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我和杜興都聽得一愣,因為我們真不知道還有啥要緊事要辦,我還問了一嘴,但劉頭兒不說,還強調我倆到時就知道了。 我揣著糊涂跟他下樓,更讓我驚訝的是,他還帶著我倆去槍庫領了槍。 在摸到64手槍的一剎那,我突然覺得,今晚是消停不了了。而且順帶著我也有個新猜測,弄不好是臨時下來什么任務了,讓我們二探組輔助別的部門抓匪吧。 我們上了一輛私家車,只是這次哪是去配合行動?我們去了一個讓我極其不解的地方。 第二十章 綁架 這次劉千手開車,把我倆拉到市郊的動物園去了,還在動物園門前找個空地停下來。 其實烏州市動物園雖然冠著這名頭,但里面并沒啥動物,也就幾只狗熊和猴子吧,剩下的都是游樂區了,要我說把它叫為游樂園倒更恰當一些。 我不知道我們仨來這兒干啥,心說難道劉頭兒童心大發,帶著我倆坐碰碰車么? 等我們把車停好后,劉千手沒讓我們下車,他還特意輕輕摁了兩下車喇嘛。我留意到,原本在動物園門口賣糖葫蘆的一個販子,突然抬起頭,對我們這邊微微點了一下。 這一定是線人。我心里又警惕起來。雖然我合計不明白,會有什么兇犯在動物園鬧事,但面對現在這種布防,這事小不了。 劉千手倒沒那么緊張,他還拿出一副舒服的樣子往車椅上一靠,點根煙吸起來。 他趁空又拍拍腦門,跟我們說,“記得陳奎竹那晚的受傷么?” 我和杜興都點頭,那一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陳奎子被朱梓涵打得一腦袋血,再配著他當時神經兮兮的表情,很有視覺沖擊力。 劉千手又繼續說,“你們或許沒留意,可我當時看的很清楚,他腦門上裂個口子,是被煙灰缸砸出來的,但這口子往上翻,你們分析下,怎么樣才會造成這種現象呢?” 我一邊琢磨一邊摸著自己腦門試了試,陳奎子的個子至少有一米八,而朱梓涵的個子也就一米六,如果她要砸陳奎竹,也該從下往上使勁,這傷口也該是往下翻的才對。 也怪我當時被陳奎竹的慘樣弄亂心思了,沒起疑心,被劉千手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了。 我接話回答,“頭兒,你的意思是說,陳奎子是自己砸自己么?” 劉千手點頭說很有可能,接著他又說了另外一個疑點,“黑衣人的武器是把西洋劍,可后來我特意去了法醫室,檢查過那黑衣人的尸體,發現他手掌上的繭子分布不對路,換句話說,我覺得這黑衣人是個替死鬼,不是那晚跟你搏斗的那個黑衣人?!?/br> 我聽完有些懵了,劉頭兒說的這兩個地方真都很可疑,如果被他猜對了,那豈不是說這案子的真兇還逍遙法外呢么?而且十有八九是陳奎竹。 杜興急了,插話問,“劉千手,既然你都發現這些問題了,怎么不早點說呢?還帶我倆來這種地方干什么?趕緊想招兒抓人啊?!?/br> 劉千手苦笑的搖搖頭,說他這些猜測還不足以申請到搜捕令,更沒法子直接對陳奎竹這種名人進行審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盯著他,逼他露出狐貍尾巴來。 接著他又提起那張照片來了,就是我們那晚潛入陳奎竹辦公室時在暗格中找到的女人照片。 他說,“那照片上有三個地方很明顯,紅發、艷妝,還有那條金鏈子。到目前為止,有兩名受害者符合上面的特征了,紅發和艷妝的慘劇都發生了,還剩下那條金鏈子,我懷疑陳奎竹接下來下手的目標就是帶著金鏈子的女性?!?/br> 我一聽金鏈子,心里咯噔一下,我和杜興在千盛買過一條,當時還是陳奎竹給我倆挑的,難道這里有什么說道么?