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劉千手和杜興經驗足,一同喊了句不好,還不嫌惡心的直接沖了進去。 我是真不想往這里鉆,站在門口都這么臭了,里面指不定什么樣呢,不過誰讓自己是刑警呢?我沒法子,深呼吸一口氣,埋頭沖了進去。 我耍了滑,以為自己憋這一口氣,怎么也能抗個一分兩分鐘吧?可我這小算盤是打錯了,當我看到屋子正中的解刨臺上擺著一具都已經有腐爛跡象的男尸時,我被刺激到了,心跳瞬間加快,這口氣不僅沒憋住,我還忍不住又深深倒吸一口。 這男尸就是南方客,本來有個空調掛在正對著南方客的墻上,它要是吹冷氣,這尸體絕對會保存完好,但這空調出毛病了,吹得是熱風,合著它就怕尸體爛的不快,這還煽風點火的“助威”。 劉千手先找到空調遙控器,啪啪的摁了一通,把空調調整過來,不過他這么做也都晚了,根本不能讓男尸恢復原狀。 我知道,從尸檢的角度上講,一個腐爛的男尸跟一個保準完好的男尸不是一個概念,很多線索就被這個“爛”字給耽誤了。 我們都沒說話,現在也不適合多說話,我們圍在這男尸旁邊觀察起來。 我算服了劉頭兒,真懷疑他的抵抗力咋這么強,他找來一副膠皮手套,戴起來對著男尸摸起來,這男尸的rou皮都粘了,他摸的時候都能摸出糊來,看的我那叫一個想吐。 我們都把目光盯在男尸傷口上,我發現他的傷口很變態,在他腦門還有胸口上,就好像被個熊爪子給掏了一樣,一片血rou模糊。 我想了好一會,都想不出這是被什么武器造成的,按現有資料看,那紅臉殺手只對南方客點了幾指頭才對,如果真是子彈或者弩箭之類的,不可能有這么大威力吧? 武俠小說里倒是有那所謂的一陽指和六脈神劍,電視演的更神乎,打出來的威力跟激光差不多,可現實中不可能有這種東西啊。 那老警察一直沒進來,我還聽到門外傳來嘔吐的聲音,估計是這老家伙扛不住了,背著我們“洗胃”呢。 沒多久他也來了,不過剛吐完他整個人有些虛弱,走的踉踉蹌蹌的,等他看到尸體時,愣住了,指著那倆傷口,這這這的說上了。 我看他這表情,知道一定出岔子了,我也沒顧上這場合,問了一嘴。 可老警察又說不出話來,他突然又惡心了,捂著嘴往外跑,沒等出去呢,他還哇的一聲吐了一小口。 我真懷疑這老哥們中午吃多少東西,咋剛吐完肚子里還有貨呢? 劉千手拿出手機,對著尸體傷口拍了幾張照片,緊接著他一擺手,帶著我和杜興也退出去。 算起來我們沒用多長時間就又回了警局,杜興還找來幾個紙杯,接了冷水分給我們,讓我們喝著壓壓驚,順便祛祛身子里的濁氣。 我們又在這里討論起案情來,那老警察挺不好意思的,跟我們連連道歉說他剛才失態了,又說了他的看法。 這南方客的尸體,在運回來時,他就跟著法醫一起去看過,也對那傷口記憶猶新。他說那傷口原本沒多大,跟槍傷差不多,可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擴大到拳頭那么大了呢? 他說的是個問題,我合計就算尸體被熱風吹腐爛了,但傷口也不該有這么大的改變,這也不是雪人,更沒有傷口融化的說法嘛。 劉千手翻著手機看著那幾張照片,這次他也頭疼起來,沒個好說法。 沒想到我們剛接手這個案子,案情就變得撲所迷離起來,不過我們不可能就此放棄調查,杜興又說了個觀點。 他說我們也別在警局閉門造車了,去紅羅村看看再說,或許能在那里有什么新發現。 他這觀點也對,發生兇案的當晚,那些警察是把尸體搶回來了,不過沒機會做現場調查,很多線索就沒發掘到,而且現在掌握的資料,也都是剛出警時跟村民問的,這里面有多大水分還不知道呢。 