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葉氏震驚極了,季維揚也很吃驚,他已經想到的季弄云下毒是為了調自己的父親回京,造成邊關沒有大將鎮守??伤娴臎]有想到這里頭還連著柔然軍,此事真是越來越大了。季維揚知道這已經不是自己一家能處理的事情。 無憂與季維揚想的一樣,她看向葉氏和季維揚說道:“三嬸,維揚,這事咱們不能私下處理,一定要報上去?!?/br> 葉氏點點頭,輕聲說道:“好,揚哥兒,以你爹的名義擬折子上呈萬歲?!?/br> 無憂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妥,三嬸,不用擬折子,我立刻帶維揚入宮,讓他去東宮求太子引他見駕?!?/br> 葉氏猶豫道:“這不好吧,揚哥兒也沒個官身,怎么能隨便入宮呢?” 無憂笑道:“這倒不要緊,上次我進宮的時候,父皇母后還說讓我得空兒就帶維揚進宮呢?!?/br> 葉氏心里這才踏實下來,忙命人給季維揚更衣好隨無憂入宮。 季弄云聽到季無憂說起進宮就象是串門子走親戚那般隨意,她心中的妒恨之意便更加深重了,若是眼神能化為實質的刀,季弄云早就用眼神在無憂身上戳上千百個窟窿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榻前誡子 任憑季弄云如何的妒恨,都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在無憂帶著堂弟進宮的一個時辰之后,陸柄親自來到將軍府,將季弄云押解入宮關入慎刑司。 經過一排陰森恐怖的牢房,季弄云忽然看到了她的jiejie季繡云,縮在墻角的季繡云也看到了被五花大綁押進來的季弄云,她忽然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季繡云這一張嘴,便讓季弄云看到兩排滲著絲絲血水,光禿禿的牙床,花信之年的季繡云口中已經連一顆牙齒都沒有了。這讓季弄云不禁打了個寒顫,那種情形真是太可怕了。 季弄云不知道曾經發生在她jiejie身上的事情馬上就會在她的身上發生。任何一個人犯被關入慎刑司,第一要承受的不是一通殺威棒,而是拔牙之刑。 慎刑司獨創的拔牙之刑是用特制的鉗子將人犯的滿口牙齒一顆一顆生生拔下來,一來是給人犯一個下馬威,二來是要防止人犯因為熬不住刑而咬舌自盡。這正是為何世人談慎刑司而色變的原因之一,慎刑司里的酷刑的殘忍程度已經超出了世人想象力與承受力的極限。 果然季弄云被送入刑房之后,凄厲的慘叫聲便響了起來,聽到這樣的慘叫之聲,季繡云咧開沒有一顆牙齒的嘴,暢快的笑了。仿佛聽到親meimei的慘叫是一件讓她多么開心的事情一般。 季弄云哪里想到這慎刑司的人連審都不審一句,直接將她綁到刑臺之上開始拔牙,她甚至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只是慘叫,昏迷,疼醒過來,再慘叫再昏迷,如是往復數十次,疼的季弄云一心求死,卻連求死的能力都沒有了。 滿口牙都被拔完之后,行刑的太監居然還在季弄云的上下牙床上撒了金創藥,免得讓她因為傷口感染而死去。在金創藥對創口的刺激下,季弄云才又醒了過來??伤藭r只希望自己能永遠昏迷下去,再也不要醒來。因為一醒來便要承受那仿佛沒有止境的劇痛。 此時的季弄云開始后悔了,她情愿將什么都招出來,以換得痛快一死。她心里清楚這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她無法想象的酷刑,還不如早些死了干凈,省得受那無盡的折磨。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問季弄云招還是不招,她直接被押入牢房之中關了起來。這倒不是慎刑司的人不想審問,而是但凡被送進慎刑司的,都是打死不說的硬骨頭,他們可都做好長期磨下去的準備,哪里能想到季弄云才被拔了牙,這個在他們眼中連酷刑都不算的東西,便就想從實招供了呢。而且剛剛被拔了牙,此時的季弄云就算是有心說話,她也發不出什么聲音??傄屗m應之后才能正常說話。 