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四皇子下令。 吳玉武功卓絕,劍術沒有任何花哨之處,殘影掠過,當胸一劍刺向方太后,連斬三位救駕宮人,方太后驚聲尖叫,眼中眼過一抹狠色,一手抓住身旁驚嚇過度的姚馨,狠狠的擋在自己身前。 其實,人在極度的驚嚇中,是感覺不到痛楚的。姚馨并不覺著痛,她只是覺得非常的冷,從心臟散發的冷意讓她渾身沒有半絲力氣。隨著吳玉閃電般抽回寶 劍,一篷鮮血染透姚馨的衣襟。景惠長公主哭叫著撲向自己女兒時,吳玉已經轉身與昭文帝身邊過來救方太后的侍衛交了上百招。 “馨兒,馨兒……”景惠長公主再沒有以往的尊貴,驚慌失措的抱著女兒嚎啕大哭。 姚馨雙手迭放在小腹之上,血痕在下擺暈染開來,她輕輕的喘息著,聲音漸淺,“母親,母親,你別傷心……在地下,有我的孩子……” 這世上,想找一個不曾謀算我的人,真的太難了。 ☆、111晉江原創發表 吳玉要對方太后下手,昭文帝是絕不可能坐視不理的。犧牲了將將一半貼身侍衛,總算把方太后搶了過去。余者景惠長公主、景淑長公主、景怡長公主等,實在顧不得了,生死由天吧。 昭文帝將方太后護在身后,方太后卻執意站在昭文帝身畔,道,“哀家這把年紀,還怕什么?” 方太后“怕”字因尚未落地,一箭飛來便射穿了五皇子的咽喉,五皇子猝不及防,話都未能說出一句,兩眼圓瞪,當下斃命。若在往日,方太后已然尖叫哭泣了,只是,在這當口兒,哭給誰看?叫給誰聽?方太后極力壓抑著喉間的悲泣,抬頭望向一輪月色之下的吳雙。 東宮主殿已被燒盡,宮殿圍墻尚在,吳雙便單臂挽強彎,站于圍墻之上,他依舊是一身五品侍讀學士官場,身量高挑俊秀,俊美的臉龐浮起一抹淡淡的淺 笑,原本俊美無雙的仙郎才子,如今卻仿似月下之妖。吳雙朗聲道,“皇室之人,從來都是無所畏懼。當初能一把火燒死我們的父母,又一把火燒死剛剛產子的許王 妃。臣從來都相信,太后娘娘沒什么好怕的?!?/br> 宋榮在看到吳玉殺楊征的時候也懵了一會兒,不過,此人到底混跡官場多年,心理素質不是蓋的。此刻,宋榮已經完全做好心理建設,他問,“這樣說,馮 繼遠早就過逝了?”吳玉既然早與四皇子有勾連,吳雙一樣是亂臣賊子。當時,陛下是派吳雙去禁衛軍和御林軍傳的口諭,結果只有楊征帶著吳玉與兩千禁衛軍到 了,那么御林軍的范瑜范將軍可還安全?如今看來,若那個燒得毀容的馮繼遠都是假的,吳氏兄弟謀反,應早有周全謀算。 提及生父,吳雙卻是悠悠一笑,談笑風聲,“不然,如何叫陛下體會一下燒死兒子的心情呢。陛下天下之主,卻不比臣父當年仁義,臣父為了救臣與臣 弟,甘愿身赴火海。陛下卻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太子殿下于火中枉死,實在惋可嘆?”嘴上說著話,吳雙再次張弓引箭,他尚未放箭,三皇子已然兩股戰戰,撲通坐到 了地上去。吳雙大臂微微下沉,看向宋榮,“岳父大人,拖延時間對我無效?!庇质且患w出,三皇子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那一箭再次射穿三皇子的咽喉,止住了 三皇子的慘叫。 吳雙乃聰明絕頂之人,他們以火燒東宮之計引來昭文帝,又借傳口諭之機,讓吳玉帶著安排好的兩千禁衛軍入宮,將昭文帝與一干朝臣牢牢的握在掌中。