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寧嬤嬤淡淡道:“坐就不必了,老夫人一定要我過來,想必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若沒有要緊之事,那我便告辭了,王府事情多,比不得府上清閑?!?/br> 陳老夫人被寧嬤嬤噎的險些兒背過氣去,這是赤果果的譏諷打臉,偏她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已經進了臘月,各處送租子的莊頭沒來不說,就連年禮都沒有人送了,陳老夫人按著舊例送了幾家,不想全被退了回來。在京城親貴仕宦的圈子里,早已經沒了靖國公府的立足之地。 “既來了怎么也得吃杯茶吧?!标惱戏蛉擞帽M全身的力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勉強笑著說道。 寧嬤嬤淡笑不語,鄧嬤嬤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茶端了上來,寧嬤嬤端起茶杯先聞了聞,然后送到唇邊喝了一口,便將茶杯放下,淡笑道:“茶不錯?!?/br> 寧嬤嬤穿了件出風毛大袖襖,因此舉杯之時袖子便將陳老夫人和鄧嬤嬤的視線遮住了,所以陳老夫人并不確定寧嬤嬤真的喝了這茶,因此便笑著勸道:“既覺著這蒙頂茶還能入口,何不多用一些呢?” 寧嬤嬤從右邊袖子中拿出一方絲帕醮了醮唇,搖頭道:“我這幾年身子不太好,大夫不讓多吃茶,若老夫人沒有別的事,那我便告辭了?!?/br> 鄧嬤嬤悄悄看了看放在寧嬤嬤旁邊的茶水,見下去了一小半,便向陳老夫人點了點頭。陳老夫人會意,便說道:“那老身就不虛留了,鄧嬤嬤,送客?!?/br> 寧嬤嬤一出靖國公府,立刻對翠兒說道:“快拿個干凈匣子過來?!?/br> 翠兒趕緊將一個小巧的點心匣子騰空,用帕子仔細擦了幾遍才交給寧嬤嬤道:“老奶奶,沒有別的,您看這個點心匣子行么?” 寧嬤嬤拿過匣子聞了聞,確定沒有什么味道之后才將左袖中一方濕漉漉的絲帕拿出來放到匣中封了起來。 翠兒嚇了一跳,忙問道:“老奶奶,帕子怎么濕了,呀,您的袖子也濕了?!?/br> 寧嬤嬤淡笑道:“不妨事,叫他們快些趕回王府?!?/br> 翠兒應了一聲,趕緊告訴跟車的萬管家,萬管家一聲令下,馬車便將馬車趕的飛奔起來,不到兩刻鐘便回到了忠勇郡王府。 寧嬤嬤一回府就去找無憂,將那放送濕帕子的點心匣子交給她道:“郡主,老夫人一定要我吃茶,只怕這茶里有什么問題,我沒敢吃,悄悄倒了些在帕子上?!?/br> 無憂點頭道:“好,我這就命人把帕子送到石副院判府上請他查驗?!?/br> 那條浸著茶水的帕子立刻被送到了石副院判的府上。不到一個時辰,石副院判便匆匆趕到了忠勇郡王府。他一見到無憂便火急火燎的問道:“請問郡主,這帕子由何處得來?” 無憂笑道:“石大人何不先告訴我這帕子上有沒有毒呢?” 石副院判急道:“郡主,這帕子上有毒,這毒是下官師門秘傳之毒,外人絕對不會知曉,請郡主告訴下官這毒是從何處發現的?郡主,下官師門早年慘遭滅門,下官追查兇手已經追查了整整三十五年,求郡主成全下官吧?!闭f著,石副院判向無憂雙膝跪倒,神情相當急切。 無憂忙道:“石大人快快請起,我告訴你也就是了。此毒出自靖國公府,今日我們王府的人去靖國公府,老夫人便用這加了料了茶水招待,幸虧我們王府的人機警,將茶水悄悄倒在手帕上,我們原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毒,這才想請石大人查驗。石大人,可否告訴我們這是什么毒,毒性如何?” 