關押季弄云的牢房與關季繡云的牢房相隔不遠,只隔了一條走道斜對著。所以季弄云一被關進來,季繡云便吃力的爬到牢門邊上,看著季弄云咧嘴笑了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活該……” 季弄云聽到這句話,她突然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大哭起來。季繡云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她可不是活該么,什么叫自作自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她季弄云。原本她若是安安分分的跟著外祖母出宮,過上一兩年由外祖母做主嫁給身上有功名的舉子,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甚至還有可能因為丈夫得一個小小的誥封,成為官員夫人,將來還有可能成為兒孫滿堂的老封君。這些都是她的外祖母曾經對她的娘親和她都親口承諾過的。 可是現在呢,就是因為藏在心底的不甘心與對季無憂和季維如的妒恨,便將自己全都折進來了,此時的季弄云真的恨死自己了。為什么自己要自尋死路,相信那些人的鬼話,充當他們過河的小卒,落得如今這連求死都不能的悲慘境地。 季弄云越想越后悔,越后悔便越發拼命的撕扯自己的頭發,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減輕她心中的痛苦。然后她現在連這點兒自由都沒有了,牢子立刻發現了季弄云的異常,他立刻打開牢門掄起皮鞭沒頭沒臉的向季弄云抽去。打的季弄云慘叫連連,在牢房的地上不停的翻滾。 那牢子邊打邊叫道:“打死你個小賤胚,看你還老不老實!” 季弄云干脆將心一橫,也不翻滾躲避了,想著真被打死倒干凈了??墒羌九撇恢?,慎刑司里的皮鞭都是特制的,絕對打不死人,只是會異常疼痛,將受刑之人所承受的痛苦放大數倍。 那牢子看管過不知多少犯人,一見季弄云躺著不動便知道她的用意,他只冷冷一笑,手中的皮鞭甩的越發響亮,而劇烈的疼痛讓季弄云熬不住,忍不住又翻滾起來,口中還逸出極不清晰的求饒之聲。 打了莫約一刻鐘,那牢子也累了,這才收鞭停手,踹了季弄云一腳道:“小賤人,與爺老實點兒,要不然有你受的?!?/br> 季弄云已經疼的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胡亂點了點頭,牢子這才走出牢房,將牢門鎖好之后到外頭吃酒去了。今年冬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竟是出奇的冷,他剛才打人都打累了,身上卻還沒有暖和起來。 牢子走后,季繡云含糊的說道:“進了這里,你都不用想了,老實些也能少受點罪?!?/br> 季弄云有心應一聲,可是動了動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剛被拔了牙又被毒打,她現在哪里還有說話的力氣。這姐妹兩人自數年前在刑部大牢一起坐牢之后,又到慎刑司里一起坐牢了,也是夠有緣份的。 懿坤宮中,皇后召見了剛剛在御書房回完話的季維揚。季維揚年經雖然不大,可是進退有度極為規矩,應答也是口齒清晰大方得體,讓皇后很是喜歡,便格外重賞于他,將宮中珍藏的上品黃精與紫云芝各一匣賞給季維揚。這是季維揚心里最想要的東西,他立刻歡喜的跪下磕頭謝恩?;屎笠娂揪S揚如此純孝,心中越發歡喜。便賜給季維揚一塊腰牌,給了他可以隨時遞牌子進宮的特權。 帶著腰牌與皇后的賞賜,季維揚心情很愉快的出宮回府??墒钱斔氐綄④姼菀娔镉H之時,卻見娘親面有憂慮之色。季維揚忙上前詢問??墒侨~氏卻什么都不說,只是低低的嘆氣。 還是季維如將弟弟叫到一旁,對他悄悄說道:“娘想著二叔一家落得這般下場,弄云堂姐又被關入慎刑司,娘心里不好受。到底她們與爹爹還有點子血緣之親?!?/br> 季維揚一聽這話立刻急了,只囔道:“娘心善,還想著這些,可那季弄云下毒害娘的時候怎么就不想了。