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傻meimei,你現在還沒有看出來么,五皇兄要娶萱華郡主做皇子妃,你也知道皇子公主不可能只與一家聯姻,若你做了郡王妃,那萱華郡主便絕了嫁入皇族的路。五皇兄對萱華郡主志在必得,他怎么可能允許你嫁給忠勇郡王壞了他的姻緣?!?/br> “啊……五皇兄他……”莊嫣只說了半句便沒再說下去,這一路行來,莊煜對季無憂如何,大家有目共睹。雖然莊煜已經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可是他的心在無憂身上,便忍不住會帶出幌子,所以只要留心莊煜之人都會看出些端倪。 “哥哥,那我怎么辦?”莊嫣帶著哭腔問了起來。 莊烴沉聲道:“嫣兒,我就只有你這一個meimei,你放心,哥哥說什么也要幫你達成心愿。不過萱華郡主只比你大兩歲,現在談親事還早,你沉下心來再等上四年,到時候,哼,哥哥一定有辦法讓她做不成五皇子妃?!?/br> 莊烴渾身上下透著陰邪之氣,讓莊嫣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她忙點頭道:“好,我聽哥哥的?!?/br> 莊烴看看莊嫣,忽然說道:“嫣兒,晚宴我們都要陪父皇出席,你切記不可強出風頭,衣裳也換的素凈些,把風頭讓給萱華郡主?!?/br> 莊嫣立刻不高興的問道:“為什么要讓給她?” 莊烴冷冷一笑道:“她越是出盡風頭,便越會引起各部汗王的注意,再加上今日季無忌出的風頭,你說那些汗王們會不會為自己的兒子向她提親?” 莊嫣眼睛一亮,歡喜的叫道:“好,哥哥你真厲害,只是,我此次帶來的頭面衣裳都很華貴,現做也來不及了?!?/br> 莊烴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挑件最素凈的,只簪一枝鳳釵,別戴那么多頭面,你也不嫌沉?!?/br> 莊嫣想到可以設計季無憂,便高高興興的應了,完全不象平時被莊烴說打扮的太過之時那么生氣。莊烴看了只能暗暗搖頭,虧他的母妃整日夸莊嫣聰明,其實她真是個沒腦子的笨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漠南關下的草原上已經點起了熊熊燃燒的篝火,碩大的烤架上,肥美的牛羊已經上了架,羊脂牛油滴到炭火上,散出一陣陣撲鼻的香氣,盛滿美酒的銀壺被陸續送到每一個席面。一場歡騰的盛宴即將開始。 隆興帝與皇后并肩前行,莊煜身為此番隨扈北巡年紀最大的皇子,自然緊隨在隆興帝身后,在他身后是莊烴和十皇子莊熾,其后才是無忌和一干隨扈前來的大臣們。 皇后的身后便只有順寧公主莊嫣和萱華郡主季無憂,為了看上去相襯些,莊嫣和無憂各帶上兩名貼身婢女,好歹看上去沒有那么失禮。 各部族汗王和汗妃王子公主們都已經分列兩側恭迎,帝后入座之后,隆興帝方抬手微微下壓,朗聲笑道:“諸位汗王汗妃請坐?!?/br> 前三巡酒,各部汗王們都恭恭敬敬的陪隆興帝飲了。許是有了酒意,眾人都放開了許多,敬起酒來就隨意多了。在又敬了隆興帝與皇后一輪后,各部汗王汗妃便示意自己的兒子女兒向隆興帝的皇子公主們敬酒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莊嫣才是正牌公主,可是那些王子們卻全都端著酒杯沖著無憂而去。莊嫣還以為是自己的低調姿態有效,心中暗暗得意,忍不住向莊烴看去。 莊烴卻沒有看到meimei的眼神,他的注意力都被莊煜和無忌吸引了。雖然莊烴心里清楚莊煜和無忌必是要大出風頭的,可是當他親眼看到莊煜和無忌那么受歡迎,這心里也很不是個滋味,同樣的皇子,甚至那季無忌還不是皇子,他憑什么這么張揚威風! 做為此次隨扈北巡年紀最大的皇子,莊煜自然會受到各部公主們的追捧,不論哪個部落的公主嫁做五皇子妃,便等于和大燕結成親家,有了大燕的支持,想統一草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對那些有野心的部落來說是極有吸引力的。 