可我有些擔心,問老警察,“現在警局去人,村民會不會又跟咱們玩暴動???” 老警察也擔心這個,現在警局跟紅羅村的關系很微妙,如果我們不做破格的事,那些村民只會回避我們,但如果我們要用強的話,就說不好了。 這讓我有些無奈,心說什么叫用強?尺度有多大呢?等我們去做調查時遇到潑皮無賴,我打他兩棍子,會不會就此再次引發警民間的沖突? 杜興沒我這么多慮,他啪啪拍了幾下腰,跟我說,“那幫刁民敢胡來的話,我就對天鳴槍,保準把他們全嚇住?!?/br> 一時間我們內部有爭議了,我和老警察的觀念一樣,現在去做調查,有點冒險,不過劉千手和杜興都覺得,目前疑點太雜,不去趟紅羅村,這案子沒法做。 那老警察務實歸務實,但人滑頭,一看劉千手這么堅持,他退步了,跟我們說他身體不適,這次調查就不去了。 可我不能退步,不管這次紅羅村之行有什么麻煩,我也得跟劉頭兒肩并肩的熬過去才行。 我們仨也不耽誤,這就啟程,我們開著市局的警車來的,但沒帶槍,就只好在鎮派出所領了幾支。 我發現鎮派出所的武器很落后,全是左輪槍,我和劉千手沒什么,杜興不滿意,領了兩支,左右腰上一面別了一個。 我們離開鎮派出所時,都下午兩點了,我按路程算了算,我們去紅羅村一個來回就得小兩個鐘頭,要是順當的話,我們抓緊時間調查,在天黑前趕回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路上遇到岔子了,誰能想到這里的路能這么次,壓根就是解放前的感覺,杜興開的車,我都沒細數警車刮了多少次底盤,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顛了多久。 反正我們三個大老爺們,算是在這路上,玩起動感的“車震”來了。 第三章 刁民村 我們一番辛苦,在快四點鐘的時候才趕到紅羅村,趕巧的是,天還陰了,讓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有些昏暗,這讓我心里更有些壓抑。 本來村子里還有村民走動,村口更是坐了一堆閑扯的漢子,但看著警車到來,他們很奇怪,全都扭頭往家里走,讓這村子一下變得冷清清的。 我心里不舒服也覺得好笑,心說我們是警察又不是鬼子,過來做個調查而已,至于這樣么? 劉千手招呼我倆下車,還說我們就從村頭往里走,沿途敲門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熱心村民。 我們也沒特意選,在經過第一戶時,我先跑過去砸起門來,我用的力道不輕,把門砸的砰砰響,可里面一點回應都沒有,就好像說這戶主出門了,或者睡下了一樣。 我扭頭看著劉千手,劉千手無奈的一搖頭,把我叫了回來。 我們又隨便找幾戶,結果一個樣兒,杜興看不下去了,想踹門強行進一家,但我勸他幾句,他真要這么做,我們做調查的味道就變了。 這樣走了不久,我們又經過一個屋子,這屋子看起來跟一般村民家的房子不太一樣,房門上貼著鬼怪像,房檐上還掛著一個幡布,我估摸著,這戶主該是玩巫術那類人,也就是俗稱跳大神的。 我們不想跟這類人打交道,但他卻主動招惹我們,突然間,這屋子門開了,一個披著長發的男子慢悠悠走了出來。 要我說,他太能得瑟了,倆眼珠子往上翻翻著,雙眼中全是眼白,嘴還特意東咧一下西咧一下的,拿出一副行尸走rou的樣兒向我們靠了過來。 這男子說話也邪乎,圍著我們轉了一圈,稱自己是村里的狐仙,讓我們這幾個小警察趕緊回去,不然守護村子的惡鬼會過來纏住我們。 