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無憂急的不行,聲音都帶了哭意,“怎么辦,怎么辦,誰會畫符……”她邊說邊往外跑,卻被莊煜攔了下來。 “無憂你別急,我這里有一道符?!鼻f煜火急火燎的叫了起來。 “你有符?”無憂驚呼出聲。 莊煜忙將一個小小的荷包從衣領內拽了出來,那荷包的顏色樣式都已經相當陳舊,一看便是十數年前的東西。季煜小心的解開荷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小小的黃色三角符紙,他低聲解釋道:“這是母妃留給我的,聽母后說是母妃特意從守一天師處請回來的保佑我平安的?!?/br> 孫太醫一聽“守一天師”四字,臉上不由帶了喜色,忙說道:“守一天師的平安符最是靈驗,這符一定能幫小王爺?!?/br> 莊煜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將符紙遞給孫太醫,沉聲問道:“孫太醫,我們該怎么做?” 孫太醫小心翼翼的打開符紙,見上面的朱砂歷經十余年仍舊鮮艷如初,他小心的把展開的黃符紙平放到桌上,對莊煜說道:“五殿下,請刺破食指將血抹到符文之上,最好一氣呵成?!?/br> 季無憂忙道:“孫太醫,用我的血?!?/br> 孫太醫搖搖頭道:“郡主身為女子,其血屬陰,不可用。在雞鳴齋中,唯有五殿下之血可用?!?/br> 莊煜立刻說道:“好,就用我的血?!彼麚艹鲆丛谘ネ仓械呢笆紫髌剖持?,殷紅的鮮血立刻涌了出來,莊煜深吸一口氣,將滴血的食指放于符文之上,專心一意的按著符文的走向描畫起來。 守一天師的符文比一般的符文更加繁復,而且那符文仿佛有種魔力,莊煜的血剛抹上去便立刻被吸的干干凈凈,甚至還生出隱隱的吸力主動吸取莊煜食指上的血,到了后來,莊煜都不用再刻意描畫,便有一股引力吸著他的食指自然滑動,莊煜的臉也漸漸開始發白。 無憂起先不錯眼珠子的盯著符紙,等發現情形不對之時,她忙抬頭去看莊煜,這才發現莊煜的臉色蒼白又唇輕顫,無憂心中矛盾極了,她要救弟弟,可也不能為了救弟弟而賠上莊煜的命。 孫太醫見狀只說了一句:“郡主,快命人取二兩當歸煎濃汁,五殿下不會有危險?!?/br> 季無憂這才松了口氣,立刻去命人煎當歸取汁好給莊煜服下。 莫約過了盞茶時間,那張符紙上的符文吸飽了莊煜的血,竟然散發出一種金紅色的隱隱光華。 孫太醫不住的點頭,他立刻將符紙照原樣折好,將之放到無忌的胸口。 無憂扶莊煜坐下,拿過金創藥想給莊煜敷上,結果卻發現莊煜的食指已經收了口,生出一層極薄的薄膜,莊煜看看自己的食指,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莊煜知道無憂很是擔心,這讓莊煜心里很舒暢,他笑著說道:“無憂,我沒事兒,你看已經收口了。就是一點兒血,平日里我磕磕碰碰的也沒少流血的,你不用擔心??烊タ纯礋o忌有沒有好一些了?!?/br> 無憂輕道:“五哥你先坐著歇一歇,我去看看無忌?!鼻f煜含笑點頭,無憂方走到無忌的床邊。 只見無忌安安穩穩的睡著,胸口的符紙仿佛放出極淡的金色光華,將無忌整個人都籠罩起來。無憂忙輕聲問孫太醫:“孫太醫,這樣就行了么?” 孫太醫看了一會兒才點頭道:“守一天師的符果然精妙,郡主放心吧?!?/br> 無憂聽了孫太醫極為肯定的話,一顆心才踏實下來。 就在那張符紙被放到無忌胸口的一瞬間,慈萱堂小佛堂里的吳道婆身子陡然一顫,整個人往前一栽“噗”的噴出好大一口鮮血,正噴到她面前供案上那顏色烏沉沉的八卦之中。八卦忽然劇烈跳動起來,帶著供案左右搖晃不停,那八卦左右兩盞油燈并中間一個燃燒著幽幽綠火的小缽盂全都摔到地上,原本跳躍燃燒的燈蕊立時被燈油澆滅,從缽盂中滾出了還沒有燃燒干凈的季延云的頭發的指甲。 