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她倆走的不快,而且一點警惕性都沒有,我心說這挺好,我們就保持這個距離,看看這對母子到底干啥去。 但沒等我們跟出去多遠,劉千手一把將我拽住了,還抬頭往天上看。 我發現遠處的天上,又出現了那只黑色烏鴉。這破鳥也沒少讓我費心,它的出現預示著有事發生。 我剛才還懷疑那對母女呢,現在卻又一轉觀念,擔心起她倆的安慰來。 這倒不是說我嚇唬自己,她丈夫和婆婆全死了,雖然還沒調查出來兇手殺人的動機,但她被兇手盯上,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我催促劉頭兒加快腳步,實在不行叫支援也行,不管咋地,得先保證這對母女的安全才對。 劉千手卻搖搖頭,還帶我返身離開。給我感覺,他見到烏鴉后,卻反倒放下心來,就好像那意思,烏鴉是這母女的守護神一樣。 我發現跟劉千手在一起,啥事也別想弄明白了,我又迷迷糊糊的跟他溜達一會,回了警局。 一下午沒啥事發生,到了晚間,警局突然來了一個包裹。 這包裹的郵件人那里,全是空白的,但收件人,指名是劉千手。 當時羅一帆也在我們旁邊,他對這包裹的好奇心一點不比我的小,想想也是,劉千手來燕山鎮才幾天,怎么突然有人送他禮物呢。 劉千手本來想捧著包裹走來著,估計是躲哪個犄角旮旯把它拆開,但我和羅一帆上來倔勁了,大有跟著他的意思。 他一看我倆這么執著,也就大大方方的當面把包裹打開了。 我算服了裝東西這人,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這包裹還是個包中包,大報紙包著小報紙,劉千手扒了好十幾層,才露出最里面那個小物件來。 我本來看著這紙包越來越薄,還琢磨呢,到底送來的是什么東西?怎么能這么小呢?等看清它的廬山真面目時,我一下又愣住了。 這禮可不輕啊,而且上面的圖案也異常刺激著我的眼睛。 我突然有個感覺,案件要突破了。 第十六章 雙音金笛 這是個有一指頭那么長的笛子,做工講究,發出純黃色的光芒。我雖然沒在加工企業待過,但也明白,這不是銅的,而是純金貨。 我們仨全被這禮物吸引住了,我和羅一帆是被這笛子本身所吸引,純是一種瞧新鮮,劉千手卻緊皺雙眉,拿出一副思索狀,看樣他事先知道這笛子的存在。 我又特意湊近一些觀察著,這笛子的外形還仿造一個人,這人做出一副倒立狀,眼睛上鑲著兩顆寶石,嘴巴就是吹音孔,屁股就是出音孔,小人背上還一堆小眼,應該是音孔。 這讓我想起了第四人發來的圖片,那個倒立的人,我把笛子搶過來,放在桌子上,意料之中的,它整個能倒立著站住。 只是這小人腰的部分上凹進去一塊,導致它重心不太穩,沒一會它又稍微往旁邊一偏,側歪下去。 我看著這凹口,雖然不太肯定,但估摸著,是子彈打出來的。 我不懂就問,指著笛子對劉千手說,“頭兒,你肯定知道這是什么玩意兒,把它來歷告訴我們吧?!?/br> 劉千手又把笛子拾起來捏在手中,問我們知道里令么? 我是頭次聽到里令這字眼,而且讀起來也覺得拗口,羅一帆跟我差不多,也意思一下的搖搖頭。 劉千手又說,“里令是藏地門巴族的東西,也叫雙音笛,是傳統樂器的一種,而這個金笛子,不是門巴族的東西,來源于湘西,但它不僅是雙聲的,還有特別的用途?!?/br> 我聽完覺得這所謂的雙音笛挺玄乎啊,能吹奏就算了,咋還能吹出倆聲來呢? 看我和羅一帆的好奇心很濃,劉千手給我們演示一把。他把笛子放在嘴巴,鼓著腮幫子吹起來。 這笛子被子彈打過,有點走音,但調子沒變太多,我發現劉千手也挺有才的,竟真把這金笛子吹出聲來了。 笛音一起,我一下就聽出來,沒錯,就是之前那吹笛人吹得調子。 我指著金笛子說,“頭兒,這是兇手的沒錯?!?/br> 劉千手并沒理會我這話,因為這笛子一吹出聲來時,從笛尾巴孔那還被吹出一小截紙來。 