一切都非常順利,唯一的破綻便是時間。 今日因冊立太子而大宴群臣,但是,若時間拖的太久,這么多的權貴被扣在宮中,宮外定有所警覺。昭文帝一直防四皇子甚深,他們手中能控制的軍隊,攏 共也就五千人左右。若是引來大部隊,怕會形勢逆轉。而且,這些朝臣之中不泛有聰明人,如宋榮就開始與他東拉西扯的拖延時間。 不過,他是不會讓宋榮如愿的。 轉眼之間,兩位皇子皆赴黃泉??v使方太后以往偏愛五皇子,但,今夜三位皇孫枉死,方太后已經有些禁不住,抓著兒子的袖子,撲簌簌的落下淚來。昭文帝卻如同一座亙古的雕像,靜靜的望向冷漠的四皇子。 宋榮道,“若你的目的是殺了陛下與我們,只管放手來殺就是。如果,四皇子意在皇位,恕臣直言,沒有哪個皇子是靠弒君殺父能坐得穩皇位的!便是唐太宗李世民,也不敢行此大逆之事!四皇子,您愿意與陛下好生談一談嗎?” “不論是四皇子心中對于您母親的待遇有所不滿,或是您對于皇位的期望,您與陛下都可以坐下來談談?!彼螛s已經自動開啟談判模式。 四皇子道,“父皇寫下傳位詔書,兒臣奉父皇榮養天年?!?/br> 昭文帝道,“不可能。東宮無故失火,朕便是立你為太子,也得能取信天下才行?!?/br> “我要做的不是太子,我要陛下現在傳位于我?!蹦莻€從來沉默少言有些軟弱的四皇子,從未這樣孤傲冷漠的神色,四皇子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向天下交待!” 昭文帝一指身畔群臣,“你需要向滿朝文武交待!” “殿下,便是唐太宗當年玄武門之變,也沒有立刻逼唐高祖退位?!彼螛s道,“殿下以為登上皇位臣等便會對殿下盡忠盡孝嗎?臣說句老實話,殿下今日能 憑由jian佞射殺兄弟,受此jian佞蒙蔽,威逼陛下,臣等心寒不已。當然,殿下也可以殺盡臣等,臣可直言告知殿下,臣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硬骨頭還是有幾根 的!今日,縱使頭顱落地,臣也絕不會屈服于一個弒君殺父的狂徒!” 宋榮說話,并沒有高聲喝斥之類,他就這么平平淡淡的說出來,從容道,“許王妃之事,臣多少知曉一些。臣與殿下直言吧,許王妃本為陛下正妃,卻一直 受家族指使,從未與陛下同心同德。當時,陛下尚未登基,許王妃曾經在陛下飲食中用了不潔之物。殿下一直為您的生母報屈,殿下有沒有想過陛下當時的處境!” 四皇子怒,“你胡說!” “您叫陛下如何顧惜夫妻情分,臨川王謀反失敗,舉族皆誅。是先皇下旨,要去了許王妃正妃之位。當時許王妃已有身孕,陛下顧惜父子之情,在先帝面前 為許王妃求情,先帝方允許王妃誕下殿下。只是,許妃如何能不死?是被先皇賜死,還是意外而死,起碼保留一個尊嚴?!彼螛s道,“陛下一直含糊您的出身,不是 為了貶低您的身份,而是為了保護你……” 宋榮話尚未完,吳雙又是一箭,宋榮卻很有些靈光,早有防備,他當下腰身一擰,堪堪避開頸項要害之處,被吳雙一箭射中肩頭,吳雙冷冷道,“宋子熙,你可以閉嘴了!” 宋榮肩上劇痛,臉上泛白,依舊挺的脊梁筆直,冷聲道,“四皇子,您與虎謀皮,吳家兄弟不過逆臣之后,就是現在,是您控制他們,還是您做了他們的傀儡呢?” “不要算來算去,做了逆臣的傀儡才好!” 昭文帝與宋榮君臣多年,自有默契。宋榮身中一箭,暫且歇息。