雖然我出生的晚,從前的事情我沒趕上,可是我也都聽說過了,沒分家之前,爹和娘過的是什么日子。就算是分了家,那起子人還不是見天的算計我們,爹的頭都被砸破了,這算什么啊,娘怎么……哼,她們才不值得可憐!” “維揚……”因為季維揚一時激動沒有控制好聲音,他的話便傳進了在房中休息的葉氏耳中,因此葉氏便加大音量叫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怒意。 季維揚趕緊跑進房,來到床邊低著頭說道:“娘,兒子來了?!?/br> 葉氏看著季維揚,皺眉責備道:“維揚,娘平日是怎么教導你的?” 季維揚忙站直身體一板一眼的說道:“娘說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得人恩果千年記,施恩于人不可想……” 葉氏皺眉道:“你不往心里去,不照著去做,縱然背的再熟又怎樣?” 季維揚忙跪在腳榻上急切的分辯道:“娘,不是這樣的。若她們走投無路投奔我們,兒子絕對不會不管她們,給些錢糧,甚至是好好安置都沒有問題,可是現在是那季弄云混入我們府中對娘下毒,兒子若是連這個都能忍,那兒子還是人么,憑是誰,也不能害娘親您??!是那季弄云要自尋死路,娘,您也聽到了,她犯的可謀反之罪啊,這讓人怎么同情可憐呢?” 葉氏嘆了口氣,低低說道:“維揚,你說的這些娘都知道,只是想到她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娘這心里總是……唉,娘還記得當年她出生時的樣子,那么小,那么乖……” 季維如聽到這里忍不住說道:“娘,您也不想想當初您弟弟的時候,二嬸是怎么加害您的,要不是您和弟弟福大命大,只怕弟弟早就被她撞沒了?!?/br> 葉氏搖了搖頭,歇了口氣才說道:“罷了,這些陳年舊事娘都不記得了,你何必再提,如今我們過的好,她們已經受到足夠的懲罰,就不要再記著了。維如,維揚,娘不希望你們兩個心里總是記著仇恨,心中有恨,就不能過的快活。當初娘也恨過,娘特別恨你們的外祖父,所以心里一直不安寧不快樂,直到娘生病之后,娘才醒悟過來。放開心中的仇恨,不是放過我們曾經恨的人,而是放過我們自己。維如,維揚,娘這身子只怕不會好起來了,這句話,就是娘對你們姐弟兩個最最要緊的叮囑。你們一定要記在心里?!?/br> 葉氏這樣一說,季維如和季維揚都哭了。因為他們姐弟兩個心里很清楚,雖然石院判有回春妙手,可是他們娘親的身體到底被損傷的太厲害,就算有靈藥吊命,只怕他們的娘親也不會有太長的壽數了。母子間的永別的一日只怕不會太遠了。 “娘……娘……”門外傳來一陣奶聲奶氣的叫聲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葉氏和季維如季維揚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都露出的笑容。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葉氏的小兒子季維翔,他今年剛滿三周歲,是全將軍府的心尖子,闔府上下沒有一個不喜歡疼愛他的。 季維翔出生之時,因為家境已經相當好,所以翔哥兒沒有受過一丁點兒的委屈,他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被養的極為嬌憨,渾然不知一點點人世間的無奈悲苦,就是個整天笑呵呵的大娃娃。也就是因為葉氏病重,不得不避著翔哥兒,免得過了病氣,這才讓小小的翔哥兒受了點委屈。這不,奶娘一個不小心就讓翔哥兒鉆了空子,他搖搖晃晃找葉氏來了。 季維如趕緊擦干臉上的淚快步走出去,將弟弟抱起來輕嗔道:“翔哥兒,怎么胡亂跑呢,也沒個人跟著?!?/br> 翔哥兒立刻極為親熱的緊緊抱住大姐的脖子,無比熱情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后眨巴著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小聲說道:“大jiejie別說話,嬤嬤聽到會追過來的,大jiejie,翔哥兒都七天沒有見到娘親了,翔哥兒要娘……” 季維如知道自己娘親的病不傳染,便將弟弟抱到房中放在葉氏的床上,翔哥兒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葉氏,葉氏笑著問道:“翔哥兒怎么這樣看著娘親???” 