石副院判低聲道:“此毒名為噬魂,服下之人會在一個月后無疾而終。除非開膛驗尸,否則絕對沒有人能驗出死都的真正死因。幸虧府上之人沒有喝下此茶,否則便只有死路一條,噬魂之毒毒就毒在此藥無解?!?/br> 無憂驚出了一身冷汗,一疊聲叫道:“快去請寧嬤嬤來?!?/br> 少時寧嬤嬤趕到,無憂急切的問道:“嬤嬤,那茶你果然一口沒喝吧?” 寧嬤嬤笑道:“郡主放心,老奴真的一口都沒有喝,只是做了做樣子,連唇都沒沾著?!?/br> 無憂這才踏實了許多,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br> 寧嬤嬤忙問道:“郡主,那茶水果然有毒?” 無憂點了點頭,寧嬤嬤并沒有覺得意外,只是搖了搖頭,陳老夫人要往死里作,她一門心思自尋死路,誰也救不了她。 石副院判皺眉看著寧嬤嬤,他想不通為什么陳老夫人會用極為珍貴的噬魂來對付這樣一個老婦人。噬魂的配方已經被他的師公毀了,當今世上絕對不會有人能配出來。當日被搶走的只是六粒配好的小藥丸。 石副院判心里想著,口中不由說了出來,無憂聽后淡淡道:“石大人有所不知,我這位嬤嬤是極要緊的人證。她的平安會讓有些人寢食難安,故而必欲除之而后快?!?/br> 一趟北巡,讓莊煜無憂無忌和石副院判的關系密切了許多,靖國公府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已經在京城住了六年的石副院判自然也聽說了許多,否則無憂也不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石副院判點了點頭,向無憂跪下行禮道:“下官多謝郡主?!?/br> 無憂笑道:“石大人快快請起,這也是巧合之事,您不必如此?!?/br> 石副院判只搖頭道:“郡主,下官追查滅門仇人,已經整整三十五年了,自從八年前下官順著線索追查到京城之后,就再沒了消息,如今又有了頭緒,下官一定要謝郡主大恩?!?/br> 無憂知道石副院判的性子,若不讓他磕完頭,他必不肯起身,只得受了禮,命人將石副院判扶了起來。 石副院判一起來便拿出一個白瓷小瓶,對無憂鄭重的說道:“郡主,這是下官配制的解毒丹,除了牽機,噬魂,絕情三種毒不能解之外,可解一切之毒,下官窮三十年之力才配成六粒,有三粒秘貢宮中,剩余三粒都在此瓶中,請郡主一定收下?!?/br> 無憂忙道:“這不行,石大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br> 石副院判肅容道:“郡主,下官之所以留下三粒解毒丹,為的就是酬謝告知來門兇手線索之人。如今下官從郡主處得了消息,這解毒丹自當奉上?!?/br> “可我并沒有為你找出滅你師門的兇手,這禮,我受之有愧?!睙o憂堅決說道。 石副院判笑道:“郡主若執意不收,下官便只有將之毀去了?!?/br> 無憂皺眉看著石副院判,沒奈何的嘆了口氣,這石副院判的性子確實也夠古怪的,花了三十年心血配制的靈藥,他竟然說要毀去。這三粒解毒丹若真的被毀了,無憂心里更加過意不去,她只得點頭道:“好,那我先收下?!?/br> 石副院判的臉上這才有了些笑意,向無憂拱手做揖道:“下官告退?!睙o憂趕緊命萬管家將石副院判送出王府。 看著那裝著三粒解毒丹的墨玉小瓶,無憂沒奈何的笑了笑,將之親自收藏了起來。她只希望這解毒丹永遠都不會派上用場。 過了三日,柳氏發動了,宋嬤嬤趕緊到王府報信,寧嬤嬤再次再著四個婆子,由萬管家率王府侍衛護送著去了靖國公府。 果然為柳氏接生的穩婆有問題,按說柳氏這也不是頭一胎,她都生過兩個孩子了,再生起來應該會很快,柳氏掙扎了兩個多時辰都沒有把孩子生下來。