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不……不要?!彼偷叵蚝蟪分碜?,卻沒留意自己本來就是坐到了床沿上,一不小心從床上翻了下去。 他迅速起身,想抓住她的胳膊,手下卻一滑,并沒有抓住,只見她已經掉到床下,一手捂著額頭,眼角里閃著淚花,吸著鼻子說到:“嗚,好痛,”她的額角被床尾磕起一個小包,木木地鈍痛。 他略微低頭,先是關切地望了她一會,發現她只是被磕碰了一下,并沒有出血,終于忍不住,仰頭大聲地笑了起來。 碧云對于這個幸災樂禍的家伙很不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故意氣呼呼的“哼”了聲,然后扭過頭裝作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赤著腳走到書架旁邊,上面整齊地排放了一些硬皮的書籍,中間的一層,是幾個木制的鏡框,里面卻沒有照片,那透明的玻璃里面鑲嵌的是一枚枚閃亮的金屬勛章。 “好多的徽章……”她的指頭撫摸上一個鏡框,每一顆勛章作工都很精致,設計的也很漂亮,他們總是喜歡在黑色的制服外面,佩帶上各色的勛章,象征著無上的榮耀,可是看了這些,她心里卻涌動著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倚靠在床頭,略微抬了抬頭,瞇著眼睛說到:“從你的左手邊開始數,第一枚是銀質國家體育章、第二枚是國家銀質馬術章、后面并排的兩個是銀質沖鋒隊章和金質沖鋒隊章、第三個鏡框里略方的是南非國家體育章、后面是大十字珍藏章、卡瓦列雷迪德大十字、南斯拉夫皇家章、圣尼古拉薩瓦大十字、二級但澤十字……還有一些放不下了,在抽屜里,本來都把這些放在書房里的,可是因為那場火災……”他沒有說下去,閉上嘴,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炫耀的口氣,她耳朵里聽著他的介紹,眼神掃過著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勛章,突然想到一首詩,緩慢地念了出來: “澤國江山入戰圖, 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br> “這又是哪位老祖宗的名言?”他望著她清秀的背影哼笑了起來。 “這次是詩了?!彼偷偷卮鸬?。 “哦?”他撐起上身,從床上下來,也是赤著腳踏在地板上,兩步走到她的身后,展開雙臂把她包在懷里,把尖狹的下巴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是什么詩?不要用你老家抑揚頓挫的語言,我要你翻譯給我聽,是關于愛情的么?” 她沒有回答他,下意識地聳了聳肩膀,因為他灼熱氣息吹在她的耳邊,弄得她癢癢的。他沒有再繼續追問詩文的內容,似乎把她的表現當做了羞赧,寵溺地說到:“你這個喜歡害羞的小家伙?!?/br> 碧云干脆靠在他的懷里,他的胸膛很厚實和溫暖,倚靠起來非常舒服,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在眾多的勛章中見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碧云不禁伸手把那個鑲嵌它的相框取了過來?;照孪抵粭l寬闊的紅色黑邊,中間是五條白色條紋的綬帶,這枚勛章除了金色的細線做裝飾外,幾乎全是白色的琺瑯彩,最上方是一只展翅的鷹徽,下面的主體部分是兩層交叉的五角緞帶,金色的和白色的,最與眾不同的是,徽章最上層,是白色的鑲著金邊的五環。她在美國讀書的時候見過這個標志,和那赫然的黑色十字不同,這個白色五環的標志顯得那么親切。 “你剛剛說的這個是什么勛章?好漂亮呀?!彼p聲贊嘆著。 他雙手環繞著她,從她手里接過相框,修長的手指打開相框的蓋子,把這枚勛章取了出來,平放在掌中,這枚徽章很大,應該是佩帶在脖子上的,碧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戴它,如果有正規的場合,他一般是在領子下面佩帶著大號的黑十字。 碧云一手把著他修長的手指,一手輕輕地觸摸著這個五環的圖案。 “她是一枚奧林匹克勛章,寶貝?!