每換一個地方總是難以入睡甚至多夢,昨晚她就夢見了爸媽和外婆。說起來她也覺得奇怪,每次到了屬于顧淮寧的地方,就很容易夢見逝去的親人,這多少有些奇怪。 電話是葉韻桐打來的,聲音里透著股疲憊,看樣子應該是在醫院照顧了葉老一宿,想起昨晚自己的不告而別,梁和有些不安,葉韻桐倒是沒提這茬。 “和和,你那里還有外婆和你mama的照片么?老爺子想看?!?/br> 她握緊話筒,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這會兒能拿來么?要不我去???” 梁和起身環顧了一圈兒,家里安安靜靜的,看樣子顧淮寧是沒回來,她自己是絕對沒可能一個人趕到醫院去的,想了想,就應下了?;蛟S是這番思索的時間讓葉韻桐以為她在猶豫,電話掛斷的前一秒,一聲低低的嘆息從那頭傳了過來,雖然細微,卻聽得仔細。 她的行李大多都搬了過來,昨天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東西歸類,此刻找來不算費事。其實關于外婆的東西她留得不多,當初外婆去世的時候很多東西都隨之燒了去,真正保存下來的,也就是這幾幀照片了。這些照片是外婆還年輕的時候照的,所以她特意放在這個相冊里,珍藏了起來。 梁和翻了一遍,剛準備把相冊放進包里的時候忽然看見柜子底層還壓了一個黑色的相冊,她稍稍一愣,取出來一看,才知道是顧淮寧的相冊。這人在c市的新房里東西是很少的,除卻幾套換洗衣服之外什么都沒有。別說相冊了,能找到一個小紙片都算不錯了,梁和癟癟嘴,好奇心一起,見還有些時間就翻開來看了。 小時候的照片,穿著八十年代的軍裝,挎著一個小軍包,看上去挺神氣的,就是面部表情太少了,淡漠的不像一個孩子,到了中學就好了點兒,最起碼照相的時候還知道笑一笑。再后來的照片就少了,一下從中學跨越到在英國軍校時候的照片,理著平頭,穿著軍裝,胸前還佩戴了女王獎章。這個時候的他,好像又回歸到了小時候,照相不笑了,隱隱透出一種冷冽的氣勢。 梁和回過頭去翻自己的照片,從小時候扎著羊角辮再到后來的剪刀手,不論是怎樣的pose,都帶著一臉傻兮兮的笑,看上去就不顯聰明。兩相一對比,梁和有些沮喪,看來這種氣場都是從小培養的,她軟綿綿慣了,再怎么強勢也不可能壓得過顧團長了。 忽然有一張照片掉了出來,梁和撿起來一看,頓時眼睛睜大。她翻了半天在這上面連李琬的影都沒找到,此刻倒是有一張女人的照片跑出來了。 照片上的人嚴格意義上應該成為女孩兒,十七八歲的年紀,頭發束的高高的,穿著一襲白色的棉布裙,模樣很是俊俏。會是誰呢?梁和仔細回憶了一下陸時雨的模樣,搖頭否認。光束打進來,梁和發現背后隱隱約約有字,她翻過來一看,映入眼簾的字讓她微微一怔。 她不經常見他的字,所以這遒勁的字體她看了好一陣子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連帶這后面一串的花體英文也覺得陌生。 princess lin握緊照片的手有些抖,忽然樓下有車喇叭聲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開始嗡嗡地震動,梁和猛地回過神來,切斷電話,拎起包向樓下走去。 葉韻桐已經等在樓下,開得還是上次送她回守備區的那輛軍用小吉普,見她下來已經提前拉開了車門,梁和站在樓道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跨上了車。 車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梁和有些別扭地看著窗外,倒是葉韻桐這個有可能是她小姨的人,先開口打破沉默“老爺子這一暈可真沒白暈,一下子帶暈了一群人。是不是感覺有點兒怪?” 梁和扯扯嘴角,沒笑出來。其實,昨天葉韻桐說出的第一句話開始,她就應該能明白這一切,只是覺得難以接受罷了,她已經習慣了外婆去世之后的日子,習慣了身邊這個既是丈夫又是親人的男人。忽然多出來的這些親人,讓她的世界有些亂套,很多她不用在意的人和事突然出現,她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更何況,這個外公讓她隱隱有種失望的感覺。 “葉大姐?!焙巴曛罅汉土⒖填D住,這個稱呼現在也變得別扭無比,她扭頭看了看葉韻桐,“這個,我該稱呼你什么?” 葉韻桐有些哭笑不得,“行了,別糾結了,過會兒咱們好好談談?!?/br>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梁和下車一看見不遠處的市醫院的大招牌就頓時明白了,低嘆一口氣,梁和跟了進去。 “在b市恐怕還得好一陣子適應吧,等老爺子病情穩定下來,我帶你四處走走?;磳幑ぷ髅?,趙乾和那小子也是個不著調兒的,葉以禎你更甭指望?!?/br> 梁和想起趙乾和曾經說過的話,微微一笑,從包里取出來相冊遞到葉韻桐的面前。 “關于外婆的照片我留得不多,能找出來的都找出來了,您帶給葉老看看吧?!?/br> 葉韻桐掂量著手中的相冊,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梁和,我知道你有心結??墒墙忾_之前你是真不打算去看老爺子了?他這幾天可是見天念叨你?!?/br> 梁和垂下眼瞼,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回答:“葉大姐,你跟外婆分離這么多年,想沒想過她?” 葉韻桐被她問的微微一愣,想過沒?那個從小就不在自己身邊,只能守著幾張照片的女人,她到底是想過沒有。這個問題自從父親把那個女人和襁褓里的葉以禎帶回家之后,她就再也沒有過確切的答案。她對母親的感情很復雜,一開始她是恨老爺子的,可是當母親帶著jiejie義無反顧的離開之后,她反倒淡定了許多,安心地留在了父親的身邊。 “沒有什么想不想的,這個人是一直存活在你生命里的,已經刻成深入骨髓的烙印了,身上有一半兒都是她給的,哪里是你想忘就能忘得了的?!闭f完她看向梁和,目光中帶有釋然和柔軟,“或許你已經知道老爺子背叛母親在先了,母親離開的時候我還小,說起來那時候我還恨過老爺子,可是你知道么梁和,人的恨和愛有時候很經不起推敲的,尤其是當你沒人要的時候。你外婆走的時候沒帶上我,我就開始恨她,留在老爺子的身邊?,F在想想還覺得好笑,其實這么多年,能過去的都過去了?!?/br> 她低頭不說話,卻聽得很認真。 “老爺子其實后來也開始后悔,跟以禎的母親相處也是小心翼翼。她也算是個玲瓏剔透人兒,心思細密多愁善感,早早就去世了。再后來老爺子身體就不好,以禎為了這些事兒也不?;丶?,這么些年,老爺子也是寂寞慣了?!?/br> 梁和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下跳棋的時候,葉老說的一句話——人生如棋啊人生如棋,真是一步都賴不得。不能悔棋,不能耍賴,不能后退,只能認了命地往前走,哪怕你把最珍貴的東西丟在了身后,也不能揀回來了。她好像,有點兒明白葉老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忽然被覆上,梁和一抬頭,對上葉韻桐的眼睛。幽黑的眼眸,與外婆如出一轍。她小時候就極羨慕別人那一雙黑黑的大眼睛,她的母親和外婆都是,偏偏就她例外。 “什么時候去看看老爺子,嗯?” 她低下頭,想了想,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一縷縷光線打進來,梁和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說道。 “葉大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嗯?”葉韻桐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向梁和,能說服梁和,她心里算是輕松了不少,回去也能交差了。其實啊,別看這個姑娘總是不說話,脾氣軸著呢。 梁和輕輕一笑,從包里那出那張下樓前匆匆塞進去的照片,放到葉韻桐的面前。 “我想請你看看,這張照片上的人是誰?!?/br> 第四十六章:銘記于心 回到家的時候已近傍晚,她是自己回家的,本來葉韻桐是要送她,可是忽然被醫院一個電話叫走了。臨走之前葉韻桐囑咐她千萬不要忘記去醫院看葉老,她答應了??倸w是要看看的,哪怕依舊有心結。 走進樓道里有一股淡淡的藥香,二樓的任嫂正在過道里熬中藥,看見她的時候柔柔一笑。任嫂的丈夫在顧淮寧手下一個營當副營長,他是志愿兵提的干,先是在軍需科機關工作,后來下了營專管后勤這一塊兒,培養了一批優秀的司務長,上面破格給調了副團。她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顧淮寧昨天給她介紹鄰居的時候曾無意地提過,說任嫂之前在老家開過飯店,做得一手好菜,讓她沒事兒的時候下樓跟她學幾手。 他的意思她是明白的,顧淮寧工作忙,她一個人在家,也不能光靠面包牛奶和稀飯養活自己,該學的都要學會。想到這里梁和心中緩緩一動,其實她能看出來,不論是哪一方面,他都做了長遠打算的。來之前她盡管惴惴不安,但是對于未來的生活還是充滿了興奮和期待的。只是有些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還有些混亂。 梁和收回心思,回以任嫂一個笑容,提起步子正準備往樓上走,忽然被任嫂叫住,而且還是讓她頗為郁卒的三個字——小姑娘。梁和微微側過頭去,盡管她此刻心情不佳,但是任嫂是她在大院里認識的第一個人,處好關系總是比較重要的。 