寧嬤嬤立刻命跟自己前來的婆子上前替下那個穩婆,那個穩婆還叫囔著不肯離開床邊,寧嬤嬤冷道:“你若不離開,不論大人孩子哪一個出了問題,你必得填命?!?/br> 那穩婆心中大驚,她是想賺銀子,可也不能拿命去換,沒了命,有再多的銀子也沒有用,穩婆立刻將位置讓了出來。換上寧嬤嬤帶來的婆子之后,不過半個時辰,柳氏就生下一個極為瘦弱,哭聲象小貓兒一般的男嬰。 先前接生的那個穩婆這會子卻機靈起來,她立刻搶著把小嬰兒洗好抱起來,飛快的抱出產房,高聲叫道:“恭喜老夫人老爺,夫人生了位小公子?!?/br> 在外頭等著的陳老夫人大喜,一疊聲的叫道:“賞,快賞,府中每人賞一個月的月錢?!奔局厣髀犝f柳氏生了個兒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終于有嫡子了。 鄧嬤嬤心中暗恨,趁人不注意狠狠剜了那穩婆一眼,可那穩婆卻只假裝沒有看見,笑嘻嘻的將大紅襁褓送到陳老夫人的懷中,從丫鬟手中接過了報喜的賞銀。 產房之中,寧嬤嬤看著正欲裝暈的柳氏,沉聲道:“二奶奶不是想背信食言吧?” 柳氏緊緊抿著沒有血色的雙唇,半晌方才低聲道:“你們都出去?!?/br> 宋嬤嬤趕緊上前求道:“寧jiejie,好歹讓我們奶奶換洗了再說吧?!?/br> 寧嬤嬤冷冷看著宋嬤嬤,直看的她低下頭,帶著人灰溜溜的避到了旁邊的耳房之中。 柳氏見狀只能低聲說了起來,寧嬤嬤立刻拿過一件干凈的中衣,醮了血水飛快的記錄著柳氏的每一句話。說完之后,寧嬤嬤將那血書給柳氏看了一遍,冷聲道:“二奶奶按個手印吧,免得日后說不清楚?!?/br> 柳氏如何肯按,事實上她看到寧嬤嬤記錄的時候便已經后悔了,只是此時她腦子象是上了銹,想編幾句假話蒙混過關都不能夠,硬是被寧嬤嬤逼著說出了她所知道的真相。 寧嬤嬤見柳氏不想按手印,只冷笑道:“二奶奶看來是想到大牢里坐月子了?!?/br> 只這一句話,柳氏便驚的飛快在中衣上按下了血手印。她所說的全是關于當初陳老夫人怎么謀害楊氏之事,對于她自己做的手腳,柳氏可是一個字都沒有提起。柳氏心里其實是非常希望忠勇郡王府一舉扳倒陳老夫人,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當家做主。那怕是只做個平頭百姓家的當家娘子,總也好過做陳老夫人的傀儡,陳老夫人活著一日,柳氏便只是個拿鑰匙的大丫鬟,當家不掌權。 “嬤嬤,求您讓我坐個安生月子?!绷仙w完手印之后,虛弱無力的哀求起來。 寧嬤嬤想了想,淡淡點了點頭。便是要告,也要出了正月才好行事。等出了正月,柳氏便也出了月子。 收好血書,寧嬤嬤凈了手,帶著四個婆子走出產房,陳老夫人認定寧嬤嬤已經喝下加入噬魂的毒茶,此時看她便如看死人一般,倒沒再生事,讓寧嬤嬤一行人順利的離開了靖國公府。若陳老夫人知道寧嬤嬤懷中揣著一份要她性命的血書,只怕會立刻殺了寧嬤嬤燒了血書,以保她的平安無事。 回到忠勇郡王府,寧嬤嬤將血書交給無憂,無憂看罷臉色慘白渾身直顫,哭倒在寧嬤嬤的懷中。寧嬤嬤也是老淚縱橫,一老一小哭的不可開交。 無忌打從外頭經過,聽到陣陣哭聲,急忙沖進來高聲叫道:“jiejie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無憂知道無忌是個火爆性子,立刻抓起那幅血書藏于身后,胡亂擦了眼淚慌亂的搖頭道:“沒事,沒有人欺負我?!?/br> 無忌自小練武,比一般人耳聰目明多了,他一眼便看到了無憂藏到身后的血書,立刻沖上前將血書搶到手中,跳開幾步便展開看了起來。 無憂急了,拍著桌子厲喝道:“季無忌,把血書放下?!?