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小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酸的,跟喝了一缸醋差不離兒,小德子就想不明白,守財這么個傻貨,怎么就入了師傅的眼了,還有,小德子這回終于發現,以前那個被自己欺負的聲兒都不敢吭的守財變了,變的有主意,膽兒也大了,敢跟自己頂著,只可惜還是沒活明白,情愿跟著個失了寵的罪奴,也不回宮,不過,換句話兒說,他要是應著師傅進了乾清宮,以師傅如今對他這意思,自己往哪兒擺呢,不回宮正好。 這事兒三娘是知道的,不禁知道,還跟守財說過:“你不用顧忌我,想回宮就回,趕明兒等你從宮里出來再跟著我也一樣?!?/br> 這話可真是三娘說過最虛的一句話,想宮里那些太監,總歸到一起也只有兩個結局,一個是混出頭,就如陳二喜這樣,得了圣意,有的是人給送好處,積攢j□j己,剩下的就是保命,若能保住命,等老了出宮回鄉置宅子,過繼個兒子養老,死了也有個養老送終的。 這是好的,再有,就是一輩子沒混出頭的,最后老死在宮里,尸體拉出來,亂葬崗子一扔,連個墳頭都找不著的。 以守財的性子,十有八,九是第二個結果,所以說,回去了再想出宮就甭想了,可三娘也不能攔著他回去,那樣不厚道,要他不是個太監還好說,回頭給他娶個媳婦兒生個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過日子,還有些盼頭,偏是個太監,在宮外伺候自己怕他委屈。、 可守財就一句不回去,要伺候她一輩子,三娘真給他感動的夠嗆,三娘覺著自己挺現實的,能讓自己感動的人不多了,可守財有事沒事兒就讓自己感動一回,經過這番事兒,三娘更把守財看成了親近人,到哪兒都帶著他。 車一拐過街角,大老遠守財就望見了福慶,守財隔著車簾對三娘道:“福慶在安記門口,想是望著姑娘呢……”話音還沒落下去,就見福慶莫轉頭跑了進去。 守財愣了楞撓了撓頭,心說,怎又進去了,三娘剛想探出頭瞅瞅,給外頭的冷風撲的又縮了回去,這大冷的天兒,要不是想著美皇叔,她都恨不能整天都躺在被窩兒里,她那小院什么都好,唯一一樣不好就是冷。 許是有年頭沒住人的緣故,即便之前燒了外屋的炕,又用炭盆子烘了半日屋子,仍覺不大暖和,三娘又不想晚上點炭盆子,怕煤氣中毒,門窗都關那么嚴實,好容易擺脫了死變態,回頭死在這上頭,豈不冤枉。 三娘現在是真懷念地暖啊,記得這會兒是有地龍的吧,她在故宮見過,就是不知道具體怎么弄,回頭掃聽掃聽弄一個,至少比炭盆子安全,忽的想起朱晏來,貌似他該知道怎么弄吧,或者,他能直接幫忙就更好了,趁機還能跟美皇叔套套近乎。 三娘越想越有點兒迫不及待,到了安記門口,一下車就看見了朱晏,今兒的皇叔又讓三娘驚艷了,因落了幾日雪沫子,屋脊房檐上的殘雪都積在上頭,一陣北風過來,吹的雪粒子,紛紛揚揚灑下來,有那么點兒如夢似幻的意境,而朱晏就立在這樣的情境里立著。 想是匆忙出來,未穿外頭的衣裳,身上只一件朱紅的袍子,映著頭上金冠,看上去似有些清瘦,卻更飄逸清俊的令人驚艷,一雙眼不著痕跡掃過落在三娘臉上,半晌兒,忽的向前一步握住三娘的手道:“好容易病好了,快著進去才是,今兒天兒冷,回頭若再病了,可如何是好?” 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牽著三娘走了進去,三娘先是愕了一下,繼而心里都快樂開花了,看來自己這一個月不出來,也是有好處的,這悶sao的帥哥都主動來跟自己牽手了,忽又想起文帝來,暗道,這就是差距啊,跟這么個帥哥搞搞小曖昧,比跟死變態滾床單滋潤多了,只可惜美皇叔把她牽進屋就放開了,弄的三娘還挺遺憾。 