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我們的警車就吃虧在體型大上了,跟著這摩托擦邊而過,杜興反應也不慢,他急忙打方向盤,讓警車也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男法醫調頭之后又想往回逃,但他一看杜興車技這么好,一下放棄逃跑的念頭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把摩托挨著路邊???,又下了車,指著我倆嘰里咕嚕說上了。 我聽不懂日語,估計不是啥好話,但看他意思很明顯了,要跟我倆rou搏。 我是真不想跟他玩這一出,直接用警車撞過去不是更好?問題是,他站的位置很刁鉆,挨著一顆大樹,有這樹的保護,我們想撞到他是不可能的。 我和杜興互相看了看,杜興說,“娘艸的,rou搏就rou搏,李峰,一會你在旁邊等著,我先跟他打,你借機打援手就好?!?/br> 我覺得這法子不錯,點點頭,我倆又一同下車。 我發現男法醫陰險著呢,他等我們走近后,嘻嘻笑了,一摸腰間,拿出兩把匕首來,合著他留著后手,想借著武器占便宜。 他還生怕我倆不跟他打了,搶先發動攻擊。我雖然對這男法醫表示鄙視,但還是按照跟杜興商量好的計劃,我退后,他打頭陣。 杜興也不會因為對手多了武器而害怕,他很冷靜的弓下身子,靜候男法醫的到來。 這男法醫給我感覺有點變態,他攻擊就攻擊唄,嘴里卻一直阿巴、阿巴的喊著,好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他兩把匕首胡亂的劃著,試圖在杜興身上留下傷口。杜興沒摸清這男法醫的套路,所以一直采取守勢,還跟著男法醫繞起圈,躲避匕首的襲擊。 他倆這么斗了一分來鐘,也一同繞了半圈了,男法醫失去耐心了,其實他也看出來了,光憑劃匕首,不可能讓杜興受傷。 他又想了別的招兒,突然間爆喝一聲,把匕首舉起來,從上而下的向杜興臉上刺去。 自打進了警局,我破案時可是遇到過不少武把子,像江氏兄弟、錘王這類的,相比之下,我發現這男法醫是這群武把子中智商最低的,面上看,他這么刺匕首很有氣勢,但他也不想想,他個子那么矬,為何不走下三路呢?那豈不是更能發揮他的優勢么? 這時候是生死搏斗,又不是切磋身手,誰有時間給他指導這個?杜興一看他使這招,忍不住冷笑一聲。 杜興掐準機會,猛地舉起雙手,一手一個的抓住男法醫的手腕,讓這倆匕首停在半空中。男法醫試圖掙扎著,想把這匕首抽出來,但他力氣不夠,不可能得逞。 這么一來局勢逆轉了,杜興改守為攻,他喝了一聲起,就把男法醫舉了起來。 我發現杜興會的怪招好多,這次竟然大幅度的搖起雙手,甩來甩去的。 這什么感覺?男法醫就好像是空中的風箏一樣,在杜興帶動下,左沖右撞的,但他是個人,這種折騰法身子哪受得了? 他難受的啊、啊直哼哼,還試圖較勁讓自己身子穩住,可一番嘗試后,他放棄了。 我一直旁觀著,看到這心里不由暗贊,心說照這么下去,男法醫早晚被疼暈了,接下來我們就能輕松的把他擒住了。 男法醫也沒我想的這么弱,他有了新招,要我說這人絕對學過跆拳道這類的武術,他突然踢起腿來,但不是直踹,而是側踢,專挑杜興大腿軟弱的地方下手。 他嘿、嘿的叫著,兩條小腿左右開弓。這要一般人攤上,或許真能被踢個好歹的,但杜興身子骨啥樣?我平時捏他大腿rou,都硬邦邦的,還怕這個? 只是被這么踢,多少也疼啊,我看不下去了,覺得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 我湊到男法醫身后,也不耍啥花哨,用拳頭對著他腰間狠狠砸起來。