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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別說找到俞卷,怕是尸體都要找上好久。 段榕臉色越發凌厲,下頷線條緊繃,像刀削般,幾乎要把車開出殘影。 他手里仿佛還留著俞卷身體的觸感,還熱熱乎的俞卷,他就去了趟分局,沒了,想到這里段榕就想破口大罵,但是同時他腦子還清醒的很,他得把俞卷帶回來,那條小魚兒說不定現在正哭著,躺在床上被傷害時,心里一定在叫著他,可他沒有趕回來。 看見個尸體就嚇成那樣,這次得多害怕,怪二哥,以后到哪兒都把他揣褲腰帶里別著。 車子在路上箭一樣直沖,偶爾超車也快的跟不要命,引起一連串的滴滴聲。 一小時六分鐘前,段榕關上了俞卷房間的門,俞卷已經洗過澡了,只剩牙沒刷,他去洗手間洗漱好,回到床上跟段榕手機道了晚安,接著可能有五分鐘,他就睡熟了。 俞卷今天很累,因為今晚表演體力消耗很大,加上發|情|期還沒過,他身體軟軟的,帶著開心和舒適踏實地睡著了。但是睡著后好像很難受,還做了個夢,夢有點詭異,很冷,好像他的身體在催促他快點醒來,有威脅將至。 俞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這個夢太沉了,讓他不由得皺緊眉,掙扎著睜開眼,房間已經關了燈,沒有拉窗簾,俞卷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毀容的臉在自己上方,靜靜地注視著他。 ?。。。。。。。。?! 沒有人能用語言描述那種恐懼,是深深的恐懼,俞卷要叫,小刀狠狠扎進了他的嘴里,舌頭瞬間爆出大量血,堵住俞卷的喉嚨。 男人的臉很丑陋,不像人,像鬼,俞卷心跳快的快要猝死,強烈的恐懼讓他不斷流淚,連嘴里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小刀在嘴里轉了個圈,男人拔了出來,不緊不慢,“別叫,我不喜歡尖叫,如果你叫了,我就從里面把你的聲帶割了?!?/br> 俞卷渾身都是冷汗,手腳發了瘋地顫栗,他躺在那里,除了 控制不住地發抖,一動不敢動。 為什么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鬼臉,二哥呢,二哥在哪里……他好害怕,好害怕,他太怕了,他怕到想死。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不是想活下去,而是死,快點死,死了就解脫了,就不用害怕了。 俞卷不確定自己的舌頭有沒有被割斷,他的自愈有沒有起作用,他只是恐懼,不停地恐懼著,比起死亡,恐懼才讓人生不如死。 許智超欣賞了一會兒,擦掉小刀上的血,像自言自語,“你說奇不奇怪,以前沒一個人怕我,我跑來跑去,跟條狗一樣,別人也看不見我,現在我不用動,坐在這里,你們都怕我?!?/br> 他咧開嘴,露出里面發黃的牙齒,“你說這是為什么?” 俞卷在被窩里緊緊握著手機,他想給段榕打電話,想做點什么,想自救,許智超就像逗一條蟲子一樣,看著他。從門縫里透進來微弱的光,給房間里的東西拉上了陰影,許智超站起來,他的陰影投射在后面的墻上,影子手里多了樣東西,他揚起來,狠狠砸下去,一下又一下,濺出些水狀的影子。 小白車在泥路上磕磕絆絆地開過來繞過去,就是離開不了咸丹區,那是當然的,不上高速,很多小路又都不通了。 師傅又走了幾條小路,說道:“穿過前面的村子,再走一段距離就能進昌樂區了,到時候再上大路,直接到北站?!?/br> 許智超揚起笑,連連應聲,一副老實人模樣。 師傅也開累了,沒話說,車里很安靜,只有汽車的聲音,這條小路太小了,樹枝刮到車上,師傅嘟囔著罵了兩句,前面有個很窄的橋,兩邊還放了石頭,師傅控制車速緩慢開過去,開了一段,村子就在前面了,正待進去,車燈忽然照到村頭坐著的老頭,手里拿個鐵棍,見有車進來,站起身胡亂揮舞了兩下棍子,嘴里罵著方言,“再從我們村子里過打死你們!” 原來很多車子圖方便從他們村過,那路就那么窄,他們經常坐在門口吃飯,小孩子也在路上玩,老是有車進來,打擾他們,所以就不讓過了,硬過全村人都抄家伙出來趕人。 師傅放下車窗 ,扯著嗓子溝通了幾句,越說老頭罵的越大聲,好幾個年輕小伙提著棍子出來,兇狠地看著師傅,師傅也害怕,灰溜溜倒車走了。 又原地繞了兩圈,師傅停下車,很走投無路無奈地說:“老哥,你也看見了,不讓過,我也上不去高速,我給你送不到北站,要不這樣,我給你少收點錢,畢竟我確實沒把你送到目的地,但你也得給我掏點吧,這大晚上的我開車不容易,你也看見了,開了這么久,剛才那石頭還刮到了我地盤……” 毀了容的許智超面部全隱藏在黑暗中,這地方前不著店后不著村,只有不遠處高速公路上的汽車聲,他說:“你辛苦了,我給你錢,你就不用送我去北站了?!?/br> 師傅一喜,“謝謝老哥啊,這大過年的都不容易……” 他嘴角還笑著,肌rou沒有放下來,而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這個只是想騙點小錢的黑車司機師傅,到死都沒反應過來,他竟然就這么死了。 明明他晚上吃完老婆做的飯,還跟孩子們說說笑笑,說周末帶他們去公園玩,可現在他心臟慢慢停下,大腦也死了。 再也沒有思維。 臨死前最后聽到的,是刀穿破他腦子的聲音,如雷震耳,再也沒有聲音。