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三娘真想翻白眼,這都什么跟什么,本來好好的**,怎就變成討論婚嫁了,三娘坐直了身子,一掙從他手里抽出手來,端詳了他半晌兒,看到他眼底深處的糾結,三娘就明白,他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問這話兒作甚,是想試探自己?還是覺得憤憤不平,亦或是,為了自己騙他而惱怒,不管是哪一種,都純屬多余。 三娘信奉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尤其男女這兒方面,要是都較真兒了,還有什么意思,及時行樂才是王道,誰知道明兒怎么回事呢,這些她自是不能跟朱晏說,有些話說出來便更沒意思了。 三娘咯咯笑了兩聲,抬頭瞧著他道:“我想嫁,你敢娶嗎?” 其實從早上瞧見三娘的畫像開始,朱晏這心里就跟燒開了的滾油一般,先頭他是想尋個機會,等到兩情相悅便納她進府,王妃的位置給不了她,側妃自己還是能做主的,他相信她也是愿意的,就等著水到渠成,兩人便可相守。 也因為打了這個主意,他才迫不及待的想把她接進府來,朝朝暮暮的在一處,他猜想過她的身份,可他做夢也沒想到,她竟是皇上的人。 現在想想朱晏,終于想明白了,她為什么會住在陳二喜的私宅里,為什么那宅子門戶如此嚴謹,可朱晏就是沒想明白,既是皇上的人,她為什么要繪春,宮來賣,又為什么趁機私逃出來,若說失寵,怎么可能,從昨兒至今兒,京城都翻過來了,自己都沒見皇上為哪個女子這般折騰過,亦或是,她真心喜歡自己。 這么想著,朱晏忽然的歡喜起來,而這會兒她這一句我嫁,你敢娶嗎,卻令朱晏異常惱怒,尤其她目光里的嘲諷,令朱晏覺得自己一番心意全數擲與地上,頓覺心里堵的難受用 。 他瞧了她很久,才道:“原來在青弟眼里,愚兄是這般一個無擔當之人,這話兒聽了教人好不心冷?!?/br> 說著站了起來:“愚兄還有些事要辦,便不陪著青弟說話兒了?!绷滔略捚蚕氯?,冷著一張臉走了。弄的三娘,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話惹到他了,簡直跟他侄兒一樣喜怒無常。 他前腳一走,后腳守財就跑了進來:“姑娘,奴才瞧著事兒可不好,這會兒滿大街貼的都是姑娘的畫像,若有瞧見姑娘的,但能說出在哪兒見過,便給一百兩銀子,若能尋到姑娘給一千兩,兵馬司加上順天府的衙差,人來人往,挨家挨戶的盤查,姑娘能躲哪兒去,藏在這安親王府更為不妥,若在旁處,打個謊許能混過去,在這王府里尋見姑娘,皇上若知姑娘跟王爺來往,以萬歲爺的性子,惱起來不定要牽連多少人的性命呢?!?/br> 給守財一語點破,三娘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原先想的是有點兒簡單了,主要沒想到死變態會這么明目張膽的,他不是一個多月沒來找自己,三娘還道跟他沒干系了,這又是抽什么風,而且這么折騰,自己這燈下黑還有個屁用,提供點兒消息的就給一百兩,這人哪個不貪,縱前門大街那幾個伺候過自己的人,為著小命不敢胡說八道,自己去安記可走了幾趟,便那些伙計掌柜的不說,還有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呢,早晚查到安記,若查到安記,順藤摸瓜,自然會找到朱晏這兒來。 