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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狐貍哈哈大笑:聰明是你們這些小家伙聰明,目光犀利,老家伙都不行。云中岳光會在電話里給我大叫大嚷,說他兒子和我都是鼠目寸光,說南照再大只有小魚,滄東再小也有大魚!老家伙,耿直得要命,倒不怕我搶功!他也不想想,他兒子有危險,戲怎么可以不做足? 一夕間風云突變,云海成了深入虎xue的功臣。 總隊那些成天黑這位云二世祖的人,這會兒正摩拳擦掌,預備端毒窩呢。 吳狄離得遠,不明就里地也在為老大高興。 十音卻在忙著關照吳狄:端毒窩的事,我們多謙讓著點。我這里,遠程全靠你們支援。 吳狄也懂,杜源老謀深算,那么多年都沒有露頭,給云海幾條大魚,想靠他為他自己脫罪?老頭不可能那么幼稚。 明白,老大一定會脫身的。吳狄像在鼓勵彼此,杜源是不是有金蟬脫殼的打算? 想破腦袋,我也想不到他要用什么方法脫身,十音問,郵件里有沒有提到任何有關配型、供體的信息? 吳狄表示完全沒有。 沒有?那就是自備了一個供體。 你緊張什么?供體又不可能是梁先生。 吳狄在那兒笑,洞悉一切的吳隊,顯然是在安慰她。 被看穿十音倒不覺得丟臉,但孟冬的事沒早告訴吳狄,多少又有不夠義氣的成分在。 吳狄說的是常識。只不過壞事一旦臨在自己頭上,就像在心上打了個死結,哪怕有一億分之一的壞可能,都忍不住去強行聯系。 供體究竟是誰? 十音既知絕不可能是孟冬,但只要那個供體不明確,她就怕這個對象就是孟冬。萬一杜源就是喪心病狂,瀕死之際,打算為了那百分之零點幾、荒謬的基因相似度,強行試試看呢。 萬一呢? ** 也許是來時在門外聽見了巴赫作品,應杜源要求,孟冬同意在后天的演奏會上,會演奏兩組巴赫小提琴無伴奏奏鳴曲,BWV1001、BWV1004。 杜源還隨口建議了一首維瓦爾第、一首維塔利作品,全是巴洛克時期作品庫中,孟冬灌錄過唱片的曲目。他對孟冬曲目庫的熟知程度,連十音都心生慚愧。 十音本以為杜源只是臨出門搜了搜,做了一點功課。不想這人對孟冬的錄音作品當真如數家珍,提及大前年的一版巴赫小無的錄音,贊賞有加,說他不喜歡某殿堂級大師的甜膩風格,孟冬的清冷如刀的演繹,更力透紙背。 孟冬表示那作品錄制中遇了點意外,問杜源是否聽出來了。 杜源有那么一瞬的茫然,孟冬提示:當時臨場發現助理放錯樂譜,我在第一首3分15秒的位置有個0.5秒的短暫停頓,后來錄制效果還不錯,時間關系就沒重錄。 杜源似有若無,說是的,他的確記得,他還以為是樂譜飄落在地的關系。而后便又恭維了幾句。 這些話其實不算過分恭維,業內這樣的評價聲音不在少數,十音內心也都是這么認為的。但這些話從杜源嘴里說出,就添了一股森森然的意味。 孟冬對此頗不以為然,事后還暗諷杜源是個偽樂迷。十音沒懂他什么意思,問杜源對唱片的研究,不是很深入么? 孟冬捏一捏她的臉,哼一聲:可見你也是個偽的。 吳狄那邊一直在試圖定位云海,每一次得到的反饋,都是云海仍在音樂廳。 這存在兩種可能性,一是云海已經出了意外,他的微型定位裝置被發現、或被留在音樂廳;二是云海人身安全尚可保證,他暫時留在音樂廳,與明天孟冬的演出計劃存在一定關聯。 希望是后者,不然云海一定會有信號發出,但,會是什么關聯? 苗輝和彭朗的房間就在孟冬樓下,厲鋒、苗輝和彭朗三人一到,眾人半刻沒耽誤,立時投入了行動方案的會議。 十音在當地熟識的邊防戰友,當夜發過來一份小音樂廳的場地圖。 滄東的確是個特殊地方,彈丸之地,讓人吃驚的著名酒店品牌不勝枚舉,這間音樂廳占地面積不大,居然也是名建筑師之作,歷年接待過不少知名樂團。 音樂廳五臟俱全,場內設施完備,小排練廳在二樓西翼,東翼為休息室,演奏廳是傳統的躍層結構。一、二樓皆安排了觀眾席,演奏廳兩側還有懸空的小型包廂。 厲鋒在滄東熟人也不少,神通廣大,會開到一半,竟弄到一份場地籌建時期的備案資料。資料顯示,該場地開工于十年前,舊址是滄東市建于抗戰時期,修建于濕地旁的一個防空洞。場館大投資方的首位,赫然正是念章基金。這是當初籌建時的審批資料,政府最終的登記資料中并沒有顯示這點。此處可以看出,汽車品牌的冠名也許是個幌子,這間音樂廳的真正所有人應該就是杜源。 音樂廳建造時,舊防空洞作了怎樣的處理,有無進行填埋?有限的資料,不得而知了。 十音和厲鋒都認為,完全可以作這樣一種猜測。杜源是場館的主人,如果防空洞仍保留,音樂廳落成之后,他有很多機會對這個地方進行改造利用,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念章年會定在音樂會的次日,大量證據還沒露頭,省廳、邊防聯合專案組的大抓捕也還沒到一聲令下的時候,為免打草驚蛇,邊防承諾,后天暗中會安排一定的增援人力,隱藏于外圍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