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謝謝姐夫,”她嗪一朵淚花含笑望他:“雖然我也恨過我爸爸,可我現在長大了,知道了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不怪他不喜歡我,我知道他也很苦悶?!?/br> 還真是一個令人傷感的夜晚,他不知該怎么安慰她,只能和她碰碰杯:“別想這些了,喝兩口就去睡吧?!?/br> 兩人沉默地喝了一會兒,小姑娘忽然怯生生地出聲:“你這么生氣,是不是因為……司徒大哥?” 他一怔:“為什么會這么說?”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陳悠悠!”他急得大吼出聲:“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那為什么還要瞞著我?” 她愣怔地望著他,大大的翦水雙瞳里忽然迅速積聚起了水分,她哭著拼命搖頭:“就,就是因為喜歡姐夫,才,才不能說……” 他簡直要抓狂:“那你走,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不要,”她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別趕我走,姐夫我求求你了……”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少女柔軟馥郁的軀體讓他全身驀地緊繃,立刻條件反射地推開她。陳悠悠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小媳婦似地坐回沙發:“姐夫,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br> 他瞥她一眼,不吭聲,喝悶酒。 “你知不知道,司徒大哥喜歡jiejie的事?” 江卓一驀地一震,雖然隱約有點感覺到,但猜測和被證實還是截然不同的。 “其實我單獨約過他幾次,就是為了勸他放手,不要影響你們的感情,可他,他……” “他怎么說?” 陳悠悠沮喪地低下頭去:“他說喜歡jiejie是他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同意?!?/br> 江卓一悶聲不響,手里的啤酒瓶卻咯吱作響。 “你jiejie知道嗎?” “我沒有問過,”陳悠悠面露無奈:“可我認識他才幾個月就能看出來,jiejie認識他七年了,你覺得呢?” 江卓一臉色鐵青地丟掉空了的啤酒罐,順手又開了一罐。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和司徒放之間的區別,雖然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梁曦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可她堅決不肯和司徒放斷絕聯系的行為,讓他不由得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她喜歡的是司徒放?只是覺得他沒錢沒前途,才想讓自己當冤大頭? 雖然努力驅逐著這個念頭,可它就像魔鬼的種子般在他心底迅速生根發芽,不一會兒便枝繁葉茂起來。他煩躁地大口灌著啤酒,希望能把那些討厭的念頭淹沒…… *** 和江卓一不歡而散后,梁曦無精打采地回到住處,一股熟悉的煙味再次讓她皺了眉頭,看著那點猩紅的火光,她無可奈何地開了燈,果然看見好友正用形體姿態落力詮釋著“頹廢”二字。 “怎么又抽了?不是都戒了一個多月了?” 黎雅蔓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即將燃盡的煙頭:“戒了又如何?又不可能變成從沒抽過?!?/br> “你這樣陸醫生又要說你了,你不是說他鼻子很靈嗎?” 聞言她卻嗤之以鼻:“那就讓他說去,他又不是我的誰?!?/br> 以前只要搬出陸醫生,她就會趕緊掐了煙頭渾身噴香水的,這次的反應卻如此無謂,梁曦頓時也無計可施了。 “有時候,我真想變成你?!崩柩怕贮c了支細長漂亮的煙,裊裊煙霧瞬間氤氳了她精致的輪廓,讓她變得有些不真實:“從小到大都是模范生,名校畢業,,不早戀不逃課,不泡夜店不抽煙,活得干凈純粹,光明磊落?!?/br> “你這是怎么了?”梁曦傻眼,天知道她有多羨慕她的自由狂放八面玲瓏,也不是沒想過要放開原則享受人生,可人生來有別,再怎么掙扎,每個人終究只能做自己。 黎雅蔓搖搖頭,嘴角的淺笑微微發苦。她想起自己這多姿多彩的前半生:15,6歲失戀學會抽煙,成天逃課玩樂,初中畢業考不上高中直接進了衛校,卻抵死吃不了伺候人的苦,畢業后只好靠口舌混飯吃,練得劃拳喝酒樣樣精通,說起黃色笑話臉不紅氣不喘,被人攬腰搭肩面不改色,浮浮沉沉近十年,這才有了今天。 有這樣的過去,縱使今天香奈兒加身,也遮不去她一身煙火氣。她曾以為歲月可以洗去一切,可前日的爭執和昨日的兩次風波,才讓她意識到一切都無法埋葬。他依然會懷疑她出賣**,而陸惜妍恐怕也已經知道了她自作孽不可活的可笑事件。她原本就不愿讓任何女人替代她母親,像自己這種的就更不能了。 可最重要的還是他對她的態度——他就這樣把她反鎖進房間,然后就再也沒進來過。 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她自嘲地笑了,陸濟寬對女兒的寵愛世間少有,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他把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照顧女兒和方妍的父母,沒有一分鐘留給自己,沒有娛樂和欲|望,活得像個苦行僧。