要是在這府里給死變態逮回去,文帝那個變態真下狠心收拾自己,可不完了,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這話當真是至理名言,自己怎么就一時鬼迷心竅跑朱晏這兒兒來了呢,這小命兒跟帥哥比起來,還是小命比較重要。 況且,跟美皇叔這事兒有點兒不對頭了,瞅剛那意思都想娶自己了,三娘就不明白,明明自己朝著春風一度的方向走的,怎么最后變成談婚論嫁了,如果以結婚為前提,睡個皇叔的代價未免太大了點兒,他可沒這么想不開,再說,死變態這么找自己,自己還能躲幾天 ,守財說的絕對含蓄多了,三娘無比清楚,在死變態對自己還沒膩之前,自己要是跟他叔叔搞在一起,還讓他知道了,那后果……三娘想著都忍不住發冷。 前頭那幾回是自己的運氣,死變態也好那一口,可真給皇上整頂綠帽子戴上,估摸自己到時候想死都沒那么容易。 三娘先想的招兒,是要不跑吧,可瞅了瞅外頭的大雪,這冰天雪地的,自己跑哪兒去,就算要跑,也得春暖花開了,現在跑出去,沒準凍死在外頭,更何況,死變態這么翻地皮似的找自己,城門早封了,自己往哪兒跑。 在王府里待著等變態來找,絕對是死路一條,為今之計,也只有一條路走了,那就是回去,然后再編個瞎話糊弄過去,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住小命再說,至于美皇叔,先顧不上了。 想了就干,越早回去越安全,想通了,三娘吩咐守財把行李包袱背著自己進去換了衣裳,等出來看見守財背上的包袱,三娘忽又想到,兩人這么完好無缺的回去就挺可疑了,連包袱里的銀子都沒少,太不可合常理了,不如暫時放在朱晏這兒,朱晏的為人,三娘還是信得過的,且他喜歡自己,這男人一旦喜歡一個女人,就只會倒貼,所以這銀子留在這里比自己帶回去牢靠的多。 念頭至此,讓守財把包袱放下,守財還不樂意呢,給三娘瞪了一眼,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三娘一出來,就看見劉嬤嬤跟福慶,兩人一邊一個守著門,跟門神似的,不過那眼神兒可都不怎么好。 劉嬤嬤還好,就有些復雜,福慶看自己那目光,簡直就跟看禍害一樣,鼓著個腮幫,瞪著眼,跟個青蛙差不多。 看的三娘都想逗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別這么看著我哦,再這么看著我,我可當你舍不得我走呢?!?/br> “誰舍不得……”福慶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疑惑的打量了三娘一遭,見換了昨兒來時的衣裳,還有些不信,又問了一句:“你真要走?” 三娘笑著眨眨眼:“怎么?你還真舍不得我走??!”福慶低下頭,雖然恨不得這害人精趕緊走,可爺剛吩咐讓他跟劉嬤嬤在這兒守著,便磕磕巴巴的道:“那個,你走爺知道嗎?” 三娘湊近他道:“你傻啊,要是你家爺知道,我還走的成嗎,行了,回頭你家爺哪兒就說我非要走的,你攔不住不就結了,不過,你們這府里的角門在哪兒呢?” 劉嬤嬤忽道:“公子請隨老奴來?!?/br> 跟著劉嬤嬤七拐八繞,不一會兒到了角門,三娘停都沒停,跟守財快步走了出去,雖下了雪,街上卻有人不時清掃,走起來并不算太費勁兒,就是有些畫,為著小命著想,三娘小宇宙爆發了一回,半個時辰就到了惠泉寺的小院。 進去之前,三娘還故意把自己跟守財的衣裳扯破了,頭發抓亂,臉上還抹了幾道泥,估摸像個遭難的了,才跟守財走進去。 她這一進去,把在里頭守著的倆小太監給驚的夠嗆,那模樣兒真跟活見了鬼差不多,嘴里喃喃嘟囔兩句,其中一個莫轉頭就跑了出去,估計是報信兒去了。 