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無憂笑著應了,可心頭壓著的大石始終沒有移走,她很怕這一世莊靈會象前世一樣。無憂暗暗打定了主意,到圣壽節那日,她說什么也要寸步不離莊靈左右,絕不叫有心之人陰謀得逞。無憂此時已經認定莊靈早產是被人算計了。 莊靈如今身子重,很容易疲倦,無憂見她眼中有了倦意,便笑著說道:“靈兒jiejie,你歇著吧,我還沒逛過你們府上的園子,不如讓青鸞jiejie陪我逛一逛?!?/br> 莊靈笑道:“也好,只讓人在這里陪著我也怪無聊的,青鸞紫靈進來?!?/br> 隨著陳國公府話音落下,兩個眉眼爽利大方的丫鬟快步走進來,在莊靈面前屈膝蹲下行禮道:“奴婢在,請公主吩咐?!?/br> 莊靈笑道:“好生服侍郡主逛園子?!?/br> 青鸞紫靈兩個丫鬟應聲稱是后站了起來,走到無憂面前屈膝道:“郡主請?!?/br> “靈兒jiejie不用顧著我,只好生歇息著?!睙o憂向莊靈說了一句,方才隨兩個丫鬟去逛陳國公主府的園子。 四月正是百花竟艷之時,陳國公主府的園子是當初隆興帝下旨命內府精心修造的,這園子的標準自然直比御花園,無憂順著一條青石小徑信步緩行,不覺便走到了花蔭深處。 微風送來百花幽香,間或有花瓣兒飄落在無憂的發梢眉間,那細細微微的輕癢讓無憂不禁咯咯笑了起來。她拂去花瓣,穿過前面一片落瑛繽紛的桃林,便來到了以九曲回廊為橋的荷花池畔。 “郡主您慢著些,那里有青苔,仔細滑了腳?!?/br> 青鸞紫靈兩個丫鬟見無憂走的快,便急急叫了起來,同跟著無憂的春蘭春曉飛快趕了過去。 無憂聽到青鸞她們的喊叫,便停在九曲廊橋橋頭等候她們。干等著無聊,無憂便四下里觀望。水面上的荷葉才如銅錢大小,完全遮不住池中放養的各色游魚,只見那些魚兒忽而在水面上吹個泡泡,忽而猛然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后又鉆入水中,著實招人喜歡。無憂便回頭喊了一句:“我去賞魚,你們跟上來就是了?!?/br> 無憂提著裙子上了九曲廊橋,朝著剛才看好的賞魚佳處跑去。等她跑到之時,才發現一個女子已經在這里了,因被粗大的柱子擋著,她剛才才沒有看見。 那女子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著無憂蹙眉問道:“你是何人?” 無憂這那女子莫約十三四歲的光景,身材纖巧細弱,皮膚極白凈,臉兒小小的,鼻子尖尖的,雙唇薄薄的,眼睛卻挺大,只可惜仿佛罩了一層霧氣,看上去讓人覺得悲凄凄的。無憂直覺不喜歡這個姑娘。 “我是萱華郡主,請問你是誰?”雖然心里不太喜歡,無憂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了那女子的問題,并反問了回去。 “萱華郡主?”那女子皺眉想了一會兒,應該沒有想出萱華郡主是什么人,便低低呢喃了一句。然后輕聲細氣的說道:“國公爺是我舅舅?!?/br> 原來是衛國公府的表小姐,無憂想了想,便笑著問道:“原來是云陽侯府的小姐,齊小姐你好?!睙o憂記得衛國公的meimei嫁給云陽侯齊守鶴,那么這位小姐就應該是齊守鶴的嫡女。 那女子臉色大變,似是受了什么羞唇一般看著無憂,大顆大顆的淚珠便毫無預兆的涌了出來。著實嚇了季無憂一大跳,她本能的向后退了好幾步,眉頭也皺了起來。 “郡主……”幾聲喊叫響起,青鸞紫靈春蘭春曉總算追了過來。青鸞紫靈一見那女子撲漱漱的落淚,便忍不住沉了臉色。春蘭春曉剛走到無憂的身邊,小聲問道:“郡主,您沒事兒吧?” 