除了莊煜,最受歡迎的便是無忌,畢竟白日里無忌力降天山龍駒是在場之人有目共睹的,草原女兒最崇拜英雄,所以無忌此時也有些應接不暇了。 無忌年紀小,無憂并不許他吃酒,便是今日前來赴宴,無憂也沒少叮囑無忌,莊煜也特地命自己的貼身小太監貴喜去服侍無忌,將席上的酒調換成果子露。無忌連吃了十數杯,臉色都不曾有稍微的改變。 莊烴一看便知道這里有明堂,他看不得無忌這般自在,心中暗生一計,站起來立刻向對面的乃蠻汗王一席走去。在路過無忌席前之時,莊烴假裝沒留神,將端著酒杯前來向無忌敬酒的花達罕部族的尼魯王子撞了一下,尼魯王子杯中的酒盡數灑在地上。 莊烴立刻放將自己的酒杯放到無忌的桌上,連聲道:“尼魯王子真對不住,剛才我腳底滑了一下,把你的酒撞翻了?!闭f著,莊烴便從貴喜的手上搶過那壺果子露斟滿尼魯王子的酒杯,然后舉起自己的酒杯說道:“這杯是我向王子賠禮的,王子請?!闭f罷,莊烴便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莊烴的行動太快,讓為人憨厚的尼魯王子完全沒有時候思考,他愣了一愣才說了句“沒關系”,抬手喝干了杯中之“酒”。 喝過之后,尼魯愣了神,莊烴心中暗暗叫道:“快叫破這不是酒??!” 尼魯王子并沒有如莊烴意料那般叫破無忌席上的酒并不是酒,而是甜絲絲帶著果味的果子露。他只是向莊烴笑笑道:“六殿下,你太客氣了?!闭f完,尼魯王子便向旁邊一側身子,將路讓了出來。 莊烴大失所望,心中直怨這尼魯王子沒有用,連果子露和酒都分不出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了,只得命貼身太監拿上酒壺跟在身后,去向乃蠻可汗敬酒了。 莊烴走后,尼魯王子走到無忌的面前,憨厚的笑道:“小王爺,你是大英雄,尼魯敬你一杯?!?/br> 無忌見莊烴搶了自己的酒壺給尼魯王子敬酒,不由也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這些草原上的人最是好酒,若有人拿水代酒便是不給他們面子,雖然無忌不在乎他們給不給自己面子,可無忌知道此番北巡,是為了與各部締結友好盟約而來,所以無忌怕因為自己而破壞了會盟之事。 見尼魯沒有說破,無忌便站起來舉杯笑道:“多謝王子?!边@一聲道謝里有兩重意思,尼魯王子應該是聽出來,只憨憨笑道:“小王爺言重了,我知道你今年才七歲?!?/br> 無忌有些不好意思,臉兒有些泛紅,趕緊回敬了尼魯王子一杯,笑著說道:“尼魯王子,若你有機會到京城,我一定請你吃最好的酒?!?/br> 尼魯王子笑道:“好,有機會我一定去?!?/br> 兩人說說笑笑,倒越來越投契,尼魯王子是隨性之人,他干脆坐了下來,與無忌說了個不亦樂乎。 這一幕看在莊烴的眼中,自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連帶著,尼魯王子也上了莊烴秘密的黑名單。 莊煜和無憂都一直分心關注無忌,莊烴剛才的行為他們都看在眼中,無憂眼神漸冷,莊煜眼中則已經蘊了怒意,若非是在這樣事關大燕臉面的場合上,莊煜必定已經跳起來狠狠教訓莊烴了。 “尊貴的殿下,請您滿飲一杯?!币宦暻宕嗵鹈赖穆曇舸驍嗔饲f煜的思緒,他定睛一看,見一個頭戴高高的尖頂帽子,身穿火紅織錦鑲金銀二色寬邊長袍的姑娘捧著銀杯站在自己的席前。 莊煜不知道這位姑娘是那家汗王的女兒,他的貼身太監貴福忙在莊煜背后悄身道:“乃蠻部烏倫珠日格公主?!?/br> 莊煜站了起來,剛要伸手接過酒杯之時,烏倫珠日格卻縮回手,捧著銀杯邊唱邊跳起來。貴福見狀趕緊在莊煜背后低低說了一句話,莊煜的臉色立刻變了。 在北巡路上,莊煜曾經惡補過這些草原部族的風俗,因此他知道一個姑娘家公開向一個單身男子敬情唱情歌,便是向那男子求愛之意,若男子有意,便接過酒杯一口飲盡,再將自己的隨身佩刀送于姑娘,就算是訂下了親事,只等秋季牛羊最肥美之時便可成親。 