彼p聲給她解釋著。 “奧林匹克?”碧云不禁有些詫異,盡管她知道這個圖案所代表的意義,“你說的是奧林匹克運動會么?” “對,但這不是獎牌,算是紀念章吧,政府頒發的?!?/br> “你參加了奧林匹克運動會么?”她更加驚訝,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笑了,有些故作神秘地說到:“事實上,在那次比賽上,我獲得了一枚金牌?!?/br> “什么?真的?你是奧運冠軍么?!什么項目的?” 他沉吟了片刻,答到:“馬術?!?/br> “馬術?!好棒!”她簡直要跳起來, “你很喜歡她么?”他沒有承接著她歡呼雀躍的情緒,而是微微眨動著閃爍著冷靜的光芒的冰藍色眼睛,低沉地問到,“我有這么多勛章,為什么你單單喜歡這個?” “恩,也說不好啦,就是覺得它很漂亮。你看這五個環,各自成圓,又環環相扣,這個設計很巧妙,難道不是么?”她雙手扯著勛章的絲帶,轉過身子抬起手臂,在他的□的脖子,那突出喉結的下方比量了一下,又抬眼著他的臉,微笑著問到:“你參加運動會的時候,一定很有意思吧!給我講講賽場上的事吧?!?/br> “的確很有趣,不同種族,不同國家的選手們,在一個賽場上激烈角逐,但是冠軍只可能有一個,那就要看,是誰更高、更快和更強?!?/br> “哦?!彼龖艘宦?,把那顆勛章放回到盒子里,小心翼翼地覆蓋上玻璃鏡框,擺放到書架上。 “怎么了?寶貝?!彼莘鹜蝗婚g對那枚勛章不再敢興趣了,他有些疑惑的問到,其實剛剛在那雙黑色的眼睛里閃著迷人光彩的時候,他有一股沖動,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歡,他就把這顆勛章送給她。盡管這里的每一顆勛章都代表著個人的榮譽和功勛,對他來說理應是無比珍貴的,可是騎士精神重要的一條,當一個男人在他所崇拜的和愛與慧美之神面前,他心愛的女人面前,是沒有什么不能貢獻的。 她不像是位豐慧的女神,而是像個小女孩一樣聒噪,“我也想要騎馬?!?/br> “騎馬?好吧,我可以滿足你這個愿望?!彼{色的眼神渾濁了起來,突然間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說到,“不過,在那之前,先讓我來騎一下你?!?/br> 2417盛裝舞步18周末茶會 17—盛裝舞步 碧云安靜地平躺在床上,柔弱的身子陷入到白色的床墊子里,只覺得渾身酸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著窗戶外面,午后的暖陽,透過那及地的暗紅色厚絨布窗簾,外面那一層輕薄的褐色蕾絲邊紗簾,照射進屋子里,一縷縷金色的陽光灑在床面上,照得人昏昏欲睡,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屈指算算,已經三天了,可她大多數的時間都離不了床,連早飯和午飯也都是在床上解決的。碧云輕聲嘆了口氣,看見他點燃了一顆煙,上身倚靠在窗邊的躺椅上,一面曬著太陽,一面悠閑地翻著一本體育雜志,突然間他抬起藍色的眸子,饒有興致地對她說到:“下午,我帶你去騎馬?!?/br> “恩?!彼龖醒笱蟮卮饝艘宦?,側著身子蜷縮成一團,躲進羽絨被子里,心里直為早晨冒失的要求后悔,現在她這幅樣子,連下床走路都困難,怎么能夠騎馬。 他看見她整個人像蠶一樣躲進了繭子,把手中的雜志扔在一旁,從躺椅上起身,攥住她露在外面的一把黑發,輕輕把她的腦袋扯了出來,她的頭發被他揪的有些疼,不情愿地扭頭問他:“你要做什么?” “你困了么?寶貝?!彼麊蜗ス蛟诖采?,一手按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輕輕撥弄著她的頭發,“我來陪你睡一會?!?/br> “不要?!彼D過頭去,給他一個冷硬的背影。 “走吧,出去曬曬太陽?!彼蝗莘终f地掀開被繭子,把她從里面抽了出來,平放到地板上。 她就這樣被他趕下了床,氣呼呼地來到洗手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對著鏡子,攏了攏頭發,用一個發卡,在腦后束了一個簡單干凈的馬尾,換下那件粉紫色薄紗睡衣,套上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子。