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天不作美,人又能奈何?” 那時候,她這樣說了一句。 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故而有鼓琴者,有聽曲人;有蒔花者,便也有賞花人。 他終不過是個賞花人而已。 景王輕吁口氣,終于長長伸了個懶腰,從椅上站了起來。 夜空晚涼,月華如水。他想出去到小院中走走,或許離開這里之前,還會再趁這樣的月華去湖東再行一遍。 他喜歡這個地方,尤其是褪去了白日喧囂,天地之間只剩一月一影一湖水的時候。 門被推開,身后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鼻端隨之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之香。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碧家那個名為碧九的女兒。除了她,再無哪個年輕女子會這般衣染清冷藥香。 “公子,該吃藥了?!?nbsp;碧九手執托盤到他面前,將托盤放在了桌案之上。 她一直稱他公子,而非時人通行的“大官人”。 老太醫起初介紹自己到此求醫之時,隱約提到他家祖上乃是前朝后周的的柴姓散貴,精研藥典。只是遭逢國滅,這才隱居此地,改為碧姓,取碧血丹心之意。 景王伸手取過了碗,一飲而盡,朝她道謝。 碧九略微一笑,將空碗放回托盤,轉身離去,走了兩步,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了下來回頭道:“我爹方才叫我問你,公子近日可覺好些?” 景王點頭道:“令尊妙手,蟲咬般酸脹確實消了不少,想來再幾日便會痊愈。多謝令尊大人了?!?/br> 碧九瞟了眼他站立著的左腿,略微搖頭道:“我爹與方老太醫乃是舊友至交,他既開口,我爹自然盡心,你又何須這般謝來謝去?我爹雖能止你苦痛,調理得當,或許往后亦不再年年發作??上氵@腿疾因了小時初發之時處置不當,經年累月下來,早傷肌筋,想復原如初,只怕比登天還難?!?/br> 景王見她說話間,眉眼中似有絲惋惜之色,笑了起來:“人常戚戚不樂,乃是因了心池過大,填塞不滿。我若貪求登天之美,豈非作繭自縛?” 碧九略微一怔,仔細看他一眼。比起方才,一雙明凈眼眸里倒是多了幾分欣賞之色。想了下,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公子若有妻妾在家,可挑一聰敏耐心者送到此處。我教她一套拿捏之法,輔以養生。公子回去后,每日持之以恒,就算無法恢復如初,于你肌筋也是大有裨益。我聽你口音,應是京畿之人,身邊有人通曉此道,也省得你這般千里就醫,諸多不便?!?/br> 碧九說完,見他面有躊躇之色,遲遲未應,倒是有些不解,以為他不領自己心意,便也作罷,朝他略微點了下頭,轉身待走,不想卻又被他叫住,再看去,見他已是道:“多謝九娘子好意。九娘子若不嫌麻煩,在我跟來的幾個隨從中挑揀一個教了可好?” 碧九驚訝。她這一套拿捏之法因了乃是近身動作,難免肌膚相觸。這才提議教會他身邊的女子,也好方便行事。不想他憋悶半晌,竟是叫她教他的隨從。腦海里掠過那些個三大五粗的漢子早晚替這溫潤如玉的男子拿捏的景象,心里突地起了陣笑意,怕被對方瞧出,急忙忍住了,只唔了一聲,點頭轉身離去了。 景王見自己話說出來,碧九眼睛閃動了下,隱隱似是有些笑意,只倏忽便消隱了去,點頭轉身匆匆離去,只余淡淡藥香,一時倒是有些不明就里,自己怔了片刻,搖了搖頭。 同一時刻。 徐進嶸抱了淡梅到榻上,給她除了衫裙,只剩個小衣小褲,叫她翻身趴在了榻上,便一邊給她揉捏腳底小腿,一邊慢慢說話,漸漸便說到了明日要給愛女慶賀生辰的楊府尹一家。 他是無意在那個楊府尹口中聽得了碧牡丹,聯想到了自己,這才一路順藤摸瓜地找了過來,淡梅已是曉得這個,此時突然想起那日在湖邊的亭子里休憩之時遇到的那一家三口,聽他夫妻二人言語之間透出的口風,那個男子仿佛便應是此地的首官,便手趴在枕上,支起下巴道:“前些天西湖邊斗酒,我帶了小寶過去玩,路上無意碰見了一對夫妻帶了個女孩,聽他們說話間,倒有些像是府尹一家。那楊大人是不是二十四五,相貌英俊,眉梢飛揚,一雙眼睛黑亮像會說話?