/br> 無忌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無憂,委屈的說道:“jiejie,我為什么不能看?” 無憂忙上前搶過血書,無忌不敢跟她搶,只撅著嘴氣道:“jiejie!” 無憂將血書疊起來放到一個木匣子里鎖起來,然后才對無忌說道:“無忌,不是不給你看,而是現在不能給你看,jiejie答應你,過了正月十五就讓你看行么?” 無忌執拗的搖頭道:“不行,jiejie,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現在不能看?” 無憂嘆道:“無忌,你不相信jiejie么?” 無忌急道:“jiejie,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為什么現在不能看?” 饒是無憂平日聰慧過人,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來說服無忌,倒是寧嬤嬤慣會哄小孩子,便對無忌笑道:“小王爺有所不知,這是一封訴冤的血書,老奴那故人的冤情太慘,郡主和老奴看了也為她傷心難過,這才落了淚。只是皇上已經封了筆,直到元宵節后才開筆,與其讓您看了先生一個月的氣,倒不如等過了正月十五再看,到時候小王爺正好打抱不平不是?!?/br> 無忌臉色這才好了些,原來她的jiejie是被別人的冤情所感而哭,并不是被人欺負了。無忌不由腹誹道:“果然女人就是愛哭?!?/br> 聽完寧嬤嬤現編的說辭,見無忌臉色略好了些,無憂才暗暗松了口氣,趕緊點頭道:“就是就是,無忌,你性子急,這會兒讓你看了,你這個年可就再不能過的安心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個月對不對?” 無忌卻還是有些不高興,輕哼一聲撅著嘴扭過頭去,一臉的別扭。無憂可不怕無忌鬧小別扭,只輕笑道:“嬤嬤,回頭命人我剛做好的松子糖都送公主府給虎頭吃吧,反正有人生自己jiejie的氣,想來也是不肯吃jiejie專門為他做的松子糖了?!?/br> 無憂做的松子糖是無忌最愛吃的小食之一,只是無憂怕無忌吃壞了牙齒,平日并不肯做,這還是因為要過年了,無憂才破例做了一些。無忌果然一聽這話立刻不再撅著嘴,沖到無憂身邊扭股糖似的叫道:“jiejie不要,無忌才沒有生jiejie的氣,jiejie這么好,無忌怎么會生氣呢?!?/br> 無憂被無忌搓揉的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刮著無忌的鼻子笑道:“jiejie逗你呢,你也當真。松子糖是你最愛吃的,jiejie豈會都送給虎頭,jiejie多做了兩份,一份給虎頭,一份給晟兒。你的那份還是你的?!?/br> 無忌這才踏實了,挨著無憂坐下說道:“謝謝jiejie?!?/br> 寧嬤嬤看著無憂無忌挨著坐在一處,不由的一陣心酸,若非當年她還不夠警惕,又何至于讓無憂無忌成為父母雙亡的孤兒,那有那個胎死腹中,甚至不知道男女的孩子,他若還活著,現在也能向哥哥姐撒嬌了。 無憂心思,立刻發現了寧嬤嬤的難過,她推推無忌笑道:“無忌,松子糖都在嬤嬤那里,每天吃幾顆可由嬤嬤說了算的?!?/br> 無忌立刻跑到寧嬤嬤面前,笑的眉眼兒全都彎了,脆生生的叫道:“好嬤嬤,給我一顆松子糖吧?!?/br> 被無忌一鬧,寧嬤嬤心中的傷感倒消散了許多,她忙笑道:“行行,小王爺,從今兒開始,您每天可以吃六顆松子糖?!?/br> 無忌立刻討價還價道:“好嬤嬤,每天給我十顆嘛!” 寧嬤嬤立刻搖頭道:“不行,每天只能吃六顆,小王爺,吃多了牙齒會壞的……”寧嬤嬤邊說邊將無忌帶了出去。 