三娘沒心思搭理他們,進了屋,就叫人燒水,這回整的叫什么事兒啊,美皇叔美撲倒,跑也沒跑了,還在雪地里走了大半天,一身都是汗,還得過死變態那關,不管一會兒怎么過,現在她得洗澡…… ☆、第55章 小德子今兒這差事當得,比他頭一回在御前伺候還緊張,沒了師傅陳二喜,這心里頭就跟沒了主心骨似的,先頭還總想著師傅要是不再了,自己說不準就出頭了,如今看來,還差著火候呢,萬歲爺臉一黑,他后脊梁都冒冷汗,就怕萬歲爺一發話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心里把滿天神佛求了遍,就望著早點兒找到武三娘,這要是真找不著,萬歲爺一怒上來,誰也甭想舒坦了。 小德子弓著身出了殿門,忍不住抹了抹額頭,上個茶就出了一頭汗,直起腰來,望了望天,雪是小了不少,可西北風刮起來,卷著雪粒子從廊檐外吹進來,打在臉上,冷的人一哆嗦,瞅著這天兒又快黑了,兵馬司那邊兒連點兒音信兒都沒有,這意思莫不是今兒又沒戲了,要是再過一晚上,指不定明兒萬歲爺怎么著呢。 小德子琢磨著,要不自己托病避一避得了,把乾清宮的差事交給王保兒那小子,卻又一想,那小子猴精猴精的,成日惦記往御前湊乎,這要是一有機會,回頭真得了意,往后自己往哪兒擺呢,瞧瞧再說吧,萬一人找回來呢。 正這么想著,就見惠泉寺小院里守著的小太監顛顛的跑了回來,小德子只當他是回來躲懶的,臉一黑,就要罵,沒等出口,那小太監已經呼哧帶喘的開口了:“回,回來了,人回來了%”磕磕巴巴的,小德子沒聽真,抬手就給了他一嘴巴:“你小子嘴里含著熱豆腐呢,說什么呢,什么回來了,誰回來了?” 那小太監挨了一嘴巴,口齒倒是清楚了:“那個,姑娘回來了,還帶著守財呢,兩人一塊兒堆回來的,如今正在惠泉寺的小院里呢?!?/br> 話剛說完,就聽暖閣里文帝道:“進來回話兒?!?/br> 小德子忙扯著小太監進了里頭跪下,文帝掃了他一眼道:“你說三娘回了惠泉寺的小院?” 小太監點頭如搗蒜:“奴才正在小院里守著,一抬頭的功夫就見姑娘跟守財進了門,奴才沒顧著問底細,忙就回宮報信兒來了?!?/br> 文帝站了起來:“更衣,朕去瞧瞧?!?/br> 小德子忙上前伺候著換了衣裳,文帝出了宮直奔惠泉寺的小院來了,文帝到的時候,三娘還在屋里泡澡呢。 雪地上走了大半天,三娘覺得兩條腿兒都快凍木了,這才剛入冬,怎么比三九還冷呢,仿佛連骨頭縫兒都凍透了似的,三娘都恨不能一輩子泡熱水里算了,哪肯出去,而且,還有一關沒過呢。 一想到文帝,三娘略睜了睜眼,剛在路上跟守財就把瞎話編好了,依著前頭跟周婆子兩個說的,南下尋武宜春,沒出城門就給歹人打了悶棍,醒過來卻給人丟在個僻靜的街角兒,這一天一宿在哪兒通不知道。 三娘也知這瞎話漏洞百出,可到了這會兒也想不起別的來,先湊乎著用吧,反正死變態問什么,都來個一問三不知,或者再花些心思取悅他一下,說不定事兒就過去了。 取悅死變態說不容易也容易,不就那點兒事兒嗎,讓他在炕上痛快了,估摸什么事兒都好說,,她記著文帝就喜歡在洗澡的時候折騰,所以三娘這個澡泡到現在,也是故意而為,有那點兒姜太公釣魚的意思。 耳里聽到院里的動靜,三娘知道文帝來了,稍醞釀了一下情緒,低頭瞧了瞧自己,一伸手把那邊兒的紗衣拽了過來裹在身上,說是紗衣,三娘瞧著就是古代的情趣內衣,文帝賞她的那兩箱子衣裳,有一箱子都是這個,可見他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三娘剛尋出來,特意挑了一件大紅的,紗衣本就薄透,更何況沾了水,裹在身上真如第二層肌膚一般,且透過這艷紅的紗,更顯得三娘這一身好皮rou,媚色天成。 