他也沒有穿他的黑色制服,而是在白色的襯衣外面罩了一件卡其色的條紋風衣,下身是一條獵裝的褐色長褲,黑色的馬靴。他在一樓大廳的沙發前,等了她好久,她才緩緩地從樓梯上下來,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顯然她對外面的天氣和溫度沒有足夠的認識,在即將出門的時候,他不得不給她罩上了一件厚實的羊毛披肩。 她被他帶到馬廄里,負責飼養馬匹的的士官為他牽出來一匹白馬,這匹馬兒是被單獨飼養的,士官撫摸著馬兒的長脖子,又刷了刷它的鬃毛,嫻熟地套上馬鞍,馬兒很漂亮,雪一樣純白的顏色,烏黑的眼睛,它低著頭,步態均勻,顯得很溫順,他向飼養員禮貌地致謝,然后慢慢地牽著它的韁繩,走出馬廄。 他把她抱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馬,從后院的小門出去,駕馭著馬兒一直向著山野邊的小河走去,沿著河堤漫步,溪水潺潺、春日融融。一切都那么寧靜、祥和,雖然樹木還沒有全綠,山野里處處都透著早春的氣息,他放棄了帶著她,駕馭著馬兒,快速奔跑一會的念頭,她看上去已經受不了任何的顛簸了,苦著一張小臉只嚷著要下來。 “寶貝,你不該穿裙子出來騎馬?!彼埋R的時候,順便揣探了一眼那粉色裙底無限的風光。 “我又沒有別的衣服!”她嗔怪了一聲,謝天謝地,自己的雙腿終于著地。 “好吧,明天,帶你去買點衣服?!彼Φ乃?,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平鋪在地上,讓她坐在上面。又向前走了幾步,找了一塊青青的草皮,想把馬兒拴在一棵大樹上,讓它能夠吃到地上青草的嫩芽。 碧云坐在他布料厚實的風衣上面,再說土地上已經鉆出了青青的草尖,自然不會覺得太涼,她合攏了雙腿,微微側著身子,抱著膝蓋,默不作聲地向他看去,他的金發那么耀眼,是那種淺淺的金色,有著自然卷曲的波浪,眉毛和睫毛也是金色的,沒有哪個國家的王子的照片比他更加迷人,也包括童話故事里的那些,伊薩爾河畔午后的暖陽,將大地上的一切都照耀地那么柔和。 碧云迎著微微有些刺眼的陽光,瞇起眼睛問到:“想當年,你獲得馬術比賽的冠軍,就是騎著它參賽的么?” 他回答著,“不是,應該說她曾經是一匹優秀的賽馬,不過在一次訓練中,她的腿受傷了,”他輕拍了拍馬兒的后臀,“她不能再完成跳躍障礙的規定動作?!?/br> “啊……好可憐,是腿骨骨折了么?” “不,獸醫說傷已經痊愈,只是每次來到障礙前,她就不敢再向前跨越,”他凝視著低頭啃著青草的馬兒,眨動著冰藍色的眼睛說到:“其實這樣的一匹馬,應該被處死,因為她已經沒有什么價值,像這樣一匹良種的賽馬,除了在比賽場上獲得冠軍的榮譽,她的生命就沒有意義……” “她只是害怕,為什么要殺了她?!” “你說的對,在磕倒的地方重新站起來,能夠戰勝內心的膽怯,面對著障礙沒有絲毫的退卻,這需要極強的意志力,人都未必能夠做到,何況是一匹馬呢。留著她吧,說不定能生出一匹純種的小馬駒?!彼p柔地撫摸著馬兒的鬃毛,它抬起頭,朝他親昵地噴吐著鼻氣。 碧云微笑著點點頭,“奧運會場上,都比些什么?”她顯然對他的運動員經歷非常好奇,打算刨根問底。 “盛裝舞步、障礙跨越,還有綜合全能賽,一共三個項目?!?/br> “都是怎么個比法呢?” “所謂的盛裝舞步,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一些規定和自選的動作,包括行進、疾走、慢跑等等,至于障礙賽么……”他輕笑了出來,“那年,比的是騎馬跨越一個泥塘,可真夠熱鬧的,用人仰馬翻來形容絕不過分,如果我沒記錯,恐怕只有3位選手沒有翻落在泥里,”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還有綜合全能賽,那是最艱苦的,要連續三天不停地比賽,這對選手和馬匹的體能和意志都是個考驗……”他不厭其煩地為她解釋著,看著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在不停地眨動著,和那有些疑惑的表情,他知道她不可能立刻就完全弄懂這些,就不繼續深入地講解細節。 “現在,能為我表演一下么?”她的黑眼睛突然間閃爍了一下,滿懷期待地望向他,“我好想看……盛裝舞步?!?