無憂搖了搖頭,看向沉著臉的青鸞,眼中盡是疑問之意。 青鸞忙屈膝道:“回郡主,這位是駙馬爺二姑母府上的李小姐。前些日子才隨二姑奶奶回京?!?/br> 無憂想了一會兒,才想出來這位二姑奶奶是誰。她是衛國公嚴信的庶出meimei,聽說當年還鬧過笑話,后來被遠嫁出京,以至于絕大多數人都忘記了這位衛國公府的二姑奶奶。所以剛才無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嚴信的嫡親meimei,嫁給云陽侯齊守鶴的大姑奶奶。 青鸞向無憂介紹完,便轉身對正在掉眼淚的李小姐說道:“表小姐,這是皇上御封的一品萱華郡主,您該見禮的?!?/br> 那位李小姐聽了青鸞的話顯然吃了一驚,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裝扮華貴的小姑娘竟然是一品郡主。 其實今天無憂穿的根本就不華貴,她只穿了一襲水紅妝花緞半臂,內襯鵝黃輕羅對襟襦裙,束水紅繡纏枝蓮紋腰封,頭上簪了赤金鑲淡紅珍珠頭面,并沒有什么特別華貴之處,只是無憂尋常的打扮。只是看在那位李小姐眼中,已經是極為華貴了。 李小姐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內襯的中衣已經穿了一年多,系著的月白實地紗裙也是去年春天做的,如今顏色樣式都已經舊了,身上唯一一件還算光鮮的是丁香色百蝶花卉紋倭緞對襟褙子,是進京之前才做的,當初做的時候也算是選了最好的料子最時新的花色,可進京之后才知道這樣的料子不過是親貴人家有頭面的下人穿用的。李小姐心中越發不是滋味起來。 向前走了幾步,李小姐屈膝行萬福禮,口稱:“小女李月璃請郡主安?!?/br> 無憂笑笑道:“李小姐請起。方才不知李小姐身份,還請李小姐不要往心里去?!?/br> 李月璃忙搖頭道:“月璃不敢?!?/br> 無憂見李月璃就象是受了驚的兔子,那雙霧蒙蒙的眼睛隨時都會落下眼淚,活象被人狠狠欺負了一般。她可想妄擔了虛名,便淡笑道:“李小姐在賞魚,本郡主就不打擾了?!?/br> 李月璃一聽這話又開始泫然欲泣了,悲悲凄凄的說道:“郡主是嫌棄月璃出身寒微么?” 無憂本來已經轉過身子打算走了,聽到李月璃之言不得不轉過身子,皺眉看向李月璃,沉聲說道:“本郡主與你只是一面之緣,談何嫌不嫌棄,李小姐這么說是要強迫本郡主留下了?” 李月璃一愣,心中暗道不應該這樣發展啊,她不是應該安慰我么?怎么卻如此說話。 不等李月璃再說什么,無憂便轉身向岸邊走去,李月璃讓她想起前世陳佑嘉最寵愛的小妾梅娘,梅娘和李月璃一樣,都是嬌嬌弱弱的扮可憐,讓她一見就心生厭惡之感。 青鸞紫靈冷冷看了李月璃一眼,也轉身離開。李月璃看著無憂一行人走遠,不由咬住下唇,眼中流露出一抹艷羨妒恨。 下了九曲回廓,無憂皺眉問道:“這位李小姐既是國公府的表小姐,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這不是給靈兒jiejie添堵么?”無憂知道莊靈最不喜歡的就是李月璃這種嬌柔之人,便好奇的問了起來。 紫靈立刻氣呼呼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公主懷著身孕本來就辛苦,還得時不時的抽時間應付表小姐,這表小姐動不動就哭嘰嘰的,可沒少給我們公主添堵?!?/br> 無憂奇道:“那為何還讓她留在這里?” 青鸞嘆了口氣說道:“二姑奶奶說國公府里整日都有許多男人出入,不如公主府清靜,又說讓表小姐過來陪公主說話,免得公主煩悶什么的,反正也不知道她到底還說了些什么,老夫人就讓表小姐住到我們這里來了?!?