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宋嘉諾又問,“老太太有嗎?” 宋嘉語說他,“當然有,老太太早晚都要吃的?!?/br> 這倒不假,宋老太太那里好東西從來不缺,除了宋嘉言孝順老太太的,宋榮也常給老太太買來滋補。宋老太太拿燕窩當白粥吃,早一碗、晚一碗。若以后宋家條件再好一些,說不得老太太就吃一碗、倒一碗了。 用過燕窩稍稍墊補,母子女三人去宋老太太院中請安。 宋老太太對小紀氏平平,也不怎么跟宋嘉語說話,實在是宋嘉語自從進學就開始文縐縐,老太太聽她說話忒費勁。不過,輕女重男的老太太卻是很喜歡宋嘉諾。 三人來時,宋嘉言已經在了,正笑嘻嘻的跟老太太說著話。見小紀氏帶著宋嘉語宋嘉諾進來,宋嘉言自座位起身,待小紀氏三人給老太太請安后,宋嘉言對小紀氏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道,“太太早安?!?/br> 小紀氏笑的慈和,“大姑娘坐吧?!?/br> 之后,宋嘉語宋嘉諾姐弟見過大jiejie,諸人落座。 宋老太太招呼宋嘉諾到跟前,拉著宋嘉諾的手問長問短,無非就是昨晚睡的可好,早上睡的可飽。不同于兒子對孫子們的嚴格要求,宋老太太完全是放羊的教養理念。且在宋老太太心目中,兒子辛辛苦苦的考出功名,可不就是為了叫子孫不再吃苦么? 對于宋老太太這種理念,宋嘉言在內心感嘆,宋榮能成才,絕對是宋榮自己夠爭氣啊。 宋嘉諾已是不緊不慢的跟老太太說起話來,“昨晚孫兒跟父親一起睡的,早上睡的沉,連父親起床都不知道?!?/br> 宋老太太笑,“你老子三更就得起來上朝,你才幾歲呢,就算醒了,也不許你那會兒起。小孩子,可熬不得神,叫我說,你現在進學就忒早。唉,你老子是個犟種,認準的事兒,誰的話都不聽,叫你跟你大哥早早的受這份兒苦?!?/br> 宋嘉諾抿嘴兒一笑,懂事的說,“孫兒早些進學,早些念書,以后就能早些做官。將來,好給老太太掙誥命呢?!?/br> 宋老太太有今日榮華富貴,皆賴兒子有出息。兒子孝順她,宋老太太心知肚明,如今見孫子這樣說,宋老太太焉能不喜呢,頓時眉開眼笑,說,“我家諾哥兒比你老子都孝順我?!?/br> 祖孫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日,小紀氏已經暗暗著急了,老太太天天吃了歇著沒事兒干,宋嘉諾上學可是有時辰的,這早飯還沒吃呢。 小紀氏正自焦心,宋嘉言自然早瞧了出來。只是,她是萬不會遞話給小紀氏鋪臺階兒的。宋嘉言欣賞著小紀氏的心急,就聽宋嘉諾已經說道,“大jiejie常陪老太太用飯,今天老太太也給孫兒個孝順的機會,孫兒也想陪老太太用飯,好不好?”聽聽這說話,便是宋嘉言都不能不感嘆造物的神奇,完全copy宋榮的甜言蜜語的本事啊。 宋嘉諾這樣會說話,宋嘉言并不相信都是小紀氏教的。在宋嘉言看來,依小紀氏的脾性,看小紀氏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絕不可能教宋嘉諾留在老太太這里用飯。 宋老太太早給宋嘉諾哄的心花怒放,聽宋嘉諾要陪她吃飯,早一連應了三個“好”。倒是小紀氏一千個不放心,生怕兒子在老太太這里吃到原子彈的滿腹憂慮,揚起抹笑道,“諾哥兒,你的飯我院里早就備好了。