他夫人極其美貌,笑起來便是連我也……” 淡梅回憶著那日的情景努力描述著,突然停住了,自己倒是笑了起來:“瞧我糊涂了,人家的夫人,你怎會見過?你只說那楊大人是不是我講的那般便曉得了?!?/br> 淡梅話說完,沒聽他回答,反倒覺他正揉著自己腿的手一沉,沒再動了,還道他揉得手酸了,便翻過了身展了個懶腰,靠在枕上笑道:“你抱了小寶大半日的,比我更累,不用給我揉了,早些躺下來歇了吧?!?/br> 徐進嶸唔了一聲,依言躺在了她外側,伸手摟住了她腰身輕輕撫揉了片刻,卻是一語不發。 淡梅見他突然沉默,有些奇怪,側頭看了一眼道:“我提他一家,你怎的不吭聲了?” 徐進嶸手停了下來,握住她腰身把她往自己身邊壓了過來,待兩人緊緊貼靠一起了,這才貼靠在她耳邊,幾乎是耳語道:“有個事,我不曉得該不該讓你曉得。怕說了你會惱我……” 他這般小心地看著自己,倒真是第一回見到,淡梅索性翻了個身與他面對面,這才笑道:“難得見你這般模樣,什么事說了便是,我何至于會到惱你那地步?!?/br> 徐進嶸見她眉目含笑,一雙眼亮晶晶地看了過來,心中一飄,脫口道:“從前你不是在我書房見過個花勝嗎?還惹出了點不痛快……”話說到此,便又停了下來,有點忸怩似地看著她。 淡梅心中一動。當年為了自己誤戴那枚蝴蝶花勝,被他訓了一頓。這許多年過去,雖早已不再刻意記住,只此時聽他提起,自然便想了起來,哼了一聲道:“你為那花勝還罵了我一頓,那話難聽得緊。我自然記得。怎么突然又提這個?” 徐進嶸面上浮出絲尷尬之色,咳了一聲,看著她臉色小聲道:“我后來有次不是跟你提了遍,說那花勝的主人……”話說一半,卻又沒聲了,只是把她摟得更近。 “她堪稱當世奇女子,我求而不得,當時雖有些遺憾,只過去的便都過去了……” 淡梅終于想起了他后來對自己解釋過的話。 “??!” 淡梅猛地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盯著徐進嶸,狐疑道:“你別是說……那女子便是楊夫人!” 徐進嶸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老臉發熱,好在反應快,急忙伸手將她抱住,一個翻身壓了上去,低頭便親住了她嘴,堵得嚴嚴實實,直到她臉漲得嫣紅,嗚嗚地搖頭要喘氣,這才松了開來,低聲賠好道:“我從前不是就跟你說過了嗎,那都是過去的了。我如今心里只有你一個。只是想著明日你兩個要見面了,覺著再瞞著你不好,這才跟你托底的,往后在你跟前也求個坦坦蕩蕩,你千萬莫跟我置氣?!?/br> 淡梅方才本極度驚訝,只被他壓住這般一個親吻,到了最后連氣都透不出來了,那十分驚訝便也去了七八分。想起那日見到的那女子,容顏之美麗,目光之靈秀,舉止之大方,實在是自己所不能及的。他傾慕那樣的一個女子,倒也是無可厚非。何況就像他自己說的,都是過去的事了,再揪著不放,未免有些小氣,且對人家那對恩愛夫妻也是種不敬。這般想著,心里便也慢慢平了下來。 淡梅心中這般想著,一轉眼,見他正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一臉尷尬之色。從前沒見過他這樣,現在瞧著倒是有幾分好笑,極力忍住了笑,伸腳踢了他一下:“呶,你自己既然坦白了,我自然對你從寬,不會計較。只是往后……” 徐進嶸見她眸光流轉了幾圈,已是轉成盈盈笑意,雖那張臉還繃著,只伸腳踢自己,卻是帶了絲打情罵俏之意了,心中一松,長長出了口氣,立時便趁勢一把捉住了她瑩潤小巧的腳掌,伸手在腳底心咯吱了幾下,呵呵笑了起來:“有你這般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夜夜在身側陪著,我哪里還有精神頭去想什么往后,只顧應付你了……” 淡梅怕癢,撐不住便笑了出來,伸手打了下他,罵了句“貧嘴”,他松了她腳,卻是就勢將她壓了下去,伸手便扯下了帳子,一夜無話。 八十六章 次日到了出發時辰,淡梅與小寶坐車,徐進嶸騎馬護在側,帶了禮物,一行人前往府尹府邸。路上小寶聽得今日要見的小壽星竟是前次在湖邊遇到的那女娃,歡喜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時便見到。隨坐的喜慶聽了這兩人前次的巧遇,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小哥與那楊府上的千金倒是投緣得緊,不過見了一面便這般念念不忘?!?