卻瞄見朱晏有些暗紅的臉色,才稍微平衡了點兒,人間紅臉了,三娘也沒半點回避的意思,直眉瞪眼的欣賞了一會兒,她越盯著朱晏看,朱晏臉上的暗紅越深,都快延伸到脖頸子去了。 三娘現在是沒照鏡子,一照鏡子估摸都能把自己嚇著,就她現在這樣兒像極了調戲小男生的老妖婆。 不過還沒整成事兒呢,怎么也得收著點兒,想到此,才不大情愿的收回目光,跟朱晏在炕上坐了。 炕燒的熱,炕下攏著炭火,熏的屋里暖融融的,三娘身上的衣裳就有些穿不住了,三娘怕冷,前些日子還過得去,一入冬就有點兒受不了了,好在趙婆子臨走前,不知是出于彌補還是愧疚,給她做了兩件冬天穿的棉袍子,還是男裝樣式的,穿在身上,外頭再罩一件斗篷,就能過冬了,反正就算她出來也是坐在車里,太冷不到哪兒去。 可屋里一暖就不成了,卸了頭蓬,穿著里頭的袍子都冒汗,可見趙婆子給她做的棉袍子多扎實了。 三娘忍了一小會兒,實在沒忍住,瞅了朱晏一眼:“那個,你這屋太熱了,我能把身上的袍子脫了嗎?” 朱晏那張俊臉頓時又紅了,目光閃爍的都有點不敢看三娘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若,若實在熱,叫人把炭盆子撤了就是?!?/br> 說著,不等三娘應聲,喚福慶進來把炭盆子端了出去,屋里是不熱了,三娘卻開始嘆了,保守成這樣,讓自己從哪兒下手呢。 卻聽朱晏輕問了一句:“到是哪兒不好?可瞧了郎中不曾?說是甚癥候?我倒是識的幾個脈息好的,回頭讓他們再瞧瞧,莫留了病根兒才是?!?/br> 三娘哪有什么病,不過帥哥這般關心,三娘還是挺舒坦的,一張臉笑的分外燦爛:“多謝王爺關心,本不是甚大病,不過是著了些風寒,略吃兩劑藥便好了,對了,我搬到惠泉寺旁邊兒住了,回頭王爺再尋我,莫去前頭那個宅子了?!?/br> 朱晏如何不知陳二喜那宅子空了,先頭沒想到三娘會搬家,也就未讓人盯著,誰知一轉眼的功夫,昨兒福慶回來就說那宅子空了,人都沒了,就剩下個看門的了,還不是原先那個,是一個生臉兒老漢。 朱晏一聽就急了,這挪出去也不給自己個信兒,可去哪兒再尋她,急的在屋里轉了好幾個圈,福慶見了忙勸道:“爺莫急,那,呃,周公子不是跟爺簽了契約嗎,自然不會尋不見的,不定是挪的急些,未及知會爺,過兩日不定就尋上門了?!?/br> 福慶是一點兒不擔心三娘會跑了,就憑那小子愛財的勁兒,誰跑了她也跑不了,爺這是關心則亂了。 朱晏聽了,想起三娘跟他簽契約時的樣兒,倒真松了口氣,雖如此,心里還是有些急,今兒見她來了,那顆心才徹底落到實處,剛還想著怎么詢她搬家的事兒,不想三娘自己先說了。 朱晏便順著問道:“怎搬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兒,可用我幫忙嗎?” 三娘抬頭瞧著他,目光閃了閃,露出一個笑來,身子前傾,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一直湊到朱晏跟前小聲道:“你要怎么幫我?” 作者有話要說:昨兒的同學會挪到了今兒,只能先更這么多,明兒爭取多寫。 ☆、第50章 明明知道朱晏的反應,還忍不住要調戲他一下,三娘就是想看他露出那種類似羞澀的情態,紅著臉的樣子,讓三娘想起中學時情竇初開的小男生,這種惡趣味,從第一次見到朱晏就開始了,忍都忍不住。 可三娘這會兒卻料錯了,朱晏那張俊臉紅是紅了一下,也只一下便恢復正常,恢復之后并沒像三娘預料的那樣閃躲,而是抬眼與她對視,眼里的目光溫柔似水,卻也似水一般深不見底,竟讓三娘瞧不透他。 