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不禁問：“又上學??？”

    “是爹娘要上班。你們去我那兒睡個午覺，我再送你們去學校?！鄙蛉缫怄i上門，轉身之際看到隔壁門開著，想了想，還是把梅碧姝干的事告訴顧承禮。

    顧承禮停下來。

    沈如意推一下他的背，“走了?！?/br>
    “你們先去，我找老吳聊聊?！鳖櫝卸Y說著就要把小柱兒給她。

    沈如意沒接，“找他有什么用，你跟他都比鄒副師長低一級。何況這種事誰都可以出面，就你倆不行。不然人家一定會覺得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顧團長和吳政委，因為他倆小肚雞腸，斤斤計較，連女人家的事都摻和?！?/br>
    顧承禮沉吟片刻，“你真能治好王蓉蓉的??？聽說他們這幾年看了不少醫生。我不是說你醫術不好，是她們連首都大醫院都去過?！?/br>
    “兩三年前去首都大醫院說不定還不如鄉鎮小診所?！鄙蛉缫庑÷曊f，“那時可是首都最亂的時候。你再想想十幾二十年前讀得起書，上得起學的都是什么人?！?/br>
    顧承禮頓時明白，“不可能跟我一樣三代貧農?！泵偷剞D向沈如意，“她們就算看中醫，給她們看病的也多半是剛學出來，根正苗紅的年輕大夫?！?/br>
    沈如意點頭，“是的。聽說現在大醫院已穩定下來，她們再去極有可能碰上醫術精湛的老大夫?！?/br>
    “然而，她們沒機會了?！鳖櫝卸Y笑了。

    沈如意笑了，“是的。真想看看梅碧姝回頭知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樣子?！?/br>
    “她腦子不正常，你離她遠點?！鳖櫝卸Y提醒。

    沈如意答應下來，并非怕梅碧姝，是她在等。

    九月初，秋高氣爽，小牛和小貓自個背著書包，哼著兒歌，手拉著手上學堂那天，王蓉蓉的藥喝完了。

    王蓉蓉坐下，沈如意發現她沒上次來的時候喘，就知道她精神轉佳。

    沈如意又給她把把脈，“之前的藥方帶了沒？”

    王蓉蓉的婆婆立即給她，“要改？”

    “不用。我抄一份，再喝半個月就差不多了?！眱扇讼膊蛔詣?，沈如意不待她們開口，“是藥三分毒，別一停藥就想著要孩子?！?/br>
    王蓉蓉連忙說：“我們知道，得過幾天等身體里的藥渣排干凈?！?/br>
    “其實也可以，我給你開的這些沒什么毒素，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建議你們別急?！鄙蛉缫獾?，“你是頭胎，能不用保胎藥，咱們盡量不用?！?/br>
    王蓉蓉好奇地問：“還有什么講究？”

    “當然。保胎是讓胎盤更結實，更好的孕育胎兒，可太結實的后果只有一個，你生產的時候胎盤很難自然脫落?！鄙蛉缫饪聪蛩牌?，“這個你該知道吧？”

    王蓉蓉的婆婆連連點頭，“手剝胎盤?！?/br>
    “很疼嗎？”王蓉蓉忙問。

    沈如意想想，“我沒經歷過，不知道有多疼。不過經歷過的人跟我說，就像要薅掉半塊頭皮的頭發那么疼?！?/br>
    王蓉蓉的臉頓時變得煞白，身體不自然的抖一下。

    沈如意忙說：“也不是沒辦法改善?！?/br>
    “快說！”王蓉蓉連忙抓住她的手。

    沈如意忍著痛說：“從明天開始每天鍛煉，不是要你減肥，哪怕準備要孩子的時候比現在重，只要你的rou結實，腰上的肥rou都變成精瘦rou，指不定半個小時就把孩子生出來?！?/br>
    王蓉蓉道：“就像李玉蘭生她閨女那么快？”

