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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李怡潼望著前面頎長挺拔的背影,陸時欽穿著件黑色的薄衛衣,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肌rou。 很快,陸時欽從廚房端出了一個玻璃杯,遞給她。 李怡潼道了謝接過來,喝了一小口,微酸的橙汁里混著不太明顯的屬于芒果的清甜。 是她喜歡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么,李怡潼鼻子酸了一下。 陸時語曾經不止一次吐槽她這個弟弟脾氣差、恣意張揚、毒舌任性,但李怡潼卻知道他那敏銳又細膩的小溫柔。 他總是能看穿她的偽裝,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把肩膀和懷抱借給她倚靠,告訴她別怕,他在。 陸時欽什么也沒問,像往常一般坐在鋼琴前。 李怡潼抱著膝蓋,坐在一邊看他。 隨著泠泠的琴聲響起,她的心慢慢踏實下來。 * 陸時語是被沈明綺叫去的。老兩口常去光顧的距離陸家最近的藥店,這兩天正在搞給老客戶的積分返利活動。 根據積分的多少,送洗衣液啊,雞蛋啊什么的。雖然都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白送的誰不要?!街里街坊的老頭老太太們閑著也是閑著,紛紛跑去領獎品,弄得每天藥店門口排大隊。 沈明綺這兩天膝蓋疼,上了年紀都這樣,每天不是這兒不舒服就是那兒不舒服。所以她把藥店會員卡給了重孫女,讓她代自己跑一趟。 陸時語應了。 足足排了一個小時,陸時語才拎著兩袋洗衣液從藥店擠了出來,她把洗衣液放在地上,用手扇風,抬眸就見前面走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十三? 陸時語有點意外,追了上去。前面的人聽到她的聲音,頓住腳步,回頭。 咦,你怎么戴口罩,臉色也不太好。陸時語湊近了看他。 沒事。魏郯的聲音很啞,因為口罩的阻隔還顯得悶悶的,你買洗衣液? 不是,藥店送的,太奶奶讓我幫她領一下。你是不是病了呀? 沒事,我先走了。魏郯其實在發燒。他平時并不是逞強的人,但他不想讓陸時語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他希望在她面前,自己永遠盡善盡美。哪怕他現在渾身發冷,體虛無力,骨頭酸脹。 等等。陸時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走。 我真沒事。說完這四個字,魏郯急促地喘了一下,頭重腳輕的感覺更明顯了。他默默坐到了路邊的長椅上,低著頭。 這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沒事。 你爸媽呢?怎么病了還讓他一個人出來。 出國旅游了。 嘖,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爸媽。你說我們難道是他們撿來的嗎?陸時語小小地抱怨了一句,然后蹙著眉,彎腰,手覆上少年的額頭。 手掌下的溫度燙得嚇人。 你發燒了! 柔軟的手心輕輕壓在他的額上,魏郯的心跳倏地加快,在她手腕之下,閉了閉眼。 沒事,我坐一會兒就好。他還在嘴硬。 陸時語快被他氣笑了,病了就去醫院,不去醫院也要吃藥,我還沒聽說坐一會兒,病就能好的。 她拉著他的手,想把他拽起來,走,去醫院。 魏郯沒動,濃黑的眼睫毫無生氣地垂著,不用。 不用個P!陸時語急了,蹲下.身,一手板著魏郯的肩膀,一手摸上他的臉,命令道: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兩人之間的距離陡然拉近,隔著口罩魏郯甚至能感覺到她說話時的吐息。小姑娘眼中透著擔憂,軟弱無骨的小手貼在他臉上,微涼又柔軟,很舒服。 我的身體我知道,吃個退燒藥就行。他彎了彎眼睛。 怎么就這么犟! 陸時語磨了磨牙,唰地站起來,轉身走了。 太陽xue一跳一跳,腦袋里像是扎了無數細小的鋼針,細細綿綿地作痛。魏郯吃力地抬起重若千斤的眼皮,見她氣呼呼地走進了藥店。 很快,陸時語回來。 那走吧。她扶起他。 嗯? 嗯什么嗯?你病了,家里又沒有人,我能讓你一個人回去嗎? 哦。原本燒得哪哪都痛的身體,突然好受了不少。 進屋換了鞋,魏郯扯掉口罩,就有氣無力地半癱在沙發上。什么叫病來如山倒,什么叫生命的脆弱,他今天算是深有體會。 他從小身體不錯,很少生病,偶爾有個頭疼腦熱吃個藥,一天就好了。像今天這樣渾身發冷,骨頭酸脹,頭痛難忍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陸時語放下手里的東西,你家藥箱在哪?先量個體溫再說。退燒藥要38度5以上才能吃。 魏郯抬手指了指電視柜。 陸時語找到醫藥箱,從里面找到一支老式體溫計。她抽出來,先確定水銀柱在最下面,然后跪在他旁邊,伸手就去拽他的衣領子。 魏郯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 你躲什么,我給你量體溫啊。陸時語看他。 哦。魏郯沒說他們家都是含在嘴巴里的,任由她不那么溫柔地扯開他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