對視良久,先扛不住的反倒變成了三娘,三娘想錯開目光,卻不想朱晏伸手過來,那只異常好看的手輕輕按在她的手腕上,雖輕,但三娘還是能清晰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 他這一主動,打了三娘個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了,愣了半天都沒回神兒,末了,耳邊兒仿似聽見朱晏輕嘆了一聲,柔聲道:“只青弟說的,愚兄哪有不應的,青弟托病拒了愚兄的貼兒,可知愚兄都急的如何了,想去探病又怕你不便,不去心里又著實惦記,愚兄這心心念念可不都是青弟,卻不想搬家這樣的大事,青弟連知會愚兄都不曾,可見還當愚兄是個外人了……” 朱晏絮絮叨叨說了一大篇子話,三娘是越聽越激動,心里頭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真把美皇叔勾上手了。 三娘底細琢磨琢磨,還真沒琢磨明白朱晏是怎么看上自己的,就憑自己畫的春,宮,還是說,自己女扮男裝的行徑,亦或是,給自己調戲上癮了,貌似這些,在這個時代都算是叛逆的,叛逆是好話兒,應該說傷風敗俗,估摸可著全國,也沒一個女的靠畫春,宮賺錢,所以說,朱晏看上自己相當難理解。 不過三娘想起他那個虐待加受虐的侄兒,也就理解了,有死變態當例子,這皇家的人有什么個別點兒的喜好,也不算稀奇。 再說,自己不就是為了勾搭他才出來的嗎,如今他自己湊上來,自己還裝個屁,帥哥就在眼前啊眼前,他那好看的嘴唇一個勁兒在自己嘴邊上張張合合,三娘心里癢癢的,跟一百個螞蟻爬一樣。 癢癢到極致,三娘也就顧不上客氣了,往前略一湊,兩人的唇便碰在了一起,剛一碰上,三娘還沒來得及品品滋味呢,就聽福慶在外頭急慌慌的咳嗽了一聲道:“爺,爺,宮里的王保兒公公來了?!?/br> 依著三娘,管他張保兒王保兒,先親完了再說,可朱晏已經撤了,她再追上去便顯得不矜持,其實三娘也不想想,她這行徑還矜持?簡直都能稱作yin,蕩了,這會兒才想起矜持,可不都晚了八村了。 雖遺憾,可是重新看到朱晏那張大紅臉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尤其經過剛那一碰,明顯朱晏對自己不一樣了,瞅著自己那目光柔的,一掐都能掐出一汪水來。 見三娘不爽的表情,朱晏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與她道:“王保兒是乾清宮御前伺候的太監,既他尋到這邊兒來,不好不見?!?/br> 三娘先頭一聽宮里的還沒怎樣,這會兒一聽乾清宮的,忍不住皺了皺眉,心里琢磨要是認出自己回去一匯報,回頭死變態腦袋一抽,又想起自己來,這好容易消停的日子可不又毀了。 想到此,她身子動了動就要站起來,尋思自己先找個地兒躲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誰知卻給朱晏按住道:“不妨事?!闭f著大手還在把她的小手攥了一下。 給美皇叔這么一攥,三娘心都酥了,暗道,這算不算郎情妾意,這么發展下去,想整成實事兒還不容易嗎,說不定今兒晚上就有戲,自己要是把死變態的皇叔給睡了,也算找補回來一大半了,而且,就憑皇叔這溫柔勁兒,做起來肯定比跟死變態享受多了。 色心一上來,三娘哪還顧上別的,想想乾清宮里見過自己的,有個陳二喜跟他那個徒弟,還有兩個叫啥名兒記不得了,可不叫王保兒,這是個挺耳生的名兒,也就是說,這個王保兒是沒見過自己的生人,還有自己現在這打扮,就算見過,估摸也認不出來,只要不是陳二喜師徒,別人她怕什么。 