這紙被人用手搓成個小細桿,要不是劉千手吹奏,我們弄不好都不會發現。 這紙桿絕不是以前就在這笛子里的,肯定被什么人后放進去的。 劉千手先把紙桿拿走,放在桌子,又對我們演示這金笛子的另個妙用。 這次他手型變了,不住的用手指堵住不同的笛孔,嘴里不停地吹著。 我發現這還是個力氣活,劉千手憋得一臉通紅,而且他手指堵住不同的笛孔,發出的音調也不一樣。 我算被折磨大發了,他吹出來的都是怪音,而且聲調還尖,弄得我耳朵直發癢。 羅一帆不管那個,也真不給劉千手面子,他直接捂住耳朵了。 被這么一鬧,警局也有人好奇或者皺眉的往這邊看,劉千手吹笛,有點擾民了。 我看不下去,想拉扯他一下,讓他別吹了。但還沒等我伸手呢,劉千手又換了個手勢,突然間把笛子吹出尖叫聲來。 這聲音跟那晚我和杜興聽到的一模一樣,尤其那馬蜂襲擊人的場景,一下浮現在我眼前。我條件反射的摸了摸鼻尖上的包,這幾天緩一緩,包癟了不少,還有些黑了,不過這仍是馬蜂給我留下創傷的有力證明。 我有點明白了,心說這就是這金笛子的用途?它能發出怪聲刺激馬蜂? 這想法很大膽,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是,昆蟲這東西,對聲波很敏感的,尤其這馬蜂還是被吹笛人特意養的,他想找個法子刺激一下,更不是難事。 我發現自打我被劉千手勒過之后,腦袋比以前靈活多了,我順著思路又想到了一個事,就是大小錘王的死。 這也是我心中的一個疑問,問天死時渾身抽搐,有種癲癇的癥狀,而冷青死時,還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他們當時也沒受到任何攻擊,卻都這么離奇暴斃了,難道也跟聲波有關么? 在我瞎琢磨時,劉千手不吹笛子了,看樣他是吹得整個人有些缺氧,不得不停歇下來緩一緩。 我發現羅一帆還沒我想的多呢,他只說了一句這笛子好怪,我看劉千手也沒想詳細解釋笛子的古怪,也就沒問,畢竟在我看來,羅一帆是個外人,我倆說啥話說深了也不方便。 接下來劉千手又把注意力放在那紙桿上,還把這張紙條抻開。 我看不出紙條用什么材質做的,但絕不是一般的紙張,很有韌性,別看被卷過,上面卻一點褶皺的跡象都沒有。 它全部鋪展開以后,長寬都有三厘米吧,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句話,而且話語間還見到幾處滴落的血跡。 羅一帆對這句話感興趣,他盯著讀了一遍,告訴我們說,“這里是燕山鎮的郊區,以前有個玩具廠,現在廢棄了,寫這話的人是誰?為何說這個地點呢?” 我和劉千手都沒回答他,因為我倆全留意著那血跡。 我聯系著前前后后,能猜出來,這紙條一定是第四人寫的,他那晚開摩托去追吹笛人了,他倆一定交手大戰過,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受了傷,不然這紙條上怎么能有滴落的血跡呢? 劉千手嘆了口氣,又把注意力轉移,看著那地址跟羅一帆說,“聯系警力,咱們一個小時后出發,去這個地址捉兇手,順便救人?!?/br> 羅一帆挺吃驚,劉千手這話可沒個前因后果的,突然就說抓人,讓他摸不到頭腦。 可我一聽救人的字眼,一下猜出來是去救杜興,之前杜興出事時,劉千手就強調過,讓我放心,我猜那時候他之所以敢這么說,一定是仗著有第四人。 我心說要救人那還不趕緊的?萬一拖一會有個閃失可咋整。 但劉千手就說一個小時后出發,而且他還拽著羅一帆一起出去了,不知道打什么注意。 我挺想跟著的,問題是他也沒帶我的意思啊,我一合計,自己還是壓著性子在警局里等吧。 這期間我也沒閑著,正巧這里有能上網的電腦,我就搜起資料來。 我想查一查那金笛子到底什么來歷,但我剛開始查的有點悶,輸入金笛子和湘西的字眼后,沒發現有用的消息。 我又加了幾個詞,我記得劉千手之前念叨過那奇怪的四句話,就依次按這話搜索起來。 