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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輝點點頭,厲鋒是個特別要臉面的人,關系到體能,那還得了:那我陪你下去。 十音接來苗輝遞來的登山鎬:厲隊,你就聽我的。你和小苗一會兒其實更辛苦,行李、飲用水和食物、電臺、所有的設備都得你倆護送下去還得把江巖弄下去呢。你就在這兒等我信號。 好吧。 彭朗體能的確不錯,已降了小半程,邊喝水邊與十音朗聲說笑,十音也在相近的位置,擦了汗,抬頭與上方的苗輝反復確認固定點的安全性,又指點著彭朗下降時的每次錨點選擇。 江巖俯在崖邊,低頭看快深不見底的崖壁,相當絕望地閉上了眼。 苗輝寬慰他:以厲隊的體魄,一會兒背著您下去絕沒問題。 江巖被嫌棄,更郁悶了。 厲鋒給自己點了支煙,給江巖苗輝一人遞去一支。江巖本要接,苗輝趕緊阻止:厲隊,這個習慣可不好,這會兒這里還是旱季,不安全的,您還是忍著到有水源的地方抽吧。 厲鋒一手將煙捏滅了,有些煩躁。 這會兒只有在對講機里,才能聽見十音和彭朗的聲音了。 電臺的聲音有些嘈雜,彭朗已經落地,正用對講機和苗輝確認周邊情況:余隊說我倆先探一探路,讓你們繼續等信號。 苗輝:收到。 彭朗身邊的十音在給云海打電話:看不到你什么,你的意思是氯.胺酮? 厲鋒是偶然聽到的,一怔。 他聽不見,云海是在告訴十音,剛才在一處地上找到幾個蛇皮袋,每個蛇皮袋內都套有一層塑料袋,袋底有粉末狀殘留物,他通過嗅覺初判為氯.胺酮。云海在這種藥品上的判斷力通常無誤,十音正不安地與他討論。 這么糟心的地形居然有人穿越這里運毒? 這種運毒成本,著實是算不過來的。何況現在蛇皮袋是空的,里頭的違禁藥品去了哪兒? 厲鋒心神不寧,他拿起對講機,往里喊了聲:十音? 那頭十音隨口應了句怎么了,但她沒怎么在意,繼續在和云海對話。 厲鋒猶豫了,想了想仍是沒張開這個口。 ** 崖底地形相當復雜,十音和彭朗是從最高處直落而下的,但底部灌木交疊,幾乎無路可走。反而側面有些斜坡,雖沒有行人踩踏的痕跡,但目測有路可通。 十音屏息聆聽,辨認出某處有水聲,泠泠如歌,同時,這聲音她在云海那端的聽筒里也聽到了。 彭朗,你跟我去找水源,標記好回來的路,等會再來找小苗他們接應我們。 十音撥開密布的植物叢,順著水聲艱難前行,繼續與云海核對位置:我從聲音判斷,我倆可能就在某一段水源的兩頭,我在下游,的地勢比你低,我要試著向這條河的中間,也就是斜上方走,劇組扎營地可能就在那里。按照聲音方位,你應該向下,我倆正好會合。 好。云海應著。 無論在什么地形,他倆配合過無數次,已經有十成默契。 往崖壁側方位置向上攀了一段,十音知道離那水源近了。但十音聽不到水聲了,她告訴云海,那溪流好像在某一處阻塞住了,并不在流動。 云海那里的位置也發生的變化,我聽見腳步聲,但不是你的,十音對著話筒說,有人的呼吸聲,有男人的,也有女人有些亂,我認不出來有回聲,應該在一個洞里。 十音領彭朗順著水聲的來處繼續攀爬了一段。 彭朗有些驚訝于隊長的聽力,呼吸聲?什么地方? 云海?報你的位置。我這邊沒有河,但好像看見了一個溶洞入口。 交雜痛苦、又仿佛是暢快無比的粗重呼吸聲,男人、女人那聲音愈來愈近了,因為太過混亂,從聲音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十音心情復雜,難道是因為那些氯.胺酮她明白它的藥性和功效。里頭的人聲絕不止二人,她腳步虛浮,勉力攀上一處略平坦的所在。 我也看到了,云海應該什么都沒聽到,還在那頭苦笑,但我懷疑這洞很復雜,有好幾個入口,這里很空曠,面前有條溪,的確是不流淌,周圍沒有人。到處是那股氣味,你小心點。 云海你別說話了,人聲就在洞里,你先別進洞,十音在囑咐,我進我這邊先看,彭朗你也別進,就在外掩護。 好。 云海本想勸阻,該等會合了一同進。但他忽覺得十音的聲音有些黯然,像突然變得沮喪,失了斗志一般:你怎么了? 十音沒有答,聲音很堅定:讓我先進去看。 好吧。 洞外的日頭還未開始西沉,洞內一片漆黑,驟然比洞外涼了許多,十音擰亮了頭燈,扶著粗糙濕漉的洞壁行走。 洞內有細微的水聲,水流極緩,也是幾乎沒有流動。底下像是有條不深的伏流,不知通向哪里。 十音摸著走了大約兩分鐘,才找到一處三岔口子,她貼著石壁判斷,那愈發糜亂的喘息聲來自左側那個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