    “對的，別看她瘦，身體比你好?！鄙蛉缫獾?。

    王蓉蓉松了一口氣，“怪不得有的人說生孩子簡單，生了一個又一個，有人生了一個見到醫生都繞道走?！?/br>
    “是這樣的?！鄙蛉缫獾?，“你們去抓藥把。半個月后記得來復診?！?/br>
    半個月后，王蓉蓉一個人過來，還沒坐下沈如意就看出她精神狀態極好，好像還瘦了一些。

    她是沈如意的第一個病人，又涉及到梅碧姝，沈如意比王蓉蓉本人還著急，不待她開口就先問，“你是不是瘦了？”

    “沒有，是我臉上的rou結實了?！蓖跞厝匾荒樞老驳恼f，“沈醫生，我跟你說，回去之后我就聽你的，早上走路，傍晚跑步，這幾天洗澡我發現皮膚都比以前滑了，跟抹了雪花膏一樣?！?/br>
    沈如意不禁問：“你把雪花膏往身上涂？”

    “沒有，不是，我打個比方?！蓖跞厝匦÷曊f，“你說我要是堅持下去，是不是能生個健康的大胖小子？”

    沈如意道：“我是醫生，不是送子觀音，只管治病，不管生男生女?！?/br>
    “哎，我就這么一說，不一定非得是兒子。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閨女要是嫁在跟前，我就是多了半個兒?！蓖跞厝氐?。

    沈如意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你不會是你婆婆扮的吧？”

    第34章 醫者仁心

    王蓉蓉不禁問：“為什么這樣說？”

    “你還沒懷上,而且你還是人家兒媳婦?！蹦贻p真好，娶了媳婦忘了娘這種話也敢直白的說出來。

    王蓉蓉回想一下她剛剛說的話，臉色微紅，“我就是隨口一說。主要還是沈醫生您不是外人?！?/br>
    “我是你家親戚,還是你好朋友好姐妹？”沈如意問。

    王蓉蓉搖搖頭,“可你是醫生啊。人家不都說醫者仁心嗎?！?/br>
    “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和你是副食廠的會計,寫寫算算是你的工作一樣?！鄙蛉缫獾?。

    王蓉蓉不贊同,“我是管錢,你是治病救人啊?！?/br>
    “你出錯有可能被開除,我出錯一樣會被開除,哪怕醫死人,只要不是故意的,公安也不敢抓我。有什么不一樣？”沈如意瞥她一眼,“長點心吧。一切順利的話，明年這時候你就當媽了?！?/br>
    王蓉蓉了笑了,頗為感慨道：“沈醫生你真好?！?/br>
    沈醫生頓時想翻白眼,這個小媳婦聽不懂人話啊。

    “隨便你,別妨礙我看診?！鄙蛉缫獾?。

    王蓉蓉回頭,看到門外空無一人，就把板凳往前移一點，離她近一點。

    沈如意暗暗提醒自己,你是醫生,你是醫生，有責任為病人排憂解難。多說幾次，心里的不耐壓下去,沈如意擠出一絲笑，“還有什么問題？”

    王蓉蓉捂住嘴巴小聲說：“到這個月月底我就可以把計生用品全扔了吧？”

    “為什么要扔？”沈如意疑惑不解。

    王蓉蓉道：“用不著了。再說，一年后過期也沒法用了?！?/br>
    “你以為那東西只是用來避孕？”沈如意皺著眉問。

    王蓉蓉下意識問：“不然還有什么？”

    沈如意又想翻白眼，“主要是避免生病。你結婚這么多年，就沒有不舒服過？”

    王蓉蓉沒注意，仔細想想好像有，“可是我跟我愛人只有，只有彼此啊?！闭f完又忍不住吐槽一句，“還怪不好意思的?！?/br>
    沈如意心說，我可沒看出你不好意思。

    “你愛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洗澡？”

    王蓉蓉搖頭，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可我們得要孩子啊?！?/br>
    “說一下你的生理期，我給你算一下?！鄙蛉缫獾?，“省得你們什么都不懂，白費力氣?！?/br>
    王蓉蓉驚呼，“還能算？”