任嫂笑笑說,“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看來任嫂是個熱心腸的人,梁和笑了笑,“可能是剛來不太適應吧,沒事的?!?/br> “是吧,我剛來的時候也有些水土不服,好一陣子才緩過來的。你可得多注意,養好身子。女人身子虛對男人可不是一件好事兒?!?/br> 梁和聽了臉頓時熱起來,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該有多紅。這任嫂是哪里人啊,說話毫不忌諱她還是個小姑娘。梁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謝任嫂關心,我先上樓了?!?/br> “嗯,回去吧。剛我還看見顧團回來了,你別說,要在這兒家屬院見團長一面還真不容易?!?/br> 他回來了?梁和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向三樓走去。 房門打開,有淡淡的暖氣撲來??蛷d一片漆黑,只有廚房里亮著一盞燈,昏黃的燈光讓她稍稍一舒心,換了鞋子進門。 脫下軍裝的顧團長此刻成了家庭煮夫,這個認知讓某人稍微有點兒不爽,雖然在她看來女人并不一定非要把自己圈在廚房,但是在這個方面被男人比下去,多少會有點兒不舒服。想了想,梁和脫掉外套凈了手就去廚房幫忙。 顧淮寧看了眼這個悄無聲息溜進廚房的人,眉毛稍稍一挑,“回來了” 梁和低低嗯了一聲,伸手去接勺子,“讓我來吧?!?/br> 話音剛落他就斜睥了她一眼,這眼神讓梁和有些不自在,掙扎地說道,“煮粥我還是可以的?!毕肓讼胗粥洁熘a了一句,“你別把我想的那么無能好不好?” 顧團長敏銳的神經已經察覺到這姑娘有些不對勁,無奈一笑,把勺子遞給了她,自己屈居二線,退到一旁看她煮飯。 在他的印象里梁和就算不上胖,此刻脫了外套一看,背影就更顯單薄?;疑拈L袖線衫緊貼著身體,將她的線條勾勒得清清楚楚。她的身體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那份柔軟的觸感至今記憶猶新。顧淮寧大致一掃,視線最終落在了她細致的腰部。 梁和被盯著有些頭皮發麻,手中的勺子無意識地在鍋里攪動。這人被她奪了勺子也不知道走,站在后面讓她怎么專心做飯,梁和不禁氣惱自己這種沒出息的反應,剛想扭頭去把某人趕出去,腰部忽然被一股大力鎖住,她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心跳加速,心跳聲逐漸放大,她的羞赧頓時完全曝露在他的面前,一想到這兒梁和就忍不住要掙扎,“你,你干嘛?” 掙扎間手中的勺子一松,險些要滑入鍋里,梁和還來不及伸手去搶救,自己的右手連帶著勺柄一起被握住,她有些怔愣,一同讓她迷亂的還有男人低低地落在耳畔的那句話,“這種高難度的做飯方式如何?” 她有些怔愣,微微偏過頭去看顧淮寧。仿佛是她的笨拙大大取悅了他。他似乎心情很好,眉梢間堆滿了笑意。梁和有些賭氣,手一用力想掙脫了他,未果,梁和就帶著他的手一起拿著勺子一陣亂攪,沒多久就又被他控住。 “稀飯里放了番薯,不許胡鬧了?!?/br> 壓低的聲音里有些無奈,主導權重新被他奪了過去,梁和站在一旁不語,看他熟練地洗菜切菜做飯,動作雖利索,眉宇間的疲倦卻是無法遮掩的。梁和有些沮喪,吸一口氣,找了個話題輕聲回道,“事情都解決了么?”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眉頭卻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是什么重要的事兒嗎?昨天那么晚還要出去?”她繼續問。 顧淮寧微一挑眉,“沒什么大事兒?!鳖D了頓又說道,“先出去吧,飯馬上就好?!?/br> 她一向不過問他的公事,這樣的刨根問底還是第一次,得到的答案卻讓她有些失落。 —— 吃晚飯她去洗澡,微高的水溫讓她感覺很熟悉,氤氳全身的那股冷氣才算徹底退卻,說起來梁和一直不喜歡冬天,因為每到了冬天她總是很容易冷,而且不沖個熱水澡根本緩不過來,外婆說她這種體質是遺傳的,祖孫兩個人都一樣。 b市的天氣偏干燥,她剛來這里的時候總是感覺臉上癢癢的,一摸總是很干,梁和站在鏡子前認真地端詳了自己一番,不是很滿意,就去架子上找面膜,視線一掃,不經意看見那瓶大衛杜夫,一瞬間她就記起了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梁和有些奇怪,盡管那種味道揮之不去,可是她卻從未見他用過這個,放在這里,更像是個擺設。 突然有敲門聲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方便么?我拿一下洗手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