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我心說我現在還不嚴肅,再繃臉的話臉皮都快繃裂了,我壓著性子湊近瞧瞧,可這就是一個十字架,再沒其他什么了。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劉千手用手點了一處地方,再次問我,“這里,沒有異常么?” 第四章 審訊 我順著劉千手指的地方看了看,也怪我為了表現自己,沒看明白呢就裝做瞧出什么的樣子恩了一聲。 劉千手面露喜色,催促著問,“說說,這里怎么了?” 我壓根沒看出異常,哪能有什么說法,最后純屬應付的回答道,“這里啊,很古怪,是個十字花的傷口?!?/br> 劉千手本來挺欣慰的表情為之一頓,要不是我抽身的快,他那巴掌就扇過來了。不過被我這么一鬧,他也發現我是真看不出什么,索性直說。 “你看看十字架,它豎著那一刀向左偏了一些,角度大約在十度左右?!?/br> 我看出來了,確實有些偏,但我總覺得這不是理由,死者生前是躺在床上自殺,她不可能照鏡子,根本看不到自己腦門,拿刀割十字傷口時,就算角度上有一些偏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我沒好意思往深說,更不想那么直接的打消劉頭兒積極性,只在旁邊陪笑的呵呵幾聲。 劉千手很聰明,明白我的意思,等收起手機后又講了另外一件事,“今兒早晨區派出所抓了一個強jian犯,那小子手臂上刻著一個十字架,同樣豎著那根棍向左偏了一些,你覺得這會是巧合么?” 說實話,我心里被小小震驚了一下,我見過不少紋身的人,但都是龍虎或者字花這類的,還沒見過誰紋十字架呢,而且還把十字架紋偏了。到底是巧合還是真有關聯,這不好說。 我立刻提議,“劉頭兒,既然在現場發現不了線索,咱們去區派出所看看,或許能有些發現?!?/br> 劉千手也這個意思,還當先下樓。我跟在他后面時,偷偷把手機拿出來,看看那陌生人的頭像。 他的十字架很正,并沒任何偏斜的架勢,這讓我心里有些失落。 這回由我來開車,劉千手忙了一個通宵,身子有些累,靠在副駕駛上呼呼睡起來??伤]睡那么死性,在途中他還突然醒來叫我停車,從一個超市里買了一包小孩子才吃的動物餅干(外形都做成卡通動物模樣)。 我不理解他怎么這么做,他解釋一句說他沒吃早飯,餓了,隨后就在車里吃起來。 我才不信這話呢,心說街邊有賣煎餅果子的,超市也有面包牛奶,這些東西他不買非得買個餅干噎著吃? 但我沒多問,也就當個怪事記在心里了。 用了一個多鐘頭我們才趕到地方,正巧有兩個民警在外面抽煙,看車牌子把我們認出來,有個民警特別會來事,大步走過來打招呼,“劉探長?你怎么來了?” 劉千手沒急著回話,下車后一直用手指扣著牙,還不時吮幾下,合著他吃餅干吃的牙床子上全是。 我發現這年頭真是惡心死人不償命,尤其劉千手這舉動讓我都覺得丟人,我心說咱倆好歹是市局的,下區后也得給人留個好印象才行吧? 那倆民警都了解劉千手的性格與邋遢,陪著笑在一旁等待。 劉千手摳完嘴,直奔話題的問了句,“聽說你們這抓了個強jian犯,我有事問他?!?/br> 倆民警聽完臉立刻沉下來,我看的心里擰了一下,心說不會是犯人逃了吧? “怎么?”劉千手也察覺到不對勁,追問起來。 有個民警故意往劉千手身旁湊了湊,壓低聲音說,“探長,這事你不知道,那嫌疑犯老爹是開公司的,家里有點錢,這不現在跟女方談著呢么,要是女方能同意撤銷控訴,就構不成強jian了?!?/br> 他說完還特意對劉千手使個眼色。 我算搞明白了,合著強jian犯是個小富二代,犯事了就把老爹搬出來,試圖花錢消災,而且往深了說,不僅這倆民警,估計派出所的人都拿到好處了吧? 劉千手沉默一會突然咯咯笑了,要說我,劉頭兒這幅笑很猥瑣,但那倆民警不僅沒見怪,反倒也大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劉千手說,“這事我懂了,放心吧,我不為強jian的事來的,就問點別的?!?/br> 民警急忙應著,帶路往所里走。 