吳道婆大驚,她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能破了她的道法,難道是守一天師復生?這不可能啊,七年之前守一天師可是在所有道友的見證下羽化的。吳道婆驚懼的臉色大變,她飛快抓過八卦用袖子抹去上面的鮮血,然后將八卦塞入懷中,做完這些事,吳道婆又吐了一大口鮮血。 吳道婆顧不上吐血,立刻收拾了佛堂中其他的法器,悄悄開了小佛堂的門,趁著夜色秘密的溜出了靖國公府,她一路快跑,來到離靖國公府不遠的一處小小宅院,從這宅院中的密道悄悄逃出了京城。 吳道婆不能不逃,她認定能破她法術的人必有本事追查到她的所在,此時不逃,她就再也逃不了了。吳道婆怎么都想不到,她的法術是被兩個完全不懂法術之人誤打誤撞的破了,孫太醫不曾學道,自然也不懂道家秘法,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追查吳道婆的下落。 吳道婆法術被破,已經在地上翻滾了近一個時辰的季延云才緩了下來,他此時胸口雖然還很痛,卻已經能夠忍受了,至少現在不是剛才那樣無法呼吸的痛。季延云無力的偎在邊嬤嬤的懷中,虛弱的說道:“嬤嬤,祖母怎么不來看我……”邊嬤嬤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只是摸著季延云蒼白到透明的小臉不停的落淚,她可憐的小主子啊,明明是這府里唯一的小爺,卻沒有一個親人真正關心他。 陳老夫人在上房一直揪著心等待著,聽到東廂房漸漸沒了聲音,陳老夫人顫聲問道:“延哥兒怎么樣了,大夫怎么還沒有請來?” 過了一會兒,服侍季延云的丫鬟四兒跑了進來,跪下歡喜的說道:“回老夫人,少爺已經不太疼了,精神也好了些?!?/br> 陳老夫人先是一怔,繼而想到吳道婆所說的有可能反噬,便站起來說道:“是么,那真太好了,快把延哥兒抱過來,大夫來了直接帶進來?!?/br> 少傾邊嬤嬤抱著季延云過來,季延云看到陳老夫人,瑟縮著身子低低叫了一聲:“祖母……”這聲音虛弱無力極了,可憐季延云還不到六歲便生受近一個時辰的刺心之痛,此刻他還能說出話來已經極為不易了。 陳老夫人接過季延云抱在懷中,用慈愛的聲音說道:“延哥兒覺得好些了么,怎么會突然心口疼了,這大晚上的去請個大夫也不容易,可苦了我們延哥兒啦,延哥兒乖,在祖母這里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全都好了?!?/br> 季延云乖乖的嗯了一聲,身子蜷縮成一團,顯然窩在陳老夫人的懷中讓他很不舒服。 邊嬤嬤忙上前道:“老夫人,還是讓奴婢服侍少爺歇息吧?!?/br> 陳老夫人嗯了一聲,將季延云遞給邊嬤嬤,讓她帶季延云到暖閣子里去睡。邊嬤嬤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忙抱著季延云去了暖閣子。 陳老夫人想去看看吳道婆做法到底做的怎么樣了,可是又想著吳道婆特意交代過,要她過了午時才再去小佛堂,陳老夫人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熬時間,等著次日午時的到來。 再說忠勇郡王府那邊,自從吳道婆法術被破,季無忌的呼吸便綿長了許多,孫太醫又細細診了脈,方才季無憂說道:“郡主,小王爺好多了,經此一事,灌漿也快了許多,以老夫的估計,后日便可結痂,只要在結痂之時看緊了不讓小王爺抓患處,熬過一日一夜的高熱,小王爺就能徹底好起來了。只要看顧的好,小王爺身上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br> 季無憂聽了這話長長吐了口氣,身子一軟跌坐在椅上,喃喃道:“謝天謝地……” 孫太醫笑笑,見無憂臉色也不好,便又給她診了脈,開了個強身健體補益氣血的方子,免得小王爺身子剛好,郡主又病倒了。 