/br> “小妞妞叫我哥哥呢?!?/br> 小寶歪了頭笑嘻嘻道,一片天真浪漫,倒是把淡梅和喜慶逗得都笑了出來。笑聲傳入徐進嶸的耳畔,他亦是嘴角微微上翹,眼中一片溫暖之色。 車馬到了府尹府的門外,早有候著的門房一溜煙進去通報,片刻,楊煥夫妻二人便親自出來迎接。 淡梅因了昨夜從徐進嶸口中已是得了確認,故而此刻見到他夫妻果然便是前次偶遇過的那一對璧人,故而并無驚訝,只是含笑上前見禮。反倒是許適容,一見淡梅和她手上牽著的小寶,愣了下。 許適容早幾年在京中之時,那徐進嶸與集賢相府的千金聯姻一事,曾是高門貴婦們茶余飯后的談宗,故而多少也是有些耳聞。前幾日聽楊煥說起徐進嶸家中后院生變,他被夫人撇下,這些年四處苦苦尋妻的事,訝異之余,心中便也對這文相府里的千金起了好奇之意,心道該是如何一個女子,才有膽色在當下世風做出這般連徐進嶸這樣的人也焦頭爛額的事。此時剛一見,立時便覺著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分明便是前次在湖邊見過的那對母子。雖則衣著打扮完全不同了,只那眉眼之中透出的溫婉秀雅卻是如出一轍,尤其是那男娃娃,一雙眼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翹起,不用他母親說,便到了自己面前有板有眼地行了個禮,問道:“那日見過的小meimei呢?”心中一下便喜歡上了,急忙牽過了他一只小手往里面帶去,一邊回頭對淡梅笑道:“我家小妞妞過個小生辰,本是不想驚動旁人的,自己一家人給她做碗壽面吃了便好。偏我家官人是個喜好熱鬧的,說徐大人一家團圓,又趕上了小妞妞的生辰,如此雙喜臨門,一定要兩家人聚一聚慶賀下才好。我覺著有理。我家小妞妞倒罷了,賢伉儷今朝喜得團圓,這委實是件大喜事,這才厚了臉皮邀了你一家人過府,一道熱鬧下的?!?/br> 淡梅過來之時,本以為府尹府上應是賓客盈門,不想到了卻見靜悄悄的,心中本還有些驚訝,聽她這般解釋了,這才曉得原委,對這夫妻二人的低調行事更是敬佩,被引著入了內院,見走廊上幾個丫頭端著托盤杯盞來來去去,前次見過的那小女娃今日打扮得活潑可愛,正翹首望著這邊,一看見小寶進來,愣了一下, 便歡呼一聲,提起了裙擺跑了過來,慌得身邊跟著的一個奶娘急忙追了上來,嘴里嚷著“仔細摔了”。 小寶來時來不停念著,此時見到了人,反倒有些忸怩起來,立著只是不動。早被小女娃一把拽了他手就往里面帶去,歡天喜地道:“小哥哥怎會是你?昨日我爹又給我帶了些新的稀罕東西,你來了正好,我給你看?!?/br> 許適容與淡梅跟了進去,兩人一邊陪著小孩玩,一邊說著話,言語間覺著甚是投機,沒多久竟都有些相見恨晚之意了。 一個丫頭挑簾進來,面上帶笑道:“夫人,徐夫人,小妞妞的壽席已是擺好,就在園子里。大人說他與徐大人勘比兄弟,兩家人便如一家,拋卻繁文縟節,一道入席便是,也正好熱鬧?!?/br> 許適容與淡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她兩個自然不計較這些的,方才正好起了個話頭,不想那兩個男人竟自己也會這般提議,倒都想到一處去了。當下叫了小妞妞和小寶,一道往園子里去了。見假山水池邊已是擺了宴席,邊上竟還有個皮影傀儡戲的臺子。那些躲藏在臺子下的藝人見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過來,不用吩咐就鏗鏘開演了,把小妞妞和小寶歡喜得什么似的,拍手笑個不停,原來都是楊煥的主意。 酒席過半,小妞妞也吃了壽面,兩個小娃早沒了吃飯的心思,都趴到了傀儡戲的臺子前盯著看,目不轉睛的。楊煥放下酒杯,盯著兩個小娃娃的后腦勺看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對著徐進嶸道:“我有個主意,說了出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進嶸笑道:“楊老弟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楊煥哈哈笑了起來,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只是瞧這兩個小娃娃如此投機,這才突發奇想,我兩家何不給他兩個定個娃娃親,做個親家,往后我便有女婿,你有兒媳,省得大了四處亂尋,豈不妙哉?” 