我事先能猜到,這強jian犯在這里肯定吃不了苦,畢竟錢使到位了,可沒想到他在審訊室里還挺休閑,跟個大爺似的,甚至整個審訊室的監控也都停了。 這是個黃毛小青年,留了個當下很流行的雞冠頭,穿著小馬甲,赤裸著胳膊,露出很明顯的十字架紋身。在我們進來時,他正把腿搭在桌子上,喝著茶水抽著煙。 我看的來氣,心說這就是強jian后的待遇?媽了蛋的,別的不敢說,有這種“教訓”他下次還得犯事。 小黃毛看我和劉千手出現后一臉驚訝,也有些收斂,把腿拿下來,嚷嚷一句,“你們誰呀?” 倆民警就在我們身后,這時都擠到前面來,其中一個說,“這是市局重案組的劉探長,他有點事想問你?!?/br> 其實民警說話時,一點嚴肅的表情都沒有,反倒像叔叔對侄子說話的語氣。小黃毛被這么一點撥一下懂了。 我發現這小子絕對是蜜罐子里長大的,說話不走大腦,啥話都敢搬到臺面上,他點點頭,“原來是劉探長,放心吧,我記著這事呢,等以后我跟老爹說一聲,肯定不忘你那份好處就是了?!?/br> 劉千手笑嘻嘻的應了下來,又跟民警打了聲招呼,“你們先出去一下?!?/br> 民警看劉千手都這態度了也挺放心,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晌颐靼讋㈩^兒的想法,在民警出去后,我急忙湊到門口,咔的一聲把門反鎖上了。 小黃毛還傻了吧唧跟我們沒事人一樣瞎聊呢,他自己點了一根煙,還把煙盒拋到桌子上跟我們說,“來嘗嘗這個,‘冬蟲夏草’,吸起來有點怪,但市面上買不到真貨?!?/br> 我和劉千手都沒碰這煙盒,反倒一同向小黃毛湊了過去,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劉千手盯著他慢慢俯下身子。 小黃毛還沒領悟,反倒張羅著,“來來來,怎么不吸???甭跟兄弟客氣?!?/br> 劉千手微微搖頭,“這里不讓吸煙你不知道么?” 我發現劉頭兒就是狠,他伸出兩根指頭,一下捏在小黃毛那支煙上,嗤的一聲把煙捏滅了。 小黃毛愣住了,拿出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劉千手。劉千手也沒了那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吼了一句,“媽的,你小子行啊,仗著你爹有倆sao錢,就敢為所欲為?還在警局里這么囂張?李峰,把他銬起來?!?/br> 我就等他這句話呢,還覺得這話說的真帥,我一把將手銬子拽出來,一閃身來到小黃毛身后。 我想把他銬在椅子上,但小黃毛?;?,使勁扭著身子,還把雙手故意往前探。我拷了幾下都被他掙脫了。 這下我來氣了,對著他腦袋使勁推了一把,喝道,“老實點,不然給你上警棍!” 小黃毛蔫了,我也真沒給他留面,銬的死死的。 我站在后面,劉千手一屁股坐在小黃毛對面的桌子上,還一抬腳踩在他雙腿之間。 小黃毛叉開腿坐著,劉千手這一腳的尺度把握的極好,要稍微在往下一點點,就能踩到他褲襠里那玩意兒。 劉千手問了句,“把你強jian的經過說一說,還有你胳膊上的紋身有什么說法?” 我聽出來了,劉頭兒是想兩個案子一起來了,要把小黃毛的強jian罪也問出來。但小黃毛沒笨到那份上,一聽劉頭兒的話,他支支吾吾起來。 一定有人教過他什么,他最后突然倔強起來,哼了一聲說,“我拒絕回答,等我律師來了再說?!?/br> 劉千手臉色一下陰沉好多,盯著小黃毛又重復問一遍。 這可是一個警告,如果小黃毛還拒絕回答,劉千手絕不會慣著他??尚↑S毛就是不說,甚至還輕蔑的笑了一聲,那意思在說,你們兩個小警察能把我怎么滴? 我最煩這種人,而且想對付這種人,講道理肯定不行。 我四下打量起來,想找書本這類的東西,只要把書本放在小黃毛身上,再用警棍打一通,肯定看不出傷。 劉千手看出我的意圖,使個眼色搖搖頭,隨后一掏兜,拿出一個手帕。 這手帕臟兮兮的,我懷疑是不是劉頭用來擦鼻涕的。他也不解釋,把手帕完完全全的捂在小黃毛的臉上。 這么一弄小黃毛難受的直哼哼,而我卻迷糊起來,不知道劉千手玩的哪一出。 劉千手對我說,“往上面弄茶水?!?