再較真的說,這金鏈子是送給劉千手的前妻了,那他前妻會不會有危險? 這次沒等我們問,劉千手望著動物園又說,“我怕我前妻會遇到麻煩,這幾天找線人暗中保護她,也派人專門監視陳奎竹?!?/br> 我對他后半句話有些不理解,心說我們不是有那兩個保安么?都好不容易混到千盛去了,直接使喚他倆多好? 我就這事問了一嘴,劉千手一聽保安的字眼就皺起眉頭來,嘆口氣說,“我猜那倆保安是背叛咱們了,他倆本來是被招募的罪犯,當了戴罪立功的線人,沒想到卻禁不起誘惑,成了陳奎竹的手下。我前妻下午帶著七七逛動物園,而暗中保護她倆的線人發現有兩個‘熟人’在沒有我命令的情況下也來到動物園。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更巧合的是,剛才千盛里還有一輛貼著黑膜的黑色轎子開了出來,正往這邊趕?!?/br> 我品著他說的這些,心里有個猜測,陳奎竹出動了,這次下手目標絕對是劉千手前妻和七七。 在槍煞那件案子里,他前妻已經丟了一個大拇指了,這次要還攤上事,我想想都替劉頭兒心疼,心說警察真不好當啊,為了破案,竟然連已經離婚的妻子都要受牽連。 我壓著稍有急躁的性子,問接下來我們怎么行動? 劉千手說等著,這動物園冷清歸冷清,但也絕不是一個施暴殺人的好場所,那倆叛徒肯定會想法子把人帶到動物園門口,跟那黑轎子匯合,再一同逃到一個隱蔽地點作案。 我真挺佩服劉頭兒的耐性,他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能把心里的感情完全壓下來。 既然他都這么發話了,我和杜興也都沒啥說的了,靜靜的在車里坐著。這種等待很無聊,但這次我卻沒心思玩手機,幾乎目不轉睛的向動物園里望著。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劉千手手機響了,他接電話并沒說話,不過臉一下沉了下來。 等撂下電話后,他也只是跟我們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倆叛徒動手了,咱們也準備行動吧?!?/br> 我聽得心里不是滋味,雖然能理解劉頭兒的苦衷,但心中依舊有些隱隱作痛,我也下定主意,這次絕不能讓陳奎竹跑了,包括那倆叛徒,只要抓住了,保準讓他們狠狠吃一頓苦頭,全當給‘嫂子’出出氣。 沒多久,動物園門前出現四個人,那倆叛徒稍微喬裝一下,不過仔細一看也能被我辨認出來。他倆一個人扶著劉千手前妻,一個抱著七七。 七七是徹底被迷暈了,躺在這爺們懷里睡的正沉,而劉千手前妻還有意識,估計是被拍了迷藥了,不會反抗,任由另外那個叛徒扶著走路。 我發現那倆叛徒挺會演戲,一邊走一邊很自然的聊著天,尤其扶著劉千手前妻那個叛徒,還故意拿出一副親昵樣,要真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保準以為這四個人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呢。 他們一同出了動物園,站在路邊等起來。那個抱七七的叛徒,又拿出電話打起來,他一定是給黑轎子通個信。 我突然覺得現在的場面,有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感覺,可到底我們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那就不好說了,看誰算計的更周全吧。 一輛黑車從遠處出現,飛快的往這里奔。 