你突然要在老太太這兒吃,怕老太太的小廚房沒預備呢?!?/br> 宋嘉言幾乎要暴笑了,往日小紀氏何等伶俐,今兒個為了兒子在婆婆這個吃一頓飯竟亂了方寸,連這般蹩腳的理由都用得出來。幸而宋榮不在,若宋榮聽到這樣的話,定會惱怒的。 宋嘉言笑道,“太太,這有何難,叫丫頭們把二弟的飯從廚下送到祖母這里就是了,并不麻煩?!辈贿^點小紀氏一句,宋嘉言并未死抓著不放落小紀氏的面子,轉而笑道,“祖母一見著諾弟,歡喜的誰都看不到了?!?/br> 宋老太太給孫子孫女哄的笑意不斷,也懶得理會小紀氏,笑道,“你這丫頭又作怪,昨晚跟我嚷嚷著要吃馬齒莧餡兒的包子,我叫他們一大早做的。諾哥兒也嘗嘗,好吃的很呢?!?/br> 宋嘉諾笑瞇瞇地,“老太太和大jiejie都這樣喜歡,肯定是好吃的?!?/br> 小紀氏一聽那聽都沒聽過啥餡兒的包子,便知是老太太的鄉下玩意兒,頓時一千個不放心。但,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宋老太太已道,“行了,你帶著二丫頭回去用飯吧,我這里不必伺候?!毖鄄灰娦牟粺?,如今老太太也懶得立那些規矩。 小紀氏行一禮,叮囑宋嘉諾幾句,就帶著女兒回去了。 到了主院,宋嘉語一個勁兒的為弟弟擔心,說,“母親,老太太不會給弟弟吃臭雞蛋吧?!睂τ谒渭握Z,臭雞蛋就是生命中最大的夢魘。 小紀氏暗暗嘆氣,嘴上道,“你弟弟心性厚道,這是特意去孝順老太太呢?!惫烙嬍亲蛲硭螛s跟宋嘉諾說的。只是小紀氏也不知道,宋榮昨晚真沒來得及教小兒子去老太太那里承歡膝下,倒是宋嘉諾心思靈敏,自己主動去的。 嘆一回氣,小紀氏也沒法子,好在老太太是宋嘉諾的親祖母,小紀氏只盼著老太太不要給自家兒子吃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才好。喚了丫頭傳來早飯,小紀氏與女兒自用。 老太太院里,宋嘉諾吃到了平生頭一遭的馬齒莧餡兒的包子。盡管是野菜的餡兒,在宋家廚子手里,里面加了醬rou香菇,調上香料,做的小籠包大小,白白胖胖,瞧著也可愛。 宋嘉諾咬一口,點頭說,“好吃誒?!?/br> 宋老太太笑,“里頭放了rou,還有磨菇,都是好東西,怎能不好吃?你爹爹小時候,就只是這素餡兒的包子,沒rou也沒蘑菇,我蒸的個大?!崩咸每曜蛹鈨褐噶酥缸约菏⒀喔C的碗,道,“有這么大一個,你爹爹敞開肚皮,一頓能吃五個。你二叔更不用說,六七個的吃?!?/br> 宋嘉諾贊嘆,“父親和二叔好厲害啊?!?/br> 宋嘉言笑,“等二弟長大了,一頓也能吃這么多。說不定,比父親吃的還多呢。等大哥回來了,你也過來吃飯,看看大哥早上吃多少,得把你嚇著?!?/br> 宋嘉諾板著包子臉說,“以后,我每來都來跟老太太吃飯?!?/br> 老太太笑,“那可好?!?/br> 待用過早飯,宋嘉諾要去上學了,他跟老太太說,“老太太,你在家里好好兒的,等孫兒放學回家再來陪你說話?!?/br> 宋老太太叮囑宋嘉諾路上小心,便讓他去上學了。 待宋嘉諾走了,老太太道,“諾哥兒怎么突然這樣懂事了?”這話也只有宋老太太說的出來,若是其他人說,難免叫人懷疑是不是暗指以往宋嘉諾不孝順?只是,宋老太太說話并不講究,她自己也不精通這門兒藝術。故而,宋嘉言知道老太太是有口無心,就這么一說。 