我真不知道該咋評論他了,他平時裝神弄鬼的也就算了,有些愚民也真把他當回事兒,可我們仨能信他的鬼話?杜興再也忍不住,甩手一巴掌,給他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爺們哪料到我們能這樣,冷不丁捂著臉都愣住了,不過他也沒那么好欺負,扯著嗓子喊了句,“打人啊打人!” 我就擔心這個,怕他成為一個導火索,把村民暴動的情緒攪合起來。尤其他這一嗓子還真有效果,周圍好幾家的門口都咣咣想起來,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村民都站在門口了,只要有一個帶頭的,他們就會一涌而出,或許還會拿著扁擔或掃把兒這類的,對我們發起攻擊。 我留意四周,本能下我還摸向了腰間的手槍,不過隨后我又硬生生制止了掏槍的動作,對付村民不是對付歹徒,不管他們拿啥武器,我們作為警察,絕不能用槍來反抗。 杜興打了這一巴掌后,整個人也有些放開了,他跟我想的不一樣,真敢玩大的,他伸手一推,把眼前這神棍推出去老遠,又把雙槍都掏出來,對天砰砰打了兩槍。 這槍聲不僅刺激到我,還讓那神棍哆嗦兩下,也虧得他忍住了,不然腿一軟還得就勢跪在地上。 我現在有些緊張,怕杜興的槍聲會把村民情緒徹底激發出來,但我是真不了解這類刁民,杜興這兩槍,再配上又吼了幾嗓子,反倒把他們嚇住了。 尤其那神棍,緩過勁來后也別說什么狐仙附體了,撂下一句話說我們死定了后,就跟個兔子似的嗖嗖往家里逃,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又拿個桌子把門頂的死死的,生怕我們找他麻煩。 一場眼見的沖突就這么無聲的被平息了,我一時間有些退意了,心說我們不如就此回去吧,這紅羅村的刁民果真不好惹,我們回到警局再做計較,。 可劉千手突然笑了,他跟我想的截然相反,還跟我倆強調說,“槍狼做得好,趁著現在這勁兒,咱們趕緊找一家做調查?!?/br> 說完他還四下打量起來,正巧有戶人家的窗戶那兒,有個腦袋往外瞧著,看劉千手望他,這人還嚇得縮了回去。 但劉千手就相中他了,指著說,“就這家了?!?/br> 我們仨湊過去,這次輪到杜興敲門,他上去就一腳,不過他掂量著力道,并沒把門一下踹開,只是踹的砰砰響。 杜興也拿出他那副當大油的氣勢,喊道,“開門,調查!” 這戶主是個男子,明顯被杜興弄害怕了,他哪能過來開門,還尖著嗓子反駁一句,“你們快滾,不然我叫警察了!” 我被他這話差點氣笑,心說這爺們真是怕糊涂了,我們仨不就是警察么? 我們等了一小會也沒看到人開門,杜興罵了句娘艸的,實打實來了一腳,把門踢開。 我們仨魚貫進入,劉千手最后進的,還順手把門又帶上,但門栓被杜興踹壞了,這門也關不住,他又找個椅子頂上了。 這戶主長得干瘦干瘦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兒,看我們沖進來,他很害怕,而且他旁邊有個桌子,上面都是沒洗的碗筷。 他順手握起一把筷子,指著我們說,“你們警察真不是好東西,就會欺負良民,我告訴你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說,反正說不說都是死,你們有本事把我打死好了?!?/br> 他這么反復強調他不知情,我聽得心里一震,覺得這哥們肚子里一定有貨,他肯定知道那紅臉殺手的底細,只是這里面貓膩很大,他怕跟我們說了后會有生命危險。 