劉千手把手摸到車鑰匙上,也準備打火了,我和杜興也都把槍拿出來,只等一會機會到了,我倆就沖下去抓人。 等黑車又開近一些后,那賣糖葫蘆的線人最先行動了,他本來離這四個人很遠,這時故意拿出一副熱情的態度對那倆叛徒喊道,“先生,買不買糖葫蘆,三塊錢倆、五塊錢四個,你看你們正好四個人,買四個吃很合算的?!?/br> 那倆叛徒不認識這線人,也真以為他是賣糖葫蘆,有個叛徒不耐煩的一擺手,連連說不吃。 但他說不吃能好使么?線人反倒變得更熱情,還特意拿了四個糖葫蘆,往叛徒這里走來,嘴上說,“先生,你咋不信我的話呢?真好吃,不信你嘗嘗,要不好吃我白送你們?!?/br> 那倆叛徒都心虛,畢竟他倆正綁架劉千手前妻和七七呢,也不敢在這時候跟線人翻臉,只好繼續推脫,讓線人別過去。 這么一耽誤,那黑車到了。劉千手把握機會,一下把我們的車打著火,還立刻踩油門,往黑車前面沖去。 只要我們把車攔在黑車前面,再跟線人一起配合,絕對能把這些人全抓住,尤其我猜,那黑轎子里弄不好還坐著陳奎竹。 我們計劃是沒錯,但那黑轎子很敏感,我們的車剛一啟動,它竟然連那倆叛徒都不顧了,也不想綁架劉千手前妻和七七了,突然起車,飛速的沖出我們的包圍,玩命的往遠處逃。 那倆叛徒被這突變弄得一愣,而線人一見事變,反應倒挺快,當先撲出去,跟這倆叛徒扭打起來。 我知道那倆叛徒的身手都不錯,這線人一對二,時間久了保準吃虧,雖然黑車逃了,我們想追他,但為了保證線人和七七她們的安全,我覺得我們不得不舍棄黑車,先把這里處理好才行。 可我低估劉千手的布防了,他讓我和杜興坐好了,又踩著油門,舍棄這里,追起黑車來,與此同時有幾輛摩托從遠處開了過來,動物園里還出現幾個身影,正分奔著往這趕。 我一合計,這都快十個人了,對陣兩個叛徒,也吃不上啥虧,這次這幫線人保準能立功,至于到底能不能把黑轎子攔住,把這案子徹底破了,那就看我們仨的了。 劉千手把車開的飛快,很快我們就追上黑轎子,墜在它后面,我還跟劉頭兒建議,趕緊聯系交警,看不能在進市區前,協助咱們把這黑轎子攔下來。 劉千手也點頭同意了,但還沒等我開始聯系呢,意外來了。 第二十一章 警匪大戰 我們這兩輛車的車速都很快,少說有一百二三??稍谇胺匠霈F一個岔路口時,那黑轎子竟一轉彎奔那岔路口去了。 劉千手沒料到會出這檔子事,他倒想及時跟過去,但打方向盤打慢了,我們奔著直路跑過去了。 我本來正要打手機,劉千手突然一擰方向盤,給我弄得在后座上直晃,手機也被撞掉了。 我明白這絕不是劉頭兒的失誤,那岔路口是通向海邊的,來去就只有那一條路,這黑轎子往那奔,豈不是斷了退路么?而且它咋有千盛不回呢? 我一邊撿手機,一邊問了一嘴。劉千手和杜興也不理解,但我們管那黑轎子往哪逃呢?抓人是真的。 劉千手罵了一句,重新調頭,我們也沿著那條岔路追上了。 其實自打我們追兇以來,我就有種感覺,這黑轎子沒使勁跑,這車排氣量很大的,真要實打實的逃,絕對能把我們車遠遠甩開。 我懷疑他們有陰謀。劉千手也想到這一點了,趁空告訴我倆,把槍都準備好,一有不對勁的地方,趕緊開槍搶先機,當然了,我們也不能亂開槍,這里的尺度要掌握好。 我們往前追了大約一里地吧,看到那黑轎子停在路邊。 光憑它耍出這么詭異的一手來,我就能品出來,之前死的黑衣人一定是冒牌貨。 劉千手也把車速降下來了,但奇怪的是,在我們又離近一些后,這黑轎子又加速往前開,大有想帶著我們繼續跑的架勢。 我們仨都搞不懂它葫蘆里買的什么藥,杜興想了個招,跟我倆說,“我從窗戶探出去,打幾槍試試?!?/br> 劉千手同意了,但杜興剛把車窗搖下來,那黑轎子又耍手段了。 