想著也就安穩的坐了回去,朱晏瞥見她神色定了,才喚人進來,福慶在窗戶外頭急的抓耳撓腮都恨不得上房了,就說事兒不對,真讓他猜著了,剛姓周那小子一進屋,爺就沖自己使了眼色,那意思讓自己跟守財出去,福慶雖不大情愿還是出去了。 出是出來了,可沒走遠,就在窗戶下頭聽著呢,越聽越不對勁兒,姓周那小子明明白白就是跟爺調笑呢,若他是個女的還罷了,可偏偏是個男的,如今全京城私下里可都猜王爺有斷袖之好,莫不是真給猜著了,要不怎不親近府里侍妾,倒跟這小子近乎上了。 福慶伺候爺有些年頭了,爺女色上雖淡,隔三差五卻也去后院走走,可就算跟后院里的幾位主子,也沒見爺這般上心過啊,福慶先頭再不信,這會兒由不得他不信了,隔著窗戶紙看的一清二楚,爺跟姓周那小子的腦袋都快疊成一個了,明明白白是親在一處了,這算怎么回事兒呢,爺這是讓姓周的小子給迷昏頭帶溝里去了啊,這么下去,要是爺真好上這口兒,可出大事兒了。 福慶正急呢,正好王保兒就來了,福慶眼睛一亮,急忙咳嗽一聲沖里頭回了話兒,這才打斷了里頭的事兒。 帶著王保兒走了進來,王保兒先給朱晏見了禮,才說正事兒:“聽見說有了新書,喜公公使奴才來尋第二冊?!蓖醣阂簿?,一見朱晏這屋里有客,沒好意思直接說出春,宮來,打了個馬虎眼,反正彼此都明白就得了唄。 心里頭也有些納悶,便是客,怎也不知避諱避諱,可見是王爺的親近人,故此王保兒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三娘幾眼,這一打量,王保兒倒愣了楞,心里暗道,怎瞧著有些面善呢,到似哪兒見過似的,可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也就歇了心思。 朱晏猜著就是為這個來的,略瞄了眼三娘,吩咐福慶把第二冊的春,宮刻本取來,交給王保兒,又給了一兩銀子的賞錢,使福慶送他出去了。 福慶是一千一萬個不愿意,一邊兒往外頭走,一邊兒用眼睛挖三娘,那小眼神兒仿似怕他一走了,三娘就把朱晏給吃了似的。 三娘心里知道,定是他剛在外頭瞧見自己跟朱晏親嘴了,所以才這般,可也犯不著跟看仇人似的吧! 三娘忽的想起這時候的男人大多有龍,陽之好,舉凡跟前兒伺候的小廝,都是兩用的,有事兒的時候辦事兒,沒事兒的時候讓主子按住去去火也尋常。 想著這些,三娘瞄了福慶兩眼,見他十五六的年紀,生的倒也白凈,尤其瘦溜溜的,骨架兒小,要是天黑兒,瞧成個女的也不新鮮,莫非朱晏跟福慶那啥,福慶一見朱晏跟自己親嘴,心生嫉妒,才這般瞪著自己。 這么想著,三娘腦子里自動腦補起,朱晏把福慶按在卓子邊兒脫褲子猛干的場景,福慶在朱晏下邊兒,哼哼唧唧叫著:“爺輕點兒,爺慢點兒……”真真好不香,艷。 三娘自己這兒正腦補的歡樂,忽的朱晏在她眼前揮了揮手:“青弟,青弟,可是琢磨什么呢,人都傻了,愚兄這兒跟你說話兒都不應了?!?/br> 三娘這才回過神來,問道:“你跟我說什么了?” 朱晏笑看著她,半晌兒不語,過了會兒才道:“到了這會兒,青弟還要瞞著愚兄不成?” 三娘眨眨眼,一時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卻想起剛王保兒來拿的春,宮,貌似是第二冊,便跟朱晏道:“這第二冊的樣書我還沒瞧過呢?” 朱晏笑了一聲,伸手從炕里側拿出個精致的小匣子來打開,取出手掌這般大的一個冊子遞在三娘手上道:“那些刻本到底粗了些,倒是這個與你把玩正好?!?