    “是的?！鄙蛉缫庥峙滤鞊倪@事，壓力過大藥白吃了，“你的體質難受孕，耐心點?！?/br>
    王蓉蓉見她說的這般篤定，頓時信心十足，“五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個月啊?！?/br>
    “不是四年多一點？”沈如意瞥她一眼。

    王蓉蓉咧嘴笑笑，把生理期報出來，隨后拿著紙就走。

    張醫生不禁問：“又來拿藥？”

    “不是，回來復診?！鄙蛉缫獾?。

    張醫生從他的小房子里出來，沖在大廳里跑著玩的小柱兒拍拍手，問沈如意，“你有幾成把握？”

    “五六成吧?！鄙蛉缫夂鼙Ｊ氐恼f。

    張醫生道：“那也不少?！鳖D了頓，“你以前是不是主治不孕？”

    “不是啊?！鄙蛉缫獗饟涞剿壬系男鹤?，“不過，大部分女人都不好意思找男醫生看病，去我娘家藥房的女病人幾乎都是我接待，所以相對來說，我對婦科比較擅長?！闭f著，看到張醫生若有所思的樣子，試探著問：“聽說張醫生的愛人也在咱們醫院工作？”

    張醫生瞬間清醒，下意識笑笑，“對的，是護士。不過她沒上過正規學校。以前咱們醫院缺人，讓她過來幫忙，跟我和醫院的護士學了一點，也就會給人扎針量個體溫?！?/br>
    “那你愛人很厲害，吳雙那丫頭，就是顧承禮的政委吳忠義的女兒，明年就畢業了還不敢給人扎針?！鄙蛉缫獾?，“前些天我還攛掇她媽，讓吳雙在她自己身上試試。能對自己下得去手，給人家扎針就不抖了?！?/br>
    張醫生一聽這話不禁走過來，“你也是這么想的？”

    “你也是？”沈如意不禁問。

    張醫生點頭，“當初教我愛人扎針，她一拿到針就抖個不停，我就讓她往自己身上扎，她還因此跟我大吵一架，說我不想讓她去，嫌她給我丟人就直說，沒必要這樣為難她。

    “我沒理她，后來逼的沒辦法，往自己身上試幾次，轉正考試的時候好幾個人盯著她，她一次過，也沒說謝謝我，還覺得自己有本事。

    “去年來個小護士，給一個老太太輸液，扎了三次都沒找準，差點沒把老太太氣死。她去勸人家小護士往自己身上扎，才明白我當初的苦心。不然，能記一輩子。對了，你會針灸吧？”

    “我會。我跟你愛人和吳雙不一樣，我屬于膽大心細，什么樣的人都敢扎?！鄙蛉缫獾?。

    張醫生忍不住說：“那你適合當醫生?！焙鋈幌肫鹎靶┨鞁D產科的事，猶豫片刻，“沈醫生，我這邊有個病人，找中醫科室的老大夫看過沒什么用，你能不能幫她看一下？不是在醫院，去你家?！彪S即壓低聲音，“不是想省錢，是擔心這事傳到老大夫耳朵里，給你添麻煩?！?/br>
    “可以啊?！鄙蛉缫恻c頭，“不過你得給我寫個保證。我這邊的藥方都是要放到醫院的，出了事醫院幫我解決，你那邊要是有事，可就是咱們兩家的私事了?！?/br>
    張醫生失笑：“這是一定的。你看哪天合適？”

    “這個周末吧?！鄙蛉缫獾??！?/br>
    張醫生想想，“周末是十一，好日子，行！”

    自打沈如意上班，一家五口平時就湊合著吃，想吃點費事的好吃的，只能等周末倆人都休息的時候。

    十月一日早上，沈如意伺候孩子，然后做飯，顧承禮去買菜。

    原本是想買一條魚和兩斤大蝦，再買些豆制品，到豬rou攤上看到豬腳又無人光顧，顧承禮就用白菜價買四個豬腳。

    跟顧家不同的是吳家都是楊紅梅買菜。

    楊紅梅遠遠看到顧承禮買豬腳，連忙跑過去把剩下四個全包了。

    顧承禮不禁說：“嫂子不是嫌這東西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