/br> 正巧還剩半杯茶,我拎起來對著手帕噗的全潑上去。 小黃毛被水一沁,嚇得一激靈。我還問劉頭兒,“然后怎么辦?” 我看劉頭的眼神特別怪,甚至有種牙癢癢的架勢,他說,“讓你慢慢倒,不是讓你潑?!?/br> 我心說這能怪我么?你剛才沒說明白好不好?但手上我不耽誤,拎著茶壺一點點澆著。 邪門的事來了,那小黃毛被這么一弄,發出噗噗的悶響,大有溺水的架勢,而且他還使勁蹬腿,沒多久竟尿了。 他穿個白褲子,一尿之下褲襠全染黃了。我心里埋汰他一通,心說這兔崽子底下那根棒子除了會尿還會干什么? 劉千手一直叮囑我不要停,不要同情這黃毛小子什么反應。 我也沒停手的架勢,可還沒等我把茶水倒完,來事了。 整個屋子的燈全一閃一閃起來。 第五章 十字架現 審訊室是個封閉的環境,沒有通向戶外的窗戶,冷不丁燈閃,整個屋子也陷入一種斷斷續續的黑暗之中。 這感覺不怎么好,尤其燈管還嗤嗤亂響,這讓我想起電視中介紹的靈異事件。 我沒時間找原因,只想著怎么能讓自己安全。也別說繼續折磨小黃毛的話了,劉千手帶頭喊一句往墻角躲之后,我倆立刻行動起來。 靠上墻我心里多少有些安心,還摸出警棍,冷冷觀察著四周。劉千手膽子比我大,但這次同樣被嚇住了,他是探長,平時配著槍,也把槍拿出來拉開保險。 那小黃毛孤零零坐在屋子正中間,在電燈開始閃時,他整個人就跟一灘爛泥似的窩在椅子上,我估計他沒那么容易嚇死,應該是暈了。 我和劉千手硬挺著,這樣持續十幾秒鐘,電燈又恢復正常,整個屋子完全亮起來。 我稍微松那么一口氣,劉千手還對我使眼色,“李峰,過去看看黃毛?!?/br> 我真想罵劉千手一句,心說這老東西太滑頭了,合著他自己怕有危險,就把這艱巨的任務交給我。 看我一時間猶豫,劉千手還特意拍了拍槍說,“放心,有我呢?!?/br> 我可一點也不放心,笨尋思我過去后真冒出什么臟東西來,劉千手肯定開槍,我保準也得挨槍子。 我暗中苦嘆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但又無奈的壯著膽子往上湊。 那手帕上的茶水都飽和了,正一滴滴往下淌,再加上小黃毛一動不動,我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勁。 我把手緩緩向手帕伸過去,不知道算不算是巧合,突然間小黃毛動了一下,這把我嚇一跳。 但我就有這種倔脾氣,人都來了哪能就此縮回去,我吆喝一聲起,一伸手把那手帕一把掀開。 小黃毛睜著眼睛,不過眼中一點人類的目光都看不到,更多的是野獸的感覺。他無神的望著我,咧嘴嘿嘿直笑。 我被弄愣了,這幅笑太熟悉了,就跟那女尸的笑法一模一樣,而且小黃毛還晃起椅子,喉嚨里古怪的呃呃直響。 劉千手舉著槍往前靠,等湊到小黃毛身邊后,他小心的伸手扒著小黃毛的眼皮瞧瞧。 劉千手挺博學,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來,反正很肯定的下了一個結論,“這小子瘋了?!?/br> 我有些接受不了這種現實,瘋了!一點征兆都沒有,他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瘋了?當然較真的說,剛才燈管來回閃算是一種征兆,可我才不相信這跟一個人瘋了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我和劉千手站在小黃毛旁邊品了一會,發現他就是在那干笑撒瘋,并沒什么攻擊性。 劉千手不死心,又問幾個問題,小黃毛根本聽不明白,更別說能理智的回答了。 最后劉千手放棄了,氣得砸了下桌子。 我問他接下來怎么辦?劉千手尋思一會說,“回市局吧?!?/br> 這小黃毛跟區派出所的關系不簡單,我倆弄這么一出,尤其還在審案期間讓他瘋了,這多少會惹上麻煩,不過我不擔心,出了事讓劉千手頂著就是。 我倆從審訊室走出去時,那倆民警就在外面等著,劉千手招手讓他倆過來,又對我使個眼色,我會意,先出去在警車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