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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趣味橫生,孟冬就問東問西。她和他討論一種雀的音高,那只鳥飛得近,孟冬也聽得見,說她說得不對,那振頻也就E6,沒有到F6。 十音急得辯起來,還示范著發了聲,梁孟冬忽然就不辯了,她聽見他淺淺地笑起來、不停地笑,意識到自己是中了招。 梁孟冬你太壞了! 十音不在人前唱歌。 或許是老天對她采取的平衡措施,聽覺那塊格外突出,非讓她唱歌五音不全。她通??梢曰爝^去,在外上課或陪練,需要時壓低一個八度唱,或彈著念唱名,走音不算明顯,學生一般不覺得這是問題。 但音教系要修聲樂課,這事就讓她有點頭疼。練一下能好那么一點點,混得過就行,這東西天生的,她也沒能力進一步提高聲樂成績了。 倒是孟冬,那時最愛借這由頭騙她練習,成天說她唱歌好聽,還調侃她的名字,純粹為了在她身上找笑料,壞得很。 孟冬的手還覆在她的眼睛上。十音參加過不知多少次叢林實訓,從沒有過這種感受。遁世幽居的光陰,蹉跎也不覺可惜。 真人秀節目進雨林時限定了每人帶入物品的絕對件數,孟冬在提琴和刮胡刀的抉擇中,毅然決然選擇了琴。他又不愿借用別人的剃須刀,因而前些日子才會胡子拉茬。 昨夜他居然不嫌棄這個他死活不愿認證的妹夫,用了云海的剃須刀,胡茬已經不那么扎人。此刻耳鬢相磨,澀澀的磨在臉上,她很受用。 十音仍閉著眼睛,感知孟冬用下巴蹭著她,感知林間原本略顯安靜的水流,漸漸變得淙淙有聲 她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丟人丟大了,他們肯定早就去了上游,在撤那些沙袋! 光顧私情,這下耽誤干活了。 十音匆匆起身,才知邊防兄弟單位的人凌晨就已到了,云海和對方一早就開始交接工作。污染水源取樣、案情交底、嫌犯移交、值守下游負責截流的那兩個查鵬的人也已拿下。 人多做事效率很高,該挪的沙袋都已挪開,水流恢復通暢。兄弟單位已經通知到該水源下游的流經單位,讓對方提示有關部門注意檢測稍后會經過的污染水源。 來的那位中隊長是云海和十音的熟人,前段時間換防才來的這片轄區。一見十音不能免俗,先問云海兩人幾時結婚。 云海三句兩句,打哈哈蒙混過去了。 云海問起那個節目組,中隊長表示昨夜接云海電話,已將整組工作人員押送至拘審所候審。 對方進入轄區時,出示的是一份邊防部門準予劇組在這一帶進行野生昆蟲紀錄片拍攝的許可批文,并未提及什么真人秀禁毒宣傳節目。 不可能批的,這絕對是嚴重違規拍攝,中隊長說,云海你最清楚,開什么玩笑。也不知是禁毒局示意他們隱瞞情況進入,還是他們自作主張,宣傳片在這么危險的地方拍,出了事誰負責? 現在顯然就是出事了。 參與錄制節目的人員來頭都不算小,節目組嚴重違反邊防部門的保密規定,還面臨著被這些明星經紀公司聯合起訴、巨額索賠的命運。 還不知道這個鍋最終是由誰背。 四名中毒人員今晨都有些醒轉。但情況很不理想,江巖剛給四人再次做了檢查,柯洛妮和小花分別有心悸和血壓升高癥狀,衛軍對疼痛刺激的反應表現出麻木,演技派羸弱男高燒未退,持續在說胡話。 前三人有所清醒后,對昨天發生的事不忍猝想。特別是小花,一見彭朗,先是斷斷續續地啜泣,到后來幾乎是哀情憤郁地流淚。彭朗也不知道怎么寬慰人,小花一哭,呼吸就更上不來了,十分可憐。 柯洛妮一直裹著毯子默不作聲,神態平靜,但問什么都拒絕答復。云海和十音商量了一下,央孟冬嘗試去問問柯小姐,要不要給母親打電話? 梁孟冬受命時,目光瞥開了:沒你說的美男計那回事。 當時在檢查站短短一聚,她說出這話,他被噎得到現在還有點氣,哼。 我知道沒有,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人去問話,梁老師和她認識得早,比較說得上話。云海苗輝都在旁,十音只得好聲好氣地勸。 我沒審問權限。用的是她的說法,口氣是不好說話的樣子。 不審,就噓寒問暖,梁老師就當幫我個忙? 他望著她:為什么要幫?目光是狡黠的,唇角有壞笑。 十音真是想咬他,早上還膩歪歪的人,這會兒當著旁人,故意裝成個蠻不講理樣子。 云狐貍這老八卦正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當看劇呢! 十音黔驢技窮,拉孟冬到一旁,低聲問:你怎么了? 假夫妻演得挺上癮? 十音意識到,他在計較云海敷衍中隊長催婚那事:云狐貍的醋你就別吃了吧,他都委曲求全成這樣了,我聽他私下叫你哥?這狐貍真是不要臉誒。 隊友跟前呢?他眼睛瞥的是苗輝江巖那邊。 這到了滄東可能有裝扮任務,這不是怕任務出紕漏么。這樣,任務一完,我就地請他們喝喜酒! 梁孟冬將信將疑:你一個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