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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沒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十音問得很客氣。 這算什么問題,如果有,你要怎么辦? 他想為難她,可腦中全是她一晚上忙前忙后的身影。想起她捧著蜂蜜杯子對他笑,那蜜特別甜。 沒有。 我們一會兒得去你家,十音看他面色坦蕩,暗暗舒了口氣,我指,我的隊友,需要保護現場、勘驗、取證??梢悦?? 梁孟冬也算警屬,他當然從小就知道,遇緊急情況,無須搜查證,也可進入搜查。藏毒嫌疑、外加此刻也許就有人攜帶兇器躲在房子的哪個角落,那人也許少了兩根手指,或許還有其他人。 今夜這種情況,顯然極端緊急,征求他,有什么意義? 你看著辦。 十音打給吳狄,讓他帶人協同技術部門直奔梁孟冬住所。 一會兒你要在場。掛上電話,十音說,你先留在車上休息,等我通知,你再上去。 用不著。 配合一下。十音說,必須確保你的安全。 一個混賬,就這么長成了一個說一不二的大人。她現在很強硬了,雖然表面那么客氣。 你呢? 你也聽江巖說了,我得進去,先排除危險。十音輕輕地,耐著性子勸,孟冬,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有機會找你聊聊。你可能知道,上月那個炸|彈案,最后兩名嫌疑人都落了網。但你不知道 十音告訴梁孟冬,根據嫌疑人供詞,他們是從網上接的訂單。至于誰下的單?嫌疑人不知道,四隊也沒查到,付款戶主是經查身份證遺失人員。而且,這個案子同時還和同晚的另外三起爆|炸案存在關聯,很顯然不是巧合,嫌疑人卻怎么都不肯承認,說他們不知道。 目前案件全都是孤立的。我出任務剛回來,正在申請這幾個案件的復驗權,嫌疑人那里突破不了,到時候請你幫忙,從你這里反推他們的動機。十音說。 開頭說得像要敘舊。不過是嘴上工夫,幾時找他聊過?到頭來,其實是為了案子。 現在他大概也是她的嫌疑人吧。山遙水遠,跑得生不見人,就為了做這些事情? 他鐵青著臉,完全不想搭理。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過心,江巖肯定不想你再遇到危險。就這件事情,你一定配合一下。其他的事情她低著頭,輕輕碰了碰他的左臂,孟冬,全都是我的錯。 他不過心?她剛說到江巖,他就更火。 梁孟冬第一反應是直接抽開,動作就有點大。 十音的手頓在空中,慢慢收了回去。 錯哪兒了?他忽然問。 十音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愣在那里,在想怎么答。 空氣凝固了很久,梁孟冬忽然輕輕說了聲算了,又把房門密碼報給她,654345。 十音松了口氣,笑了起來,謝天謝地,他還是肯配合。 不過你這密碼偏簡單,不安全。她說。 他有些事拼起來不要命,有些事卻懶,懶到無以復加。 哼。 十音悄悄揉了下眼睛,梁孟冬把左臂放回原處,故意撞了她一下。 可她不再碰他。十音其實在想,傷的不是右手么? 她訕訕問:左邊是不是腱鞘炎?剛才被我弄痛了對么?對不起啊。 腱鞘炎在這個位置? 混賬就是這樣,認錯也好、安慰也罷,心都不誠,她存心不去找準那個點。 無論你有怎樣的喜怒哀樂,她都能趁著將發未發之際,輕描淡寫地讓它們消弭掉。仿佛它們不過是些笑話。 看到吳狄的車進入,十音預備下車,梁孟冬喂了聲。十音對他笑,知道他一直是這樣,面冷心熱,是真在擔心她。 那么久,我判斷人早就離開現場了。其實未必有什么危險。 他仍想起身,十音急了,回過身,手往他肩頭按了按:你受了傷,再這樣我派人在這兒看住你。說到做到。 他眼眸兇戾,十音又笑了:別這樣,那么多增援呢。你小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好像還是昨天的事,還是十音當年的家,某個傍晚,他們還在那個逼仄的弄堂口道別。 十音讓他別進去,mama會問。這人像個監工,說你今天琴就沒練夠時間,吃完飯給我滾出來接著練。我就在這等,不來你試試。十音趕緊哀告,說梁大師饒命,我去去就來。 這么多年,她完全不敢回首看,怕煙塵滾滾、黃沙沒頂。 可他這會兒就坐在這里,還是那么兇。 十音同吳狄一道進了公寓樓,一邊囑咐眾人:一會兒遇到提琴相關的物品,取證時千萬注意保護,先問梁先生,不要擅作決定。 他怎么在你車上?吳狄問。 他是報案人。十音催促,先上去。 梁孟冬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屋子確認是空的。 隊員來到物業管理處的監控室,這一天的公寓的樓門及電梯監控記錄顯示為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