宋嘉言并不落井下石之類,在她看來,哪怕小紀氏有些小心思,對他們兄妹不親近,其實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不是親生,小紀氏又不是圣母,自然親疏有別。 但,小紀氏的本事也就在內宅了,有宋榮和宋老太太撐腰,小紀氏也不能拿他們兄妹如何。再加上宋嘉言的性子,她并不會借機在宋老太太面前挑撥宋嘉諾之類,反是笑道,“諾哥兒早就是個孝順的,一早一晚的都來給祖母請安。他以往年紀小,天天念書,課業也重,如今漸漸長大,有父親有把手的教著,可不就知道體貼老太太了呢?!?/br> 老太太很快接受了宋嘉言的解釋,又抱怨兒子,“都怪你老子,這么早就把個孩子送進學堂念書?!?/br> 宋嘉言笑,“我倒是不想念書,不如老太太給我放個假,我陪老太太樂呵樂呵?!?/br> 老太太又不樂意,說宋嘉言,“語姐兒年紀小你一年,我聽說功課都強于你了。唉喲,好強的太好強,你這丫頭怎么就這么沒個上進心,真是叫人cao心?!蓖瑯邮菍O女,在宋老太太心里,也有個親疏呢。宋老太太有兩個學霸兒子,以往并不覺著學習多難。便是宋嘉讓,功課不怎么樣,起碼拳腳過的去,在宋老太太心里,大孫子那就是飛檐走壁武林高手型,很能拿出去顯擺的。如今宋嘉言,又不能叫宋嘉言去習武,琴棋書畫,聽說大孫女還比不過小孫女,宋老太太很是為一向得她心意的孫女著急呢。 老太太攆人,“趕緊去上學去,中午我叫廚下做你喜歡的菜?!?/br> 宋嘉言又央磨了一會兒,方笑嘻嘻的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盡管與繼母隱隱在對立面,但,不是所有主角對立面的便都是腦殘、渣之類哦~ ☆、13、辛家,打臉,神經 ... 鄉下人,不講究什么停陵多少天。辛永福停陵三日,便就地發喪,埋入祖墳。 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老好人,生前因有個高官外甥,在村子里也是倍受尊敬的,生活從未大富大貴,但也不算差。如今死了,又是侍郎府的公子來幫著發喪,宋嘉讓不只是帶了銀子來,因為宋嘉讓的到來,便是縣太爺也跟著祭奠了一回辛永福。 辛家如今有良田百畝,這些產業在帝都自然不算什么,但,在鄉下,已是地主級別的人物了。 辛永福之所以會求助外甥,自然有自己的思量。辛永福過身后,余下老婆帶著一兒一女,兒女尚且年幼,而辛老太太,瞧著實不像有主意的人。 辛永福是個老實人,從宋榮做了高官,辛永福依舊老老實實的在老家種田就能知曉,這人本分。但,臨去前的種種不放心,還是讓辛永福選擇了求助侍郎府。 辛永福這樣的品性,不論貧富貴賤,都令人敬重。 宋嘉讓頭一回辦這樣的大事,又是嫡親的舅公家,何況來前宋榮早細細的叮囑過他,所以,宋嘉讓辦的挺認真。但有不懂的,便問方管事。 發喪完畢,宋嘉讓便跟舅婆辛老太太商量著去帝都的事,辛老太太并不是個有主見的人,抹著眼淚道,“你舅公去前跟我說過,家里也沒什么東西,房子找人看著就成,就是,就是還有百來畝的地可怎么辦?” 不待宋嘉讓說話,便有一長眉細眼、四十來歲、兩眼精光的中年婦人道,“大嫂,這有何難,大嫂若是信得過我,叫我們那口子種著,自家人,豈不比外人實誠?” 宋嘉讓認得這婦人,說來也非外人,是辛永福同父異母的meimei辛永蓮。宋嘉讓道,“二姨婆,這事兒,還是叫舅婆自己做主的好?!