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見他好像要發火了,溫彥平見好就收,喜滋滋地笑起來,捧著他的臉,在他沾了茶漬的紅潤的唇上親了一口,袖口一抖,一柄短劍在手,朝空中比劃了兩下,又道:“嗯,我也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在你敢推我之前,我會先將你和那些小妖精都解決了?!?/br> 一劍在手,天下我有,敢欺負她,戳死拖走! 項清春覺得那柄短劍實在是刺眼極了,其實對于她隨身攜帶兵器這等事情,他心里是極度不樂意的。后來知道這柄劍之于她的意義后,絕口不提它。 短劍是溫彥平八歲時拜入季夫人門下后,季夫人贈她的寶劍,溫彥平后來便一直隨身攜帶著,仿佛這樣能給她勇氣,讓她不會再被丁點風吹草動嚇得半夜驚醒。其實,他知道,這劍不離身,證明她心里還是沒有安全感,幼年的經歷帶給她太大的傷痛,無論他們如何呵護,也無法撫平那種刻入骨子里的傷痛恐懼。 刷的一下,她將短劍收回,又湊到他面前給了兩個甜蜜蜜的頰吻,嬌嬌膩膩地說:“你別生氣啦,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好,我沒想過要對你怎么樣的……” 項清春冷笑一聲,“我可不敢不對你好,免得落得韋二那等下場?” 溫彥平心中一驚,十分純潔地看著他,一臉詫異地問:“韋二怎么了?” 他沒有回答,將茶盞擱放在炕幾上,然后拂開她挨著自己肩膀的手,下了炕頭,往屋里而去。 溫彥平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后,隨他進了內室,見他突然脫去朝服,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忙巴巴地將擱在薰籠上的衣服捧過來給他,然后趁著他換衣服之際,蹭了出去。 項清春換了一身居家的寬松長袍,手肘間掛著一件厚披風,走出外室,見到小姑娘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支著下巴晃著 悠然地看著窗外的蕭條的冬景,悠然自得的模樣,哪有先前害怕他生氣的小心?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 他心里有些惱怒,也不知道惱自己的尋根究底,還是惱她不信任自己。每次他生氣,都是自個憋得半死,可她轉眼就能拋開,怡然自得,沒什么可以讓她放在心上。 見到他出來,溫彥平一躍而去,像只輕盈的蝴蝶一樣,撲到他懷里,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美麗的下巴,笑瞇瞇地說:“你生氣啦?是我不對,我以后會改的?!?/br> 生氣、郁悶、怨恨、邪惡……種種極端黑暗的情緒,最終在她揚起笑臉望過來時,化為了滿心的憐受。 他扶住她的腰,冷笑道:“你有什么不對?需要改什么?” 溫彥平語塞,她哪里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對?需要改什么?只是覺得他好像生氣了嘛,就哄哄他唄。這是今天她從韋二和劉姨娘兩人身上學來的,原來男人偶爾也需要哄的,所以就現學現賣了。只可惜她只哄過女人和弟弟meimei,沒哄過男人,做得不倫不類的。 溫彥平努力回想自從他回家后的事情,很快便道:“好吧,韋二那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以后會改的。不過,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連韋家都安插了你的人手?啊——”痛呼一聲,她的腰快要被他掐斷了啦! “別將你的腦容量胡亂安在別人身上,我可不像你,智商有待提高!”他冷淡地嘲諷她的智商。 溫彥平知道自己沒他聰明,而且在她看來,這男人多智近妖了,她一個正常人才不和狐貍精比,物種都不對,有什么好比的?所以完全沒生氣,反而笑瞇瞇地點頭,道:“那你是怎么發現的???告訴我吧,下次我會更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現在可是賢妻良母呢,連勇川伯夫人都夸贊哦~~” 也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他的軟肋,微寒的神色緩和下來,他俯首用 在她帶笑的眼角蹭了蹭,極喜愛這雙明亮如艷陽的眼眸,“韋二受傷了,這事情和韋府有些交情的人都能知道,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傷著了,似乎大夫吩咐最好要養一年的傷。