昭文帝立刻道,“穆望,朕對你、對你的母親許氏,除了沒有告知你是許氏所出之外,沒有任何愧疚之處!” “許氏害朕在前,朕不會容她。這一點,朕自問沒有任何錯處!” “許氏有了孕息,若非朕在先帝面前求情,她沒有生下你的機會。朕保全了自己的骨血,朕問心無愧?!闭盐牡鄣?,“你耿耿于自己嫡出之子的身份,覺著朕對不住你的母親,當年之事,你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聽一些別有用心人的挑撥,就以為知曉全部真相!” “朕若不說你是宮人之子,要如何對外說你的身份!” “朕是冷落你,你自己想一想,自己有沒有平安長大!” “朕給你封地豫章,朕知曉那里是貧瘠之地!那是因為朕擔心,你的身世終有一日會暴露!只有貧瘠之地,你才保得??!” “朕這一輩子,做過許多事,但是,對于你,朕毫無愧心之處!” “朕自先帝手中接過穆家江山,如今已有十三年了。朕每日忙于政事,卻沒有教育好子孫,致使今日兄弟父子相殘。你要殺朕,便來殺吧?!?/br> 四皇子聽昭文帝把想說的說完,臉上沒有半絲動容,“您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如果父皇不能給兒子傳位詔書,那么,兒子只好委屈父皇了?!笔碌饺绱?,就是昭文帝把天說下來,四皇子也已無路可回頭。再者,自昭文帝嘴里吐出的,哪怕是象牙,恐怕都是淬了毒的。 昭文帝道,“日后登基,善視百官,善待百姓?!痹挳?,昭文帝閉目待死。 宋榮可舍不得昭文帝死,見四皇子并未當下令人下殺手,便知四皇子還是有些猶豫。宋榮撐著一口氣,強打了精神道,“殿下,父子多年,一朝相殘,人倫慘事,莫過于此。若殿下不棄,臣愿幫殿下勸一勸陛下?!?/br> 吳雙道,“殿下,再耽擱下去,天可就亮了?!?/br> 東宮久無消息傳回來,那些等在慈寧宮的宮妃命婦都已經坐不住了。 仁德郡王妃李王妃問戚貴妃,“娘娘,要不要打發個內侍過去瞧瞧?臣婦實在有些憂心?!彼瞎墒歉诨实凵磉叺?。 戚貴妃喚了內侍進來,卻被端睿公主攔下了,端睿公主臉色冷靜,一雙手掩在羅袖中卻不禁微微顫抖,端睿公主道,“母妃,不必派人過去。已經快一個時辰,都未有半分消息傳回來,東宮那邊,定是出事了!” ☆、112晉江原創發表 端睿公主此話一落,戚貴頓時花容失色,條件反射的問,“那怎么辦?” 仁德郡王妃李氏亦是心臟狂跳,抓住女兒小郡主的手,對戚貴妃與端睿公主道,“太后與長公主們已經過去了,這如何是好?剛剛不是說,陛下也去了東宮么?” 麗妃更擔心自己兒子,恨不能現在就飛到東宮去一看究竟,心急之下出了個餿主意,道,“要不,咱們過去救駕?” 端睿公主冷聲道,“我們不過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人,便是想救駕,也沒有救駕的本事?!崩^而,端睿公主對母親戚貴妃道,“母親,先著人關閉內宮宮門!” 秦淑妃倒還穩得住,道,“殿下,把各宮宮人奴才都集中到慈寧宮來吧?!比硕?,總是有更多信心,“偏殿的命婦也請她們進來說話?!?/br> 麗妃臉色泛白,“萬一,太后她們回來,宮門落鎖,要如何是好?” “若能回來,皇祖母早回來了?!倍祟9魍螓愬?,道,“事至如今,之所以未波及后宮,只有一個可能,逆黨兵力不足。