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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你和我說要去當試飛員?我不知道這對你意味著什么,我沒你有理想有抱負,我只是一個只想每天和心愛的人一起上班,一起回家的普通女人。 難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你不必隱瞞你將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險,你沒想過你這一走,我該怎么辦,每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陸時語越說越心酸,越說越難過,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空氣凝滯,整個房間落針可聞。 陸時語抹了把眼淚,你怎么不說話?我知道你會說什么。 這是命令,對不對? 是軍人就得服從命令,是不是? 魏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剜出個窟窿出來,喉嚨也堵著,解釋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沉默良久,陸時語從他身上爬下來,抬腳就走,隨著砰的一聲,洗手間的門被重重關上。 餐桌上,冬瓜丸子湯散著誘人的香氣,削皮切好的水果一塊一塊,漂亮整齊地碼放在盤子里可是今晚,注定沒有人來品嘗了。 這是繼初二那年以來,兩人唯一的一次冷戰。 說是冷戰,也不太準確,因為魏郯這兩天一直在試圖緩和關系,只是陸時語在氣頭上,無論他做什么說什么,都完全不理睬。 第三天清晨五點,天光熹微,魏郯已經醒了。 這是多年形成的生活習慣。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部隊,一直如此,十幾年如一日。 上學時,陸時語就笑他生活規律地像七八十歲的老爺爺。他當時還一本正經地反駁:七八十歲的老爺爺可沒有我這么好的睡眠質量。 事實上,她和自己有太多不同。比如她喜歡睡懶覺,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曬P股了才起。 一點薄陽從窗簾縫隙里悄無聲息地探了進來。 臥室里積淀了一晚的睡意,身邊的人還陷在柔軟的被子里熟睡著,甜甜暖暖的氣息將他包圍,而他的衣袖一角被一只白皙小手緊緊攥著。 她這兩天看也不看自己,晚上睡覺也是恨不能在床中間劃條三八線??傻人亮?,又會無意識地向自己靠過來,甚至像現在這樣抓著他的衣服不放。 在心里算了算時間,魏郯決定賴十分鐘的床。 他輕輕地側了個身,趴在枕頭上與陸時語面對面。他發現,即使如現在這樣,什么也不做,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心里就充滿了難得的安寧和滿足。 記不清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了,他只知道自己跟中了蠱一樣。 非她不可。 是她教他情愛銷魂,是她教他何謂兩情相悅。 這么美好的人,是他的愛人。 魏郯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不得不走的時候。他輕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下床。 洗漱完,他做了個金槍魚蔬菜沙拉,等陸時語起來,自己熱下牛奶和吐司就行了。 拉著行李箱來到客廳,在玄關換好鞋,魏郯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臥室,卻見他的小女人無聲無息地站在臥室門口。那雙琉璃般清澈剔透的杏眸此刻濕漉漉的,蘊著水光,她輕輕咬著下唇,模樣委屈而不舍。 魏郯喉間微哽。 想抱她。 想再多抱她一會兒。 想把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骨血。 可是不行。 那樣她會更傷心。 你再睡一會兒,早飯我做好了,牛奶在微波爐里打一下再喝,不要喝冷的。 我走了。 就在他轉身離開之際,陸時語小炮彈一樣朝他直直奔來。 魏郯反應極快,雙手接住了她,但卻因她沖過來的力道后退了兩步才站定。 陸時語無尾熊似地掛在他身上,修長的雙腿環上他的腰間,抬手就勾住他的脖子,兩人的唇舌熱烈糾纏。 好一會兒,魏郯才不舍地退開,在她耳畔緩聲道:幼時,曾祖父曾教我兄弟男人俯仰穹壤之間,有必行之事。雖然現在是和平年代,但國際爭端依然存在。作為一個正在崛起的大國,勢必會面臨眾多考驗。而我,作為國之一分子,我選擇為國做一點我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我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與女朋友天天相伴,耳鬢廝磨。 小語,我對你的愛并不會因為距離而疏遠。 我愛你,至死不渝。 陸時語哽咽著,唇瓣翕動緩緩摩擦他的耳垂,聲音又軟又綿,一遍遍地喚他。 十三。 十三。 十三。 真的希望這一刻時間能夠靜止,聽著他的聲音,感受著他的氣息和懷抱。 我有多愛你。 如果我只是有一點愛你該多好,可是我那么愛你,愛到無法自拔。 陸時語從他身上下來,站好,細白的手指摩挲著他右胸前形狀為一對展開的翅膀的金色胸標。 一路平安,等你回來。 每次魏郯離開,陸時語從來不去機場送他。因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什么也不顧,跟著他跑了。 短短的八個字承載著滿心的不舍,陸時語覺得她好像更矯情了,人還沒走,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