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十音也笑笑,輕松不起來,她繼續認真觀看。 周煒顯然十分認同這個稱號:他嫌西嶺不努力,西嶺就努力練琴;他嫌西嶺沒天分,西嶺就拼命找東西激發自己。不惜傷害自己他身子在抖。 激發自己?傷害自己? 林鹿?;旄鞣N粉圈,私下聽過不少丑聞,被舉報坐實的有不少,更多的隱于冰山之下她剛剛查了下,許西嶺傳過嗑藥丑聞,上月被公關壓下去了。 林鹿職業警覺性很高,她猛地望著周煒,緩聲試探:無論如何,女神是不該傷害自己的。 有我在,又怎么會讓她傷害自己?這個時候,周煒突然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莞爾笑了,露出寵溺的表情來,都是那人害的,只要他消失,一切都會好。到那個時候,她會看到,只有我在,我慢慢幫她戒。 林鹿幾乎明了一半,暗自心驚。 十音發現事態出離預判了,栽贓的事情還沒交代,周煒在透露,他知道許西嶺接觸違禁品。 林鹿很冷靜,悄悄沖攝像頭勾勾手指,遺憾搖著頭:不可能的,我見得多了,真的,周老師。這都是不歸路,有去無回的,我女神她開始抹淚。 周煒嘆著氣,卻笑起來,反過來嘲笑林鹿:瞧瞧你們這些不成器的粉絲,能不能為西嶺多分擔點?哈哈哈,你說的,是市面上那些喪心病狂的土制配方,毫無鑒賞力的黑心商人做出來的東西!他們有作品么?他們只會做那些毫無美感的麻醉劑,我是什么人?西嶺喜歡什么口味,我就能給她什么配方!哪怕我的公主愛榴蓮味!草莓味!我會一直陪著她,只要循序漸進,慢慢縮減比例,一定可以走出來 他言語中,充斥著有那種自認掌控一切的、屬于雄性的驕傲。炫耀過后,周煒猛地意識到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再抬頭,苗輝已站在他的面前多時了。 防線一潰,精神即刻就垮了。 佯作鎮定了一整天的周煒,終于低下頭,他的眼鏡跌落在地,臉埋于手心,先是低聲啜泣,慢慢發出撕心裂肺的啞嚎來。 吳狄身子一直是半前傾狀態,在監視器前極緊張地觀望全程,看到這里才放松下來,猛捶桌面,笑罵:cao,老子平常小瞧小丫頭了。十音,林鹿到底是你帶出來的,后生可畏! 十音說:后面的審訊,可以交給他倆了。 這案子越來越有意思。照他說的,他給許西嶺供過貨,他的作品。 十音當然也察覺了,原本只是假設,周煒是把自己假想為男友型粉絲,栽贓梁孟冬,作出類似報復情敵行為。 她沒想到,話題的主戰場,會突然引向吸食與供毒。 林鹿說許西嶺就在南照,剛蔣聰查了,這兩天她住麗思酒店。女的,估計得你出馬,運氣好今晚能抓著現行,那就完美了,如果不能,按周煒的說法,那女的基本已經重度依賴,不可能抓不到對了,給江巖打個招呼,畢竟是他朋友的女朋友。 吳狄想起,上次就得罪了江巖,自家兄弟,其實很沒必要。 好。十音說。 吳狄發現她臉色刷白:累了? 她點頭,笑得勉強。 你別去了,等這邊審出一點點眉目,我帶著林鹿,讓她偽裝服務生進去。吳狄很體諒,你熬太久了,臉色很糟。 十音沒強爭,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對許西嶺,麗思酒店萬一孟冬還在場,她根本不敢想。 她現在特別后悔,說晚了。要是早些讓江巖找孟冬,許西嶺應該還有主動坦白的機會。 江巖聽她簡述案情,倒有自己的看法。說既然攤上了,他覺得孟冬絕對不會垮。孟冬不是一般人,會就事論事,正確面對。 江巖說,前兩天他們是想知會,擔心冒犯;現在知會,就成了違紀。如果事情確實,早說晚說,都是覆水難收的結局。這種事情,度本來就難把握。 自己的女朋友,他自己沒管好。孟冬身為警務人員家屬,這點分寸感還能沒有?你那么為難做什么,搞得我多不好意思。案子脈絡越來越清晰,周煒這個絕壁算年輕版的絕命毒師??!要破大案了,還不高興? 十音沒說話。 臉色好差,江巖看著她,皺眉頭,伸手去探她額頭,那么燙! 入夜,醞釀了一晚的雨落下來了。不像家鄉冬雨那般綿延凄絕,南照的冬雨,風雨聲驟然擠擁在一處,緊貼著夜色,嗚嗚咽咽而來,是混沌的。 無須去醫院,家里有大夫。 十音本想等到審訊完畢,可江法醫把她強行押送回了家??赡苁莻谘装Y的緣故,她的確是撐不住了。到家裹了所有的被子在身,依舊渾身冰涼。 江巖給了她退燒藥,沖了一個熱水袋,但涼得很快,他就又給沖了一個。她心里特別感激。 迷迷糊糊,滿腦子還是愧疚自責,無法入睡。 眼前全是梁孟冬冷若冰錐的眼神,他嘴角的譏誚也是冰冷的,像是隱隱在說:余十音,你為了破案,還真是不擇手段。 心、肺統統揪到了一處,渾身如墜冰窟,胸腔卻灼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