徐進嶸想都未想,張口便應了下來,只是他兩個還沒碰杯相賀,便聽對面自家夫人已是脫口而出道:“不妥!”竟是異口同聲了。不止徐進嶸與楊煥面面相覷,便是許適容和淡梅兩個,也是有些驚訝,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各自啞然失笑。 許適容對淡梅笑道:“我方才說不妥,并非是覺兩家結兒女親家不妥。只是覺著孩子都還這般小,尚未定性,恁早訂了親不妥。待他兩個再大些,若是還這般情投意合的,我自是巴不得有你家公子這般的可心人當我女婿呢。不知meimei作何想法?” 淡梅亦是點頭道:“jiejie方才說的便是我心中所想。定親之事,還是等孩子大些為好?!?/br> 楊煥與徐進嶸還真不怕我家這好女婿會跑掉?!?/br> 他這話一出,許適容與淡梅便都笑了起來。徐進嶸亦是笑了起來,看向許適容,朝她略微點了下頭,便把目光轉向了自己對面的淡梅,凝望了片刻。 淡梅見他望著自己,嘴角含笑,目光里滿是情意,心中便如拂過陣暖風,朝他略微抿嘴回笑了下。獨那并肩而立還在翹首看著傀儡戲的兩個娃娃,還不曉得自己方才差點被爹給訂了終身,還在那里指指點點,低聲議論不停。 飯畢又小憩片刻,徐進嶸這才攜了淡梅告辭離去,小寶與小妞妞依依惜別。一家人又在杭州游玩了兩日,便啟程去蘇州了,走的仍是水路。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要大結局了。除了一些必要的交代,筒子們想看什么,可以留言告訴我,我會盡量寫。 另外,因為需要整理下思路,所以明天停更一天,后天上一個甜蜜大結局。 清歌感謝大家一路伴隨到此。 感謝再感謝~ 八十七章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好意思……,今天本來是打算晚上上終章的,但是家里的小盆友嚷著要去看《圣龍騎士》大電影,所以等下要出去帶他去看準備加入十一的人流大軍中了……抱歉食言了,明天上終章。 大家上章各抒己見,除了有個美美提議的“穿越女大飚英文”實在有難度,其它都會一一寫到…… 祝大家假日開心?。?! 謝謝丟地雷和火箭炮的美美,破費了。 杭州走水路到蘇州甚是便利,沒幾日便已是行程過半。 小寶從前只知道自己有娘親和喜慶姨姨,生平第一回,曉得自己除了這個爹,還有外祖父母,祖母,家中還有一兄一姐,往后都要一一去見過,咬了半晌手指,這才望著淡梅小心道:“他們……會不會像爹爹一樣見了我歡喜?” 淡梅尚未回答,邊上的徐進嶸已是應道:“自然。你是爹爹的小寶,便也是他們的小寶。他們見了你,不曉得有多歡喜呢?!?/br> 小寶這才放心,轉頭看著淡梅,翹了嘴道:“娘壞,從前都不教我曉得我還有爹爹外祖父母祖母哥哥jiejie,早曉得了,我便自己去找?!?/br> 淡梅這幾日本就有些近鄉情怯,越近了蘇州,心里便越發沒底,不曉得該如何去面對多年未見的雙親,解釋這憑空冒了出來的小外孫。此時被小寶這般問話,哪里還應得出來,求救般地看向了徐進嶸。他笑了下,一把抱起了小寶,呵癢了他幾下,兩父子便笑鬧成了一堆。待晌午飯后,又如前幾日那般,抱了他到船頭指指點點,看了會四面風景,待到了他每日的午憩時辰,見眼皮子有些沉下來了,這才送到了后條船的喜慶手上。 徐進嶸回了前船,見淡梅還坐在舷窗的那張涼椅上,眼睛望著外面的遠山,神情看起來略微有些愁煩的樣子,曉得她的心思,過去了將她抱了起來坐自己腿上,從后摟住她腰,貼了過去道:“越近蘇州,見你倒越愁眉苦臉的。等見了丈人丈母,只怕就要哭出來了。他二老若是責問我,我該當如何作答?” 淡梅聽他語氣調笑,回頭瞟了一眼,見他果然正含笑望著自己,眼中帶了絲戲謔之意,便嘆了口氣,懶洋洋靠他懷里怔了片刻,這才吞吞吐吐道:“恁多年的不露面,這般突然回去了,且又多了個小寶……”話說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 徐進嶸靠在椅上,挑眉等著她說話的樣子,見她停住了,干脆將她整個人抱著朝向了自己,這才看著她慢悠悠道:“嗯?如今總算曉得開不了口了?當初甩手走的時候,怎不多想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