杜興又想用他監獄里的那一套,嚴刑酷打,還就勢活動起身子來,弄個渾身嘎巴嘎巴直響。我這次不打算攔著,畢竟劉千手剛才的態度很明顯了,我們就得耍橫才能問到話。 我覺得我沒理解錯劉頭兒的意思,但他卻喝住杜興,冷冷望著那瘦爺們一會,又突然咯咯壞笑起來。 這期間那爺們都上床了,縮到一個犄角望著我們,被劉千手這幅笑一弄,他說話還結巴了,“你你你,你笑什么?” 我發現劉千手真不是好東西,他又裝起老好人了,說起我倆來,“你們看看,咱們是警察,怎么能這樣對待群眾呢,你倆真是胡來,這樣吧,咱們坐著歇會,給這位同志考慮一下的時間,他要不說我們也不勉強,抬屁股走人就是了?!?/br> 我算糊涂大了,不知道劉邋遢到底要干什么。 我和杜興各自搬了把椅子坐下來,劉千手倒挺悠閑,在這屋里轉悠上了,拿出一副參觀的架勢東瞧西望起來。 其實這爺們家也沒啥好玩意兒,就養了一小缸熱帶魚,劉千手還跟他討論起熱帶魚來了??苫旧隙际莿⑶衷谡f話,那瘦爺們仍警惕的看著我們。 這樣過了一刻鐘,瘦爺們忍不住了,對我們提高聲調喊一句,“我沒婆娘,家里不供飯,你們還不走嘛?” 劉千手望著他又問了句,“警方會保證你的安全,你還確定你什么都不說么?” 瘦爺們搖搖頭,仍轟我們走。劉千手挺痛快,招呼我和杜興立刻離開。 杜興很尊重劉千手的意思,不過他走前也看了我一眼,我哪有啥看法?無奈的對他一聳肩。 我倒覺得剛才是好機會,我們都進來了,為什么不問話?現在可好,竟古里古怪的離開了。 不過在我們都走出門口后,劉千手突然一轉身,對著那瘦爺們說起客套話來,什么謝謝配合,多謝你提供的線索這類的。 我一合計全懂了,他這話不是說給瘦爺們聽得,他耍了一個詭計,讓周圍這些居民以為這瘦爺們妥協了,跟警方合作了。 那瘦爺們本來聽得一愣,我們可不給他緩神反駁的機會,劉千手客套話說的適可而止,又趕緊帶著我倆離開。 在回村頭的路上,劉千手跟我倆打賭,說咱們開車走之前,這瘦爺們肯定會追上來,他在這村子算是混不下去了,保準會“投靠”我們。 我也覺得劉千手能賭贏,他這么耍人家,無疑把對方逼上絕路了。 我們仨為了給這瘦爺們時間,還故意放慢腳步。但很快我們的注意力從身后轉移到眼前。 我簡直不敢相信,就我們進村里這功夫,我們的警車來了個大變樣。 那幫村民沒膽子砸車,卻有心使壞,也不知道被哪個“能工巧匠”弄得,警車的車身上被刷了一遍黑油漆,這油漆還不是全刷上去的,一道隔著一道。 這什么感覺?乍一看這哪是警車?明顯就一非洲來的斑馬。這次不僅是杜興,劉千手都氣的直罵。 可凡事有好有壞,那瘦爺們最后還是逃了過來,也不知道他剛遇到啥事了,嚇得臉都變了,見到我們也沒脾氣了,說愿意配合警方調查,只要我們肯帶他回警局。 我們當然歡迎他的到來,還帶他一起開著這輛斑馬車往回趕,在路上我發現這瘦爺們神經兮兮的,還不時四下看看,對著車外打量一番。 我好奇問他到底怎么了?他現在也不咋瞞著我們了,說了句怕有鬼。 我本來聽得想笑,覺得這哥們一定是那村里神棍的信徒,但突然間,他指著車前面的上空,驚恐的說了句,“快看!鬼來了!” 第四章 回警局 我被這瘦爺們的舉動弄得一愣,今天又不是鬼節,天也才黑下來,咋就出現鬼了呢?尤其按他說的,這鬼還在天上? 我帶著一副不信的表情順著望了過去,本來我以為是他神經兮兮的,沒想到天上還真有一個怪物。 我形容不好這是什么,反正綠油油一小團,正打我們上空經過,速度還挺快,更不像是某種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