/br> 三娘打開一瞧,莫一看是自己畫的,底細一瞅,卻比自己的細膩許多,且旁邊兒提的詞兒,香,艷之外纏綿之意更甚,冊子最后還有一枚小印,只有兩個字“青若” 三娘還未想明白,怎么自己的名字印在上頭,朱晏從懷里尋出一枚印章來:“也不知青弟可有雅號,若有告訴愚兄知道,與你重刻一枚來,若無,倒是你這名字甚好,愚兄便親刻了這枚小印,你瞧瞧可喜歡嗎?” 自己的名字能不喜歡嗎,只不過,三娘真沒覺得自己的名字多雅,至于這印章,她瞧著自然極好,不說刻著自己的名字,就是這通體透亮不見一絲雜質的材質,三娘也打心眼里喜歡,不止材質好,造型也漂亮,印紐是個小小的梅花兒,拴著一條杏黃的流蘇,精致好看。 三娘心里開始尋思,這材質瞧著像白玉,加上這可是堂堂安親王刻的,這要是拿出去賣一準能賣上天價,這可比真金白銀值錢多了。 三娘越看越喜歡,偏朱晏是個死心眼兒的,沒得她的話又問了一句:“青弟可喜歡嗎?” “喜歡,喜歡,謝謝王爺了” 朱晏卻不樂意了,不滿的道:“青弟還喚愚兄王爺嗎?”那語氣像極了鬧別扭的小男生,三娘眨眨眼,嘿嘿一笑:“那該喚什么?” 三娘不是矯情是真不知道,橫是不能叫他皇叔吧!直接叫名兒,貌似挺不合適的,他叫自己青弟還過得去,自己叫他朱兄,總覺著別扭,索性這個難題丟給朱晏。 朱晏望著她的眼光更柔了,柔的三娘都有點兒起雞皮疙瘩:“不若青弟喚為兄長卿可好?” “長卿是個什么東東?”三娘撓了撓頭心里想不明白,長卿跟朱晏有什么聯系,朱晏輕笑一聲,與她解惑:“長卿是為兄的字?!?/br> 三娘才想起古人是挺麻煩的,一般有學問有地位的人不止起名,還得有字,反正叫什么都一樣,三娘點點頭,瞥見朱晏一副期待的樣子,三娘頗配合的叫了聲:“長卿?!边@一聲叫出來,三娘都覺得有股子纏綿曖昧的味兒。 弄明白彼此的稱呼,三娘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里的春,宮冊上,問朱晏:“我怎么瞧著跟我畫的有些不一樣呢?你另尋畫手修的嗎?”朱晏搖搖頭:“青弟的畫何用修,這是愚兄比照著青弟的畫臨摹的,倒失了幾分青弟畫里的神韻?!?/br> 神韻?三娘又瞅了瞅,說實話她瞧著比自己畫的強多了,不過他說不如就不如唄,只要銀子到手,管他呢,卻聽朱晏又道:“青弟還未跟愚兄說,怎搬到惠泉寺那邊兒了?” 三娘心里暗道,這事兒可怎么告訴他呢,實話說肯定不成,估摸他一聽自己是他皇侄兒的女人,即便是不要的,他也不敢碰了,好容易他對自己有了意思,可不能讓自己弄砸了,不說實話,貌似瞎話也不大好編。 這么左不是右不是的,三娘臉上便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朱晏一見,倒是挺體貼的道:“若有難處,也由著青弟,何必為難自己?!?/br> 三娘見他這般大度,倒不好不告訴他了,只的現編了一個道:“不瞞長卿,我與那院子的主人雖勉強算舅甥兒,實打實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這一番來尋他,也實屬無奈,住了這些日子不好再住下去,到底兒不是自己的家,正巧手里得了銀子,便買了惠泉寺邊兒上一個院子安身,也是個長久之計?!?/br> 三娘本是臨時編的一番謊,不想朱晏卻認了實,把三娘女扮男裝畫春,宮賺銀子這些事兒,前后聯在了一起,心里不禁更是憐惜,怪道她女扮男裝,繪春,宮,想是家里頭遭了難,不得已來投親,那陳二喜最是個貪財的,如何肯白白照顧親戚,況又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想來不定是受了那閹貨的閑氣,才另置了院子,想她孤身女子,一人在外頭住著如何妥當,且那邊兒離自己的王府畢竟遠些,便道:“不若青弟住進王府來,也跟愚兄做個伴兒?!?