/br> 他沒有立刻回應她的要求,而是凝望了她一會兒,他并不真的喜歡那種被固定好了步子,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的花式表演,當日比賽場上那個環節中,他也并不占優勢,反而是在障礙跨越和三日賽里,讓他脫穎而出,他陶醉于那種馳騁和跨越,激烈的角逐和殘酷的競爭,但他始終弄不明白,為什么女人總是對那個感興趣,可她的要求讓他無法拒絕,實際上,他也不想拒絕。 “好吧,很榮幸為您表演,美麗的女士,”他微微欠欠身子,像她致意,重新解開拴在樹上的韁繩,利落地翻身上馬,對她說道:“不過我也很久沒有練習過了,給你展示幾個基本的動作?!闭f罷,小聲給了馬兒一個指令,他的坐騎立刻進入了狀態,先是在他的指令下原地快步,而后變換方向前后漫步,又做了幾個橫斜的步子,她看得有些入迷了,特別是當馬兒四蹄踢踏,踩著花式步子的時候,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怎么能靠肢體動作和幾個簡單的口令,就把這種強大的動物駕馭的這么好,馬兒像是在跳芭蕾舞,那步子規范又炫動,優雅而奔放,她還以為只是人才能跳芭蕾舞,以前她在教會學校里,見過的最好的舞者也不過如此。 他從馬背上翻躍下來,雙手扼住韁繩,立在原地注視著她微笑道,“這得經常練習,有些步式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人和馬都是一樣的,不過她比我表現的要好?!瘪R兒似乎聽懂了他的贊美,又踢踏了一下前蹄,噴吐著鼻息。 她望著樹下的馬兒,呆呆的,許久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得到鮮花、掌聲和應有的贊美,盡管盛裝舞步并不是他的強項,但也是奧運金牌的一部分,他的表演絕不是平庸的水準,這多多少少的讓他有點失落,拴好了馬,坐在她身旁,他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到:“相處久了才能體會到,馬是人類最忠實的伙伴,是一位騎手生命的一部分,與這位高貴的、富有靈性的伙伴在一起的時候,你會忘記很多的煩惱和憂慮。當馬鬃在風中飄揚、在大地上飛奔馳騁時,那種心心相惜,合二為一的感覺妙極了……” 碧云仍是直愣愣地望著馬兒,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不停地說著什么,他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停住了話,略微低頭打量著她的側臉,只見她仍是一言不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秀氣的眉頭輕鎖著,輕輕咬著玫瑰色的唇瓣,像在思考著什么深刻的問題,他輕笑了一聲,卻沒有打斷她的思維,轉頭也向著馬兒的方向望去,與她的視線并行不悖。 她在心里贊嘆不已,這種體育比賽設計的真好,最大程度地展示力量與優美、優雅與韻律、協調與奔放,她現在完全理解了為何他會有屢屢被提及的那個稱號——“優雅的亞特蘭蒂斯的黑衣騎士,”先前她只記得他的暴虐、冰冷和深不見得的黑暗,卻忽略了這個稱謂最本質的意思,他是一位優雅的騎手。記得以前學校里老師講到中世紀的騎士精神,所必要的謙遜與仁慈、榮譽與犧牲、英勇與信念、誠實與公正,這與私塾里先生教的“仁、義、禮、智、信”,不是有些相似么,只是多了一份紳士風度和狹義精神…… 柔軟和煦的春風吹過河堤,獨角獸一般純白的馬兒安靜地低頭吃草,金發碧眼的俊美男子正凝望著她。 “我想吃櫻桃?!彼蝗幻俺鲆痪湓?。 “寶貝,你說什么?”他有點不解地問,這個小家伙的腦袋轉的可真夠快的,前一刻還在談論著奧運會的馬術比賽,突然就轉到食物上,他不記得自己剛才的話里,哪一句櫻桃有關系,“你餓了么?” 她朝他露出羞赧的微笑,“你在巴塞爾威爾萊茵河畔的櫻桃園,現在什么樣子了?它們什么時候結果子?我可最愛吃櫻桃了?!?/br> “櫻桃園?”他被她說的一愣,“什么櫻桃園?” “你忘記了么?是你帶我回來的時候,在車上對我說的,你在威爾萊茵河畔有座莊園,有個叫馬汀奴的老管家在守著它。那里春天來的很早,在這里還是春寒料峭的時候,那里的樹木都已經發芽……” 他咬著嘴唇,沉吟了半天,微笑出來,“是的,櫻桃園,大概……樹木已經長高了吧,要等到夏天才能成熟?!?