那烏倫珠日格公主喝的就是草原上每個人都會唱的情歌,莊煜雖然聽不懂,可架不住他身后站了個出身草原精通乃蠻語的小太監貴福。貴福知道自家主子早就認定萱華郡主是皇子妃,自然不會讓莊煜稀里糊涂上了烏倫珠日格公主的當。雖然這烏倫珠日格公主素有草原之花的美名,可在貴??磥?,她比萱華郡主差遠了。 一曲舞罷,烏倫珠日格公主將酒杯捧到莊煜的面前,用那雙水靈多情的眼睛看著莊煜,烏倫珠日珠自信憑自己的美貌,必能讓大燕五皇子莊煜拜服在自己的腳下。 莊煜卻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冷冷道:“公主這杯酒本皇子不想喝?!?/br> 烏倫珠日格臉色大變,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道:“你說什么?”烏倫珠日格能聽的懂大燕官話,說的卻不好,因此聲音聽上去怪腔怪調的,讓人只覺得可笑。 莊煜又冷冷說了一遍:“公主這杯酒本皇子不想喝?!?/br> “你……”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的烏倫珠日格眼圈一紅,她將酒杯一扔,憤憤一跺腳轉身便跑了。 就在烏倫珠日格向莊煜敬酒跳舞的時候,整個草原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等著看大燕五皇子是否會喝下這杯有特別含意的酒。隆興帝和皇后自是知道這酒的意思,不過他們并不擔心,莊煜惡補之事他們是知道的。無憂也不擔心,她相信莊煜不會對不起自己。 當莊煜大聲拒絕了烏倫珠日格,隆興帝和皇后只是相視一笑,而草原各部不免都失望的暗暗嘆息一回。特別是乃蠻汗王,他更是失望極了,他原以為憑著女兒的美貌,他能和隆興帝攀上親家。 自從當年季之慎一戰平乃蠻,乃蠻部便再沒了反心,他們只些借大燕之事讓乃蠻部的處境好一些。若是烏倫珠日格沒有草原之花的美名,乃蠻汗王也就不抱這份希望的,偏偏烏倫珠日格生的極美,草原上的小伙子們無不為她癡狂,乃蠻汗王心里這才有了希望,不想就這么被莊煜無情的打破了。 乃蠻王自是不敢有什么意見,只是讓汗妃趕緊去安撫女兒,可那些烏倫珠日格的仰慕者們可都坐不住了。烏倫珠日格的頭號仰慕者,巴爾虎部族的大王子波日特攥著拳頭沖到莊煜的面前,大聲囔道:“我要和你摔跤,你輸了,就得喝下烏倫珠日格的酒?!?/br> 莊煜冷道:“是不是你輸了也得喝下烏倫珠日格公主的酒,在波日特王子心里,喝烏倫珠日格公主的酒是對失敗者的懲罰么?” 莊煜很不喜歡沖到自己面前大叫的波日特王子,所以不給他留一點點面子,只一句話就讓波日特王子代替他成為所有烏倫珠日格仰慕者們的公敵。 坐上正中寶座上的帝后二人聽到莊煜的話都是一愣,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都輕輕搖了搖頭,他們可都不知道一根筋的笨兒子莊煜也有這么厲害的辭鋒,看來平日小瞧這臭小子了。 倒是無憂聽后心中暗笑,她知道那波日特王子是真的把莊煜惹毛了,要這然他也說不出這么機智的話。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辈ㄈ仗赝踝雍诩t的面龐漲的發紫,想要解釋解釋卻發覺沒法子解釋清楚。此時他已經聽到好幾聲喊叫,那是好幾個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在向他挑戰。 莊煜冷道:“王子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請回吧。本皇子要去敬酒了?!?/br> 波日特王子見莊煜起身要走,立刻伸手抓住莊煜的肩膀,想將他舉起來摔到地上,可是莊煜這幾年的功夫不是白練了,他身子一晃甩開波日特王子的手,然后單臂往波日特王子左腋下輕輕一撩,波日特王子那高大健碩的身子便橫飛了出去,飛過熊熊燃燒的篝火,重重的摔到了草地上。 