翔哥兒突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吹著葉氏臉上吹起氣來,邊吹邊說道:“翔哥兒吹吹,娘親病就好了!” 葉氏心里一酸,一把將小兒子摟入懷中,大顆大顆的眼淚涌了出來。季維揚見狀忙說道:“娘,弟弟還小呢,還要您照顧著?!痹瓉砑揪S揚從剛才娘親的話里聽出來一絲厭世之意,所以他才故意這么說,想用年幼的弟弟激起娘親更多的求生意志。 果然抱著幼小的小兒子,葉氏眼中的神彩比方才多了一些,是啊,她的大女兒還沒有出閣,兩個兒子也還沒長大成人,她怎么能就這樣放棄了,那怕活著再怎么辛苦,為了孩子們她也應該堅持下去。 “維揚,回頭去鋪子里交代下去,命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收購黃精與紫云芝,還有其他的珍稀藥材,只要是上等好藥材,都不惜價錢大量收購?!比~氏終于下了這樣的命令,讓季維如和季維揚都暗暗松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想道:“這下就好辦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兵犯漠南(上) 就在葉氏準備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努力活下去的時候,隆興帝派人前往邊關傳密旨給季光慎,令他按秘旨行事。 季光慎接旨之后,立刻召數名絕對忠誠的心腹將領秘密安排起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諸將退去之后,季光慎便做出一副憂心忡忡左右為難的樣子,還讓他的一名親兵透露出京城的夫人身染重病,眼看就不行了的消息。 果然這個消息很快便被有心人打探到了,關外的千里草原之上,人心便越發不安穩了。幾部汗王只等著季光慎離開邊關回到京城,他們就能興兵犯境,趁著大燕軍隊在東南前線做戰無法抽身之機,打大燕一個措手不及。 季光慎于次日凌晨縱馬返京,雖然他的行跡很是隱秘,可還是被早就暗中監視的細作發現了,并且立刻向他們的主子稟報。 季光慎走后的第四日,以韃韃可汗為首,糾結了五部共計四萬騎兵直逼漠南關下,一時間喊殺之聲震天動地,從城樓垛口處看下去,只見滿天沙塵之中盡是寒光閃閃的刀影。 五部聯軍正在叫囂之時,只見漠南關城頭突然立起兩桿大旗,一桿為帥字旗,另一桿旗上寫著鮮紅的“季”字,在烈烈風中迎風招展,看上去好不威武霸氣。 “季……”五部可汗看到那桿大旗都驚愕的低聲叫了起來,這分明是漠南關主將,武德將軍季光慎的令旗,他不是回京城了么,怎么城中還會有他的令旗?五部聯軍的士兵們看到“季”字帥旗,立時沒了剛才的氣焰,這“季”字帥旗可是所有草原人的噩夢,一看到這桿大旗,各部將士心中便會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懼。 韃韃可汗心眼兒最多,他一見己方士氣明顯低落下來,便立刻縱馬舉刀高聲喊道:“狗賊季光慎早就逃回京城了,眾兒郎不要驚慌,隨本汗攻城!” 韃韃可汗話音未落,只聽漠南關城頭上傳來咚咚咚三通戰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鼓聲吸引過去,五部聯軍分明看到他們的噩夢,大燕季光慎身披金甲手執長戟,如戰神一般赫然站在城樓之上。 “啊……季魔鬼……”五部聯軍的將士一看到季光慎本人就在城頭之上,個個嚇的面如土色,抓韁繩的手都微微發顫,要知道當初季光慎橫刀立馬直挑韃韃王庭,這五部聯軍之中許多將士都是親身經歷過的。 韃韃可汗一見季光慎出現在城頭之上,也立時變了臉色。