莊煜歇了大半個時辰,又喝了nongnong的當歸飲,臉色便好了許多,他輕輕走出房門,來到院墻下命人速速連夜請來大駙馬嚴謹安,將無忌被人用妖法算計之事告訴于他,請嚴謹安立刻在京城中暗中查訪,定要將做法的妖人捉拿歸案。 嚴謹安細細一想,在京城中與忠勇郡王府有過節的除了那逸陽伯府,便是靖國公府了,除此之外無憂姐弟再沒有與什么人結過怨。這也是因為長公主有孕在家養胎,對宮中八卦所知有限之故。若是長公主沒有身孕,她一早便會把麗妃和順寧公主與無憂結怨之事告訴給嚴謹安了。 嚴謹安想著若說有人用妖法害季無忌,必與這兩府脫不了干系,于是他立刻分派人手暗中將靖國公府和逸陽伯府嚴密監視起來。一但這兩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嚴謹安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他要做的就是抓證據,掌控施法妖人的動向。方才莊煜可是咬牙切齒的說了,要他把賊人看好,等他和無忌出了雞鳴齋后親手報仇。 次日午時剛過,陳老夫人便匆匆去了小佛堂,小佛堂里此時已是人去房空,空留一張倒地的供案和片片暗紅的血跡。陳老夫人大驚失色,這是什么情況,難道吳道婆在小佛堂里出事了,這怎么樣能,小佛堂里除了她再沒有人能進來的。吳道婆到底去了哪里? 陳老夫人在小佛堂里找了個遍,連壁龕里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吳道婆的蹤影。陳老夫人心中驚惶極了。她趕緊離開小佛堂,將鄧嬤嬤一個人叫到了內室。 “你快去找吳道婆,看她在不在家,若是在家立刻請她到府中來?!标惱戏蛉穗y掩焦急的飛快說了起來。 鄧嬤嬤嚇了一跳,一直以來都是她接送吳道婆進去靖國公府的,她都沒有送,這吳道婆怎么就離府了呢。鄧嬤嬤忙應了一聲立刻出府去找吳道婆,正好被嚴謹安派出的人盯了個正著。 嚴謹安的人跟蹤鄧嬤嬤一直到了京西的白云道觀之中,鄧嬤嬤進了道觀,熟門熟路的七轉八繞,來到了一間小小的靜室之前。這間靜室的門上有一把大銅鎖。鄧嬤嬤上前扒著門縫看了看,見屋中沒有吳道婆,便趕緊離開去尋了一個小道姑,低低的問了起來。 嚴謹安的暗探離的遠,聽不清鄧嬤嬤問了些什么,只是看見那個小道姑連連搖頭擺手,然后鄧嬤嬤就匆匆離開了白云觀。 一路跟著鄧嬤嬤回到靖國公府,跟蹤鄧嬤嬤之人向同伴交待了一聲,便立刻趕回陳國公主府和嚴謹安回稟。 嚴謹安聽罷暗探之言,臉上怒容頓現,冷冷喝道:“好刁毒的惡婦!” 那暗探又道:“駙馬爺,小人怕露了行跡,當時未敢上前查問,請駙馬爺派個靠的住的嬤嬤,由小的陪同前往白云觀,小的在暗中告訴嬤嬤是那個小道姑答的話,由嬤嬤上前去套話,或許能多得些消息?!?/br> 嚴謹安點了點頭,贊賞的看了那暗探一眼,微笑問道:“爺記得你是姜嬤嬤的兒子吧?” 那暗探忙躬身回道:“回爺的話,小人姜民,小的母親就是服侍公主殿下的姜嬤嬤?!?/br> 嚴謹安笑道:“哦,姜民,你不錯,好好干,將來必有前程。就叫你母親前去白云觀吧?!?/br> 姜民心中極為歡喜,能讓駙馬爺記住姓名,他離出頭之日就不遠了,衛國公府和陳國公主府的人可都知道駙馬爺最喜歡提拔有用之人。 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是”,姜民便到二門請門上入內傳話,請母親出來幫著自己辦差。嚴謹安知道姜嬤嬤是陳國公主身邊得力的,便親自去與陳國公主說了一聲,因怕公主擔憂,嚴謹安只說母親叫姜嬤嬤到衛國公府有事情要問,陳國公主沒有多想,便讓姜嬤嬤去了。 沒過多久姜嬤嬤同姜民自白云觀回來,向嚴謹安回稟道:“回駙馬爺,據那小道姑所說,那個嬤嬤姓鄧,她經常去找觀中的吳道婆。