我是擰著身子使勁,這一拳拳威力不小,打在他身上砰砰直響。 男法醫疼壞了,他倒真挺頑強,都這時候還不認輸,還騰出一條腿來往后蹬,就好像驢尥蹶子一樣,嘴里更不閑著,呸呸的吐起口水來。 我算服了這貨,他這種打法,打不死人卻能惡心死人。杜興腦門上挨了一口水,這把杜興徹底惹火了,他罵了句你個雜種后,整個人往地上一趟,又用雙腳踩著男法醫的肚皮,把他蹬飛出去。 男法醫沒啥體重,這一下飛的老高了,他還在空中亂撲棱呢,我相信自己沒看錯,他竟然逗比兮兮的揮起雙手來。 我心說這小爺們當自己是鳥人呢?還想借著飛幾下來平穩著陸么? 可實際上他哪是平穩著陸?往俗了說,就是狗啃屎,吧唧一聲,正面朝下的貼在地表上,匕首也被甩飛了。 他哼哼呀呀爬起來,第一件事的就是張嘴吐了一口泥土出來,又驚恐的瞪著我倆。 我倆一左一右,往他身邊慢慢靠去。 他知道,想跟我倆rou搏,是沒希望贏了。他打起別的主意來,小眼睛來轉來轉去的。 我一看他這德行,就知道他要使壞,但還沒等我想明白他要干啥時,他又一摸胸口,拿出一個吹筒來。 這吹筒有一個指頭那么長,他把這玩意兒含在嘴上,對著我倆噗的吹了一口。 我知道這吹筒的厲害,之前我們仨就著了道了,我和杜興不敢大意,一看他亮出這個家伙事,趕緊往一旁避去。 其實這吹筒里沒有飛鏢了,男法醫就是借著這勢頭給自己弄出逃跑時間來,看我倆這么一躲,他趕緊扭頭就逃,嗖的一下鉆到路旁林子里去了。 我和杜興能讓他跑才怪呢,我倆不約而同的喊了一句追,也先后鉆到林子里。 這里面灌木太多,一時間鉆起來挺有難度,但我倆追的費勁,男法醫逃得也費勁啊,尤其在半路上,我還撿到一只鞋,看這鞋又臟又臭還這么小的尺碼,肯定是那男法醫的。 這樣追了有一刻鐘,我們仨一前一后的鉆出林子了,男法醫先出去的,當他望著眼前一片懸崖時,整個人愣在當場。 我這時有些無語,心里算服了這哥們了,他帶頭逃得,卻依舊保持著讓人不可理喻的風格,把自己徹底帶到絕路上了。 我倆算著角度,圍在男法醫后面,把他封的死死的,杜興還指著懸崖跟他說,“跳吧,有本事你就下去,咱爺們就此絕對不追了?!?/br> 男法醫氣的直哼哼,我倒是就事論事的說一句,告訴他,如果現在高舉雙手投降,憑他的表現,或許還有條活路。 可男法醫根本不買我的帳,還突然猙獰的笑起來,跟我們說,“讓我投降,做不到,我就是死也拽個墊背的?!?/br> 我聽著他話里有話,也搞不懂都這時候了,他還有啥玩命的本錢呢? 男法醫做了個假動作,突然要向杜興沖去,實際上他卻猛的一扭身子,還一扯上衣,把褲帶露了出來。 他褲帶很特別,鼓鼓囊囊的,也沒看清他摁了啥,反正褲帶上突然嗤了一聲響,從里面射出一個連著鎖鏈的小鉤子來。 這鉤子射出來的速度太快了,我冷不丁反應不過來,杜興倒是機靈,他猛地往我這邊跑,還及時伸手,把這鉤子給擋住了。 這鉤子很怪,一把繞在杜興胳膊上,男法醫看到這兒興奮的笑了,仰天嘰里咕嚕一句,又后仰身子,往懸崖下面落下去。 懸崖旁全是碎石子,地表很滑,杜興想扯著不讓自己下去,但他控制不住,還腳一滑摔在地上,被男法醫帶的嗤嗤往懸崖邊上滑去。 我心里一急,不想讓杜興有事,我吆喝一聲往前面一撲,一下抓住杜興的腿。 可我們兩個人全發力,仍止不住這勢頭,尤其那男法醫還不想活了,在半空中不住的往下拽鎖鏈,就想找一個人給他墊背。 形勢一下變得危及起來,我和杜興都快滑到懸崖盡頭了,如果再沒法子,結果就是我們仨一起殞命在這懸崖之下了。 第二十二章 結束 我一時間沒多想,甚至都下了狠心了,要死就跟大油一起死,可杜興不干,他突然喊了一句李峰保重后,狠狠踹了我一腳。 我沒想到他會踹人,一下被他一下踹開了,這下好,他和男法醫一起墜落崖下。 