后宮這些人,就算劫持了,也沒什么用處!”死了全當殉國。 端睿公主聲音陡然一沉,道,“在勤王之師入宮以前,我們只得自保了!” 秦淑妃比麗妃明智一千倍,連忙道,“臣妾等敬聽貴妃娘娘與公主殿下吩咐?!?/br> 原處偏殿的誥命們早已是人心慌慌,如今貴妃公主請她們進去,一聽端睿公主說明原由,都慌作一團。戚貴妃養尊處優多年,柔聲道,“各夫人安靜些,聽我說?!?/br> 只是生死前頭,女人們如何安靜的下來,就是有許多宮女內侍也跟著竊竊私語,一臉驚恐。 此時,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端睿公主年紀小,人也靈活,隨手撈起一個黃銅香爐,一胎腿,直接踏上太后寶座面前的黃花梨木的矮幾上,端睿公主高高的舉起香爐, 當砸到地上去! 重物落地的聲音讓這些女人們短暫的閉了嘴,端睿公主高聲斥道,“怕什么!最壞不過一死!如今這里有妃嬪、有王妃、有公主、有郡主,哪個不比你們身份高貴!我都不怕,你們怕什么!拿出一點誥命夫人的體面來,前面未必就是死路!” 楊太太道,“殿下,我家將軍掌禁衛軍,對陛下忠心耿耿,只是,若外頭不知曉宮內情形,無諭,禁衛軍不得入宮哪!” 范太太亦道,“是啊,還是要想個法子通知宮外才好。滿朝忠臣,若知宮中有難,定會入宮救駕?!?/br> 端睿公主抿唇想了想,立刻便有了主意,“這也不難?!?/br> “我聽說,自古若有軍情告急,邊關便會燃起狼煙?,F在時辰已晚,按宴會的安排,也是該散的時候了。這么多的宗親重臣、誥命夫人,遲遲未歸的話,各 家自然起疑?!倍祟9鞣愿来葘帉m的掌事姑姑,道,“梁姑姑,找些厚毛毯之類的可燃之物,放到院子里,點了火捂出濃煙來?!?/br> 梁姑姑連忙去了。 端睿公主再次吩咐,“把后宮所有的鳥兒都取來?!?/br> 后宮婦人,成日無事,就喜歡養個花鳥兒蟲魚打發時間。如今這個時候,雖然沒有信鴿,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了。端睿公主朗聲道,“如今事態緊急,有母妃、淑妃娘娘、麗妃娘娘作證,事急從權,只得借太后娘娘的璽印一用了!” 接著,端睿公主命掌事姑姑取出太后印璽,著通筆墨的宮人寫了幾百份東宮救駕的絹布條,蓋上太后印璽,綁在那些鳥兒的腿上,全都放了出去。至于有多少能飛出宮闈,就要看天意了。 險峻之時,能安撫人心的從來不是身份,而是智慧。 此是,馮嬪娘娘忽然道,“臣妾實在擔心陛下與太后安危,殿下恕臣妾多嘴,殿下此法雖好,只是,忠心之人能看到狼煙飛鳥,那些謀逆之人,怕也能看到?!?/br> 端睿公主鎮定至極,道,“自古,無人能靠弒父殺君來謀奪帝位。父皇登基多年,帝都城的將領,是忠心于父皇的。哪怕如今宮變,不過是小搓人為害宮闈!他們會逼迫父皇,但,不至萬不得已,不會害父皇的性命!” “我早說過,謀逆之人未來后宮,這說明,他們兵力不足,不能分散?!倍祟9鞯?,“不要以為現在最危險的是父皇,在我看來,現在最危險的是那些謀 逆之人!我命上點起狼煙放出飛鳥,就是要告訴他們,他們的陰謀,我們已經知曉了!不但我們知曉,外面的人也很快知曉!這些人,是不足以為帝都城的兵力相對 抗的!人都是貪心怕死的,他們謀反,是誅連九族的大罪!所以,越是危急的時刻,他們越不敢對父皇下手。