這吳道婆并不是白云觀之人,只不知為何一直住在觀中,大概住了十幾二十年?!?/br> 嚴謹安點了點頭,再想想莊煜所說,立刻下令道:“將那吳道道畫影圖形,著人暗中查訪,一但發現立刻將之生擒,一定要留活口,爺要留著她將毒瘤全都挖出來?!?/br> 嚴謹安命令一下,衛國公府和陳國公府府的侍衛都動了起來,他們化妝成普通百姓在京城街頭巷尾暗中查訪吳道婆的下落。 這一切嚴謹安都沒有告訴雞鳴齋中的莊煜和季無憂,生怕分了他們的心。莊煜和季無憂得以安安心心的守在季無忌的身邊,陪他熬過一次次的高熱,疼痛,奇癢…… 終于,在無忌生病后的第七天早上,他的高燒徹底退了,人也清醒過來,剛醒過來的無忌便囔囔道:“jiejie,我要餓死啦……” 無憂喜極而泣,這是七天以來無忌頭一次如此清楚的大聲喊餓,她忙去試無忌的頭,發現無忌徹底退了燒,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極為有神,哪里還有一絲絲生病的樣子。 無憂喜的一把將無忌摟入懷中,含淚笑道:“無忌你好了,想吃什么jiejie都給你做?!?/br> 莊煜看到這一幕,這才真正的松了口氣,一下子坐到椅上,嘆了口氣道:“無忌,你可算熬過來了!這七天可把我們嚇死了!” 無忌這才注意到莊煜在自己的房中,不由疑惑的問道:“五哥,你怎么在這里,你的樣子好難看呀!” 莊煜低頭打量自己一番,向無忌笑著說道:“難看就難看吧,只要你好了就行!” 無憂放開無忌,拉著他的手走到莊煜的身邊,輕聲說道:“無忌,給五哥跪下,若沒有五哥救你,你再難見到jiejie?!?/br> ☆、第七十三章 無忌素來是特別聽jiejie話的好孩子,無憂讓他跪他便立刻跪下,莊煜忙雙手將無忌拉起來笑著說道:“跪什么,我又不是外人,看顧無忌還不是應該的么。無忌,你快坐下,還是要請孫太醫再診個脈我們心里才踏實?!?/br> 無忌困惑的問道:“五哥,jiejie,我怎么啦?” 無憂忙問道:“無忌,你不記得自己生病了? 無忌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方說道:”我記得陪jiejie去曲江菀游玩,有壞人鑿穿了我們的船,五哥,那惡人被你關到刑部了么?“ 莊煜笑道:”已經關起來了,從曲江苑回王府,你就生了病,這一病足足病了七天,可嚇死我們了,萬幸你如今沒事了?!?/br> 正說著孫太醫走了進來,見無忌神清氣爽的坐在桌旁,孫太醫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大夫來說沒有什么比治好病人更讓人欣慰的。 無憂感激孫太醫救治無忌,便站起來迎上前微笑道:”孫太醫,無忌剛剛醒過來,他的熱已經退了,剛才直囔肚子餓?!?/br> 孫太醫呵呵笑道:”知道餓就好,小王爺,讓老夫再診個脈?!罢f著孫太醫便將手中的脈枕放到無忌面前的桌上。 無忌將手放到脈枕之上,孫太醫細細診了一回,笑著說道:”小王爺已經大安了,可先進些軟爛的湯面,再等幾日方可恢復正常飲食??ぶ?,小王爺雖然要補,卻也不可補的太過,小王爺仍是純陽之體,最好少用人參rou桂等物,倒是靈芝黨參可用用一些。其實只要好生吃飯,小王爺就會很快健壯起來的?!?/br> 無憂忙道:”多謝孫太醫指點,那就請您寫幾道適合無忌的藥膳方子吧?!?/br> 孫太醫笑著點頭,又對季無忌說道:”小王爺雖已大安,不過還要靜養上半個月方能和從前一樣學文習武,小王爺萬不可因為誤了功課而心急,需知欲速則不達?!?/br> 無忌順從的點了點頭,莊煜看了心中暗笑,無忌病了這一場,倒比從前聽話多了。 