文帝一轉過屏風看見的就是這活色生香的畫面,三娘背對屏風坐在水中,水汽蒸騰,赤白的身子裹在紅紗中,肌膚勝雪,青絲如黛,肩頸修長,她輕輕抬起一條**,撩起水,水從那半截小腿上滑落隱沒在水面的花瓣里,勾魂攝魄。 文帝只覺自己□龍根兒漲的生疼,積了足一個月的燥火,騰就燒了起來,妖精??!簡直就是個妖精,文帝都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意思,心說,要不是妖精,自己怎么就這般丟不開舍不下的。 后宮那么多女人,論姿色,環肥燕瘦什么樣兒的沒有,論**手段,也不比三娘差多少,可就解不了他的渴,光這會兒看她一個背影,就比那些女人脫光了還令他上火。 文帝還顧得上什么,過去一伸手把三娘從桶里撈了上來,撈上來把她的身子掉了個放在地上,撩下擺,脫褲子,抬起三娘一條腿兒就入了進去,且一下比一下用力,那力氣使的跟殺人似的。 三娘給他頂的不得不扶住桶邊兒,腳下一出溜,險些癱軟下去,卻給他狠狠一巴掌拍在屁,股上:“給朕站直了,剛開頭就沒力氣了,一會兒怎么伺候朕?!?/br> 誰她娘沒力氣了,是地上太滑,三娘恨不得踹他一腳,不過這個姿勢的確不怎么舒服,三娘最不喜歡他從后頭來,因為看不清他的表情,就沒法兒知道他的想法兒,不知道他的想法兒,下一步怎么應付就沒底兒。 可文帝喜歡,興奮的跟個發,情的公驢一樣,按著她,一通弄,弄到后來,三娘腿是真軟了,擱誰一條腿兒撐這么長時間,能不軟。 她是軟了,可文帝硬著呢,三娘都懷疑他來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壯,陽藥了,弄了這么半天,一點兒軟的意思都沒有,而且有越來越硬的趨勢,三娘都感覺是不是他找個根兒石頭棍子來戳自己,戳的她里頭又疼又木的。 再讓他這么干一會兒,她可受不了,更何況,以三娘對他的了解,這一回指定痛快不了,哪回他來都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不折騰個兩回不算完,自己得自救,指望他,別想,這變態就沒想過別人的感受,每次都是自己爽了就行,哪管別人死活。 想到此,三娘瞅準機會一錯身脫開他的手,一跨腿兒,翻進浴桶里,文帝正在興頭上,哪會放過她,三兩下扯了身上衣裳,也跳進水里,水滿了出來,嘩啦啦流了一地…… 浴桶是三娘從前門大街的宅子里帶過來的,陳二喜讓宮里造辦處做的,為了方便皇上折騰,本著兩個原則,一是夠大,二是結實,三娘之所以費勁巴拉的帶過來,就是為了泡澡,大了泡著才舒服,而且浴桶下頭有專門擱炭火盆子的隔層,怎么個原理,三娘是不懂,就是知道泡在里頭不用擔心水涼,有泡溫泉的感覺。 因為夠大也方便了文帝施展,且三娘這一跑,文帝更起了興,呵呵笑了兩聲,說了一句:“妖精往哪兒跑,今兒不伺候朕爽利了,縱跑到天邊兒,朕也抓你回來?!卑粗锞陀H嘴。 說是親嘴,三娘覺著跟啃差不多,連啃帶咬弄的三娘生疼,一疼三娘來氣了,手伸過去在他后背上又抓又撓,逮著他的舌頭,狠狠就是一口。 文帝疼的縮了回去,卻笑了:“好狠心的妖精,吸了朕的精,血還不足,這是要吃朕的rou不成,瞧朕今兒怎么收拾你?!?/br> 說著把她兩條腿劈開搭在桶邊上,手探下去,拖著她的屁,股,往身下撞,三娘暗罵一句,變態,就著他這句話更不客氣了,張嘴一口咬在他肩上…… 兩人這動靜,把窗戶外頭的小德子聽得,一個勁兒冒汗,小德子可是頭一回伺候這事兒,以往萬歲爺出宮都是他師傅陳二喜伺候著,他哪兒知道萬歲爺干事這么大動靜啊,他在窗戶外頭聽著都替三娘擔心,就三娘那小身板兒,擱得住萬歲爺這么折騰嗎。 