這樣一個人能千里迢迢跟過來救她于虎口已是天大的恩賜,她還有什么好不知足? 都知道的啊,都知道的,可是……如果早知道能再次遇見他,能走到他身邊,她寧愿恪守本份安心念書,拼盡全力考上醫科,以新晉女醫生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去獲取他一絲欣賞的眼神。 寧愿。 “到底怎么了?”梁曦看她神色有異,不免慌張起來:“你和陸醫生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每次和他見完回來就不對勁?” 她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醫生嘛,多少有點變態,龜毛起來比較煩而已?!?/br> “就這樣?”梁曦狐疑地望著她。 “就這樣?!崩柩怕杆俎D移話題:“你手上的是什么?鞋?看起來不錯嘛?!?/br> 來不及遮掩,黎雅蔓已經快手快腳地奪過鞋盒翻看起來:“喲,好牌子啊,兩千沒跑的,你終于肯為自己花錢了,有進步?!?/br> 梁曦嘆了口氣,頹然入座:“是司徒送的?!?/br> “他?”黎雅蔓一愣:“難道不是江卓一?” 梁曦沒說話,只是兀自陷入掙扎,一邊是未婚夫,一邊是多年好友,為什么要讓她做這么困難的選擇呢? 黎雅蔓眼珠咕嚕一轉,旋即賊兮兮地湊到梁曦身邊:“一頓飯賭他喜歡你?!?/br> 梁曦斜她一眼:“別鬧,正煩著呢?!?/br> “不跟你開玩笑,你不會是真感覺不到吧?” “……黎雅蔓?!?/br> “那我豈不是很虧?我可是一見他就想把他收進后宮的,忌憚著是你的人才沒敢動,你這不是耍我嗎?” “……”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大家都說梁叔叔是圣母,昨晚梁叔叔委屈地在歌爺被窩里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她勸回了放放的被窩,唉~~ 圣母的定義是神馬?我以為是那種打了我左臉我還要把右臉湊上去的蛇精病??!雖然大家都知道陳悠悠是個小賤|人,但梁叔叔不知道??!她覺得表妹是小姨的女兒,小姨對她們母女有恩,她當然要好好照顧表妹啦。而且小姨家里條件還挺好的,表妹年輕靚麗干嘛要看上她那個普普通通的jianggoodone?當然其中有隱情還沒講,但是目前在她的概念里信息是不對等的啊,我們梁叔叔真心不是圣母,你們也見過她見義勇為的樣子啦,以后等她知道了,一定不會這么包子的??! ps請大家抓緊時間累積對小婊妹的仇恨吧,到時候歌爺會把她虐得風中凌亂,給各位解氣?。?! 再ps,有些話提前講,最近jj很hexie!歌爺會在。。。的時候提前通知各位,到了。。。的時候麻煩你們自己準時來看,超過時間要suo就suo吧,窩徹底不管了煩死了?。ㄏ谱溃?,不要到時候又拿郵箱砸歌爺好嗎?配合一點??! 嗯吶就醬紫,祝大家新年快樂么么噠?。?!|( ̄3 ̄)|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不合腳的鞋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黎雅蔓正色道,“真的不考慮,我覺得他不錯的。不要被那些男人太帥容易變壞的謠言影響,丑的窮的一樣會出軌,既然如此,還不如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不是,” 對好友的這些大膽言論她早已處變不驚,“真的不可能,真的真的,好了吧,” 雖然這家伙在認識的第三天就給她來了個轟動全校的告白,可在被她拒絕的第五天他就攬著?;ǖ难袚u過市起來,所以她始終將他的那次表白界定為“神經突發性變異”。如今這么多年過去,就憑他們在彼此面前毫無遮攔的相處和互相抹黑的態度,能滋生得出什么浪漫情懷才有鬼。 可……不管怎么說都是多年的朋友,這種重色輕友的事她怎么做得出來? 經過一整晚的胡思亂想,她還是沒得出兩全其美的法子,簡直郁悶極了。早上一個客戶電話都沒聯系,對著手機犯了半天愣,偏偏司徒這家伙好死不死地發了個黃色笑話過來,她正要一個電話罵過去,卻戛然而止。以至于驟然響起的鈴聲把她嚇了一大跳。 看到是江卓一打來的,她猶豫了一下才接起:“喂?” “是我,”那頭的聲音顯得有點悶:“昨晚忘了把禮物給你了,剛才給你發了個快遞,你記得查收?!?/br> 她又是驚喜又是赧然:“干嘛費那錢?我來看你的時候順便拿就是了,對了,你送我什么???” “你收到就知道了?!?/br> 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開心,但既然這么說,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沒那么生氣了?她握緊聽筒,小心翼翼問道:“那個,我昨天仔細想了想,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搬過來吧?!?/br> 說完這句,她的心跳不自覺如擂鼓般轟鳴——這是她翻來覆去的思考后得出的唯一結論了,朋友和男友她一個都放不了手,所以只能用此舉多給江卓一建立點信心。雖然婚前同居十分有悖于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可事到如今,也只好放寬一點了。 