/br> “那你答應我,夏天的時候,要帶我去吃櫻桃?!彼龔牡厣险酒鹕韥?,拍拍粉色裙子,盡管裙擺上并沒有沾上一丁點的泥土,看樣子,她是想跟馬兒玩一會兒。 他仰頭望著她,藍色的眼睛里流動著一股清澈的溪流,微笑不語。 “怎么?不行么?”她回頭看著他問到。 “當然可以,寶貝?!彼p笑著說,可是語氣有幾分鄭重。 聽到他的保證,她才安心地轉身,埋著輕柔的步子靠近馬兒,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去摸它潔白的鬃毛。 他望著她的背影,眉毛微微簇了起來,心里默念著,威爾萊茵河畔的櫻桃園,是的,帶她去那里不難,但在那之前,他得趕快籌劃著買塊地,讓人種上櫻桃樹,還得再找一個叫做“馬汀奴”的老仆人。 18—周末茶會 一周的假期很快過去,轉眼到了周末,他特別安排了這次小聚會。為了不引人注目,他雖然穿了黨衛軍的黑色制服,但是并沒有掛軍銜或者是勛略帶,不是行家絕對看不出,那坐在窗邊的俊美男子,是位帝國的上將,另一個推門而入的高大男子,他的軍銜本來也不低,更不用說他還擁有著一顆讓任何一個帝**人眼紅的銀橡葉勛章,只不過他并沒有佩戴她,因為他更為低調地穿了一身灰色的西服套裝。 “嘿,艾克爾,最近忙么?”他挑起修長的手指,朝來人打了個招呼。 這個身材健碩,又有幾分斯文氣質的男人,顯然是趕來的有些匆忙,“對不起,我遲到了2分鐘,”他落座略微喘了口氣,條件反射般地輕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回答剛剛他的問題,“我正在趕一個實驗報告,突然聽我的助手說,你要找我,理由竟然是想找我喝酒?” “對,就是想喝酒了?!彼酉率种械牟藛?,有些慵懶地倚在寬大沙發椅的靠背上。 “你這個理由真夠絕的,你最近不需要去駐地么?那里的情況怎么樣?”艾克爾打量了他一下,“看來你最近很是清閑,氣色也不錯,比我上次在歌劇院見你的時候要好的多?!?/br> 他哼笑了一聲,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的朋友,“我詢問你的工作,是理所應當,而你打聽我的工作,就是違反紀律?!?/br> 艾克爾并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微微側頭,打了個響指,把服務生叫到了身邊。 “先生,請問您有什么吩咐?”一個打扮齊整的黑衣侍者躬身向前,來到他的座椅旁邊。 “我已經替你點好了,一份芝士焗法國蝸牛,意式咖啡,黑森林蛋糕,”他強調了下,“兩塊,”他邊說著,邊微微低頭,抬眼看著艾克爾,“我帶了兩瓶香檳,陪我喝一點?!痹谒谋永锏股习氡K琥珀色的酒。 “謝謝,我想這些足夠了?!卑藸柖Y貌地辭退了服務生。 “你的女助手呢?那位孔小姐,她怎么沒有來?”他把半瓶香檳放在桌子上,一手托起杯子,在鼻尖下方晃動了幾下,放佛在嗅著杯中美酒的香氣,微笑著問到。 “她稍后就到?!卑藸柨戳艘谎郾械木?,“總得有人收拾打掃試驗室?!?/br> “哼哼,那小妞還真是你的助手么?你可是真是暴殄天物……” “抱歉打擾您,先生,這是您要餐前上的甜點?!焙谝碌氖陶咻p步上前,他托舉的大餐盤中央,只有一盞精致的小碟,里面擺著一塊鋪滿了巧克力碎屑和一點紅色果醬的蛋糕。 他微微皺著眉頭,只見艾克爾那雙灰色眼睛,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著蛋糕?!拔尹c了兩塊?!彼貜土艘槐樽约旱脑?。 “你確定是兩塊?”艾克爾轉頭看了一眼,問到,“那么,女士們呢?” “兩塊都是給你的,女士們要保持身材?!彼行┮馕渡铋L地掃過艾克爾白色襯衣,裹蓋的健壯胸肌下面微微凸出的小腹,輕聲笑了出來,他咬了下嘴唇,還是忍不住繼續說到,“平日里你總是穿制服,多日不見你穿便裝的樣子,我發現,你的身材更加豐滿迷人了?!?/br>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開這么昂貴的香檳慶祝?!卑藸栐俅文盟霓陕洚斪龆燥L,擎起他面前的香檳瓶子,仔細地辨認著那褐色標簽上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