剛才又聽了你說曲表妹的事情,便能推測個十之八九了?!?/br> 果然是能人! 知曉不是自己不小心暴露,那就沒問題了。 看她完全不在意的神情,項清春苦笑,能說什么呢?說她下手太狠?說她嫉惡如仇?說她不顧念親戚情面?算了吧,沒得為一個糟蹋自己妻子的渣男而怪罪心愛的小姑娘,反正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懶得為旁人出頭。且小姑娘的信條是,敢有異心,斷子絕孫!韋二這傷只是讓他安份守已一年,一年后便會好了,不會留下什么病根。 當然,若是一年后,他還是本性不改,對曲家表妹不好,他十分相信小姑娘會繼續讓他再痛一次。 項清春為她披上厚披風,便牽著她一起去上房陪項父項母用晚膳。 西院的晚膳是必須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所以項父就算哪天和個小妾在床上廝混得腰酸腿軟起不了床,拖也要將他拖過來,塞在首席上陪著妻子兒子一起吃晚飯,經過幾次狼狽的體驗后,項父也乖覺了,晚膳時間絕對不會去鬼混,也必須要勻出可以讓自己維持一頓飯的體力。 項父:(╥╯﹏╰╥)木有辦法,兒子太兇殘了,做老子的只能盡力配合他了! 他們抵達的時候,項父項母正坐在偏廳里說話,話題的內容剛好說到侄婿韋二受傷的事情。 項父是個不管事的,耐著心聽完項母的話后,擺擺手道:“明兒你使人送些禮物過去慰問就行了?!?/br> 項母臉皮 了下,忍耐住要暴口粗的沖動,期期艾艾地說:“可是……我聽韋府的人透露,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韋二爺傷到害處,這……外一好不了,香兒以后可怎么辦?” 項父聽罷,就來了興致了,正欲要問清楚一些,發現兒子兒媳婦已經到了,這種事不好在小輩面前提,便作罷。 給兩老請安后,一家四口移駕花廳吃晚飯,安靜無聲地渡過了頓飯的時間后,仆人進來撤下盤盞,沏了一壺消食解膩的清茶上來,還有一盤貢桔及幾碟子甜點。 項父和項母又說起韋二寵妾滅妻的事情來,溫彥平豎起了耳朵。 項母:“你不知道,我到韋家的時候,看到香兒沒了個人樣,心疼得緊,可偏偏卻不見韋二爺陪在香兒身邊。不僅沒陪著被他推得小產的妻子,這會兒竟然還去陪那姨娘,竟有如此狠心的……” 項父:“確實不該!”心里卻極為贊同韋二的行為,那有什么,心愛的小妾定然嚇得厲害,作為男人去安慰是應該的。 項母:“韋家簡直是欺人太甚,欺我曲家無人了么?當年若不是韋家來求娶,韋二也是恭恭敬敬地拜見,我大哥哪舍得將香兒嫁過去?原本以為是個好的曉得疼妻子,卻沒想到是個寵妾滅妻的……我作為姑母,也不好管侄女房里的事情,只能生生看看香兒在韋家處境艱難……” 項父:“你說得的?!钡降子型隂]完啊,女人就愛喋喋不休、斤斤計較! 項母:“不過,現在報應來了吧?活該他受了這等罪,而且聽說還是被那劉姨娘弄傷的,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留下禍根,香兒后半輩子還要有個依靠呢。唉,其實這事兒應該等香兒養好身子懷上個再發生就好了……” 項父:“這……真是太……”太兇殘了太兇殘了太兇殘!比當年兒子對付他的手段還要兇殘! 溫彥平:失算了,應該等曲表妹再懷個孩子后再將韋二給廢了,讓他下半輩子見到老婆以外的女人都怕得屁滾尿流才對! 不過為時不晚,她會找著機會的!握拳! 只有項清春是最淡定的,三人的神態收入眼中,估計著若是韋二再不改,小姑娘還會有后招。不禁長嘆一口氣,覺得自家這三只都是活寶,雖然某些時候挺逗的,但不可否認,若沒有他,這三只可能將屋頂都掀起來。 他還是辛苦一些罷。 ****** 接下來的日子,溫彥平陪項母到韋府幾次,一邊探望小產后養身體的曲芳香,一邊打探韋二爺的傷勢。 項母之所以清楚韋二的傷,也是曲芳香的奶嬤嬤透露的,他們才略知一二。也因為韋二這傷實在是不光彩,所以韋家瞞得極嚴實,知情的人都被下了封嘴令了。 韋二受苦,曲芳香反而開始享受起來,心情每天都是艷陽天。 “姑母莫為我擔憂,現在這種情況可比以前的好多了,不會再有那些姐妹每天天不亮就跑來請安折騰,也沒有人因為丁點的小事兒來我這里哭訴,害我莫名地被二爺罵。二爺這次受傷,太太十分生氣,一口氣將二爺房里的那些通房小妾都發配到莊子里去了,每天沒那些人來吵鬧,我也樂得清閑?!?/br> 其實韋夫人發落二兒子房里的人,除了因為韋二的傷,還有對兒媳婦的補嘗,曲芳香心里清楚,估計等韋二爺傷勢好后,又會給他納新的了?,F在發落,不過是怕有不識趣的在韋二身體未好時,勾引他釀出大禍罷了。心里清楚,曲芳香越發的難受,最后索性懶得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