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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郯重重地點頭,你也知道啊。 陸時語不理他,小聲哼著歌。 路過一個井蓋,自行車顛簸了一下,嚇得她趕緊抱住了魏郯。 魏郯低頭看了眼環在腰間的小手,淺笑。 陸時語拍拍魏郯的背,你在心岸停一下,我媽要我買面包回家。 好。 陸時語挑了全麥切片吐司和牛角包,然后買了個海苔rou松大貝給魏郯,我請你吃,每天載我辛苦了。 一個面包就把我打發了? 吃飯當然也是可以的呀。她笑意淺淺地說。 小姑娘已經把軍訓的外套脫了,帽子也摘了。薄薄的迷彩短袖扎進腰帶里,越發顯得腰肢纖細,曲線美好。馬尾被壓了一天,松松垮垮地垂下來,耳邊的碎發調皮地貼著柔美的脖頸蜿蜒在臉側。 白皙的臉蛋被曬得通紅,嘴唇也干干的,但漂亮的杏眼卻一如既往地水潤明亮,專注地看著他的時候,仿佛滿心滿眼全是他。 魏郯喉結快速滾了一下。 他指了指店里供客人吃東西休息的桌椅,我餓了,吃完再走? 行啊。陸時語也不著急回家。 她又買了個小小的提拉米蘇,坐在對面陪著他吃。 剛才黃馨月和你說什么了?魏郯問。 陸時語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頓了頓,她說:十三,你覺不覺得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了? 看著提拉米蘇上的可可粉,她的聲音飄乎乎的,尤其是夫妻??梢哉f是這世界上距離最近的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可以生死與共相濡以沫。但也是距離最遠的人沒有血緣的牽絆,說變就變,甚至反目成仇不共戴天。 陸時語本身不是心機重的人,不喜歡彎彎繞繞想東想西。和很多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一樣,她希望甚至渴望快點成人到十八歲。 不用每天無休止地困在書山題海里,很多現在不能做的事就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了呢。大人們也不會總是用一句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這些,學習去,就把她打發了。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遠比她想象中要復雜無情殘酷得多。李家出事之后,她時常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像火山噴發一樣,不由自主地蹦了出來。 這些話,她連父母、弟弟都沒有講過,但是她愿意敞開心扉和魏郯傾訴。 有些關系,有些人,的確不是付出多少就一定會得到多少。魏郯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粗患胰伺踉谑中睦锖亲o長大的女孩兒,流露出懵懂的無助,心像被針刺了一下。 陸時語順著他的力道仰頭,清澈的瞳仁里映著小小的人影。 小語,別怕。這個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也不像你想象得那樣糟。 我是不是特別幼稚?她又問。 當你這樣思考的時候,說明你已經開始長大了。 魏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不會分開,是嗎? 是的。 陸時語彎著眼睛笑了笑。 又吃了幾口,小腹傳來不太明顯的垂墜脹痛。她蹙眉,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不對呀,提前了好幾天呢。她站起來去了洗手間。 等她出來,魏郯已經吃完了。 他起身,走吧。 陸時語沒動,一臉的欲言又止。 她的例假一向很準,也不知道是不是軍訓累的,這個月生生提前了一個禮拜。 這讓她完全沒有準備。 盡管已經離家不遠了,但夏天.衣服單薄,萬一弄到衣服上就糗大發了。 她把外套系在腰上,我去便利店買個東西。 魏郯眨眨眼,半晌,露出恍然的神色。他也有點不自在,咳了一聲,你不方便就坐著吧,我幫你買。 陸時語:???你知道我要買什么呀,大哥。 你一般用什么牌子的?還有什么其他要求?魏郯壓低聲音問。 woc,他還真知道! 陸時語的臉騰地就紅了,她正要說不用,魏郯撂下一句,你發信息給我。說完,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陸時語糾結了一會兒,決定破罐子破摔,還是給他發了信息。 距離心岸不遠就有家便利店,魏郯快步進去站在貨架前,視線快速在一堆粉粉嫩嫩的包裝里搜尋。很快,找到目標物。他面無表情地拿著女性衛生用品,在店員小jiejie詫異的目光中掃碼付款。只有耳朵尖的那一點紅,暴露了他內心也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淡定。 魏郯走得快回來得也快,將一個黑色小塑料袋遞給乖乖等他的陸時語,我在店外等你。 等她整理好從店里出來,對上魏郯的目光,她吶吶開口道謝。尷尬這個事吧,尬著尬著就習慣了。 魏郯默契地什么也沒說。 短暫的十天軍訓結束后,地獄級別的高中生涯正式拉開序幕。 有賴于嚴格的軍訓和大姨媽的突然造訪,陸時語成功甩掉了一個暑假暴漲的四斤體重。軍訓時,班上的女生們都隨身帶著防曬,得空就擦。但十天下來,大多數人還是不可避免地曬黑了幾個度。她則是那極少數的例外,皮膚依舊嫩白的像剝了殼的蛋白,大概就是傳說中令人羨慕的曬不黑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