/br> 無憂聽罷雙眉皺的更緊,不知怎么的,這李月璃讓她有種奇怪的不安之感,仿佛總要出什么事一般。到底會出什么事,無憂現在也想不出來。 “郡主,您別理會表小姐了,她在公主面前碰了幾次釘子,倒也不再去煩公主,只每天在園子里晃悠著,還算識趣?!鼻帑[見無憂面有擔憂之色,便笑著說了起來。 無憂點點頭,暫時將李月璃丟到腦后,只笑著問起莊靈這陣子的飲食起居之類的瑣碎小事,邊走邊說,不多一會兒也就回到了陳國公府的房中。 陳國公府已經醒了,她聽說無憂遇到李月璃,便冷笑道:“無憂,你很不用理會她,打量本宮不知道她們打了什么主意,本宮不過懶的理會罷了,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br> 無憂也不好深問,只笑笑道:“靈兒jiejie,不值得為那些人動氣,保重身子要緊?!?/br> 莊靈想想也笑了,只對無憂說道:“你說的對,不值得為那樣的人動氣。無憂,可打點好送父皇的壽禮了,用不用jiejie幫忙?” 無憂笑道:“靈兒jiejie你就別再cao心啦,我都安排好了,下月初就能得?!?/br> 莊靈聽罷點點頭,打趣無憂道:“這就好,無憂,你這么能干,將來不知道得便宜了誰家的小子。依jiejie的意思,便宜別人不如便宜咱們自己人,無憂……嗚嗚……” 莊靈的話沒說完就被無憂捂住嘴巴,唬的青鸞紫靈她們趕緊跑上前,無憂瞪起眼睛叫道:“靈兒jiejie你再亂說我不理你了!” 說完,無憂才松開手,莊靈大口大吸氣,然后看著無憂促狹的笑道:“無憂,莫不是jiejie說中了心思不好意思了?” 無憂又急又氣,羞惱的跺腳道:“靈兒jiejie,你還說!” 莊靈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說,不說……”只是她那種骨碌碌直轉的眼睛把什么話都說了。 正笑鬧著,春蘭快步走進來,屈膝行禮道:“回郡主,老夫人已然到了王府,鬧著要見您?!?/br> 無憂還沒有說話,莊靈臉色一沉怒喝道:“豈有此理,你們王府的管家是白吃飯的么,連個人都擋不住?!?/br> 無憂忙道:“靈兒jiejie有所不知,今日二叔把三叔家的管家刺殺了,正巧被巡城兵撞個正著,他們將二叔鎖拿到五城兵馬司,想來是老夫人在五城兵馬司碰了釘子,才會找到王府去的?!?/br> 莊靈聽了這話不由笑道:“原來如此,我說她怎么就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到王府去鬧事,不過依著他們母子的行事,你必少不了麻煩,干脆就行無忌在我這里住幾日,等那邊官司了了再回王府也是一樣的?!?/br> 無憂搖搖頭道:“多謝靈兒jiejie好意,可我們為什么要躲著呢,我們又不曾做錯什么。若然傳了出去,豈不會被人說我們先自心虛了。既然萬管家都叫人來報訊了,可見老夫人的確鬧的不象樣子,我還是回去看看吧,至于無忌,靈兒jiejie,你多留無忌一陣子,回頭我叫人來接他?!?/br> 莊靈點點頭道:“也好,若是晚了不接也是一樣的,就讓他和虎頭一處住著?!?/br> 無憂笑著應了,便辭了莊靈帶人回王府。不過盞茶工夫無憂便已經回到了王府,萬管家迎出來跪地請罪,“回郡主,都是小人無能,沒有攔住老夫人,如今老夫人已經在花廳中等您了?!?/br> 無憂淡淡問道:“老夫人可是在門口鬧著抹脖子上吊?” 萬管家忙用力點頭道:“正是如此?!?/br> 無憂虛扶萬管家道:“這便不能怪你,萬管家起來吧。