豈料迎接她的是長久的沉默,就在她詫異到要出聲詢問時,江卓一才啞著嗓子開口:“梁曦,昨晚我只是一時氣昏了頭,并不是真的懷疑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頓時傻眼,江卓一為人雖不張狂,但她卻很清楚他內里多少是有些大男子主義在的,交往過程中他低頭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像現在這樣主動低頭認錯更是聞所未聞!她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可能昨晚有點著涼,”他頓了頓:“沒事,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用勉強自己,做原來的你就好?!?/br> 梁曦怔忪,不可否認的是那一秒她居然松了好大口氣,然后因為這個即時的反應,她有幾分內疚。 果然沒過多久快遞就來了,她興高采烈地打開一看,居然也是一雙鞋,雖然是非?;镜钠礁?,但看得出皮質細膩,顏色純凈,做工道地,不是便宜貨。 果然還是男友了解她,這樣的鞋穿個兩三年不在話下,又好搭配,是她最喜歡的款式。于是她帶著甜蜜的笑容趕緊試了試,卻意外地發現似乎小了半碼,再看碼數,卻又是對的。 難道是偏小了?她來回走了兩步,又走了兩個來回,覺得實在是很緊,可她努力安慰自己其實也不是太難受,可能穿穿就會松了吧,是吧? *** 順和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里,陸濟寬受召前往,但出乎意料的是滕浩早已在辦公室內。陸濟寬冷冷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刻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別過臉去。 從資料中抬起頭的王院長見愛將出現,頓時滿面笑容:“濟寬啊,這是215號房的病患資料,直徑4.5厘米的腦部纖維瘤,目前已經有壓迫視網膜神經的傾向,所以明天就得手術,你去準備一下吧?!?/br> 陸濟寬接過資料和ct片看了看,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手術還是有一定風險的,主要是惡性還是良性目前不好分辨,位置也有點懸,他想了想:“確定明天就要做手術?要不要先嘗試保守療法,觀察一下?” “病人已經出現間歇性失明癥狀,因此情緒比較激動,要求立刻動手術?!蓖踉洪L嘆口氣:“這兩天鬧得尤其厲害,要是耽誤導致病患失明,醫院也很難交代?!?/br> 陸濟寬思咐片刻:“明白了,我會好好準備?!?/br> 說著他就認真收起了資料,王院長卻驀地加了一句—— “對了,明天的手術你主刀,讓小滕當你的副手?!?/br> 陸濟寬一怔,雖然早知道這個滕浩背景強大,但他現在到底還嫩,臨床經驗根本不夠。而且……他為什么要做他的副手?難道不該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王院長,院里不是規定必須要有三年以上臨床經驗才能參與重大手術么?他才一年的資歷,這——”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王院長拍拍他的肩:“小滕雖然年輕,表現卻十分出色,去年在二院還得了先進,我相信他沒問題?!?/br> 見他還想說什么,王院長搭在他肩上的手掌似有若無地施了力:“濟寬啊,我知道你技術好,經驗也足,但這個世界將來總是年輕人的。再說這次滕局也發了話,要給年輕人多些鍛煉的機會,我們得領會精神不是?” 話都說到這步田地,陸濟寬也不好再忤逆。只是心中苦笑難言:他當初苦捱了多少個年頭才有今天?走進手術室的那種那種神圣而莊嚴的感覺不言自明;這個年輕人如今卻一步登天。不管他在手術室里做了些什么,說起來都是年紀輕輕成就非凡,從此更是前途無量。 這個浮躁的社會,光怪陸離的事還少?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他,滕浩要的是名望和資歷,這他可以配合,但真進了手術間,他絕不會讓他動病人半根毫毛。 因為,沒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 翌日 緊張森嚴的手術室里,滕浩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陸濟寬的動作,看著他冷靜沉著地在病人頭部切下u字型刀口,然后手腳利落地上電鉆卸除患處頭骨,每個動作和步驟都沒有一絲延宕和猶疑,從專業角度看來簡直無懈可擊,他一邊暗自贊嘆,一邊暗暗期待著自己的第一役會獲得如何空前的成功…… 哼,不要以為你有經驗就了不起。從來以天之驕子的身份自居的滕浩哪里咽得下上次那口窩囊氣?無奈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也不敢拿自己的形象開玩笑。思前想后,他終于心生一計——你不讓我進手術室?我偏要進怎么的?我不但要進,還要讓你看看我精湛的手法和技術,讓你知道什么叫做長江后浪推前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沉默的手術室里蔓延著緊張氣氛,滕浩卻遲遲沒有等來任何召喚。他疑惑地注視陸濟寬,只見他神色嚴肅得嚇人,護士正不斷為他拭去額角的汗。 “陸主任,有需要我幫忙的請說一聲?!?/br> 他試探著開口,陸濟寬卻充耳不聞,其實倒不是拿喬,而是手里極微細的動作已然耗盡他全部注意力。這在對方眼里卻有不同解讀,滕浩暗暗憋了口氣:有什么了不起?敢不把爺放在眼里! 在徹底檢視過腫瘤的大小和成色后,陸濟寬沉默半晌,忽然開口—— “準備縫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