我聽到懸崖外傳來男法醫的慘叫聲,一時間愣住了,這么持續幾秒后,我瘋了似的向懸崖旁爬去。 我探個腦袋往下面看,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我不知道杜興和男法醫咋樣了,但從正常角度分析,這無疑是九死一生。 男法醫死不死無所謂,我心疼杜興,他要死了,我怕我會被這打擊弄瘋。我有點歇斯底里的拍著地,對崖下扯著嗓子喊大油。我真希望下面能傳來一個聲音回應我,可過了一支煙的時間,我嗓子都啞了,也沒等到任何回信。 我有點神經兮兮的亂嘀咕一會,又想到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趕緊叫支援,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們組織人手去崖下面看看。 我手機早就丟了,這時候想聯系人,只能往警車那趕,我趕緊起身,返身鉆回林子里。 這次我顧不上灌木刮不刮人了,也沒在乎身上被劃了多少個口子,可等我鉆出林子時,一下愣住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在警車旁,停了一輛摩托,摩托旁站了一個女子。 這女子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留著一頭長發,還散披著,這都不算什么,她臉色很嚇人。毫不夸大的說,就是死人白。 在這夜色襯托下,尤其還刮了一陣小風,讓她頭發亂舞著,我怎么看怎么覺得她像一個女鬼。 她也知道我來了,扭頭看了我一眼,并沒說啥。我也不知道她是啥人,一時間不知道說啥的好了。 我倆對視一小會,那女子又一扭頭,幾步走到摩托前,輕巧跳到摩托上,吱的一下將摩托開走了。 也說這邪門勁,我是啥作為都沒有的目送她離開,這才緩過神來,又急忙鉆到警車里,跟警局調度聯系著。 我告訴案發地點,讓他們趕緊派支援來。之后我又開著警車,往密室那里趕,我得知道,劉千手他們怎么樣了。 在我來到密室時,又有一個外人先一步趕到了,是侯國雄。 密室里氣氛很壓抑,讓我一時間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我現在腦袋里很亂,剛發生的一系列事都快讓我拒絕思考了,我只能用眼睛看,麻木的留意著這里的一切。 何雪被劉千手從木樁子上卸了下來,她早沒了生機,變成一具地地道道的死尸,小鶯倒沒什么大礙,現在也醒了,正坐在地上晃腦袋。 向麒玉狀態不怎么好,他倒是沒死,只是被我連砸腦袋帶咬喉嚨的,都已經陷入暈迷之中了。 劉千手多聰明,看我自己回來的,他猛地站起身子,不過他定力很強,又緩緩低下頭,不再言語。 侯國雄見到我時,突然皺起眉來,他一定從我的狀態或者眼神瞧出什么來,他嘆了口氣問我,“你都回憶起來了?” 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好了,按說我該叫他一聲爹,但他能把我送給別人,不認我這個兒子,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不想因為自己一時莽撞壞了事。 但他問我話,我總不能不回答吧?我微微點了點頭。 侯國雄嘆了口,再沒說啥,他還起身往外走,在經過我身邊時,他突然輕聲說道,“好好活著!” 之前劉千手放了兩只烏鴉,我一直搞不懂另外那只烏鴉是聯系誰了,現在一看,我有個猜測,那只烏鴉是給侯國雄的,又或者是給之前見到那個女摩托司機的,只是這女摩托司機與侯國雄到底什么關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杜興生死不明,我再急也沒用,只能顧著眼前,跟劉千手一起照顧小鶯,看守向麒玉。 