當初季光慎殺入他的王庭,生擒他的小兒子,這件事韃韃可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季……季……這不可能,他明明已經回京城了……假的,他是假的……”韃韃可汗口唇哆嗦著說了起來,待說到后半句,韃韃可汗卻已經是聲嘶力竭的喊叫了,只不知道他是給自己壯膽還是給五部聯軍打氣。 漠南關城頭之上,如戰神一般挺立的自然是季光慎本人。原來他出城之后命親兵假扮自己飛馬趕往京城,以繼續迷惑內jian細作們。然后便化妝成賣柴的樵夫悄悄返回漠南關,在幾名親信將領的掩護下埋伏起來,為的就是在引出五部聯軍之后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韃韃可汗果然中計,糾集了五部聯軍攻打漠南關,季光慎突然出現,立刻先在氣勢上狠狠的打壓了五部聯軍。 壓住敵方氣焰之后,季光慎立刻一馬當先率兵出城抗敵。當季光慎橫刀立馬出在五部聯軍的面前,被韃韃可汗用金銀珠寶美女以及他所描述的南朝花花世界所迷惑的其他四部可汗都心生悔意打起了退堂鼓。 每一個草原人心里都清楚,若他們安守本份,大燕季光慎就是他們的保護神,可是一但他們生起進犯大燕之心,季光慎便是他們生命中最可怕的煞星。所以除了鐵了心進犯大燕,打一把大大的草谷的韃韃可汗之外,其他四部可汗沒有商量便已經做出了一致的決定。 季光慎甚至還沒有開始說話,四部可汗已經從馬上跳下來,跪伏在地上向季光慎請罪乞饒,異口同聲的說自己是被韃韃可汗所迷惑,求季大將軍饒命。 五部聯軍四萬人中,韃韃軍莫約一萬五千人,剩下的兩萬五千是其他四部的將士。這些將士一看到自家可汗都跳下馬跪下來了,自然不敢再坐在馬背上,紛紛跳下來跪頭請罪。 不過盞茶時間,五部聯軍中的將士跪下了一大半,只有韃韃可汗和他族中的將士們還坐于馬上。韃韃可汗一見自己的同盟紛紛倒戈,立時氣的暴跳如雷,大聲喝道:“起來,都起來,我們有四萬人,你們怕他做什么?想想你們誰家沒有被大燕人害死的人,現在正是我們報仇雪恨的好機會,起來啊……” 可是不論韃韃可汗怎么叫囂,那四部可汗都不會聽他的。他們知道大燕軍從來不殺降兵,甚至對于投降認輸的軍隊還很寬容,不止不殺他們,還會給些絲綢鹽茶之物加以安撫。所以那四部可汗心里打定了主意,四人率親兵幾乎同時暴起向韃韃可汗發難,韃韃軍中立刻亂成了一鍋粥。 季光慎的副將見此情形不由吃驚說道:“將軍,他們怎么內亂了?我們打不打?” 季光慎胸有成竹的笑著說道:“不急,等一等?!?/br> 韃韃部雖然說在草原是一等一的大部族,族中的將士的勇猛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韃韃可汗因為養尊處優,戰斗力反不如他族中的將士,被那四部可汗突然發難,韃韃可汗還沒來得及反抗,便已經被人一把扯下馬,四把雪亮的彎刀立刻壓上了他的脖頸。 四把戰刀搭成“井”字形將韃韃可汗的脖子圍了起來,韃韃可汗嚇的面如土色,連說話都不敢說了,生怕一說話喉頭震動的幅度過大,就會被雪亮的戰刀割破咽喉。 韃韃部的將士一見自己的可汗被人抓住,便立刻炸了營,紛紛圍上前將四部可汗及他們的親兵圍了起來,試圖把他們的汗王救回來。而四部可汗則以彎刀挾持韃韃可汗,雙方就這么僵持住了。 四部可汗中最年長的沙陀可汗趕緊向大燕軍方向高喊:“季大將軍,小王等已經擒下韃韃可汗,請您快些過來……” 季光慎的副將一聽這話立刻勸道:“將軍萬萬不可可,當心有詐!” 季光慎卻自信的笑著說道:“無妨,便是有詐本將也能搶到韃韃可汗全身而退。韃韃部一直心蓄反意,現在正是徹底鏟除他們的好時機。你等壓上前為本將掠陣,待本將發令,三軍齊上務必不可放過任何一個韃韃兵,不能生擒者,殺!其他四部聯軍中若有反抗者,殺!” 眾將齊齊應聲稱是,季光慎一抖馬韁,手提長槍便往五部聯軍急馳而去。在他的身后。十六名親兵亦縱馬緊隨。 活著的韃韃可汗比死了的更有威脅力,所以四部可汗也怕一不小心傷了韃韃可汗的性命,所以便悄悄將刀向后撤了一點,也好讓韃韃可汗喘口氣。韃韃可汗急急喘了幾口氣,看著季光慎縱馬奔來,便趕緊低聲說道:“四位兄長,快快擒下季光慎,殺了他我們南征之路就再無障礙了,南朝的花花江山可在等著我們大家,難道你們想一輩子在草原上受風霜之苦?” 