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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梁的你過來,云海并不回身,眼神空洞,定定盯著杜源,他瞬間打了個酒嗝,使得酒氣混著煙氣直沖杜源鼻腔,告訴這老頭這會兒你他媽有沒有空接待。 孟冬沒有走動,也沒應答。 云海將跟前杵著的人提近了端詳一瞬,隨后似是舉重若輕,不經意地那么一搡,杜源向后一個趔趄,好容易站穩,云海又將那半瓶酒咕咚猛灌一氣,琥珀色的酒液順著唇角掛下來,混雜的酒氣煙氣再次噴向杜源,沒想到你姓梁的是個慫包,請這么個干癟老頭來救命?這人他媽誰???你爹?煞白的臉,面倒挺嫩,照著僵尸整的? 云隊長,嘴巴請放干凈點。杜源在說話。 他認得云海,語氣仍在竭力維持禮節。 老子在捉jian,云海將煙送往唇邊一叼,揪著杜源后領,那煙幾乎要往杜源臉上戳去,杜源不卑不亢,腦袋向后仰,云海沒讓煙頭真觸著他,他松開他,只任那一口白霧沖著對方死命噴,他半咬著煙嘶吼,所以你覺得誰他媽才不干凈,是姓梁的慫貨,還是老子?人不在家馬子被人上了,我就問換你想不想殺人!想活命就滾! 繚繞的白霧像是猙獰的幽靈,撲向走廊半空,凝成一團,久久停在那里。 樓層中乍有客人擰開房門,鉆出腦袋察看架勢。 云海伸了頭,梗著脖子沖著那人吼:想管閑事你他媽報警??! 那腦袋旋即縮了回去。 半掩半開的門中,依稀可見領口敞亂的孟冬,披頭散發的十音。杜源聲音鎮定,猶在探問:孟冬,需不需要幫忙? 不了,謝謝。孟冬在整理衣領,沉聲回了句。 老僵尸,你也可以報警,云海乖戾地冷笑著注視杜源,壓著嗓子一字一頓,老子就是警,老子的老子也是,我倒看看誰他媽敢接! 他將房門死命一摔,但力氣過大,那門反被慣性彈開,恰恰好好留了道寬縫。 十音寒聲在問:你這算什么?當著外人說出來有勁?你要我做的,我哪一樁不是順了你的意? 哐鏜!酒瓶砸在墻面上,碎裂聲極刺耳,剩酒嘩啦啦啦淋了一地。 酒香四溢,空氣中涌滿了麥芽氣息,爭相擠出門縫去。 原來你還要臉? 十音忿忿然地:云海你鬧夠了就適可而止。 云海狠狠啐了一口,破鑼嗓子大罵:要臉你前腳和老子吃完飯后腳來找相好的幽會,一刻不能等?這半年老子在外費勁巴拉弄錢不是為了你? 十音冷冷地笑:為了誰你心里清楚。 音音,你這就沒勁了,我看你巴不得老子早點進去,好和情夫雙宿雙飛!你不想想老子進去你有什么好果子!你敢不敢大大方方告訴姓梁的,你都替老子做過哪些勾當? 你滾。 云海將手機遞給十音,示意她發消息給外情。 讓老子滾?這是姓梁的地盤?告訴你這地方姓念章!你以為天底下就他拉的琴是音樂?老子又不是不會拉琴!這姓梁的手,分分鐘我剁給你看! 十音邊打字,邊顫聲在說:隨你怎么中傷我,你要敢傷他 cao,當著我你心疼這王八蛋? 十音邊按字邊說:你先回去。 你不走?那行,老子成全你! 云海罵罵咧咧,拎著那半只酒瓶走入浴室,對著鏡子將那鋒利豁口就著自己的額頭一拍 半只破酒瓶被他隨手甩進洗臉池內,半個瓶子砸得稀爛,碎玻璃飛濺,聲響比剛才入耳的錘墻聲更尖利。 云海走出來,十音只見滿目的血紅,眼看淋漓的血順著他的腦門流入眼睛、鼻腔,再順著眼角繼續流。 孟冬眉峰緊斂,抽了紙巾給他,被云海一個眼神制止,手上示意沒事,隨意用袖子抹了。糊了一臉血的人打了個踉蹌,大步邁向房門,打開回身,聲音像被砂皮打磨過的,目光狠厲得能吃人:音音,我再問一遍,你走不走? 不。 行,綠出境界了,老子成全你倆,看你倆有沒有種就在里頭地老天荒!姓梁的你就在里頭給我等著,看老子能不能咽下這口氣! 孟冬依稀還有錯愕,云海已從外頭帶上了門,摜門之聲震耳。 許是外情帶了人來,門外腳步聲開始紛雜,有人聲聲在喚海爺,有人在關切詢問海爺沒事吧、帶海爺去吳先生那里。 有個馬仔用孟冬都能聽見的音量在囑咐:看緊了,姓梁的出來就替哥弄他! 有個不開眼的在問:海爺,那嫂子呢? 云海大約是吐了口痰。 有人在罵那人:你是不是怕那對狗男女不死? 老僵尸你看屁?報警啊,老子等你。這話是云海在挑釁杜源。 又隔了許久,一群人前呼后擁走得遠了,十音沒和孟冬說話,屏息在聽。 屋外只有兩個年輕人,應該是云海指定看住這里的人。 不過現在不用擔心杜源在哪兒了,云海會找人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