莊煜手中留了分寸,他只是給波日特王子一個教訓,并沒有打算摔傷他,因此波日特只是在地上打了個滾兒便又跳了起來。他瞪著滾圓的堪比牛眼的大眼珠子,用力抓抓頭,滿臉都是困惑,他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怎么被摔倒的。 莊煜只是淡淡一笑,端著酒杯到對面敬酒去了。莊煜露了這么一手,讓各部汗王們都狠狠的大吃一驚,要知道波日特可是草原上的跤王,在草原是沒有誰能將他摔倒。眾位汗王心里想的都差不多,怪不得大燕越來越強盛,就連一個十來歲的皇子都有這么神奇的身手。因為沒有人看破莊煜是怎么把波日特王子摔倒的,所以眾汗王們只能用神奇來形容莊煜了。 莊烴自是看到莊煜的威風,他心里酸極了,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若是他也有莊煜的機緣拜衛國公嚴信為師,難道身手會比莊煜差么。還不是大公主莊靈偏心莊煜,才讓他沒有拜衛國公為師的機會。 莊煜是一定不會承認莊煜為了拜嚴信為師,付出了多少艱苦的努力,以誠意打動了衛國公嚴信。其實莊靈從來沒有為莊煜說過情,莊靈心疼弟弟,并不想讓他受那份辛苦。 無憂看著莊煜的身影,心中充滿了驕傲之感。就在無憂笑盈盈看向莊煜的時候,她的眼前忽然一暗,莊煜的身影被人遮住了。 “萱華郡主你好,在下是達爾只斤部的王子烏恩奇,不知烏恩其可否能請郡主共舞?”一道極有磁性的聲音傳入無憂耳中,她抬頭一看,見自己的席前站著一位身著寶藍長袍,面容清秀的少年。這少年眉目極象大燕之人,和其他的汗王王子們都極為不同。便是那達樂只斤部的可汗,也是個極粗獷的大漢。說這少年是他的兒子真沒人敢相信。 烏恩奇王子見季無憂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便笑著說道:“郡主或許不知道,我的母妃是大燕人,我生的象母妃多過象父汗?!?/br> 無憂微微點頭,站起來敬了烏恩奇王子一杯酒,然后婉拒道:“謝謝烏恩奇王子的好意,我有些累了,并不想跳舞?!?/br> 烏恩奇王子深深的看了看無憂,有風度的微笑道:“郡主既然累了,在下便不勉強您。以后若有機會,在下再請郡主共舞?!?/br> 無憂微笑頜首,看著烏恩奇王子回到自己的席位,方才緩緩坐了下來。這位烏恩奇王子行為大方舉止得體,說話之時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聲音里透著真誠,所以無憂對他的印象不錯。 莊煜正敬著酒,當他聽到有人叫“萱華郡主”之時,全身的神經都緊緊的繃了起來,趕緊敬完酒便轉身看了過去。他看到無憂對烏恩奇笑著說話,整顆心便象是浸到了醋缸里一般,又酸又澀難受的不行。自來莊煜也沒見無憂對除他和無忌之外的男人那樣笑過。 莊煜重重走到無憂的面前,一張俊臉黑的都堪比鍋底了。無憂還不知道莊煜生的是什么氣,只蹙眉問道:“五哥,你不舒服么,是不是剛才喝酒喝急了,要不要含塊醒酒石?” 莊煜沒好氣的粗聲道:“我沒喝多!” 無憂疑惑的看著莊煜,兩世為人的無憂,都不明白吃醋是種什么樣的滋味。 “五哥,你到底怎么了?”無憂擔心的問了起來。 莊煜剛要說話,卻聽皇后在上前喚道:“煜兒過來?!?/br> 莊煜趕緊走到皇后身邊,皇后溫柔的笑道:“剛才去敬了一圈兒酒,可是上頭了?” 莊煜急忙搖頭道:“回母后,并沒有上頭?!?/br> 皇后輕聲嗔道:“沒上頭怎么還想胡鬧,有什么回去不能說?” 原來皇后一直留意宴上的情形,莊煜是她親手撫養長大的,他尾巴一翹,皇后就知道莊煜想做什么,所以才會搶先攔住莊煜,免得在草原各部貴族面前失了體面。 ------題外話------ 還有一千明早補上。 ☆、第九十五章 卻說胡戈進入韃韃大帳高呼一聲“諸位勇士,殺狗皇帝的時間到了……”,可他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胡戈忙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照亮,只見那些精壯勇士們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每一個勇士手中拿攥著一只皮囊,每一只皮囊都癟癟的,想來里頭的東西已經被喝光了。 胡戈大吃一驚,忙俯下身子奪過一只皮囊去聞,一股極濃烈的酒氣直沖他的腦門,胡戈勃然大怒,狠狠踢了腳旁的武士,喝罵道:“混帳東西,誰允許你們喝酒的!” 那被胡戈踢中之人翻了個身子,口中喃喃嘟囔了一句:“好酒……” 胡戈大怒,抓起馬鞭沒頭沒臉的抽向那些酩酊大醉的武士們,那些人已經被抽的流了血,卻依然沒有醒來。 胡戈狠狠走出這座聚集了所有百夫長的營帳,去查看其他幾座營帳,沒有一座營帳例外,那一千名軍士都醉的如死豬一般,別說是他們去偷襲隆興帝,只怕這會兒來個孩子都能將這些人一刀一個活活捅死。 胡戈只能回到中軍帳,將千夫長拖到帳外,用水將他潑醒。千夫人被水一激散了些酒意,茫然的坐起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胡戈憤怒喝道:“阿陌千夫長,你們怎么敢喝酒,還喝的這么醉?!?/br> 阿陌千夫長用力搖搖頭,似是想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只是他不搖還好,這一搖,腦袋里就象是有千軍萬馬呼嘯而過,耳門嗡嗡直響,眼前晃動著一大片一大片的金星。 “暈……”阿陌千夫人只說了一個字,便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還是身體全都落到實處,那種眩暈的感覺才能輕一些。 胡戈一把提起阿陌千夫長,在他耳旁怒吼道:“說??!” 可阿陌千夫人卻又睡著了,睡的象死豬一般,就算是在他耳旁敲鑼打鼓他都聽不到。 季光慎的手下在暗處看到這一幕,憋笑憋的肚皮都快漲破了,看來這韃韃部今晚什么動靜都鬧不出來了,他便立刻原路返回,悄悄的向季光慎稟報。 聽說韃韃一千武士全都爛醉如泥,季光慎也很吃驚,那蒙瑪可汗既然安排了在今夜動手,又怎么會允許手下吃酒呢? 雖然知道韃韃人都吃醉了酒,可季光慎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命令三軍輕甲精兵繼續在暗中藏匿,直到酒宴結束隆興帝回到漠南關中才可以收兵。 蒙瑪可汗苦等手下精兵,卻遲遲沒有消息,他心中不免著急,季光慎見蒙瑪可汗心神不定,便端著酒杯走了過去,淡笑道:“蒙瑪可汗,本將敬您一杯?!?/br> 若說誰是蒙瑪可汗此生最痛恨之人,莫過于季光慎了,蒙瑪可汗連坐夢都想活活剮了季光慎。只是此時,面對著季光慎的敬酒,蒙瑪可汗連拒絕的話都不敢說出口,因為他那一千精兵還沒有殺過來,所以蒙瑪可汗只能硬生生忍下這口氣。端起面前案上的酒杯,蒙瑪抖動著面皮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不敢不敢,小王敬季將軍?!?/br> 季光慎淡淡一笑,飲盡杯中之酒,蒙瑪可汗忙也把自己的酒喝干了,季光慎仍是淡淡笑著,用極不經意的口吻說道:“怎么不見胡戈大王子?” 蒙瑪可汗驚出的一身冷汗,干干笑道:“想是那孩子吃多了酒,不知道醉在何處了,小王這就派人去找?!?/br> 季光慎笑笑道:“是應該去找,后半夜草原上的餓狼可多?!闭f罷,季光慎便轉身走了,這話聽在蒙瑪可汗的耳中,不異于晴天霹靂一般,他甚至等不及季光慎走遠,便轉身對身邊的侍衛說道:“還不快去把大王子找回來?!?/br> 季光慎回到隆興帝身邊侍立,隆興帝低低問了一句:“可有什么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