孫太醫開好方子,對無憂笑道:”郡主,可以命下人多多燒熱水給雞鳴齋中所有的人沐浴,換下所有的內外衣裳以及床褥枕袱,全都丟進前院的石灰坑中焚毀,再用酒醋薰蒸噴灑雞鳴齋每一處地方,特別是小王爺這間,最好將家具也都燒了以保萬全?!?/br> 無憂點點頭,天花的傳染性極強,倘若一個不小心交天花散播出去,整個京城沒見過喜的孩子就都危險了。為著保險起見,無憂立刻喚道:”赤霄,速到傳本郡主之命,在雞鳴齋外架起大鍋多燒熱水,圍起青帳設兩處浴池,每個從雞鳴齋出去的人都必需清洗消毒里外換上新衣方可離開。所有人都離開之后,將雞鳴齋盡數燒毀?!?/br> 赤宵忙去傳話,不多時雞鳴齋外便忙碌起來,雖然在雞鳴齋中的人不是很多,可是那一套繁復的清洗消毒做下來少說也要一個時辰,是以足足忙到天黑,雞鳴齋中的所有人才清洗完畢,全都平平安安的撤出雞鳴齋。 穆國公夫人和葉氏得了消息便一直守在雞鳴齋外,隆興帝和皇后也分別派了陸柄和常嬤嬤在此守候,她們終于看到無憂和莊煜兩人牽著無忌的手,三人緩步走了用青幔臨時圍起來的大帳。 ”無憂無忌……“葉氏歡喜的叫了一聲便奔上前來將無憂無忌抱入懷中,雖然只是隔離了七天,可對葉氏來說簡直比七年還難熬。 無忌病了一場,心理上比身體更虛弱,他緊緊抱住葉氏的頸子不放手,眼淚嘩嘩的往外涌,讓葉氏更加的心疼,忙將無忌抱了起來,輕拍著無忌的背柔聲道:”好孩子不怕,沒事了,都好起來了?!?/br> 無忌哭了一會兒,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扭著身子從葉氏身上滑下來,蒼白的小臉浮起淡淡的紅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手卻依舊緊緊的抓著葉氏。 穆國公夫人迎向無憂,抬手輕撫無憂的小臉,心疼的說道:”好孩子,真為難你了,看這小臉兒瘦的。你還好么?“ 無憂帶著倦意的臉上揚起了開心的笑容,她輕聲道:”舅媽,無憂沒事兒。這幾日辛苦舅媽了?!?/br> 穆國公夫人笑道:”傻孩子,跟舅媽還這么客氣。舅媽沒什么辛苦的,你們姐弟倆個在里頭掙命,舅媽當然要替你們守著這個家。如今出來就好了,舅媽知道你們這些日子都沒好好吃過什么東西,已經準備好多易克化的東西,回頭好好吃一頓?!?/br> 陸柄和常嬤嬤迎著莊煜快步走過去,兩個都跪下道:”五殿下辛苦?!?/br> 莊煜笑著欠身將兩人扶起來,樂呵呵的說道:”不辛苦不辛苦,陸公公常嬤嬤你們怎么來了?“ 陸柄忙回道:”回五殿下,皇上每日都要數次過問小王爺的病情,今兒一早聽說小王爺大安了,皇上忙的走不開,便命老奴先來看望小王爺,迎殿下回宮?!俺邒咴谝慌渣c頭,顯然皇后娘娘也是這個意思。 眾人正說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大家循聲看過去,那腳步匆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衛國公嚴信和大駙馬嚴謹安。 嚴信如疾風一般沖到季無忌的面前,一把將他抱起來,立刻緊皺眉頭沉聲道:”怎么輕了這么多?!?/br> 無憂上前輕聲道:”嚴伯伯,弟弟自生病以來,就沒怎么吃過東西,消耗又大?!?/br> 嚴信點點頭,一手兜著無忌,一手摸摸無忌的頭,粗聲道:”無忌,好樣的!“ 無忌對嚴信這個師傅從來都不怕,只是孺慕,他圈著嚴信的頸子撒嬌道:”師傅,無忌好想您?!?/br> 嚴信論年紀足以做季無忌的爺爺,因此他只在教導無忌之時嚴厲,其他時間完全是把無忌當小孫子疼愛,一聽無忌說想自己,嚴信便立刻說道:”師傅也想無忌,無忌,這幾日師傅和你大師哥正在追查害你之人的下落,用不幾日必有結果?!?/br> 無忌先是一愣,繼而小臉漲的通紅,氣憤的揮拳叫道:”師傅,是什么人害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