/br> 三娘聽了,眼睛嗖一下就亮了,心話兒要是真能住進他府里,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朝朝暮暮的在一塊兒,想不成事兒都難,而且,三娘心里明白,這是朱晏給自己送的梯子,三娘自是一萬個樂意,可自己那個院子剛收拾好,真有點兒舍不得。 轉念又一想,那院子雖說讓自己買在手里,到底兒原主是鄒大人,鄒大人這般幫她是為了給文帝擦屁,股,還是看在三娘那個死人爹的份上,真難說,況自己在那院子里住著,也踏實不了,回頭文帝抽風想起自己來,順著鄒大人這根兒線兒,都不用費勁兒就能找到自己。 要是自己把身邊兒的事兒處理干凈了,搬到朱晏府里,豈不徹底擺脫了死變態,就算他想找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會躲到他親叔叔家里,這叫燈下黑。 等跟美皇叔混膩了,銀子也賺差不多了,到時還不想去哪兒去哪兒,再說,人皇叔都這么盛情相邀自己不去豈不可惜。 想到此,三娘還特假的客氣了一句:“就怕攪擾了貴府?” 朱晏先頭還道她不愿意,沒想到她就應了,頓時喜上眉梢:“你我兄弟之間,莫說這般外道話才是,既如此,就早不就晚,不如今兒就搬過去 ,屋子都是現成的,若有不湊手的,等你搬過來再置辦也一樣,我讓福慶帶幾個小廝幫你過去收拾也快些?!?/br> 三娘倒不想他是這么個急性子,卻也琢磨他說的有理兒,自己早點兒搬過去,也就意味著早一天徹底擺脫死變態,只福慶幫忙可不成,她那屋里的東西有些著實見不得人,福慶見了可就露餡兒了。 三娘婉拒了朱晏的主意,只說不用朱晏費心,略收拾收拾,自己過去他府就是了,朱晏無法兒也只得依著她。 既要搬家,自然不能再耽擱,反正以后住在一起,有的是機會,也不急在這會兒了,倒是自己那些東西,還有使喚的人,要好好安置妥當才好,因此三娘帶著守財回了小院。 等三娘上了車,走過了街口,守財才道:“姑娘,剛哪兒王保兒可是乾清宮的,奴才與他在宮里照過面兒,剛怕他認出奴才,他剛進來,我就躲柱子后頭了,他可瞧見了姑娘?” 三娘知道守財的意思,道:“不妨事,他不曾見過我,照了面也不認識?!笔刎斝睦镞€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可姑娘都這么說了,也就放下了。 到了小院,三娘就跟守財把自己的意思說了,守財這會兒也算徹底明白姑娘的心思了,姑娘就沒想過得萬歲爺的寵,這是恨不得能躲多遠躲多遠呢,自己既打算好伺候姑娘一輩子,自然姑娘去哪兒他去哪兒,根本沒二話的跟著三娘。 然后就是灶上的孫婆子和剛來自己跟前的周婆子,這倆人不能帶去王府,三娘又舍不得放她們回去,孫婆子是自己一手j□j出來的,如今這手藝雖不算多好,可順自己的口,那周婆子本就是武家的老人兒,就是瞧在這個份上,三娘也不好讓她家去。 看門趕車的倒容易,身子契給了他們,歡天喜地的磕頭去了,可見誰都想過自在日子,實在沒轍了才給人當奴才。 三娘略想了一會兒,倒讓她想出一個主意來,把孫婆子周婆子叫到跟前道:“我今兒在外頭聽見說,南邊兒有個叫武宜春的,我思量著,莫不是我那弟弟,大難不死,若真如此,自當尋回來,也使武家的香火得續,縱我死了,也對得起武家的列祖列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