沙陀可汗重重啐了韃韃可汗一口,厲聲道:“呸,你少再挑唆我們,原本我們信了你才與你聯手出兵,如今這煞星卻好好在漠南關里待著,你還想騙我們?難道想要我們各部被這煞星滅族么!” 韃韃可汗急忙說道:“殺了那煞星,他還能滅誰的族!” 扎合可汗立刻說道:“殺了那煞星還有小煞星,天山龍馬是什么人都能降服的么?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預言?” 扎合可汗一說這句話,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自從當年季無忌降服天山龍馬之后,知道那個預言的人幾乎都被各部可汗害死了。如今在千里草原之上,知道那個預言的便只剩下數部可汗,普通的部眾完全不知情。 “不會的,他不過是個小孩子!”韃韃可汗色厲內荏的低聲叫了起來。 “小鷹也有長大的一天!”扎合可汗低低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心驚rou跳的話。距離上次會盟已經五年了,當時那個孩子現在已經長成少年,聽說他已經被授了軍職……各部可汗真的不敢往下想了。他們真的怕那個孩子真的應了那個可怕的預言。所以還是不要激怒那孩子才是上策。 說話間季光慎已經來到五部聯軍的陣前,韃韃可汗此時已經紅了眼,他突然暴喝一聲:“動手……” 那四部可汗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只見韃韃軍中突然躥出一個身影,那身影很是纖細,如閃電一般直撲季光慎的面門。那身影速度極快,又是突然暴起出擊,所有的人只能看到十點在陽光下泛著幽幽藍光的指甲直奪季光慎的面門,原來這人的武器竟然是淬了劇毒的指甲…… ------題外話------ 晚上還有一更 ☆、第一百八十三章兵犯漠南(下) 但見季光慎臨危不亂,身子往左側一斜以一招鐙里藏身便避了過去。與此同時,季光慎右臂抬起手腕微微旋,便將掌中的長槍擰出槍花迎著那身影當胸狠狠一刺…… 三軍陣前此時靜的連喘息聲都能聽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韃韃可汗還埋伏了這樣一招。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那纖細身影之上,只見那身影在半空中以極為怪異的姿態猛的往后一翻,前胸貼著季光慎的槍尖劃過,皮袍前襟和腰間大帶還是被槍尖挑破,露出里面赤紅色的中衣,赤紅的裙擺在風中飛揚,立刻引的五部聯軍中響起一片抽氣喧嘩之聲。 原來草原各部有條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出征之時,軍中絕對不可以有女人,他們認為若軍中混入女人,就一定會給所有出征的將士帶來噩運。而韃韃軍中竟然還藏著個女人,這怎么能讓他們不憤怒。 季光慎一招未中,立刻躍回馬鞍之上,挺槍向后退那個刺客連環刺去,對陣的兩軍將士只看到一片銀光閃動,那韃韃刺客被秘不透風的槍尖逼的節節后退,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忽然那韃韃刺客忽然將左臂迎上季光慎的槍尖,雪亮的槍尖正扎在那刺客的左肩下方的大臂之上。那刺客慘叫一聲便直挺挺的跌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似是疼昏了過去。季光慎一招得中,立刻催馬向前抽出槍頭指向那韃韃刺客的咽喉,同時厲聲喝道:“捆起來!” 韃韃可汗沒有想到自己埋伏的殺招竟然失了手,臉色立刻灰白如土,他知道這一回自己是徹底完了??删驮诖藭r,就在季光慎接近那雙眼緊閉的刺客之時,刺客突然猛睜雙眼,同時抬起右手,只見一道妖異的紅光如閃電一般沖向季光慎,季光慎見來勢不對,立刻回槍防守。只是他萬沒想到那道紅光竟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條異種赤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