當我輸入翻壇倒峒時,網上出現了張五郎和梅山的字眼,這消息可夠怪的,我就隨便找了幾個網頁看起來。 說實話,我看的有些懵,只知道有梅山教這東西,似乎還跟蚩尤什么的聯系起來。至于那金笛子還有死字,網上沒有解釋。 有時候做事要有一股執著的勁頭,有時候做事不能太死心眼。我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把網頁關了,靠在椅子上歇歇腦袋。 又過了沒多久,劉千手給我打電話,他只是晃了我一下,但我明白啥意思,我們要出發了,我起身向車場趕去。 這次我們一共去了四臺車,十多個警察,這陣勢可夠強大的,羅一帆還特意坐在我和劉千手這車里。 我們這車還是頭車,也只有我們三個人。 劉千手當司機,羅一帆坐在后面指揮著我們怎么走。他之前說過玩具廠在郊區,但沒想到路線好復雜,開了快一個小時,連玩具廠的影子都沒看到,而且路況也變了,從柏油馬路變成了土路,還很顛簸。 我趁空問羅一帆,“還有多長時間能到?” 他看著四周環境,說快了??伤@話剛說完,劉千手就來了一個急剎車。 我做副駕駛上,這么突然一頓,我還好說,羅一帆腦袋卻一下往我這靠來。 幸虧我躲得快,不然真得被爺們親一口。 我和羅一帆不理解劉頭兒這是要干啥,我還問一嘴。而且我們頭車一停,后面三臺車也有點亂了,不知道咋回事。 劉千手把車燈調到最大,將前面路面照的異常清晰,指著幾個地方說,“你們看看,有什么發現么?” 我剛開始沒看出啥來,尤其這路還臟,車燈一晃,光里全是灰塵。 劉千手招手帶我倆下車,他帶路,我們往前走了走。 我發現劉頭兒的眼珠子真毒啊,有一個鐵蒺藜埋在土里,露出一個尖尖來,尤其這尖尖還跟土路一個顏色,他竟離遠了就能認出來。 還不止如此,我蹲下去瞧著這尖尖,發現上面還有小倒鉤,換句話說,只要車胎壓住它,保準會被撕漏氣。 這讓我又想起那個兇手了,以前羅一帆他們就吃過這個虧,我本來還合計羅一帆這幫慫蛋包,連鐵蒺藜都發現不了,現在一看,不是羅一帆他們慫,而是這鐵蒺藜埋藏的太隱蔽了。 劉千手又向遠處看了看,跟我們說,“這一路上保準不止這一個鐵蒺藜,咱們要貿然開進,弄不好四臺車都保不住?!?/br> 我贊同他的觀點,但也沒覺得有多難,既然有鐵蒺藜擋路,我們把它們繞過去不就得了? 只是這么一來,我們進軍的速度異常緩慢,劉千手在前面步行探路,我們在后面跟著,用蝸牛爬的速度向玩具廠開進。 第十七章 蜂兵 我沒細數,但遇到的鐵蒺藜真不少,有時候趕巧了,并排會出現四個。 這四個鐵蒺藜掐的位置特別刁鉆,我們的車轱轆,要算準位置小心翼翼的才能開過去,不然很容易被刮上。 一刻鐘之后,我們才往前走了三百多米,而玩具廠的樣子也模模糊糊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們左右兩邊都是樹林子,那玩具廠就在右前方,挨著右側這個林子。 我估摸著按這速度,頂多再有半個多小時就能到了。我心里還不住默念一句,心說大油你可挺住啊。 我這兒還惦記杜興呢,卻沒發現有一場災難正悄無聲息的接近我們。 突然間劉千手站直了身子,四下看著,像極了動物世界里的鼬鼠。他原來的任務是負責找出鐵蒺藜,現在來這么一手兒,我搞不懂他要干啥。 現在我是司機,我看劉千手停下,我也把車停了下來,本來我沒打算催促劉千手,知道他肯定發現啥了,但后面那三輛車沉不住氣,有人還按起喇叭來了。 聽這喇叭聲我就想罵,心說這幫警察怎么不明白事呢?這路是急著走能都走完的么?這喇叭聲也刺激到劉千手了,他猛地一回頭,向我的車跑來,還鉆進來坐到副駕駛位上。 我問他咋了,還沒等他回答呢,兩旁林子里就有了反應。 嗖嗖的破空聲傳來,這聲音很怪,不像是弩箭發出的,也不像是槍打出來的。 我四下看著,發現有兩個蜂窩從樹上掉了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