過了一個多鐘頭,支援來了,他們分成兩撥,一撥檢查密室現場,一撥去了懸崖那邊,尋找杜興和男法醫的下落。 這一次沒少死人,三個警察,何雪,向麒玉,這些人都已經掛了,如果按照之前的“證據”,我們二探組是要攤上麻煩的,可好就好在,省里那邊已經接到資料了,還連夜對向麒玉展開調查,我們二探組,尤其是小鶯的嫌疑也被洗刷掉了。 按說我們也是這次案子的受害者,該早一點回去休息才對,但我能有這心情么?簡單把傷口包扎一下就跟劉千手一起趕到懸崖邊上,在那里一直熬到第二天中午。 崖下的場景很“壯觀”,幾乎不用搜,男法醫的尸體就被找到了,這爺們運氣真差,正好落在一塊石頭上,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他當場就被摔成一灘爛泥,但杜興卻一直沒被發現,尤其男法醫那條帶鉤子的鎖鏈,也只是空蕩蕩的泡在水里。 我挺納悶的,杜興這算是失蹤了,他如果也死了的話,應該被鎖鏈困住才對嘛。警局沒少下力氣,最后把蛙人隊都請來了,在附近海域嚴密搜索一番??梢琅f找不到人。 我也說不上自己什么感覺,反正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日子里,都稀里糊涂的。向麒玉的案子結束了,當然牽扯不小,連帶著揪出不少人來,不過這案子具體怎么判的,都揪出哪些人了,這我不得而知,尤其這案子最后還作為最機密的檔案封存起來。 本來這個案子的結束也該標志跟其有關的事都結束了,但很奇怪,平靜了幾個月后,一個個慘劇陸續發生。 先是一天早晨,我剛上班后就接到報案,說侯國雄在診室上吊而亡,我當時聽完心里跟被針刺了一樣,跟著大部隊用最快的時間趕了過去,可我們去了能有什么用?無非是給侯國雄收尸罷了,現場留下的一切證據都證明,這是一次地地道道的自殺。 但侯國雄的死無疑讓我的心情雪上加霜,我接受不了自己的生父就這么完了,那一天晚上我找劉頭兒喝了很多酒,最后還醉倒在飯桌上,等醒來時,我卻在自己家中,身旁還有一個人抱著我。 她是小鶯,我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么,但憑我的感覺,我們該是行了夫妻之事了。 小鶯也很怪,陪我一天后就再度消失,還把她法醫的工作辭了。 我對小鶯是有感情的,她悄悄的走了,也沒告訴我一聲,這讓我放不下,我特意請假找了她好幾天,可依舊毫無頭緒。 這期間劉千手也有點動作,他變得特別悠閑,一點不符合之前的辦事風格,還經常一個人去看海,有一天夜里,我接到他的電話,讓我去海邊陪他坐一坐。 我當晚喝了酒,借酒澆愁的剛睡下,沒想到他能叫我出去。我知道劉千手一定有事,也挺重視這次跟他見面的,就急忙去廁所扣喉,還洗了洗臉讓自己精神一些。 我倆見面的海邊真有點說不出來的巧兒,正是幾年前我們抓陰公子的地方。劉千手就坐在沙灘上,凝視著夜間的海面。 我跟劉頭兒也不是外人,我沒客氣,大咧咧的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可當我離近了,發現他身上有股很濃的藥味,熏得我直反胃。 我先問了句,他吃什么藥了?怎么劑量還這么大呢? 劉千手笑了笑,并沒直接回答我,反倒嘆了口氣說,“李峰,你看看這夜景,尤其是海面上的天空,有什么感覺么?” 我順著他的意思看了看,這一晚海面上有些淡霧,讓這天空看著有些模模糊糊,尤其那些繁星也變得暗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