聽著無忌和寧嬤嬤走遠了,無憂臉上笑意斂去,神色極為沉郁。她已經決定了,只等過完元宵節隆興帝開筆之后,立刻上折子告御狀,狀告陳老夫人毒害當朝太妃,盜搶大房財產,下毒暗殺寧嬤嬤。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她絕對不會讓陳老夫人逍遙法外。 在無憂焦灼的期盼之中,終于過完了元宵節,隆興帝十六開筆議政,無憂可以上折子告御狀了。 十六一早,無忌便跑到無憂面前叫道:“jiejie,現在可以給我看那份血書了吧?!?/br> 無憂點點頭,當著無忌的面打開小木匣,將已經有些發黑的血書和她寫的狀子一起遞給無忌,沉聲道:“無忌,這不是別人的冤情,是我們娘親的冤情?!?/br> 無忌一怔,立刻搶過血書仔細看了起來,越往下看,無忌的臉色越發鐵青,看完之后,無忌的臉色已經以由鐵青變為紫漲,他憤怒的大叫道:“jiejie,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娘親有這么大的冤情,我……我……”無忌瞪著眼睛,卻怎么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的眼中滾落下來。 無憂拿著帕子拭去無忌臉上的淚,悲聲道:“無忌,以你的性子,若是一早看完這幅血書,你能忍住不去告狀么?” 無忌搖了搖頭,他當然不能。 “姨丈已經封了筆,你若去告狀,姨丈必不會不管,這一管,姨丈姨媽就再不能過個安穩的新年。特別是姨媽,我們娘親是姨媽最疼愛的meimei,若讓姨媽知道娘親冤死,定必會要姨丈立刻嚴懲兇手,這便給了太后發落姨媽極好的理由,從來正月十五之前是不能見血的??蛇^了元宵節之后,姨丈開筆理政,太后便是想找姨媽的事都沒有借口。無忌,娘親慘死,jiejie和你一樣痛心難過,可是我們不能為了娘親就害了姨媽啊。我們只是晚報了一個月的仇,就能讓姨媽不被太后攻擊,這難道不值得么?” 無忌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心里就過不去那個坎兒,只覺得堵透不過氣來,無憂理解弟弟的心思,她看著已經比自己高的弟弟,輕聲道:“無忌,jiejie瞞著你,是jiejie不對,可jiejie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已經失去娘親了,不能再讓姨媽也受到連累,雖然太后如今的勢力不如從前,可她若是占了理,便是姨丈和姨媽都要讓她幾分的?!?/br> 無忌悶聲道:“jiejie,我明白?!?/br> 無憂點點頭,輕聲道:“無忌,你看看jiejie的折子吧,若覺得可以,就抄寫一份遞上去?!睙o憂是郡主,并沒有直接給隆興帝上折子的權利,必得由無忌去上這道訴冤折子。 無忌立刻坐到桌邊認真的讀無憂已經擬好的折子,這份折子真正是字字血淚,便是鐵骨錚錚的硬漢看了也不能不為之動容。 無憂一旁細細研了墨,無忌提起筆來認真的謄寫了一遍。等墨跡晾干之后,無忌道:“jiejie,我這就去上折子?!?/br> 無憂點點頭道:“好,我與你一起進宮?!?/br> 姐弟二人換好衣裳匆匆進宮,分別去了懿坤宮和勤政殿,將兩份相同的折子遞到了隆興帝和皇后的面前。 帝后二人看罷折子,隆興帝勃然大怒,皇后則是一聲聲叫著“婉兒……”哭的死去活來。 “無憂,那血書何在?”皇后哭的幾欲昏死過去,卻一直用金甲套狠狠的刺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一定不許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