只打發人去花廳續茶便可?!?/br> 萬管家感激的站了起來,不管陳老夫人做了什么,沒能攔住陳老夫人就是他的過錯,他真的沒有想到郡主竟然如此體諒自己,竟一句責難之語都沒有說。能跟心腸這么好的主子,可是他萬三行的福份。從此萬三行更加忠心盡責了。 無憂回房歇了一刻鐘,然后換上品紅妝花緞郡主常服,帶上兩個嬤嬤四個丫鬟往花廳走去。 陳老夫人在花廳之中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也積了一肚子的怒火。她看到衣著光鮮釵環華貴的無憂在一眾嬤嬤丫鬟的簇擁下緩走來。便憤然站起來疾步走到無憂的面前,怒喝道:“憂姐兒,你好大的架子,祖母上門也敢如此怠慢。禮義仁孝你都覺得到哪里去了?” 崔嬤嬤見陳老夫人上來橫加指責郡主,便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大膽陳氏,豈敢對郡主無禮,還不速速退下!” 陳老夫人一愣,自來無憂身邊也沒有人敢叫她一聲陳氏,這崔嬤嬤就算是出身宮庭,卻也不能如此放肆。她瞪著崔嬤嬤大聲喝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敢要我一品國公夫人的強!” 無憂聽了這話淡淡道:“聽說今日一早祖母便接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您被貶為從二品夫人,可不能再自稱一品國公夫人,否則便犯了欺君之罪。今日在本郡主這里還能替你遮掩一二,倘在其他人面前也如此說,祖母的罪過可就大了?!?/br> 陳老夫人立時愣住了,直到無憂走到主位上坐下,她才緩過神來,悲憤的指著無憂叫道:“你……你……你怎么能這樣和你的祖母說話!” 鄧嬤嬤見陳老夫人身子發顫,忙上前扶住她,小聲說道:“老夫人息怒,您先坐下穩穩再慢慢和郡主說?!标惱戏蛉舜謿庾揭巫由?,鄧嬤嬤忙端過茶讓她順氣,喝著已經寡淡無味的茶水,陳老夫人心中的那口氣能順過來可就是見鬼了。 無憂反正不著急,只靜靜等著陳老夫人先開口說話。莫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陳老夫人才盡量和緩的說道:“無憂啊,你二叔受jian人所害,被抓進五城兵馬司了,這可是活打了你和無忌的臉啊,你們的爹沒了,你救救他吧?!?/br> 無憂原本臉上還有些淺淺的笑意,可當她聽到那句“二叔就是你們最親的親人”之時,無憂的怒意便無法遏止了。她冷冷道:“祖母所說的可是那個先父過世不到一年便大張旗鼓納妾的人?他是我和無忌最親的親人,祖母,這個笑話真的很不好笑?!?/br> 陳老夫人心中一滯,當初她只想著辦喜事為靖國公府沖一沖,去去晦氣,根本都沒有顧忌著無憂姐弟還在孝中,季重慎更是想著王府的賀禮,還特特命管家到王府送喜帖,結果卻被暴打一通。陳老夫人原以為這事也就這么揭過去了,她沒有想到無憂卻一直記著。 “無憂,話不能這么說,你二叔也是在出孝之后才辦的事。并沒有……” “那蘇姨娘小產又是何時之事?”無憂不等陳老夫人說下去,便冷冷的丟出這樣一句話。 陳老夫人和鄧嬤嬤立時驚呆了,蘇姨娘小產是何等隱密之事,便是在靖國公府中知道的人也不多,她們萬萬想不到無憂竟然知道這個消息。 “你……你胡說什么,蘇姨娘何曾小產過。無憂,你可不能聽別人誣蔑你二叔??!”陳老夫人在片刻的驚愕之后立刻大聲叫了起來。仿佛她叫的聲音越大便越有理一般。 無憂淡淡道:“是否有人誣蔑二叔,一查便清楚了,祖母也不必著急?!?