彼渭巫尞吘鼓晟?,頭一遭回老家,宋榮也有不放心,早將辛家的事一一給兒子交了底,以免兒子受騙。 宋榮只與辛永福一房關系較好,余者姨舅都是平平。且宋榮在帝都為官之后,本想讓辛永福一家子到帝都去方便照看,辛永福卻是故土難離,不愿去帝都。倒是與宋榮關系平平的姨舅們都恨不能去帝都沾些光,宋榮何等精明之人,哪里會叫他們沾了光去! 如今宋嘉讓體體面面的回鄉,自然有的是人來巴結。不過,宋嘉讓自幼長于帝都,他性子雖有些粗,該有的心眼兒還是不缺的。 宋嘉讓不愿叫辛永蓮占了孤兒寡母的便宜,辛老太太又實在沒個主見,吱吱唔唔的說不出個話來。倒是辛老太太的女兒辛竹箏上前道,“我們商量好了,這次去帝都,蒙表兄收留,是不會再回來了,房子田地便都賣了。只是一時不好尋買家呢?!?/br> 辛竹笙生的皮膚微黑,面上有些不忍,試探的問meimei,“全賣了???” 辛竹箏一身素衣,眉目并不出挑,身姿卻是少女獨有的窈窕,鬢上還簪了朵白花,瞅著母親與兄長道,“娘,哥,表哥叫了侄子來接咱們,咱們去了帝都,托表哥找個差事干,跟表哥也有個照看呢?!?/br> 辛老太太說,“丫兒,這屋子是咱的家呢,咱辛家的祖宅,可不能賣?!?/br> 辛竹箏道,“那宅子便不賣了,就把地賣了吧?!?/br> “是啊?!毙林耋系?,“祖屋不能賣?!?/br> 辛老太太是個沒主見的人,辛竹笙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便是辛竹箏拿主意了。 宋嘉讓稍稍知道些經濟,這辛家莊離帝都并不遠,他們騎馬兩日就到。既有百十畝地,宋嘉讓覺著,倒不如租出去,以后每年吃租子,哪怕銀兩不多,也是個細水長流的事。這一下子賣了,所得亦不過幾百兩銀子而已。 宋嘉讓剛想建議一二呢,方管事卻給他使了個眼色,宋嘉讓便沒有說話。方管事垂手道,“既然舅老太太這樣說,不如便將此事交給奴才,奴才著人留下將事情處置好,容后再跟舅老太太回稟。舅老太太看,可妥當?” 辛老太太至今猶不習慣這些大戶人家下人文縐縐的說話,她有些緊張,連連道,“好,好,麻煩了?!?/br> 方管事恭恭敬敬地,“是奴才的本分?!?/br> 宋嘉讓道,“舅婆,這里的事讓方管事來辦,不如咱們先回帝都。家里祖母、父親都惦記著舅婆、表叔和表姑呢?!?/br> 辛老太太點了點頭。 辛永蓮忙道,“侄孫兒頭一遭回來,咱們這里沒什么好的,一些土物,給你父親和大jiejie嘗嘗?!?/br> “是啊,東西不少,我跟侄孫兒一并送去帝都吧?!闭f話的辛永蓮的弟弟辛永喜。 宋嘉讓早有宋榮傳授的心得,端坐著不同,只將下巴略略抬起,臉上浮現絲絲傲氣,對方管事道,“方管事,這些事你來處理,我與舅婆、表叔、表姑先回帝都?!?/br> 方管事恭敬的應了一聲。 宋嘉讓帶著辛老太太和辛竹笙、辛竹箏回到家里,門房里的奴才一面出來給宋嘉讓牽馬請安,一面急跑二門去給里頭傳信。 就在昨日,宋榮已將舅舅過逝的消息告知了母親,宋老太太果然一通痛哭,還是宋榮解勸,“明兒個讓兒就帶著舅母和表弟表妹的來家里了,娘你哭壞了身子,可誰來勸解舅母呢?!?/br> 宋老太太傷心極了,一面捶打著兒子,一面哭,“你就瞞著我吧,都瞞著我……”又抱怨兄弟,“怎么不早來信兒呢,早些來信兒,找了好大夫去給你舅舅看病,總不至于這么早就去了啊?!?