他是不知道,別看三娘那小身板兒,誰折騰誰還兩說呢,就算占不著便宜,也吃不多大虧。 三娘這個澡洗的,足洗了兩個時辰,其中就半個時辰是洗澡,剩下的都是折騰,從外頭折騰進水里,再從水里折騰到外頭…… 等文帝終于折騰滿意了,桶里的水也差不多沒了,全跑地上去了,這一下好,成水漫金山了,這還怎么住人啊,三娘所在文帝懷里,瞥了眼地上的水,抬頭瞪著文帝。 欲,望滿足,身心無比舒暢的文帝,卻瞧著她笑了一聲:“這屋子哪里住得人?” 三娘白了他一眼,心說,這屋怎么就住不得人了,好歹自己花了二百兩銀子呢,不過三娘真有點兒想美皇叔哪個小院了,山珍海味吃著,高床暖被睡著,還有帥哥時不時調戲一下,搞搞曖昧,如果不是死變態窮折騰著找自己,那小日子過的得多滋潤??! 想起來都恨,不過瞧他這意思,自己算過關了吧,這么想著,心里一松,就困的睜不開眼了,給死變態折騰這一頓,胳膊腿兒都是軟的,他樂意怎么著怎么著吧!她得睡覺??s在文帝懷里,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文帝抱著她出了里間,見懷里沒了動靜 ,低頭一瞧,不禁失笑,敢這么在他懷里睡這般自在的,就她一個,倒令文帝更覺稀罕。喚了小德子備暖轎,又使人拿了錦被把三娘嚴實實的裹住,才抱了出去。 三娘這一覺醒過來,盯著帳子頂兒看了會兒,心說怎么瞧著這么眼熟呢,眨了眨眼,忽的回過味來,這不正是前門大街的宅子嗎,她住了倆多月能不熟嗎。 三娘動了動,渾身都疼,這一個月沒折騰,昨兒一折騰還真有點受不了,又躺了會兒覺著餓,才勉強坐起來。 一坐起來帳子就攏了起來:“姑娘醒了?!甭晝和κ?,三娘側頭看了看,是宮里的孫嬤嬤,合著,轉了一圈又折騰回來了。 孫嬤嬤也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伺候武三娘,從武三娘這兒回宮之后,孫嬤嬤便有些后悔,雖說武三娘是罪奴,可皇上喜歡啊,自己怎么傻了,這身份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皇上說是罪奴就罪奴,說不是就不是,只要能得圣意,就不愁出不了頭,自己是伺候過皇上,可如今在宮里,憑過去這點兒體面,還能混幾天兒呢,連陳二喜那奴才都不如了,倒也有心靠個新主子,可滿宮里的主子娘娘們看過來,沒一個能成事兒的,如今瞧著也就武三娘有這個苗頭。 孫嬤嬤深知道皇上的性子,從成人那天兒起,便是再稀罕的人兒,也沒見這么折騰過,尤其這一個月,皇上沒出去尋三娘,在宮里把后宮的娘娘們挨個幸了一遍,這哪是皇上的秉性,別人瞧不清,她卻看的真真兒,這是真上心了,再聽見說讓陳二喜把武三娘送回鄒府,孫嬤嬤就更明白了,定是皇上想給三娘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這是想讓三娘進宮呢,若能進宮,位份還愁什么,這般好時機卻讓自己錯過去了。 倒未想到皇上又遣了自己來伺候三娘,這回孫嬤嬤倒是滿心樂意,且剛皇上走的時候,交代停了絕子湯,這是要讓三娘生皇嗣啊,若三娘的肚子爭氣,一舉得男,這往后走到哪步真難說。 有了這番,孫嬤嬤如何敢不上心,親自伺候著三娘起身洗漱,一舉一動周到底細,絲毫不敢敷衍,她一這般,手下的幾個宮女自是不敢放肆,莫不恭順。 可惜三娘是個記仇的,從一開始覺著你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到死都難改,所以孫嬤嬤再上心伺候,在三娘眼里也定了型。 