因為,沒有比父皇更好的人質了!他們的性命,勢必全 都落在父皇的安危之上!” “此法,雖險,卻是能保住父皇性命的法子!” 見馮嬪不再說話,端睿公主道,“母妃,我去宮門前看一看?!?/br> 戚貴妃半世榮華,平生頭一遭遇到如此險峻的情形,心里很放心不下女兒,道,“著個內侍去看看就行了?!?/br> “無妨,我不怕?!眱H靠奴才,是穩不住局面的。 楊太太道,“臣婦少時曾習過武藝,臣婦陪殿下一道去?!?/br> 戚太太道,“臣婦也隨殿下前往?!?/br> 各誥命夫人,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代表自己的家族、丈夫,一時頗有幾位有膽量的誥命夫人要隨端睿公主同去宮門查看。最終,端睿公主只帶著楊太太與戚太太,另有十幾個宮人內侍相隨。 內宮之中,除了女人就是內侍,盡管人數不少,到底抵不得什么重用。還好宮門結實,端睿公主令人搬了無數重物擋在門里面,是兇是吉,只聽天命了。 楊太太悄聲道,“殿下,吩咐這些守門的奴才,若有人叫門,非有殿下手諭,不得開門!” 端睿公主點點頭。 吳雙等自然也看到了后宮燃起的濃煙,有禁衛軍送上一只射下的鳥雀,吳雙掃一眼那絹紗上的字跡,笑道,“不想后宮婦人還有如此有勇有謀之輩?!?/br> 其實,不只吳雙看到了后宮燃起的濃煙,外頭那些等著主子們回家的家仆們,都瞧見了。 帝都乃國家之首,除了禁衛軍、御林軍,還有護城軍,甚至帝都府尹手下也有維護日常治安的上千兵甲。 端睿公主救駕的消息傳了出去,整個帝都內城都亂了。 外頭這么亂糟糟的,宋家也聞了信兒。 宋榮雖然有幸去宮內參加太子大典的宴會,不過,也只容宋榮一人于偏殿末席有個座兒罷了,如小紀氏、宋老太太是沒資格去的。婆媳二人只有在新年啊、上元啊,這等節日,方有幸隨大溜兒的去宮里走一遭而已。不想,如今卻是走了大運,避開了一場劫難。 宋榮還未從宮內回來,宋家大門還沒關呢,就聽到宮變的消息,急忙往內宅傳話兒。 小紀氏也就是個管內宅的本事,這等大事,小紀氏六神無主,只一心惦記著宋榮,又道,“快把二爺自前院兒接到我這兒來!去,去大爺的院兒里,叫大爺 拿個主意!別驚動老太太!”丫環惜紅那要往外走,小紀氏又喚了惜紅回來道,“把嘴閉嚴實了,不要亂嚷嚷。就是那傳話的婆子,也叫她閉嘴!” 宋嘉讓與戚氏都要上床歇息了,見惜紅過來說宮里出事了。 宋嘉讓嚇一跳,問,“到底怎么回事,說個清楚!” 戚氏的肚子已經有些大了,連忙喚了丫頭服侍著丈夫穿衣裳。小紀氏一個當家主母都嚇的沒了主意,惜紅一個丫頭,更是小臉雪白,聲音都有幾分顫抖,道,“太太命奴婢來請大爺過去商議,說是門上奴才傳的信兒,外頭都說宮里生變,街上都亂作一團了!” 戚氏也嚇壞了,雖是名門貴女,自幼享受的卻是太平日子,這種謀反作亂宮闈生變的事,戚氏想都不敢想,聽惜紅這樣說,戚氏只覺心口狂跳,扶著肚子坐回了床上去。 其實,宋嘉讓也害怕,不過,看老婆已嚇成這樣,宋嘉讓立刻拿出男人的氣派來安撫妻子,勸道,“莫怕,有我呢?!?/br> 戚氏抬眼,驚恐的望著丈夫,道,“可怎么辦?老爺去了宮里領宴,現在還沒回來!還有父親母親,也必在宮里的!”說著,眼里就滾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