突然間,它后車廂自動打開了,我發現有一個圓咕隆咚像水桶一樣的東西掛在后車廂的箱蓋上,沖著我們這面兒還帶著一個噴頭,而且里面一定裝著什么液體,隨著黑轎子的跑動,那液體在里面來回晃。 我有個很恐怖的想法,心說這玩意兒不會是硫酸吧?我急忙叫住杜興,讓他把車窗搖上,不然他傻兮兮的鉆出去,卻被潑一臉硫酸,那不瞧著被毀容么? 那黑轎子還突然降速,緊接著,那噴頭嗤嗤噴上了,弄出好大一片水霧。 這時候還沒啥風,這水霧噼里啪啦全灑在我們車上了。其他地方倒好好,擋風玻璃一時間全花了,就跟被雨淋了一樣,這么一來,劉千手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也不能好好開車了。 自打出現這情況后,我就緊盯著擋風玻璃看著,我想知道上面有沒有冒煙。按我的理解,如果這液滴不冒煙,那就不是酸,也沒啥事。 劉千手最著急,他是司機,這視線不好,要是方向跑偏了,很容易出車禍的。他就急忙把雨刷器打開了。 可雨刷器剛刷出去,我心里就咯噔一下,這液滴一被刷咋掛糊了呢?還出現一個大白道子。 雨刷器更不爭氣,沒跑多遠就停下了,很明顯被黏住了。 我這下明白了,心里還不住暗罵,這液體竟他娘的是強力膠,雖然它沒硫酸的腐蝕性,但一點不比硫酸威力小哪去。 這還沒完,又有砰砰兩聲槍響從黑轎子那傳了出來,有人竟效仿了杜興的方法,鉆出車窗打我們。 只是這人槍法不咋好,都打在擋風玻璃比較偏的位置上。 我們這車的擋風玻璃是特質的,防彈,這兩槍只打出兩個小凹痕來,但這也讓我心里直揪揪。我知道今天我們遇到悍匪了。 劉千手是真開不了車了,只好打著雙閃,把車向路邊???。這期間我和杜興都貼著旁邊窗戶看著,留意那黑轎子的動靜。 杜興先開口說,“他們車沒停,跑遠了?!?/br> 我算服了這黑轎子,果然有詭計,它把我們車搞廢了再跑,這多輕松???只是讓我理解不透的是,它為何不回市區?還往海邊走呢。 我們沒法追了,也不能干在這車里坐著,劉千手招呼我倆下去看看。我下去后湊到擋風玻璃那,特意用手指摁了摁。 也虧得我沒用那么大的力氣,這膠水真粘,我這手指頭差點拽不下來。 劉千手又給那些線人打電話,他們中有騎摩托的,他讓那些騎摩托的快點趕過來。 這很耽誤事,過了二十多分鐘,才有三輛摩托出現。我當然明白劉千手的意思,我們沒車開了,但還有摩托可以騎。 我們也不跟這幫線人客氣了,一人選一個,跟他們換了地方。其實這三個線人不知道劉千手叫他們來干啥,等一看我們仨要搶摩托,他們都急了。 有個線人膽子大,跟劉千手說,“劉探長,你們把摩托開走,我們咋辦?” 劉千手指著車說,“交代你們一個任務,把這車開回去?!?/br> 我就不是這線人里的一員,不然聽他這話,弄不好都得氣吐血,心說這車還能開么?如果真要想開走,估計只有玩倒車了。 但我們也不能跟他們再說啥了,搶時間追黑轎子要緊。 我們仨騎個摩托繼續追,這次我們騎得很小心,互相間也保持一定距離,反正這條路上也沒別的車輛,我們三橫著一排把路全占上了。 倒不是我們仨想擺譜,這么騎顯得多橫啥的,我們是怕路邊有人埋伏,要是剛才的槍手偷偷潛伏在哪個角落里想開暗槍,我們仨必須要留出一定空間,及時給摩托甩角度避彈,要是挨的近了,很容易撞在一起。 等漸漸接近海邊時,有海風吹過來,現在都快黑天了,這海風有點冷,吹得我哆哆嗦嗦的。 這一路上我們都沒遇到啥意外,開到海邊后,我們發現那黑轎子竟然停在沙灘上。 這不該是司機失誤,一定是當時急的,那四個車輪全陷在沙子里,要不找一個拖車過來,估計這車都得廢在這沙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