吃了飯,在院子里溜達了一圈,跟自己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兒,廂房里自己搬去的那些箱籠也都挪了回來,只不見守財。 三娘便問孫嬤嬤:“守財呢,怎么不見?” 孫嬤嬤目光閃了閃:“身上有些不好,在他自己屋里躺著呢?!?/br> 三娘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指定是挨了板子,邁腳就要往外走,孫嬤嬤忙攔著她道:“他是伺候姑娘的奴才,伺候不好挨兩下板子也是尋常事兒,打板子的小太監都是乾清宮的,陳二喜先頭墊過話兒,手下留著情呢,躺兩天就沒事兒了,姑娘若是去瞧他,不是給他招禍嗎?!?/br> 三娘想了想:“那你去給他送些藥去,就上回我擦的那個,使著挺好,給他用上,交代灶上給他做點兒好吃的。就說我的話兒,讓他好生養著,別著急起來?!?/br> 孫嬤嬤使個小太監去了,三娘瞄了眼四周,心說自己這真成坐監獄了,前后左右都是宮里頭的人,以后別說跑,就是想出去都難了,算了,以后再想招兒吧!先過去這一關要緊。 到了晚上,剛掌燈,文帝就來了,三娘都做好了折騰的準備,哪想他倒跟自己玩起了情調,外間屋掌了明燭,炕上放下桌子,不一時灶上便端上一桌子菜,三娘又想起美皇叔來,這標準完全能趕上王府了,甚至更高。 三娘晌午就發現了,她中午吃的是牛rou面,忽然就想吃了,本來也沒指望能做多好,可端上來,真是大大驚喜了一回,湯頭鮮美,面勁道,她吃了兩碗還有點兒意猶未盡,那還是小試牛刀,晚上這頓才看出真本事,色香味形,一樣不缺。 三娘夾了一筷子肴rou,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好吃讓人想連舌頭一起吞進去,文帝瞧著她笑了笑。喚宮女進來篩了溫熱的酒,親執壺斟滿三娘跟前的酒杯:“雖過了重陽,吃一杯兒菊花酒也無妨?!?/br> 三娘真不是有意想美皇叔,可這情景由不得她不想,這會兒想想,自己錯過了多少次撲倒皇叔的機會啊,想起來都扼腕。 想著皇叔,便把酒吃了,菊香伴著酒香,吃進肚去甘冽清香,真好喝,文帝連著給她倒了兩杯兒,她都吃了,便覺有些熏然,暗暗瞄了文帝一眼,心說這廝今兒怎想起跟自己喝酒了,莫不是有什么陰謀。 剛想到這兒,便聽文帝道:“守財說你跟他未走到城門就給歹人打了悶棍,后頭的事兒就不知了,醒過來便在不遠的街角兒,可見兵馬司的人都是廢物,尋了一日一夜也未尋到人?!?/br> 三娘立馬警醒了,他這話兒什么意思,莫不是還在懷疑自己,三娘正想怎么應付她的時候,又聽文帝道:“怎想起尋你兄弟來了?” 三娘忽有了主意,抬起頭來:“怎么就不能尋我兄弟,便我家敗了,好歹宜春也是我的親兄弟,尋回來身邊兒也有個親人,也省得給人欺負了去?!?/br> 文帝盯著她瞧了她半晌兒道:“有朕給你撐著,誰敢欺負你不成?” 三娘呵呵假笑了一聲:“奴家罪奴之身,縱皇上撐著,也難保旁人說三道四,終歸名不正言不順?!?/br> 這話明明白白就是想找不痛快,三娘估摸自己這話兒說出來,文帝沒準又惱羞成怒拂袖而去,真那樣豈不正中自己下懷,沒想到,文帝聽了卻沒惱不說,反而道:“名正言順有甚難,把你記在鄒瑞名下為女,進宮豈不名正言順?!?/br> 三娘一聽,眼睛都睜大了兩圈,自己哪兒是想進宮,現在都跟蹲監獄似的,進了宮不徹底玩完了,還想跑,那一道一道的宮墻,想出來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