/br> 陳老夫人見軟的不行,便挺直了身子瞪著無憂說道:“無憂,不要以為你做了郡主就了不得了,老身是你的祖母,重慎是你的二叔,你若見死不救,可知道世人會怎么說你和無忌么?” 無憂淡笑道:“二叔當街行兇,刺傷三叔的管家,此事有目共睹,聽說愿意做證的少說也有十幾個,這人證物證都齊了,有司斷案也不過是走走過場,祖母覺得人情可以凌駕于王法之上么?” “你都知道?”陳老夫人瞪著眼睛問了一句。 無憂淡笑道:“離王府不遠處發生的事情,我如何會不知道?!?/br> 陳老夫人咬牙道:“不過是個庶子家的下人,便是打殺了又如何,你二叔可是你們爹爹的親弟弟,無憂你當真不管?” 無憂搖搖頭道:“我不能管。一邊是二叔一邊是三叔,我偏著向都不行,唯有不管不問保持中立才是最正確的態度?!?/br> 陳老夫人氣極叫道:“什么三叔,不過是個丫頭生的賤種,他怎么能和你二叔相提并論?!?/br> “三叔千里護送我和無忌回鄉安葬先父先母,回來后居喪兩年,便是揚哥兒出生過周歲,三叔都沒有大辦。三嬸更在無忌病重之時撂下自己家的一攤子事,到王府照顧我們姐弟,如此重情重義,他怎么當不起我叫一聲三叔。倒是二叔,他是先父的弟弟,可他是否盡到做弟弟做叔叔的責任。祖母今日要我救三叔,可想過他配么?”無憂聲音越來越冷,清凌凌的雙目直直盯著陳老夫人,看的她心里一陣發虛,不由低了頭。 鄧嬤嬤在一旁看到如此情形,立刻急了,忙低低對陳老夫人道:“老夫人,那五城兵馬司可是閻王殿,老爺怎么受的??!” 陳老夫人一凜,立刻站起來快步走向無憂,口中說道:“無憂,先前你二叔是有不是之處,可他是你嫡嫡親的叔叔啊,算祖母求你了,救救你二叔吧!”說著,陳老夫人便要給無憂跪下。 無憂臉色一沉,不必她使眼色,崔嬤嬤和趙嬤嬤便已經快步上前架住陳老夫人,讓她怎么都跪不下去。崔嬤嬤和趙嬤嬤將陳老夫人送回椅子上。陳老夫人老淚縱橫的哭道:“無憂,你真這么狠心?” 無憂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祖母,今日你來求我救二叔,可曾想過當初對我們大房所做過的一切,有些事雖然沒有說破,可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br> 陳老夫人驚恐的看著無憂,無憂卻不看她,只淡淡吩咐道:“來人,送老夫人出府?!?/br> ☆、第八十三章 陳老夫人哪里肯走,只撲上前伸手欲抓無憂,無憂后退一步冷冷道:“祖母若一定要撕破面皮,無憂只能奉陪,當年先母突然難產亡故,昊極院庫房被人搶掠,蘇姨娘小產,陳佑嘉擅闖王府內院,無忌病中突然反復,這些事情一總做個了斷?!?/br> 陳老夫人生生頓住身形,驚恐的望向無憂,雙唇不停哆嗦著,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死死抓住身邊鄧嬤嬤的手,鄧嬤嬤也哆嗦個不停,全沒了平日里趾高氣揚的作派。 無憂沒有理會陳老夫人和鄧嬤嬤,只沉聲吩咐道:“徐嬤嬤,打發人去宗正府說一聲,本郡主有些舊事未曾理清,要到宗正府的大堂上說道說道?!?/br> 陳老夫人驚恐的大叫道:“不要去宗正府?!?/br> 無憂這才看向陳老夫人,淡淡道:“祖母可是準備回府了?” 陳老夫人不得不咬牙點頭道:“我走……我走!”第二個“我走”,陳老夫人端地說的是咬牙切齒,似是要生吃了無憂一般。 無憂點點頭,冷聲道:“祖母肯回府是最好不過的,日后只請在府中安養天年罷。來人,好生送老夫人回府,莫讓老夫人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