/br> 待宋老太太哭了一陣,宋嘉言奉上一盞溫茶,道,“舅婆和表叔、表姑明天就到了,這屋子怎么收拾,祖母可有主意了?”一句話輕巧的將老太太的注意力引開。 老太太抹著眼淚,在宋嘉言的服侍下喝了兩口茶水,道,“我這院子寬敞,你舅婆這把年紀,又剛經了你舅公的事……”說到弟弟,老太太再一通哭,繼而道,“至于你表姑,年紀倒跟你差不多?!?/br> 宋嘉言聞弦歌而知雅意,溫聲道,“我一個人住的寂寞呢,有表姑來,我們做個伴兒正好。而且,我也能勸著表姑一些呢?!?/br> 老太太對宋榮說,“竹笙年紀不小了,叫你媳婦在前面收拾個院子出來呢?!?/br> 宋榮點頭,“都聽老太太的?!?/br> 宋嘉言又問,“舅婆年紀也大了,跟老太太一個院子,正好老姑嫂說說古呢。只是,若一個臥室倒有些不合適,我看東頭屋里寬敞亮堂,不如把老太太東廂里收拾出來,暫給舅婆住呢。還有,舅婆、表姑、表叔要用的被褥鋪蓋,再者,衣裳什么的也提前預備幾身,知道他們不缺這個,是咱家的意思呢?!彼渭窝哉f的客氣,依宋榮的脾氣,自己發達了,總不會忘了舅家。不過,哪怕辛家不缺吃喝,在鄉下,衣食用度定不能與侍郎府相比。這樣提前備了衣裳,也是不叫人小瞧辛家人的意思。 老太太連連點頭,宋嘉言道,“這個我也不大懂,不如請太太過來,爹爹也在,咱們一起商量著辦。老太太給指點著,勿必不要怠慢了舅婆、表姑、表叔他們呢?!?/br> 宋榮立刻吩咐道,“去叫太太過老太太這邊兒來?!?/br> 小紀氏來的很快,宋嘉言將事大致與小紀氏說了。 小紀氏柔聲道,“這些,我倒是慮到了,被褥鋪蓋都是現成的,就是前頭的院子也著人收拾好了,就在讓哥兒院子旁邊兒。聽說表叔年紀跟讓哥兒差不多,倒叫他們叔侄多親近親近呢。就是衣裳,我料子備下了,尚未做好呢?!?/br> 老太太本就不喜小紀氏,因弟弟死的消息,老太太心情極差,見衣裳還沒做好,心下氣不打一處來,喪聲惡氣地,“你還不如個孩子想的周到。你們早知信兒的,房子都能提前收拾好,怎么衣裳就沒做一件出來……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們鄉下來的……”說著,老太太又是一陣傷心,拉著兒子的手道,“老大,我不管你媳婦是怎么想的,你舅舅以前是窮,但,沒薄過咱們家……你可不能學那些勢利眼,瞧不起你舅舅啊?!?/br> 小紀氏被老太太噎的兩腮赤紅,臉上燒的了不得,急急辯白,“是媳婦所慮不周,老太太,媳婦萬不敢對舅父家有不敬的想法兒的?!?/br> 老太太擦一把淚,也沒諷刺小紀氏的心思,說,“行了,你去辦吧。我就盼著等我那可憐的弟媳、侄兒、侄女來后,你能周全些?!?/br> 小紀氏眼圈兒微紅,望向丈夫,想著丈夫為自己分辨幾句。宋榮正一門心思的哄勸老娘,哪里有憐花之心,便未注意小紀氏一臉楚楚可憐。 宋嘉言又道,“祖母,你還記得舅婆、表叔、表姑們喜歡吃什么不?到時,提前讓廚下備著呢?!?/br> 宋嘉言這樣事無巨細的引著老太太說話,其實不過是想把老太太從悲傷的情緒中引開來而已,實在沒有暗刺小紀氏的意思。偏生落在小紀氏眼中,宋嘉言說的越是細致越是周全,老太太那句“你還不如個孩子想的周到”,就如同火辣辣的鞭子抽在小紀氏臉上。 好一個沒臉! 小紀氏愈發厭惡宋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